第150章 第 150 章
“好。”苏南神色不变, 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感到意外,见她如此,还以为她是对自己的医术不信任, 遂安慰了她一番。
江曼荷双腿微屈, 就这般跪在地上, 朝苏南行了一个大礼:“多谢苏公子相救。”
苏南看见她的动作, 想要阻拦,可最终没有出手,等她跪完以后,才将她扶起来。“不必如此,我们只是各取所需罢了。”
从侧面望去,娇弱身姿如拂风柳絮, 江曼荷望着他, 秋水眼眸中的坚定神色似乎能射穿人的心脏, 过一会,眸光稍缓的看着苏南道:“只求苏公子能出手帮我。”不管最后结果如何, 她最终都会将他想要的东西双手奉上。
在答应帮江曼荷开刀以后, 苏南就开始了忙碌的准备,一个月的时间, 苏南将手术所需的基本器具、药品准备好。同时,帮江曼荷准备了一张为期一个月的生活时间表。
一日三餐是专门请人烹制, 燕窝、花胶等各种珍贵食材、药材每日贡献不停,此外,加上每日适当的锻炼, 经过很好的休息,半个月的时间,江曼荷整个人看得出精神好了许多。
“做这类手术之前,首先要将人养的白白胖胖的。”在屋内,苏南正在一个造型奇怪的器具上忙碌,这是他最新请人造的提炼器材。在旁边,郭祎紧缩眉头,正在思索苏南所的话。
苏南告诉他,这类手术最理想的状态,承受人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都要处于较为良好的状态,这样对病人的康复才最有利。
手术正式开始是在一个天气很好的日子里,屋内门窗紧闭,简陋的手术台周围放置了一圈琉璃灯,充足的光线让手术台周围毫无阴影。
苏南让楚七旬帮忙托着一盏琉璃灯补充光线,事先服用了麻醉药的江曼荷躺在台上毫无知觉,丝毫不知道自己身体上将要发生的改变。
楚七旬尽可能的将自己手放缓,他眼见着苏南拿出了一柄刀,刀虽,刀身一闪而瞬的暗光却显示它并不简单。轻而易举的划破了江曼荷背部的一块皮肉,鲜血瞬时冒了出来,染红了白皙的背部。
苏南动作很慢,手上却很稳,不带任何颤抖将背部的一块皮用刀不断划开,足足花了两刻钟时间,一块巴掌大的皮肤血淋淋的放在早已准备好的干净器具上。
背部看起来有点吓人,但在郭祎看来这不算什么。之前他做实验比这更血腥的情况都有,倒是楚七旬呼吸刻意放缓,有意让自己放松。
苏南目光专注而认真,似乎这外界的一切都对他激不起波澜,将背部的血止住后,他又随即在江曼荷的腿上动刀,从里面分出了几块黄白色相间的人体脂肪。
这些脂肪绝对算不上好看,就像几坨肥肉一样,上面还带着血丝,取出了足够的脂肪后,苏南开始将腿部的张口进行缝合。
“这些东西拿来做什么?”听到楚七旬的询问后,苏南在一旁认真的解释:“这些东西都是拿了填充的。”
“填充?”楚七旬不解。
“是的,个比方,由于每个人身体都是独一无二的,如果你用其他人的东西代替,比如将一个人的脸换到另外一个人脸上,被替换人的身体就会自动判断这个东西不属于自身,形成抵抗,新移植的部位自然很容易烂掉。”
苏南又举了很多例子,两个人听的似懂非懂,在接下来的过程中,苏南在江曼荷身体其他地方又取出两块血糊糊的鲜肉,接着将这些东西,统一作为下一步行动的基础。
他的眼神看向了不远处的桌子,桌子上立着好几张纸,在灯光的照射下一览无遗,上面画着一张女子脸,脸部却以各种阴影划分了区块,并标注了名称和苏南自己写的一些笔记。
八张纸类型差不多,每张纸却有细微的改变,就算是郭祎和楚七旬这种人猛地看到这些东西,都不一定知道苏南在做什么。
尤其是楚七旬,从他的角度,苏南动作娴熟的将江曼荷的脸部开,然后用刀将皮下的肉以各个角度切割,并不断挑出新的东西,接着看他将事先从江曼荷其他地方提取出来的肉慢慢放进伤口中,接着将之前那块皮敷上,接着用细针进行缝合。
足足花费了四个多时,苏南最终才将所有步骤完成,最后用自制的白色无菌纱布包裹了她的整张脸部,最后只空出两只眼睛。
“这就完了?”郭祎看的有些意犹未尽,观看了苏南全程的过程,脑海中浮现了诸多灵感,仿佛要将脑袋挤爆,让他迫不及待想要自己动手试一试。
苏南看出来了他的想法,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直接断绝了他的所有念头:“你想都别想。”他允许郭祎在一旁观看,可不代表就能直接让他实际操作。
作者有话要: 而且他的方案带有很多不确定性,很多关键地方还是依靠他自身带来的先进药物,如果换一个人,以同样的步骤,绝对不能成功。
苏南看郭祎眼中不屑,眸光闪烁,就知道他根本没将自己的话听进。刚刚才高强度运作的脑袋有些疼,但为了之后的平稳生活,他还是将楚七旬和郭祎两人叫过来,将整个过程有意无意进行修改后讲给他们听。
“你是,整个过程最重要是你的秘药?”郭祎眉头紧蹙,他知道苏南的不是假话,苏南的药有多好用他这几日也亲眼所见,原本背部伤痕在一两个月时间中居然逐渐康复,这实在让他非常惊讶。
楚七旬若有所思,他很快便接受了这个设定。听父亲,之前确实听过类似典故,某种秘药可以生白骨,医死人,还有的药能将断掉的手脚筋重新接上,古往今来,不知道有多少能人异士有所隐藏于历史河流中。
比如当年撰写《圣手医经》的那位无名氏,不就是一位颇让人钦佩的医界怪才吗?
甚至楚七旬还开始暗自盘算苏南的来历,其实早从他开店中就可以看出来,他自己制作的部分妆品,可谓十分精妙,否则不过才一两年的时间,世外阁缘何以成为京城最受欢迎的妆品店呢。
而且看苏南如今的样子,医术水平绝对不弱于他,不知是否是哪个老怪物的嫡传弟子,不务正业,反而弄些胭脂水粉这些歪门邪道。
为了不给师门丢脸,苏南从来不提起他的师傅也情有可原了。在心中给苏南描绘了完整的身世,楚七旬越想越觉得可能性很高,看向苏南的眼神也更加高深莫测了。
“不务正业”加“给师门丢脸”的苏南压根没想到这孩子想象力如此丰富,他正在将自己的手稿整理,手稿上的内容其实就是江曼荷的整容方案,手术自然不是做一次就能成的,按照他的计划,或许还要做一次。
知道苏南还没有做完,其他两人面上不显,其实心底里巴不得苏南能多来几次。只是接下来还有一个问题,以江曼荷现在的模样,短时间内吃喝拉撒都得有人伺候,只是这人选。
“我不去,我为什么要伺候女人啊。”楚七旬听清楚苏南的要求,脸爆红,瞬间化身成炮仗,丢谁谁炸。
苏南换了一身衣服,眉眼里略带疲倦:“废话,不你去谁去,难道我去?”他之后的事情那么多,哪里有闲工夫做这些事情。旁边的郭祎戏虐的站在一旁看好戏,却没有想到苏南枪头一转,直接转向了他:“还有你,你也给我一起去。”
这两个人每天呆在这里成天斗嘴吵架,苏南都快被他们烦死了。
郭祎笑容僵住,眼中升起怒火:“凭什么我也要去,我不去。”完转过头架起手臂,不再理睬两人。
眼见着两人撂挑子不干了,苏南顿时无语:“喂喂,你们还是大夫吗?”
“江曼荷的脸将逐渐恢复,伤口会长成什么样,恢复状况如何,这些都需要有人一一记录下来,我是让你们去当仆人吗?你们给我好好想想。”他还真是,苏南气愤,一脸大义凌然斥责两人,后面两人逐渐低头不语。
听闻苏南的话,楚七旬和郭祎稍有松动,苏南乘胜追击,又是一番言语,终于动两人,苏南还罗列了三十多条要求交给两人,让他们每天按照上面所描述的将江曼荷的情况一一记录。
麻醉药过了后的一天一夜,江曼荷终于苏醒。躺在床上,脑袋仍旧很晕,她还发现自己脸上和身上包了什么东西,药效过去后,身上很多地方都很疼,脸上更是充斥着酸、痛、痒,偏偏身体十分沉重,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
“水....”虚弱的发出一阵声音,似乎有脚步声,有什么东西沾到了自己的嘴唇,接着一股甘甜茶水缓缓流入口中,她轻轻吞咽,手术时的记忆已经完全记不住了,旁边人叫了她的名字,半梦半醒间问了几个问题,便又陷入深深沉睡。
这样的情况大约持续了三日左右,江曼荷才逐渐清醒,每日像傀儡一样躺在床上,吃喝拉撒都是由郭祎和楚七旬帮她完成,最开始她似有羞愧,可看两人模样也并非真心实意想要帮她,特别是郭祎顶了她两句后,便也看开了。
期间苏南会偶尔用尖尖的东西来戳她的脸,很疼,但苏南这是她的药,疼也要忍着。从最开始,江曼荷真的非常痛苦,但在随着苏南的治疗,她的情况在逐渐缓解。但她一直没来得及看自己的脸,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第二次开刀,江曼荷又再一次躺上了手术台,昏迷不醒。
在其他两人看来,苏南这一次手术更为大胆,他们已经成功接受了“手术”这个奇怪的词语,在楚七旬视角,苏南将江曼荷脸上的线进行了拆解,并将脸部重新破开,将身体其他部位取出的软骨、血肉重新填充进去,足足花费了一整天才得以完成。
之后,又经过了一段漫长的恢复期,大约有两个多月的时间,前前后后加起来总共有三四个月的时间,苏南甚至都没离开过几次院落。
除了三人,院约莫有十多人的侍卫,都是林俊派来的。这段时间苏南没有和林俊见过一次面,两人皆以书信交往,交由侍卫传递。这其实是苏南刻意为之,他们当初走的隐蔽,就连苏阳都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期间楚七旬给家中递去了一封家书便无任何联系,就连苏南的世外阁,他只是托林俊给赵老带过一封长信,交代自己归期未定。
唯一特定的联系,就是苏南和林俊半月一次的书信了,信中除了拳拳爱意和眷眷怀顾的思念之情以外,林俊也将近期发生的大事在信中写明。
郭祎叛变密会,给林俊他们提供了很多至关重要的线索,密会这些年潜伏太深,只要抓住了几条主要根脉,便可将这地下的庞然大物连根拔起,让他再无生长可能。
林俊得有密令,苏南在院中并不知,无论是朝堂或是江湖被搅得是腥风血雨,一场清洗在所难免,除了密会之事还顺带挖出了很多见不得人的事,即便是林俊都头大万分,除了书信万不敢有其他来往。
接近半年的时间过去了,最初雷霆动作也缓和下来,据林俊所,密会的主要人员也尽数落网,但唯有让他放心不下的是,赵里承在一次抓捕行动中毙命了五六名官兵,逃走后再无消息。信中所讲,赵里承定是早已知晓郭祎背叛之事,虽然苏南身边有精英侍卫看守,但还需心行事。
苏南收到信沉思片刻,这赵里承武功高强,世间能敌过之人不过一只手,这样的人流落在外,如果不抓到他,实在是一件令人放心不下之事。
入夜,冬天的深夜最是寒冷,虽然并未下雪,可照这个趋势也等不了几天了。冬季以后,病人的身体素质往往会降低,很多老人熬不过冬季也是这个道理。按照目前帮江曼荷诊治的过程中,虽然是觉得不太舒服,却没有生病,但苏南也不敢放松警惕,屋内的银丝碳一直燃烧,不管秋冬都让室内暖烘烘的。
书房屋内,苏南正拿着书信正坐诸位,门口突然传来几声扣门声,苏南扬声道了一声“进来”后,郭祎推门而入,从外进来。
穿着厚实的棉衣,带着一盏皮帽,郭祎进来后看到苏南端坐书桌后,略显紧张的气氛悄然在屋内流转,郭祎心有所觉,知晓苏南或许是想找他些什么,于是将帽子放下来,随意找了一处椅子坐下。
“找我什么事?”郭祎淡淡的看着他问道。
苏南起身,照常来到他的身边,郭祎也不奇怪,伸出一只手臂落在桌子上,这一双手臂并不如年轻人那样饱满,上面的皮肤已经松弛,却还剩下少许活力。
他搭上郭祎的脉搏,过了一瞬放下。此前他曾经让楚七旬给郭祎下毒,这几个月苏南虽然留他在身边,却并没有放松警惕,这样的事情每隔几日便会发生。或许真的是为了让他安心,郭祎并未尝试解毒。
例行完公事,苏南回到了座位上,淡淡开口道:“再过几日江曼荷的脸部就会拆线,到时候我与你的约定便结束了。”
郭祎没想到苏南叫他来是这件事,眉头顿时紧蹙,眼角一挑,语气嘲讽的道:“哦?那到时候你们想怎么处置我?”郭祎本以为他是要继续回到监狱,可没想到苏南却很认真的问他:“你想怎么办?”
等两人约定一满,郭祎想怎么办,他还真的没认真思考过。这几个月在他身边,无疑为他开了新的大门,他很想故技重施,找那么一两个人试验一番,但他知道,苏南均不允许,也不可能让他这么做。
而且他也知道,苏南之所以能成功,离不开他手上的诸多秘药,楚七旬不,苏南对他戒心很大,是绝不会将秘方交给他的。
不甘心.......真的不甘心,这就是现在郭祎心中所想,他咧嘴笑道,可惜笑容中全是苦涩:“我似乎没有太大选择吧。”到最后微微一叹,话锋一转道:“你的那位好友,想必行事十分顺畅才对吧。”
苏南点点头,并未瞒他:“没错,但还有一个问题,赵里承在抓捕中逃脱,如今下落不明。”
“什么?!!”郭祎霍然起身,眼眶凸出,满脸惊慌:“你们....你们怎么没有将他抓住。”
赵里承绝对会查出是他所为,“他这人对密会忠心耿耿,如今密会被毁大半,无意于将他的半生心血毁之殆尽,他必恨我入骨!!”郭祎深深叹了一口气。
苏南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按照赵里承的武功,想杀你倒是绰绰有余,为今之计,等这边一切尘埃落定,你不如也隐藏身份,待在林俊的夏虎军中。”他提供了一个办法。
“夏虎军?”郭祎意外听闻这个答案,语气疑虑,脑海中却飞快转动起来。
“没错。”苏南双手交叉,注视着他道:“纵然赵里承武功再高,也难敌万人之数。”习武之人,不管武功再高,在千军万马之下也很难抵挡。而且,按照苏南的私心,郭祎的能力在夏虎军中当个军医绰绰有余。楚七旬虽是林俊的好友加晚辈,但他的父亲无意于让他在军中长干,郭祎若是能留下来,绝对会让林俊如虎添翼。
至于郭祎过去犯下的罪,苏南也并非是那种一板一眼的良善之辈,既然对我方有利,苏南利用起来自然毫不手软。
郭祎并非啥子,他沉下心来,略微思索便明白了苏南的用意,“你是想让我效忠朝廷?”郭祎虽看不上赵里承整天高举,美名其曰光复大业之大计,可他对现有的朝廷也无任何向往之情。
“不是朝廷。”他断郭祎的话,耐心讲到:“是林俊。”
“军队绝对是你最好的选择。”郭祎若是不傻,自然可以知道军队中很多士兵都会受伤,在医治的前提下供他尽情的练手,至于整容,只要对方心甘情缘且无人命之忧,苏南相信林俊并非不能接受。
“呵,林俊绝不会放过赵里承,等他一死,我岂不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郭祎冷笑两声,想让他为林俊做事,哪里有这么好的事?
苏南认真思索了一下,心中早就将他的反应预料在内了。“你这几天一直在偷我的麻醉散,是想要配方吧。”眼见着郭祎浑身一僵,苏南轻咧嘴角,露出了一个颇为邪气的笑容:“何必这么麻烦呢,你若是想要,不妨直接问我。”
这几日,他似乎对苏南的麻沸散特别感兴趣,苏南的麻沸散自然不是普通配方,而是从系统中抽出来后提炼而成的,效果绝佳,在当朝属于头一份。
苏南眼角微眯,明明笑得一脸和善,郭祎却从他的面孔中读出了一丝得意。苏南似乎笃定郭祎会答应他的提议。
像郭祎这样的人是没有太多弱点的,生性薄凉,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唯一的弱点便是他对医术有种狂热的痴迷,这从他为了获取更高的医术成就,就能毫不犹豫出卖密会就能看得出。
你想学更精深的医术和从未见过的配方,可以,但是要用自由来换。其实在苏南看来这买卖再划算不过,他的麻醉散换成其他一个普通大夫,估计都能当传家宝供起来,郭祎只需效力两三年就能换,实在太划算不过了。
郭祎神色数变,最终咬牙答应下来:“好,我答应你。”
见达成目的,苏南瞬时笑了,明亮的笑容如春暖花开,他的皮子好,晃得郭祎愣了一瞬,却很快反应过来,脸色差了很多。
想他堂堂邪医,在江湖上这么多年就没吃过亏,他的师父当初为了《圣手医经》利用他,他也没让他师父好过,弑师弑兄,让他吃亏的人从来没有好的下场。
偏偏这子,简直....简直要气死他了,从最初就挖坑,偏偏他还只能往下跳。郭祎在心中捶胸顿足,胸口生出闷气,只能暗自调息。
郭祎怒气冲冲的走掉了以后,苏南突然想起,自己手上还有一本医经的下半部呢,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去找楚七旬。
七旬似乎是刚睡下,苏南敲门时,里面传来少年爽朗的答应声,稀稀疏疏等了一会,门开了,看见是苏南,七旬眼中似有疑虑:“这么晚了,是有什么事吗?”着便将人领进自己屋子里。
初时楚七旬以为江曼荷的脸又出了什么问题,苏南却摇摇头,从怀中将古书拿出来,交给了他。
“这是?”楚七旬疑惑的接过书籍,发现居然是下半部《圣手医经》,眼睛顿时睁大,有些不敢置信。
“你怎么拿到的?”翻来覆去的将古书翻了一遍,眼中的惊喜不言而喻,他虽然坐在凳子上,可却激动的隐藏不住,“这本书,是要给我的吗?”突然想到什么,心翼翼的看着苏南询问,后者含笑点头,七旬欢呼雀跃,笑的睁不开眼。
“谢谢你,苏南。”心满意足的抱紧书籍,楚七旬现在心底里只想把苏南当成活佛供起来。苏南见他就像是孩子得了玩具一样开心,心情也忍不住好了许多,本来因赵里承造成的抑郁之情被冲散了。
算了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就先不想那么多了。
他笑眯眯的摸了摸楚七旬的头:“这本书你好好研究,只是我从郭祎手中得来的。最近有空先把里面的东西誊抄下来,以后再好好研究。”
听闻苏南所的话,楚七旬似想起什么,将手中的书本翻开,犹豫道:“我记得,这里面讲的,似乎是一些异术?”像是西南外域的蛊术,或是一些诡异莫测的毒术,如之前郭祎自己,还从中摸索了换脸术。
苏南笑了笑:“任何一门技艺都无绝对的善恶之分。”在恶人手中,自然用来行恶之事,但在像楚七旬这样大夫的手中,这或许就是救人命的钥匙。
楚七旬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思索片刻,便将东西收了起来。
“夜深了,早点歇息吧。”苏南笑了笑,便转身离去了。七旬这孩子,他真的非常看好,有天赋有实力,和郭祎相比,所缺的不过是经验罢了。
苏南不知道的是,正是因为今日他给的七旬的下半部医经,才让他有机会在日后立下大功,被誉为当朝医术第一人。
天气越来越冷,在江曼荷正式将脸上纱布摘下时,天上居然下起了雪。
雪纷纷扬扬,从深夜便开始下,慢慢积满了整座院子。院子中有一株梅花,落雪积满了弯曲的树干,入眼满目洁白,将天与地都罩上了一层白色。
屋内有四个人,江曼荷早已可以自由走动了,如今她端坐在梳妆台前,面前时一盏磨得明亮的铜镜。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头上被厚厚的纱布缠绕,镜子下面是一副怎样的面孔,没有任何人知道。
苏南慢慢将纱布取下来,随着她的动作,纱布下的容貌渐渐展现在众人面前。郭祎面色不变,眼睛的微微扩展和眼中的惊艳却透露了他的心情。楚七旬喉结微动,却也是看着面前的女子挪不开眼。
镜中的女子,乌发红唇,白肌似雪,一张容貌虽然算不上倾国倾城,可也算是花容月貌,美目微盼,耀如春花,尽显万般风姿。
就连江曼荷自己,都径自愣住了,面前的女子与自己原来的原貌有三分相似,但完全是一张不同的脸,这眼、这唇、这脸,单独看上去和之前相差不大,却没曾想到.......
郭祎认真审视了她的容貌,轻叹一声:“是有福之相。”感叹完之后,瞄了一眼身边挺拔修长的苏南,心中最后还是服气了。
郭祎曾略有涉及过面相之,江曼荷如今的容貌,虽然算不上绝色容颜,但确实一张长相完美的有福之相,或许仍有不足,但无伤大雅,若观面相,江曼荷余生富饶,子孙环绕,对女人而言实在是一张好的面相。
江曼荷眼角湿润,她很想大哭一场,可因为苏南叮嘱,所近些日子不可大哭大笑,否则会将脸部拉伤。她用手帕将眼角的泪水抹去,跪在了地下,朝三人,也是站在最中间的苏南拜了三拜。
“多谢苏公子,公子对我有再造之恩,往后,公子若有所求,女必将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拜完起身,江曼荷将怀中之物交给了苏南:“公子所求之物,女全部写在了这本书上,那东西家父找到后已将其改头换面,藏于一头石狮之中,公子找到后,将它慢慢敲碎即可。”
苏南伸手接过这本书,翻开看了看,是一本闲谈的,上面用笔勾画了几个字,将这些字拿出,可组成几句话,相信这就是最终的藏宝所在。
江曼荷没有在这个院停留太长,苏南知道,她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改头换面只是开始,或许对她而言,新的生活才刚刚开始,他没有权利去干涉她的事情,或许等她一年后才世外阁找他复查,他或许会听听在她身上发生的事情。
苏南给了她一笔数量不菲的银子,足够她做很多事情,半年时间一晃而过,即将离开,出去的第一件事却不直接找林俊。
“你不去见你那位好友?”郭祎诧异,他现在的性命几乎全挂在林俊身边,当他知晓苏南想要先去寻宝藏时,他沉默了。
“如今赵里承被逼走投无路,指不定林俊身边有多少眼线。”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苏南的私心,想要先一步找到那半幅山河社稷图。
见苏南执意如此,郭祎也只能无奈接受,倒是楚七旬,半年未回家,苏南他们要做的事情太过危险,七旬除了医术之外,并无其他自保能力,便拒绝了他同行要求。
“你回去好好跟父亲学习医术。”分别之时,苏南难得温柔,像个大哥哥一样的嘱托了他一番,将身边的侍卫抽调了两名护送他回京,被他拒绝了。
“你,万事心。”楚七旬心中担忧,但他也知道能帮苏南的很少。
“雪瑶也很想你。”踌躇了片刻,楚七旬吐了这几个字,他的很纠结,苏南怔愣,哈哈大笑,揉乱了他束好的发冠:“好,等我回去,一定给你们带礼物。”
苏南用“你们”,对待雪瑶似乎无特别感觉,言语之中只当她是妹妹,他不知为何松了口气,心中的最后一丝防备也卸下来了。
送离了楚七旬,苏南遣人送了一份信给林俊,本想将目的地直接在信中告知,可为了保险,只在某日约在某城某地,林俊只需依约前往便是了。
有了目标之后几人的行动自然快了许多,江曼荷给的地址并不远,其实就是在离扬州大约两百里的某处镇,花了五日时间赶到该地,目的是镇上的一处石匠家里。
苏南挑了一个白天去寻找那位石匠,将江曼荷交予他的信物交给石匠后,石匠便将他们领到了院子中。
院子中堆满了雕刻的石器摆设,石匠将他们领到一座雄壮的石狮子前。
“就是它了。”石匠告诉苏南,之前的有人将一个很精美的汉白玉装饰交给他,让他将汉白玉做成石狮子的模样,之后将有人凭信物来取。
苏南猜测,那人应当是江曼荷的父亲,他比其他人运气更好,还让他找到了实物,可惜,后来因为被害,江曼荷虽然握有信物,但贸然来取反而不好安放,遂寄存在石匠处,等日后有缘再来。
没花上太多功夫,苏南便将石狮子搬走了,他们在镇上的客栈包下最好的院落,趁着这段机会,便准备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来。
整个过程都是苏南来完成的,他知道里面有水银,怕其他人手不稳,落锤砸坏了就不好了。
苏南检查了一番,发现石狮子外面是确实是坚硬青石,只是中间有一条接缝处,是用石头组合后在雕刻而成的,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顺着接缝,他逐渐剥去了外壳,慢慢的,石狮子外皮之下是石膏层,最终花了一天时间,他才将这剩余的半幅山河社稷图完整取出,和之前的半幅刚好可以组成完整的一幅山河社稷图。
一座汉白玉的雕刻品摆放在桌子的正中,造型精妙的玉身上,玉身散发着柔和的盈盈白光,鬼斧神工的技艺下,山河大地完整的呈现在这件工艺品上。
“没想到山河社稷图居然是真的。”郭祎从未见过这等宝物,目露赞叹,实在挪不开眼,这等宝物可谓他平生所见之最佳。
找到了东西,郭祎自然不愿意耽搁,当下就苏南启程去找林俊。苏南自然是同意了,可到了夜晚的时候,他却独自起身,将山河社稷图拖了出来。
没有了上次干扰,山河社稷图自然放置在他身边,趁着大家都陷入深眠,苏南将系统拿出来,顺利将剩下半座山河社稷图顺利扫描进系统,和苏南猜测的不错,这座汉白玉中也有水银灌入,所以才导致这玩意那么重。
虽然之前的半座汉白玉不在手中,但由于系统已经将所有数据扫描汇总,最终得出了真正藏宝地所在。
“在秦岭?”苏南眉头深皱地关掉系统,黑暗之中,苏南缩在温暖的被窝中,却怎么也睡不着。
根据系统分析,山河社稷图最终指向秦岭中的某处,可是秦岭那么大,就算确定了大概的位置,可依旧是大海捞针。
苏南忧愁,本以为拿到了最后一块线索一切都能迎刃而解了,现在想起来,还是他太天真,如今也只有像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撞。
赵里承这么看重这两块汉白玉,肯定有他的原因,或许有什么线索是他知道的,但是.......
苏南突然起身,他重新将汉白玉雕塑拿出来,并用钻头在雕塑身上轻轻敲,不一会,雕塑被敲开了一个口子,里面的水银顺着口子慢慢流出,他将茶壶清空,不一会就将茶壶全部装满。
再抬一抬,果然轻松了很多,这次他连伪装也不屑于做了,简单擦拭一下,便将汉白玉放在了箱子中,才安心的上床睡觉。
差点忘记,之前的那尊汉白玉被不心碰破了,里面水银全部卸掉了,如果这尊交上去,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其中问题。
松了一口气,苏南一觉睡到清,一早起来,侍卫纷纷收拾好了东西,大家用过了早膳,便准备启程出发。
连苏南都没想到,这次一行竟然如此顺利,他与林俊约定见面之地还是在扬州,于另一处南雁楼见面。等他到达约定的地点时,距离和林俊约好的时间还有两天时间。
苏南一行人另外找了一处客栈居住,在客栈内,苏南任由侍卫前去探消息,过了一会,侍卫敲门进来汇报探查的情况。“回禀先生,属下在南雁楼已于将军的人对接上了。”
他并不觉得意外,在林俊收到消息的时候应当就做好了准备,派人在南雁楼等候苏南。“林......将军是否有了他何时会来?”苏南询问。
不知为何,这几日苏南心里总觉得压抑着什么,这对他来并不是什么好事,他的第六感往往挺准的,他约林俊在扬州城见面,现在看来或许并不是什么好主意。
“将军日前已出发赶往此处,约莫明日便可以到。”侍卫照实回答,这些人皆是国公府的家臣,忠心耿耿,武艺高强。他们与林俊应该自有一套隐秘的联络方式,应该不会出太大问题。
侍卫看出苏南的神色不定,遂出言建议道:“先生若是担心,不如住到南雁楼去,那里已经驻扎了精兵强将,任凭那贼人武艺再高,也不敢贸然前往。”
苏南思忖片刻,心中下了决定,对他道:“这样,你先带着山河社稷图到南雁楼,让人好生看管,我便在此地客栈等你们将军。”侍卫虽不知苏南是何意,但依旧听从了他的吩咐,将山河社稷图送到了南雁楼看管。
侍卫走后,郭祎却来到了他的屋子,神色似有焦急:“林俊何时才会来。”
苏南见他焦急不似作伪,他的处境如今是最危险的,密会覆灭,郭祎所做足以让赵里承将他挫骨扬灰,只是如今林俊还未来,也只能耐心劝慰道:“之前约定是后日见面,但明日他就会到,你且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