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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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斐然对于江自流的出现是有一些诧异的,此时见潘良已经被杀,她也松了一口气,问道:“你怎么会在这?”

    “我与你心有灵犀,察觉到你会有危险,所以就追过来了。”江自流还是那个风流成性的模样,带着一丝让人觉得暧昧的笑意。

    柳斐然没有理他,稍微一想,也就能猜到原因了。能够指使江自流的,也只有初玉尘了。殿下实在是太过于贴心了,知道自己现在身体尚未痊愈,就派了江自流来保护自己。

    柳斐然道谢,“无论如何我,多谢出手相救。”

    “我只不过是奉命行事。”江自流拿出一块布,擦去了剑身上的血,正经了起来,“殿下早就想把潘良给解决了,可是潘良太过于谨慎,我找不到机会动手。今日殿下也是想到你独自一人在外,觉得危险,才让我来保护你,没想到潘良居然选择了杀你,也是一个胆子够肥的。”

    “相反,他很是聪明。”柳斐然查看了车夫的伤势,并不是很严重,给他包扎好之后松了一口气,“我现在的身体在逐渐康复,一旦等到我身体痊愈,他就找不到机会下手了。我先走了,带康伯去看郎中。”

    “我也回去复命了。”江自流完,潇洒地摆了摆手,“肯定有人被吸引过来了,我可不能被看到。”

    江自流走了,柳斐然看了一眼潘良的尸体,便也离开了,任由他就这样摆放着。

    潘良的死没有引起任何纠纷,就好像只是一颗石子,丢下湖中,虽然泛起了一丝波澜,但是又很快就消除了。毕竟他穿着黑衣横死在巷子之中,他目的的不可告人性,注定了不敢大肆宣扬。

    相对于潘良的死,祁城里另一件事更是吸引了大家的注意。那就是张劲竹的强抢民女,逼迫民女自杀一案。

    随着张劲竹被押回皇城,这一个案子也被提上了公堂。面对着对方的哭喊,张劲竹也是手足无措,他虽然是放荡公子,但是上公堂的事情也还是第一次。

    要知道张松性格古板,教导极严,在皇城之时,对张松都是一板一眼的,动辄家法侍候。张劲竹在外荒唐,可也有一定限度。反倒是到了泸州,老子管不着了,性格就变得更嚣张了一些。

    但是他骨子里还是有一些怕事的,听得别人是告自己的,一下子就慌了神,又听得是那民女投井自杀一事,更是双腿一软,直接就跌跪在公堂之上了。

    “大人,大人不关的事。”张劲竹慌忙辩解,“我根本就不认识她,又怎么会逼迫得她投井自尽呢?”

    他神色是如此慌张,苏望怎么可能会相信?不过还不等他出声,那边被害人的亲属已经叫了出来了,“你撒谎!当日是你见我妹妹长得好看,非要我妹妹陪喝酒,你敢没有这回事?!”

    “是,我是让你妹妹陪喝酒了,可是她不是不让嘛。”张劲竹脑仁上汗都出来了。

    哥哥神色悲痛,“若是真只是如此,她又何必自杀?她从你那回来之后,闷闷不乐了两天,就投井自尽了!”

    “你也过了两天,那这事和我有什么关系啊?”张劲竹完这句话之后,突然发现似乎就是这么一回事,瞬间就理直气壮了起来,“她想不开要自尽,这分明和我没有关系,我怕你是觉得我好欺负,故意闹事!

    “我闹事?难道你没有非要我妹妹陪喝酒吗?!难道硬把我妹妹拖进包厢里面的人不是你吗?!张劲竹,你有没有良心?!大人,请问草民做主啊!”

    张劲竹身体颤抖了一下,就听得苏望一敲惊堂木,“张劲竹,可有此事?!”

    “这”张劲竹自己也有点犹豫了,想了想咬牙道:“没有!没有这回事!那天我是想把她拉进房间里面,可是她没有从我,我觉得没意思,就把她放走了。”

    “确定是没有进入到房间?”苏望问道。

    张劲竹一口咬定,“是!没有进入到房间里。”

    “你在撒谎!大人,他在撒谎!”死者家属神色激动地道:“那日有人亲眼所见我妹妹进入到了他的房间,将近两刻钟的时间才出来,我有证人!”

    “证人何在?”

    “草民李大铳,见过大人。”

    苏望看了一直在冒汗的张劲竹一眼,心中暗叹一声,问道:“那日你所见是什么情况,从实招来。”

    “回大人,那日草民在客栈之中喝茶,就看见他的妹妹翠在客栈里叫卖香囊,那都是翠亲手做的香囊。然后那位公子”证人心翼翼地看了张劲竹一眼,然后继续道:“那位公子大概是见翠姿色不错,就硬是把翠拉进了雅间之中。”

    听到这人的话,张劲竹的脸色彻底惨白了下来。苏望看了他一眼,就听得证人继续道:“草民本想上去帮忙,可是可是那位公子一看就是官宦人家,的一介草民惹不起,便不敢上前,只在客栈楼下等着。”

    “大概是将近两刻钟的时间,翠就从公子的雅间里出来,身上衣衫不整的,掩着面就跑了。”

    苏望脸色沉了下来,看向张劲竹,重重一拍惊堂木,“张劲竹!证人所之事,可属实?!若是你胆敢撒谎,心本官板子伺候!

    张劲竹心神大乱,没有想到那日之事居然被人看到了。其实被人看到也是在所难免,只不过他本以为事情已经摆平了,可是却没有想到居然闹到了天子脚下来。

    荒唐子弟之中,沾染人命的其实并不少,张劲竹绝对不是唯一的一个。但是张劲竹当时并没有真的占有了对方的清誉,但是现在已经不清了。

    当时张劲竹喝了酒,把人拽进了房间之后,想要对她行不轨之事。但是那个女子贞烈得很,在房间里张劲竹温言软语了不少,都没有让她甘心献身。张劲竹不耐烦,扑了上去,虽然勉强把对方的衣服给拔下来了,但是对方也趁机跑掉了。

    张劲竹于是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毕竟他也没有怎么占到便宜。可是谁料这女子实在是一根筋,过了两日,竟然觉得不堪受辱,跳井自尽了。

    这一下子张劲竹就慌了,虽然隔了两天,但是明显事情是因自己而起,他就找人去摆平这件事情。

    对方的哥哥也是一个汉子,怎么都不肯接受那一百两的安抚费。张劲竹手足无措,他的狐朋狗友便提议让人去他,到他接受为止。张劲竹也这样做了,得那人为了性命着想,只能接受了安抚费。

    张劲竹以为这样就过去了,可是没有想到,对方骨气实在是硬,在泸州没有办法伸冤,就跑到了祁城来了,于是就有了眼前这一幕。

    “大人大人我冤枉啊。”张劲竹还抱着一点侥幸心理。

    “冤枉?!我看你一点都不冤枉!大人,草民不仅仅状告张劲竹害我妹妹,还要告那泸州郡守,官官相护,草民要为妹妹讨回公道,他们就把草民到只剩下半条命,硬塞给了草民一百两了解此事!”

    看起来贫穷至极的汉子从怀中掏出了一张银票来,然后他猛然解开了衣裳,露出了身上的伤来,“大人请看,这些都是他们的所作所为!”

    苏望脸色阴沉了下来,如果他所的是属实,那泸州那边的问题可就大了,此事定要禀告圣上才行。苏望喝道:“张劲竹,你可有话?!”

    张劲竹急急道:“大人,我我没有”

    “此人身上伤疤,可是你派人去的?若是撒谎,可别怪本官大刑伺候了。来人,上指夹!”

    “是!”

    官兵拿着指夹上来,张劲竹一看那东西就觉得自己的手指在发疼,不敢撒谎,连忙道:“是,我是派人去了他。”

    “那你可有给他一百两让他不要报官?”

    “这”

    “不!”

    张劲竹一个颤抖,痛苦不堪地开口了,“是”

    “张劲竹,你好大的胆子!”苏望怒斥,“当日强抢了翠占了她清白,翠不堪受辱跳井自尽,你为了不让其哥哥追究,给了他一百两,把他得不敢追究此事,这些你可认?!”

    “大人,我确实是把她拖进了房间之中,可是我什么都没做啊。后来,后来我确实给了她哥哥钱,但是我真的没有做什么啊!”

    “事到如今,你还不肯认罪吗?!”苏望并不知张劲竹是真的没有做什么,但是这里已经并不是最重要的事情了。张劲竹强抢民女导致对方跳井自尽一事已是事实,他脱不开干系。

    “大人!我真的没有做什么啊!”

    “证据确凿,你自己也认了,来人,把他压下监牢,听候发落!”

    “是!”

    张劲竹彻底慌了,“大人,大人我真的没有啊,我是冤枉的!”

    可是已经没有人听他的解释了,他惨叫着被拖下去,这一次的审案,也算是落了一段落。

    公堂之事传到少师府的时候,张松像是一瞬间老了十岁一样。他颤抖着嘴唇,喃喃自语地道:“完了,一切都完了”

    “老爷”管家担忧地开口。

    张松眷恋地看了一眼自己的绶印,颤抖着拿出了一道辞呈的折子来,递给了管家,“递进宫里去吧,我也是活该啊”

    张劲竹的判刑尚未下来,张松的辞呈倒是已经传了上去。柳斐然得知这件事的时候怔了一下,看向初玉尘。

    这些日子张松的留重,让受了伤的柳斐然暂替了张松的位置,入宫来为初玉尘教导文学。此时正是她在练字的时候,故而她正和初玉尘在一起。

    初玉尘写完了一个戏字,没有听到柳斐然的声音,便好奇地侧脸看向自己敬爱的姐姐,问道:“少傅怎么了?”

    “殿下可知,今日张大人请辞了。”柳斐然温言问道。

    初玉尘轻轻点头,表情有点惋惜,“少师家的公子,连累少师了。”

    柳斐然感慨,“子不教,父之过啊。”

    初玉尘听了柳斐然的话之后,也看似感慨可惜般地垂下头来,眼眸却在柳斐然看不见的角度里,闪过了一丝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