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不可告人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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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紫霄殿的卧房微生溦是熟悉的,在这睡过两次午觉,此时醒来也一点不陌生,睁开眼便下意识叫清沫,喊了好几声都没人应答,一般最多两声清沫肯定出现。

    伸了个懒腰坐起身,四肢的酸痛终于稍稍缓解些,转了两圈脖子再喊两声清沫,还是没人应答,倒是终于进来了一个婢女,听她回答这才回想起,自己搬来了紫霄殿,清沫住在晨霞殿,以后不住一起了。

    这个感觉微生溦还有点不习惯,以前无论在哪儿只要有清沫在,两人定然住在一起,即便有时余思腻歪着她,清沫早上也会来照顾她起床,替她梳妆,今天这般日后无需她照顾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完完全全的不习惯。

    “去将六姐叫过来。”

    有婢女领命下去了,其余的婢女便要上来伺候她起床,微生溦有些别扭的被伺候,最后还是将她们赶下去了,自己站在衣架边穿起衣服。

    “这套衣服繁重,怎么自己一个人穿,也不叫人伺候。”

    清沫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手脚利落的拿着衣架上的衣服替她一件件穿着,围着她转前转后,理这理那。

    微生溦眼眶突然一下湿了,一把将她抱住,脸埋在她的肩窝里撒娇的哭起来,“六姐,我一点都不想成亲了。”

    清沫僵硬的站直身体,双手垂在两侧,悄然握紧。

    “傻孩子,你不喜欢余思了?竟说赌气话。”

    “可我成亲了你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照顾我了,今天醒来没你照顾,我很不习惯。”

    清沫轻轻的笑声响荡在微生溦耳边,“原来你把我当丫鬟使了,没我给你穿衣梳头还不习惯了。”

    “我才没把你当丫鬟,你是我的六姐,从小到大一直都是你照顾我,别人我不习惯。”

    手缓缓抬起来,在她发边停了停,最后落在肩头上。

    “女孩子嫁人都一样,这舍不得那不习惯,但总有一天都会习惯的,因为你爱余思,只要在他身边,什么都会习惯。”

    微生溦羞涩的抹了把眼角,觑着小小的细缝轻笑逗弄,“六姐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这么有经验的样子。”

    “你少拿我打趣,还不快梳头,这个时辰才起来,再晚会都要吃晚饭了。”

    看着清沫故意岔开话题心里更加肯定了,好奇究竟是谁呢?六姐时时刻刻在自己身边,接触的人肯定是熟悉的人,一想着六姐也有了喜欢的人,不再孤孤单单的,心里就像放下一块大石头般松了口气。

    余思正在书房里忙着正事,微生溦过去和他一起吃饭,看着摆在一边的饭菜都放凉了,还完全埋头沉浸在堆山文件里,那股繁忙劲不由想起自己。

    一直余思都是陪在身边看着她忙等待她,这次换了一边,换成自己等着他忙完,这种感觉还真不是一般的艰辛,既无聊又心疼,以前的余思便是以这种心情一直陪着她的吗?

    “先吃饭吧,按时吃饭对胃好,吃完了再忙。”

    微生溦突然靠近出声,将余思正看着的一本文书抽离开放在一边,认真埋头的人这才发现她的到来,拧着的眉头瞬间松开,一个倾身上来将她抱了个满怀,在脸颊上左右亲一下,瞧的一旁侍候婢女一阵娇羞,齐齐垂下头。

    “都出去吧,守着干什么!”

    将人赶下去了,余思拉着微生溦在案桌前坐下,菜已经热过了,道道精致漂亮,看着就有食欲,一个睡饿了一个忙饿了,都不由多吃了几口,舒服的打着饱嗝。

    “一觉睡了这么久,不知道还以为是我昨晚把你折腾的太辛苦了。”

    余思没正经的凑着微生溦说着暧昧的话,微生溦直接瞥了他两眼红了脸蛋,“也就睡到中午而已,哪儿有多久,女孩子美容养颜需要充足的睡眠,每天睡到这个时辰才算合理,前些日子在晨霞殿是因为要看朝霞才早起了。”

    微生溦说的理直气壮,不忘摸摸自己粉嫩的小脸蛋,以示自己的金玉良言。

    “那今天既然睡饱了,晚上是不是就可以任我随便折腾了!”

    余思亲热的凑着微生溦身边,嗅着她发间的清香,狡黠的狐狸眼微虚着,两张脸贴得很近,几乎就要碰上了,声音魅惑的想到她的耳边,气氛好不暧昧。

    “余思……我想和你说个事。”

    微生溦稍稍拉开两人的距离,眼眸带着羞怯和犹豫,却满是认真的看着他。

    “什么事,你说!”

    “我……”微生溦不好意思的微垂下头,一下撞进他的怀里,牢牢抱着他劲腰,接着开口,“我还不想太早……圆房,你可以再等等我吗?”

    余思的身体僵硬了一下,顿了顿,才开口,“为什么?”

    “我的身体还太小了,你可以……等等我吗?”

    余思的脸上没有责备,没有生气,没有任何不高兴,浅笑着看着她,最后笑容变大,“好,你让我等我就等,我也不想你受伤。”

    “谢谢,我爱你,余思。”开心的在他唇上印上一吻,投进他的怀抱,收紧双臂。

    微生溦知道余思即便不说,心里一定不会高兴,也一定还会有各种猜想,自己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是不是不爱他了,是不是……

    无论任何的猜想,微生溦都只想说,她那话不是借口,是真正自己的想法。

    她还太小了。

    作为一个崇尚科学的现代人来说,十五岁的年纪还是孩子,身体完全没有发育开,是很不健康的不负责行为,当然,这些话自然不能和余思说,说出来也可能成为找借口的辩解。

    但是,微生溦不是一个隐忍被误解不解释的圣母玛利亚,况且那个人是自己最为亲密最为在意的余思,即便可能被误解也要解释。

    抬起头来,灿烂的笑看着他,鬼精灵的一眨眼,“是不是觉得那是我的借口,我只是不想成为你真正的妻子,不想和你圆房而已?”

    余思笑看着她,没有立马反驳,沉默着表示默认。

    他的直率态度倒让微生溦放心也开心了。

    “让我来给你普及医学知识,女子若与男人太早发生关系,会极大的危害健康,对于日后的夫妻生活也有着巨大影响,并且还有造成不孕的可能,这是身为大夫的我给出的权威知识。所以,这不是借口,我只是想更加爱护自己的健康,和你以后的生活。明白了吗?”

    余思听得呆呆的,木讷的点点头,神情却松和很多,“那多大合适?”

    “最好二十……”‘二十’两个字一出来余思的眼珠子都瞪得不会转了,微生溦好笑的接着后面的话,“当然,这样太委屈你了,毕竟你比我大太多,等不起,但至少也要十六七吧。”

    微生溦的‘比我大很多’瞬间激的余思浑身倒毛直竖,“七岁,七岁而已,你随便出去问问丈夫比妻子大七岁算不算大,老拿年纪来说我。”

    余思满脸的不高兴,微生溦直接抱着手臂笑得花枝招展。

    “不大不大,正是年轻美好时。”

    余思的气永远来得快去得快,至少对微生溦是这样。

    “谢谢你,能容忍我。”微生溦眼中满是深情,余思对她的宠溺纵容她自己最是清楚,简直到了言听计从,教坏孩子的地步。

    “知道是容忍就好,你要敢有别的心思,看我不立马把你办了。”

    余思装着凶狠的样子,手指却不自觉拨弄着她的头发,要多温柔有多温柔。

    “别的心思?我都嫁给你了还能有什么别的心思,过几天都城应该大街小巷都知道微生家主成亲嫁人了,我还能有什么别的心思。”

    “什么?”余思突然惊问一句,他可没有擅自把成亲消息公布出去,寰宇城的事也从来没有传扬出去的规矩,自然不可能是长老,那么就是……她自己。

    “我用着城主夫人的身份命令执锐给大哥传消息,过不了两天该就……”

    还没说完,一个炽热的吻印上粉嫩的红唇,交相缠绕着,抵死缠绵,热情传达着爱意,与满心的感动和喜悦。

    “我以为,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你以为我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成亲了,好再到处勾搭?”

    “对不起,小溦儿……”

    一切化在热情的亲吻里,双臂环抱着她娇小的身体,整个人埋在怀里感觉小小的,软软的,温暖的不想放开,爱怜的再也离不开。

    他先前听到微生溦请求不要同房时,确实有一瞬间这样的想法,虽然很快在心中暗自唾骂,但不可否认,那是自己心底最深处的怀疑、不自信。

    微生溦的话让余思感到羞愧,感到自责。

    “余思,你不是患得患失的人,相信自己的魅力,我的心早就被你征服了,这辈子除了你再也无法爱上别人,我离不开你就像你离不开我一样。”

    微生溦喜欢把话摊开说清楚,一点也不藏着掖着,这样最坦荡最舒服,特别是对在意的人,完全不想有隐藏,任何的隐藏都可能化成心里的结。

    她不想和余思有任何的心结,再小都不愿意。

    微生溦脸颊通红缓缓睁开眼睛,胸脯剧烈起伏的呼吸着,看着那张近在咫尺带着情欲的魅惑脸庞,知道不能再继续下去,否则刚说出的请求就要坚持不住了,退开他的怀抱娇笑着转移了话题。

    “你刚才误会了我对你的真心,就要受惩罚。”

    手指带着灼伤肌肤的滚烫划过她娇嫩的脸颊,细细描绘着秀眉、眉目、俏鼻、粉唇,来回勾勒着,爱不释手,心神荡漾。

    “你想怎么惩罚,都听你的。”声音好听的让人陶醉,微生溦直接呆楞住了,余思看着她可爱的样子笑眯了眼睛,嘴角邪邪一笑,快速在她唇上偷香一吻。

    微生溦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捂着嘴远离开他,免得再被他蛊惑。

    “这么爱占我便宜,就罚你三天不许靠近我,手都不许摸一下,否则……我就搬去晨霞殿。”

    “好好好,不靠近不靠近。”

    微生溦的‘否则’一出,余思立马乖乖缴械投降。

    虽然暂时不能圆房,亲亲抱抱的总还是可能暂时安慰安慰的,若直接搬去了晨霞殿,便是彻底没得甜头了,也就三天忍忍吧,虽让自己做错事呢。

    余思反应的特快,微生溦要求一出立马举起双手不敢有丝毫逾越,乖的微生溦主动摸了下他的脑袋以示鼓励,就像抚摸毛茸茸的狗狗一样。

    “刚才来时看你那么忙,有文书就去看吧,也免得靠我太近不小心破功了。”

    微生溦嬉笑一声,努嘴示意让他回去刚才处理事情的书案。

    余思瘪了嘴就要起身,突然想起来什么,停下了动作看向她,“寰宇城了解的怎么样了?”

    “还不错,差不多了吧,你要让我帮忙的是什么事?”

    余思起身从书案上拿了份文件过来重新坐下,将东西交到微生溦手里,“这是寰宇城一年的税务进账,你帮我看看,生意方面你最清楚。”

    微生溦接过文件看了几眼,大致翻了翻,数字还真是好看的很,比微生家的账目还漂亮。

    微生家的产业再庞大终究还没有完全包揽的地步,寰宇城可是与天佑国差不多大的地盘,产生的交易利润自然更大,只是再大也有一定限度。

    “光看几个数字瞧不出什么,我要对应相关产业的材料具体分析,这些东西你帮我准备吧!”

    “你看我那么忙哪儿有时间,你自己准备呗,刚好想要什么拿什么,最方便最清楚。”

    余思毫不犹豫的直接拒绝了她,微生溦从文件里抬起头,突然想起自己都已经成亲了,是寰宇城名正言顺的城主夫人,想要什么自己吩咐就是。

    “在寰宇城里城主权利最大,其次便是城主夫人,女人不得干政什么的在这没有避讳,所以你想要什么直接吩咐人,没有人敢不同意,否则就是以下欺上,当场便可格杀。”

    微生溦有些小小惊讶,寰宇城的女人竟然还有如此大的权力和自由,在天佑国那一平行世界里,女人可还是完全卑屈男人之下的附属品,饶她微生家主再厉害,也摆脱不了外人对于女人的歧视,对于她的议论纷纷。

    寰宇城赋予城主夫人这么大的权力,可现女人的地位也不低,就算不到开明时代的完全平等,至少也是自由的,受尊敬的。

    单单这一点,对于寰宇城,微生溦又多了分喜爱。

    “生意方面的事当属智筹长老的管辖,那我直接找他要,也好单独打打招呼。”

    微生溦从到寰宇城后和几位长老只匆匆见过几面,祭祀那日算是见的最长的一面,全都是当着许多人的面,简单一些礼貌客套,真正想说的话一句没说,趁着去找他拿东西唠唠嗑,凌阳郡一事的仇她可还没全部忘记,怎么着也该看看对方的态度。

    微生溦抬腿就要离开,余思一把就要拉住她,幸好脑子反应快,伸出的手臂拐了个弯摸上自己的头发,庆幸的暗吐口气出声喊她,“急着去哪儿?”

    “不是帮你分析这些数字吗,我去找智筹长老拿资料,顺便唠唠嗑。”

    “唠什么磕,你和他一个老头有什么磕可唠?”余思故意说得像是吃醋,微生溦明白他的心思,怕她和智筹长老闹不愉快,不想他们单独见面。

    “你知道的,有些话我是一定要谈的,早谈开也能早消除心结,拖下去只会浪费时间,不是吗?”

    这个道理余思自然知道,只是终究还想再拖拖,毕竟是解开心结还是彻底结仇还真算不准。

    “要不明天再去,今天都下午了,智筹长老说不定……”

    “我先去了,晚上等我一起吃饭,我要红烧肉。”

    微生溦不等余思说完就挥着手走了,余思在后面连连喊了几声也没应,最后追出来大喊几句,“他就一个固执老头,别和他一般见识,要是实在生气直接动手,别憋着。”

    微生溦忍不住笑开了,要真惹得她生气,她可不会憋着委屈自己,但是有你这句话,给你个面子,保证不打死就是了!

    寰宇城的城中城不像别处的皇宫,只住着皇上一家子,除了早朝或皇上宣召,任何人不得随意入宫。

    城中城,乃寰宇城所有权贵官员的集合地。

    在这住着的有城主余思、四大长老、五大尊人、及手下一些较高地位之人,大家聚在一块处理事务倒方便的多,随叫随到,规矩也没有那般麻烦,近乎人情。

    硕大的城中城住了这么多人,便不再觉得那么空荡,专门设立的戏院舞院也就有了它的意义。

    长老们住的大殿远离城主的紫霄殿,智筹长老的慧极殿位置幽静偏远,微生溦第一次来。

    一到殿门前便有婢女迎上前来,有人进去通禀。

    不一会智筹长老就亲自迎出,身后跟着一脸痞笑的叶志军,他是智筹长老的儿子,好容易回来一次,最近日日都在父亲殿中。

    “你怎么还没走?”微生溦不客气的瞟了叶志军一眼,叶志军满脸的受伤表情,“夫人好是狠心,我好歹也是四长老之一,寰宇城才是我的家,这么急着赶我走,太伤我心了。”

    叶志军没个正行,这样不着调的和微生溦说话,智筹长老直接一巴掌拍他脑门,“没规没矩,在外多年都忘了城中城规矩?快和城主夫人见礼!”

    微生溦偷笑,叶志军被打了委屈的老老实实不敢调皮,“属下遍隐拜见夫人。”

    “起来吧,我们也算老相识了,我没有那么多规矩,以后可以随意些。”

    几人进了慧极殿,婢女们奉上茶点,遍隐随坐着,微生溦却是定定看着他,寂静无话。

    “夫人可是觉得许久未见,我又英俊了许多?”

    又有一巴掌要呼上来,遍隐这次反应迅速的躲开了,不想巴掌后紧接着是另一拳,躲了巴掌中了拳头,还不如巴掌来的轻。

    “好歹也是长老,在外面也是个大官,这点眼力价都没有,这些年怎么混的?”

    微生溦直接奚落他,叶志军轻咳着揉着被揍的胸口,偷瞪了她好几眼。

    “刚才说的事现在就去办吧,仔细些,不许出岔子。”

    智筹长老直接开了口赶人,明显和微生溦单独说话,不让人在场。

    遍隐退下,正厅之中此时就剩下微生溦和智筹长老两人,抿着茶,心中各有所思。

    “我今天来是来拿些历年的产业数据和资料,经济这一块是智筹长老在管,便有劳了。”

    微生溦语气淡淡的开口,话一出来,智筹长老果然问都没问,直接立马应准了,即刻便亲自去取,搬来厚厚两摞文件,一手一摞很是轻松,一点不像个年迈老人。

    “近几年的产业数据都在这了,属下知道夫人定会来要,早就准备好了。”

    微生溦撇嘴一笑,“智筹长老倒心细,这般心细不知可看出来我的坏心情。”

    智筹长老神情古板的没有什么表情,微垂着头,“夫人新婚大喜,当是喜气洋洋,何来坏心情之说!”

    微生溦嗤笑,“智筹长老当知为何,这心情好坏皆要看面对什么人,此时面对着长老,便如何也高兴不起来,即便今日新婚第一天。”

    微生溦如此摊了牌,便是要和他算账的意思,究竟是何账,自然都心知肚明。

    “余思和我在一起,想必寰宇城早就把我查的清清楚楚了吧,那么对于我的个性也应该有多了解了。我这人坏毛病多,最大的一点,就是护短,不管是亲人,还是手下。”

    说的如此明显,智筹长老也不可再装沉默,抬起眼睑恭敬一礼。

    “先前设计考验夫人让夫人折损惨重,属下愧疚不安,还请夫人降罪。”

    “降罪?”微生溦不屑握拳,“长老都是按着寰宇城规矩办事,为寰宇城和城主负责,我能有什么资格降罪!但手下十五条人命确因你而死,这笔账终究还是要算的。”

    “那不知道夫人要如何算?”智筹长老不卑不亢迎上微生溦的凌厉注视,淡然询问。

    微生溦并非得理不饶人之人,况且如今她已是寰宇城城主夫人,和长老们同属一方,如何也不会太过分,但帐还是要一笔一笔算清的好,这样才能彻底翻篇。

    “既然那是长老们对我这个夫人的考验,如今我成功通过,不如就由我这个夫人给三位……不,四位长老出个考验,完美通过帐便算算清了,如何?”

    智筹长老丝毫没有惊慌或担忧,一直一副沉稳平静,任风雨来袭的自得模样。

    “夫人请说,属下必定遵从。”

    这次再见长老们对自己的尊敬微生溦感受到了,那种充满真诚的尊敬让她心微微晃动,他们确实是信守承诺,紧守规矩之人。

    考验微生溦早就想好了,听说寰宇城中有个魔鬼窟,里面猛兽肆掠,危险重重,若有掠影遭受惩罚便会被关在里面三天三夜,许多人最后直接丢了性命,活着的也必是伤痕累累,是掠影最为恐惧忌惮的地方。

    “长老曾经也是前任城主的左膀右臂,武艺高群的尊人,想必魔鬼窟也难不倒你们,那便从中摘取一朵醉迷草算作考验吧,三日时间,过时不候。”

    醉迷草是魔鬼窟最深处生长的一种植物,可做药做毒,很是稀少。若想摘得醉迷草便要穿越整个魔鬼窟,可想而知其危险程度,智筹长老还是面不改色的答应了。

    “属下遵命,即刻便通知其他三位长老前往魔鬼窟。”

    智筹长老应了话就准备起身,微生溦直接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见他喊住。

    “诶,不急这一时半刻嘛,三日时间按着你们进魔鬼窟开始算,此时我们还没谈完呢,何必着急着走呢。”

    “夫人还有什么事?”显然智筹长老以为微生溦今天就是故意来给他们下难题的,此时再被留下,不由好奇她还想说什么。

    “帐归帐,算清了便就过去了,你是城中城四位长老之一,我这城主夫人无论如何也该与你谈谈,互相了解了解不是吗。毕竟,我们都是这城中城的人。”

    城中城大殿、院落众多,住着的人户众多,人数更是庞大,她想要彻底了解寰宇城,自然要先从城中城开始,四大长老、五大尊人开始。

    “夫人想要知道什么,请问。”

    智筹长老的态度恭谨、疏离,没有多少感情起伏。

    “我想知道……”微生溦稍稍倾身,凑近少许,“长老对于余思,有多少忠心?”

    智筹长老猛然抬起头,眸中有着淡淡的怒气和复杂,“夫人此言何意?我们乃前任城主的尊人,城中城的长老,誓死效忠城中城。夫人心思透彻,恩怨分明,想必应当看得见我们的忠心!”

    他这是在提醒她要恩怨分明,不要因为私人感情污蔑抹杀他们吗?

    微生溦笑了,不屑一顾,漂亮的眼眸闪烁着智慧的光彩和狡黠,低声喃喃,“效忠城中城,意思就是就算城主不是余思也无所谓咯。”

    微生溦无疑是在强词夺理,余思已然是城主,这话说出来只会是挑拨离间,但任何事都不是绝对,任何事都有可能。

    智筹长老不再解释,深深的注视着微生溦,“夫人今日来者不善。”

    微生溦扑哧一下笑了,摇摇头,“长老别紧张,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对寰宇城的长老、尊人感到好奇罢了,又是长老又是尊人,究竟应该谁听谁的?”

    长老和尊人看似各管不同事物,互不相干,但都是听命于城主,两厢说是尊人掌实权,长老管闲事,但事实情况却非如此,大有平分秋色的架势。

    “一任尊人只忠心于一任城主,是为最受信任依仗之人,直到下任城主继位,转换身份和职务,成为长老。夫人鸡蛋里挑骨头,我的话依旧还是那句,即便前城主已逝,我们还是只忠心于前城主,如今我们不过履行前城主的遗命,尊奉现任城主,若有人敢不顾前城主之意,动摇城主地位,我们四大长老,自当俘之杀之,这是我们的使命和责任。”

    “好!”微生溦一下拍案而起,大笑着,“长老忠心我深表敬佩,想必正是一代代的尊人、长老忠心耿耿信守承诺,才将寰宇城发展到如今的安平祥和。只是不知段涯叛贼,为何会有长老追随于他?难道不够忠心他们的城主变节了?还是前城主乃叛变得位,长老诛之?”

    微生溦之言一出,智筹长老瞬间勃然大怒,也不顾及她的城主夫人身份,面色怒容难掩。

    “前城主光明磊落,乃其父的独生子,继承城主之位无任何不清不楚之处。段涯叛变追随的长老,皆是被他谣言蛊惑,加上心智不够坚定,才会成为城中城史上唯一仅有的叛徒和耻辱。”

    微生溦恍然大悟的‘喔’了一声,“原是被蛊惑了,不知是以何为码?财富?美人?还是权利?”

    微生溦的咄咄相逼令智筹长老不再沉稳,双眼直直盯着微生溦,眸中的慌乱和深邃已然清晰不过,显然,背后还有什么秘密,是余思毫不知情的。

    长老们知情却隐瞒未曾告知,这又更加令人深思!

    相视无果,智筹长老移开视线,“属下也不知,这怕只有死去的罪人才知道。”

    “怎么会呢。”微生溦笑着端了端身子,“叛徒长老们已死,叛徒罪魁不已经抓着了吗,不如我们去问问段涯,他蛊惑了人心,自然最有资格回答这个问题。”

    微生溦说着就要即刻去见段涯,智筹长老彻底掩饰不住眸中的慌乱,急急叫住她。

    “夫人稍等,叛徒段涯被关在地牢中日日谨慎看守着,夫人想去见他随时都可。只是地牢森冷,今日时辰不早了,不如等我们从魔鬼窟带回醉迷草,陪同夫人一同前去如何?”

    微生溦笑而不语,看的智筹长老有些紧张,突然粲然一笑松了口,“好吧,那就过些日子再去,正好我也很忙,这么多文件不知要看到什么时候呢。”

    从慧极殿出来,微生溦眸色越渐深沉,进了紫霄殿直奔余思的书房,将他牢牢堵在椅背上,郑重其事,“长老背叛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你知道吗?”

    余思小心瞥着左右两边微生溦圈着他的双臂,尽可能躲避可,千万不可碰到,否则被发现就要彻底没得夫人亲亲抱抱了。

    “我问你呢,你知道吗?”微生溦不耐烦的再问一遍,直接动手捏捏他的脸,余思瞬间僵硬了身体,这可是她自己动手的,不管他的事!

    “知道,但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

    “这有什么不清楚的,能够蛊惑人的无非就财、色、权、情,你觉得会是哪一样?”

    这个答案根本不会很难。

    寰宇城的长老可谓最为自由之人,城中城内享受着锦衣玉食,什么都不缺,自然不会是财、色,若为情,也并未听说那几个叛变的长老有这方面的把柄,最可能的便是权。

    “长老们的权利可比想象的大,若是为权所动摇,我觉得很有可能。”

    余思沉吟着抬头,“你的意思是,很可能父亲发现了长老权力过大的问题,想要削权,所以长老们才会跟着段涯背叛他?”

    微生溦抬手一个清脆响指,“这个可能很大。刚才我试探过智筹长老,他显然知道内情,但没有告诉你,这不符合常理,最大的可能便是牵扯到他们自己,所以干脆装聋作哑,瞒混过去。”

    长老掌握着超过一半城民的人生,这个权利实在庞大,如何不该被忽略。

    “那你觉得怎么做为好?”

    余思直接问着微生溦的意见,微生溦甩给他一个大白眼,这才发现两人之间距离亲密,自己的手臂擦着他的衣袖,都能感受到对方强健手臂的温热,立马大惊失色的弹开。

    “你怎么不提醒我,说好不许靠近的。”

    余思很是委屈的欲哭无泪,“你自己突然冲进来靠我这么近,张口就问我问题,这能怪我?”

    想着竟是自己违规,不由羞愤的红了脸,叹口气远远地坐到一边,还不忘警告,“刚才是我没注意,便算了,你不许靠近我,否则就算输。”

    “我哪儿敢呀!”余思小声的抱怨,微生溦没听见,只看见他的嘴在动,“你说什么?”

    咧着嘴扬起灿烂的笑脸,“没什么,我说小的知道了,遵命!”

    微生溦被他格外夸张灿烂的笑容逗乐了,这才想起带回来的文件还没拿进来,立马朝着外面侍候的婢女吩咐,不一会就满满摆了一桌案。

    余思在自己书案的边上加了一张书案给微生溦,两人可以并肩坐着处理正事,此时那张书案却被远远搬到了书房的另一侧,遥遥相望只能看见模糊的侧颜,那距离说话都要靠吼的,简直悲伤不已。

    “你悄悄派人盯着地牢里的段涯,我刚才故意将他抛出去当诱饵,看看长老们会不会亟不可待的上钩。”

    “长老会杀他?”

    微生溦蔑笑一声,“那可不一定,就看这一任长老和上一任叛变长老想法是不是一样了。也算一种试探,但这个试探太明显,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那么蠢上钩。”

    “也许会会上钩的,长老们其实都很蠢。”

    余思一脸认真的说别人蠢还真是好笑,微生溦侧过头去看他,只觉得那挺拔鼻梁、深邃眼眸、殷红薄唇怎么都那么好看,不由一时看入迷了。

    “是不是觉得夫君俊朗无双,后悔自己提的惩罚了?”余思得意的呵呵笑着调戏,微生溦也不扭捏,“我的夫君当然该如此好看,女子也要一言九鼎,所以别想激我,三天一个时辰都不能少。”

    “真狠心。”余思嘀咕抱怨一句,被微生溦听到,抓着跟毛笔就朝他丢过去。

    极远的距离却是又准又远,直直朝着他脑袋的飞去,千钧一发砸中之前,一只手伸过脖子轻松接住,挑眉得意一笑,愉快的哼起小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