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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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闻昊的身体,没有一丝的奇迹发生,苗渺原先就预测他熬不过今年的冬天,果真是在春节来临之前,病重了。

    琉璃宫中,气氛无比的凝重,就算是早有预兆,但这一天来临的时候,每个人都还是感觉到了无比的沉重。

    太医们挤满了琉璃宫的内室,在最前方的是高太医和苗渺。两人表情都是无比的沉重,高太医更是忍不住连连摇头。

    初玉尘在一旁已经哭过了一场,眼睛发红着,问道:“父皇到底怎么样了?”

    苗渺让开了位置,高太医接上,苗渺一向快言快语,此时听到初玉尘的问话,也是一时不知该什么,便只好沉默,想要看高太医看出个什么来。

    然而高太医把脉把了很久,放开的时候,两人对视一眼,都是一脸沉重。初玉尘已经看出来了,但还是不死心,问道:“到底怎样了?”

    还是苗渺较为直接,道:“也就这两天了。”

    豆大的眼泪瞬间就掉落下来,初玉尘明显是无法接受,“不会的,不会的!”

    她有些崩溃地想要扑上去,却被一双温暖的手给抱住了。柳斐然心疼地把她搂入了怀中,安慰道:“殿下,冷静一点。”

    闻着熟悉的味道,初玉尘没有再情绪崩溃,但是眼泪还是一个劲地往下流,抱着柳斐然的手臂,哭着道:“少傅我不要父皇死,不要”

    柳斐然也红了眼眶,不忍再什么。而就在众人都陷入了悲痛之中时候,初闻昊缓缓睁开了眼睛,苗渺第一时间发现了,神色反而变得无比难看了起来。

    “父皇!”初玉尘一下子就扑了上去,心翼翼地捧着初闻昊的手,急急问道:“父皇您感觉怎么样了?”

    初闻昊身体比之之前要舒服一些,久违的轻盈。但是初闻昊更是知道,这已经是大限的前兆了。苗渺的这两天,也还是客气的法。

    “封州那边可有消息传回来?”初闻昊第一件关心的事情,还是江自流的事情。

    初玉尘摇了摇头,初闻昊便有些叹息般地垂下了眼睑,他需要顺一顺气,才能把话给出来。他眷恋地看着初玉尘的脸,勉强提起精神道:“来人,立遗诏。”

    所有人心神一震,纷纷跪倒在地,初玉尘更是哭着摇头,“不不要,不要父皇”

    初玉尘都已经哭得抽泣了起来,泣不成声。初闻昊怜惜地握了握她的手,冷静地道:“朕恐不久人世,有负祖宗厚望。幸得皇太女秉性纯良、恭俭仁孝,上敬天地宗亲,下爱护天下子民。咳咳”

    “陛下!”众人惊呼。

    “父皇!父皇您不要了,您好好歇息好不好?”初玉尘崩溃地大哭了起来,“尘儿不要您死,不要您死!”

    初闻昊本就没有什么精力,再有初玉尘崩溃在后,差点喘不上气来。柳斐然心中悲痛,伸手抱住初玉尘,“殿下,殿下不要扰到陛下”

    “姐姐姐姐”初玉尘哭到快要晕厥过去,却还是低声抽泣了起来,不再是嚎啕大哭。

    苗渺上前为初闻昊捻了一根针,把这一道气顺了下来。初闻昊勉强朝初玉尘招招手,初玉尘哭着走过去跪在跟前。初闻昊嘴角颤抖着露出一抹笑容来,怜惜地摸着她的发,“朕死后,皇太女继位,年号年号安顺。”

    年号本该新皇登基之后再行决定的,但是此时却没有一个人反对。

    初闻昊低声道:“尘儿,父皇不在了,希望你能平安顺利”

    初玉尘再也忍不住了,那憋在心头的气涌了上来,直接哭晕了过去。柳斐然一惊,连忙叫道:“太医,快看看殿下。”

    高太医连忙查看,道:“殿下只是急火攻心,晕倒了,并无大碍。”

    听到自己女儿没事,初闻昊也松了一口气,继续道:“然皇太女年纪尚幼,恐不堪国家重任,故设辅政大臣,直至皇太女行冠礼亲政。梁仲焕、金虎、苟宿、柳斐然、叔青司何在?”

    被点到名字的几个大臣无不泪眼婆娑,跪倒在地,恭敬地行礼,“微臣在。”

    “朕封尔等辅政大臣,必当要辅佐皇太女,管理朝政。不可结党营私、谗佞专权、欺上压下,尔等可能做到?”

    “臣等必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如有违背,朕在地狱里等着你们下来。”初闻昊突然阴冷地冒出这么一句话来,听得所有人都是心中发寒,这是初闻昊能为初玉尘做到的最后一点威胁了。

    完这些话,初闻昊已经疲惫不堪了起来,叫道:“去去把皇子抱过来。”

    立刻有人去把在外边玩耍的初行之抱进来,初闻昊接着道:“柳斐然何在?”

    “微臣在。”

    “柳大人成为太子少傅以来,殚精毕力教导皇太女,使其聪慧懂事,勤勉谦和,于皇太女,于国有功,特封太子太师兼御史中丞。尔日后必当竭力教导皇太女,不得有半分懈怠。”

    不仅仅是柳斐然吃惊,就连其余大臣都是吃了一惊,柳斐然这是一下子荣升一品大臣了!一个二十岁的一品大臣!实在是前所未有!

    可是,谁能架得住柳斐然确实是初玉尘的先生呢?初闻昊的教导得初玉尘聪慧懂事,勤勉谦和,难道能否认吗?若是否认,那岂不是在初玉尘无才?

    太子太师虽然只是虚职,但是她已经有了这么一个一品大官的称号,再加上辅政大臣这个实实的实权,她明显完全成为了朝中萌生的新一派势力!

    柳斐然清楚地知道,初闻昊在他临死之前下的这一道圣旨,会随着他的驾崩而生效,并且无法更改。因为这是遗诏,若是随意更改,便是对先皇的大不敬。而他之所以这样做,就是为了加重自己的筹码,才能更好地辅佐初玉尘。

    柳斐然一下子就觉得自己肩膀沉重了许多,她神色肃穆而又恭敬万分地行礼,就像是在向眼前这个将死的男子立誓一般,“臣,必当竭尽所能。”

    初闻昊勉强露出一点笑容来,这时候初行之已经被抱进来了。初行之蹭到他身边来,奶声奶气地叫道:“父皇”

    初闻昊的手抬不起来,只能勉强拉着他的手,然后他又问:“皇太女呢?”

    高太医刚好用药把初玉尘给叫醒,听到自己父皇的声音,她立刻跑了过来,握住他的手,“父皇,尘儿在。”

    初闻昊拉着两个孩子的手,还在吩咐着,“皇子初行之,封乐王,永为王爷,日后长大了,再好好辅导他皇姐。”

    这话的意思就是,无论日后发生什么情况,初行之都绝对不可能作为储君。他永远都是王爷,永远都不能被人利用作为权利的棋子。

    吩咐完这一些,初闻昊已经耗费了所有的体力。他想要再些什么,却再也不出口了,嘴巴几度张开,却一丝声音都没有。

    “父皇!父皇!”初玉尘慌神地去抓他的手,俯下身子去听他在什么。

    “尘尘儿,要好好好的”

    抓住姐弟俩的手突然一松,初闻昊再也不可能醒过来了。

    “父皇!”

    “陛下!”

    另司三年冬,皇上病逝,享年三十五。

    璟国实在是命运多舛,才几年时间,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动。一些朝臣实在是心中慌乱,就着初闻昊驾崩一事,都不禁哭了出来,一时之间,哭声震天。

    初玉尘完全不能接受初闻昊的离去,就算她为此做了无数的准备。可是这一刻来临之际,她还是崩溃了,“不!父皇!父皇不要!”

    这突然的哭声吓得初行之不明所以,也跟着哭了出来。宫中响起了丧钟,白布在皇宫之中挂了起来,到处都是或真或假的哭声。

    白奕听着钟声,茫然地站在房门边;赛依提关上房门,哭得闻者伤心,听者泪流。

    朝臣们哭得撕心裂肺,或真或假,可是他们再怎么哭,都不如最上方那个的孩子哭得厉害。那是真的整个世界都崩塌了,她死死抱着自己父皇的身体,怎么都不愿意松开。

    “殿下,殿下您冷静一点。”柳斐然抱着初玉尘,可是她的眼泪也一直往下掉,桃花眼都红了。

    “不!”初玉尘拼命挣扎,叫道:“父皇怎么会死?!他怎么可能会死呢?!他之前还好好的,我不相信!”

    之前也并没有存在好好的一,他身体本就是强弩之末。可是此时大家听着她的话,都不忍地低下了头。

    “殿下,陛下已经驾崩了”柳斐然忍痛道,想要初玉尘清醒一点。

    可是初玉尘完全听不进去,她的手儿抓着柳斐然的手臂,力气大得几乎指甲都要陷进她的皮肉里去,“一定是有人害了父皇,一定是这样,不然父皇怎么会突然之间就不行了呢?!”

    梁仲焕于心不忍,颤抖着声音道:“殿下!好殿下,没有人害陛下,您冷静一下好吗?”

    “骗人!一定有人意图不轨!”初玉尘猛地转身,一双大眼睛充满了恐怖的血丝,衬得她那张如玉的脸庞满是狰狞,“我要杀了他!是谁!”

    她直勾勾地朝今也看过去,问道:“谁来看过父皇?”

    今也哭得差点晕厥过去,见着这样的皇太女也是心慌了一下,他也是一时六神无主了,喏喏道:“昨昨天赛赛嫔妃看过陛下。”

    初玉尘呼吸一停,旋即阴冷暴戾的声音从她那的嘴巴里传出来,“赛依提我要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