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冬天该很好「三」 ...
外语节结束那天, 就有一个德国留学生去跟苏阿细搭讪。
啧啧,外国人呐。
脸蛋儿, 那叫一个精致。
两人在走廊上话。
江垣往他俩中间一站,嘚吧嘚吧,“what“s wrong?”
苏阿细:“……”
他总是能这样及时出现并且有效地帮她挡住这些桃花。
复习周, 江垣每天陪苏阿细去图书馆。苏阿细没想到, 他认真起来的时候这么可怕。
虽然两个人花的复习时间差不多, 但是苏阿细绝对在学习效率的问题上被碾压得死死的。
比如她学习十分钟走神三分钟, 想想电视剧, 读读书, 逛逛淘宝,照照镜子,看看男票, 犯犯花痴。而整个过程中, 江垣连头都没抬一下。
他只要一坐下来看课本,就立马遁入空门了。
苏阿细发现,江垣背书不需要发出声音, 但是效率奇高。她也尝试了一下,结果发现自己的指甲很好玩。
……到底是谁不学无术啊?
他想要的东西, 会很努力地争取, 不在乎的东西, 不会在上面浪费一点点时间。
她也想成为这样的人,可是问题是,江垣知道自己要什么, 她不知道。
她只想在校园,乃至整个社会大环境里面,找到一个安稳的地方,做自己安稳的工作,明哲保身。不去蹚浑水,不去惹世道。
晚上九点半,从图书馆出来,去操场溜圈。
操场上锻炼的人很多,江垣牵着苏阿细,走在黑黢黢的跑道上。
南州的冬天十分漫长。
操场外围是居民区,孤独的高楼仅仅亮了几盏灯。越是阔绰的地带,越是人烟匮乏,反而像尤唐街那样的老街上,大家都是热热闹闹的。
苏阿细抬头看看夜空,冷不丁地:“我以后生女儿的话,要给她取一个单名月字,月亮的月,名就叫月亮。”
“那就叫江月啊。”
“……”夜色里,她有点脸红。
“蛮好听的,我同意了。”
苏阿细被江垣牵着的那只手很暖和,另外一只手很冷,塞在口袋里也冷。
在操场的角落坐了会儿,旁边读英语的女生就暗戳戳地走了。
她随意地伸手握了一下他的脚踝,凉凉的,“冷吗?”
江垣:“一点点。”
“冻脚踝会得病的。”
“哪那么容易生病?”
苏阿细有点生气,“你不听话明天就让你生病。”
江垣换了个方向叉开腿,把苏阿细抱到自己腿上,让她跨坐在他身上。
他两条腿跟竹竿似的,硌得慌,苏阿细扭了扭屁股:“你别动,这样不舒服。”
江垣提了一下膝盖,让她又往前滑了一点:“这样好点没?”
嗯,好是好了。可是这种坐姿,好奇怪啊。
“手怎么这么冷。”江垣把苏阿细的双手圈在手心里。
她却挣开了,把他外套的拉链扯开,两只手直接塞进他的脖子里面。
江垣凉得骂了句:“我.草。”
“怎么了?”
“没……爽。”
苏阿细笑着看他,“诶,你那么多口红在哪买的?”
“我让一个学姐给我带的。”
“能退吗?”
“为什么要退?”
“我用不了那么多。而且……别人知道怎么办啊?”
“什么叫别人知道怎么办?”
她解释:“不是,我的意思是,他们要是知道你给我花那么多钱,肯定会我太奢侈了。”
江垣:“大家都很忙,忙着过日子,没有人会闲的没事批评你。”
苏阿细低下了眼睛:“会有的,你不知道,女生都很喜欢嚼舌根。”
“我想对你好,我只是想对你好。但是你这样会让我觉得,我没有给你安全感。”
江垣握着她的手放在手心里捂着,“如果我连安全感都给不了你,我不知道怎么做你才会开心。”
苏阿细:“没有,我跟你在一起很开心。”
“开心的话就不应该顾虑那么多。”
“这是我自己不好,我没有怪你。”
“谈恋爱是两个人的事,你没必要考虑别人的感受。你男朋友给你买东西怎么了?如果她们也需要那她们也可以去交男朋友……再了,要真有什么事情我不会帮你扛着吗?谁欺负你我就帮你欺负回去,你怕什么?”
她闷闷地嗯了一声,没有接话。
“你想想,为什么大家会看你?因为你长得漂亮。为什么会有人议论你?因为你太漂亮了。就算你什么都不做,也有人觉得你不好,因为你有的东西他们没有,他们自卑,所以他缺什么就酸什么你知道吗。那是他们自己的问题,不是你的错,你不可能保证世界上每个人都喜欢你。有几个人喜欢你,或者有几个人讨厌你,这样的想法是很没有意义的。”
“我知道……”
“他们酸他们的,我们好我们的。你知道那些对别人指手画脚的是什么样的人,所以你不能跟他们一样,活得那么拧巴,勇敢一点,好吗?”
——所以你不能跟他们一样,活得那么拧巴。
——你没有错,勇敢一点。
“好。”
“乖。”
苏阿细安静地在他肩膀上趴了一会儿,“你今晚还游戏吗?”
江垣:“应该不会,可能等会儿去练鼓,我得问问那边有没有人。”
“为什么学鼓啊?”
“少壮不努力,长大玩摇滚呗。”
苏阿细把头抬起来看着他:“我喜欢男生弹吉他,弹吉他的人都比较有气质。”
“对,不像鼓的,都是糙老爷们儿。”
苏阿细:“哦。”她重新趴在他身上。
江垣:“你让kk给你弹。”
“不要,我要喜欢的男生弹给我听。”
“我不行,弹吉他太痛苦了,我怕疼。”
苏阿细啪啪鼓掌:“不怕疼可不配做糙老爷们儿。”
“……”
苏阿细抱着江垣的时候,觉得他身上的骨头很硌,嫌弃地:“你怎么这么瘦啊?”
江垣把衣服掀起来一个角,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腹上,:“摸摸看,哥是有腹肌的人。”
一层薄薄的衬衫布料下面,紧实的腹部在她的掌心里散着体温,她红着脸把手缩回去:“不要做一些奇怪的动作。”
江垣凑过去吻她。一只手从衣服下神不知鬼不觉地伸进去,等苏阿细意识到的时候,他的手掌已经隔着毛衣攀上了她的胸口。
他捏的劲还挺大的,苏阿细脸色通红跟他拗起来:“你别乱摸!”
江垣耍无赖似的,压着声音:“你都摸我了我怎么不能摸你?”
“男生和女生能一样吗?”苏阿细推他的手臂推不开。
江垣把手放开,盯着她委屈巴巴的脸看了一会儿:“生气了?”
苏阿细:“你上次还不会这样了,骗子骗子骗子。我不想跟你做那种事情,如果你觉得受不了可以去找别人,我不耽误你。”
江垣拍拍她的背,“好了好了,我不找别人,我也不碰你了。”
“你烦死了。”
“我烦我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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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烦又贱。”
“我贱我贱。”
“你还丑!”
“我丑!我世界第一丑!”
她回去搜了一下:“接吻的时候男生动手动脚”。百度告诉她,这是正常现象。
可是苏阿细还是接受不了,她不想看到他总是这样子。
被苏阿细的手冰了那么一下,江垣第二天有点感冒。
虽然苏阿细觉得被她“冰了一下”这种法太荒唐了,但是江垣一口咬定就是她害的,而且她还乌鸦嘴“明天就让你感冒”,结果中了。他在鼻孔里塞了两团纸,苦逼兮兮地要她负责。
苏阿细牺牲了复习的时间陪他去西门外面买感冒药。
北风呼啸,江垣把围巾摘下来给苏阿细。
她拒绝:“不需要,你离我远点就好。”
“……”江垣闻言,硬生生地把围巾在她脖子上勒了几道。
苏阿细低头,能闻见围巾上淡淡的刮胡泡的清香,她嘟囔了一句:“好香啊。”
江垣揉揉她的脸,轻轻一笑,两条褶子好看极了。
苏阿细想起昨天的事,她有点想跟他提,但是和“动手动脚”比起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她昨天查了一下几门已经出来的考试成绩,按照绩点排名,她在班上是第二。
第一名是江垣。
他得没错,就算不上课也能考第一。
过马路的时候,苏阿细支支吾吾地开了口:“你下午的考试能不能少写几题?”
江垣牵着她的手紧了紧:“什么意思?”
“我想考第一。”
“那你也得凭本事考啊,什么叫我少写几题?”江垣一本正经地给她讲道理,“一个班奖学金名额不止一个吧,你就算考第二也……”
苏阿细低头抿了一下干燥的嘴唇,断他的话:“不是奖学金,我要转专业,只能考第一名。”
江垣微怔,而后看着她:“转专业?你怎么没跟我过?”
“不知道能不能转成。”苏阿细看他有点不高兴的样子,有点隐隐的担心,急着解释,“我算过了,你传播考80分就行,不会不及格的。我们绩点就差一点点。”
然而江垣的关注点不在于成绩,他坚持又问了一遍:“为什么要转专业?”
“我妈,学新闻没有出路。”
绿灯亮了。江垣把苏阿细揽在怀里过马路,“你转去哪里啊?”
“商学院。”
苏阿细很愧疚地:“对不起,我下学期肯定努力学习,凭自己的本事考。”
江垣点头:“知道了。”
他应该是生气了吧。
苏阿细知道,第一名和第二名有多大的差异。她也知道,江垣是一个计较得失的人,她没有资格他这样的性子是好还是不好,但是出于最基本的尊重,她也明白,不该折了他的傲气。
可是她也没有办法,所以硬着头皮赌一赌,拼一拼。用下三滥的招数,把别人的辉煌揽进自己的门庭。
下午考试,江垣没去。
他愿意为了她折了傲气。
考完试,很多人直接提着行李箱去外面等公交,往家乡赶,迎接假期。
苏阿细问李清池:“江垣呢?”
李清池:“感冒难受,考不了了。他在北门等你,今天送你回去。”
“谢谢。”
苏阿细带了一个一点的行李箱,到校门口的时候,江垣就简单地问了句考得怎么样,苏阿细还好。他便一声不吭地把箱子接过去,陪她等车。
苏阿细问:“我们车吧?”
江垣:“不到,都提前预定好了,你不去火车站不会给你拼车的。”
“哦,你没有行李吗?”
“我经常回家。”
有扫雪的环卫工人过来,他拉了她一把让她注意安全。
公交车上,江垣戴着耳机看窗外,苏阿细在他身边坐下,躺进他的怀里,在江垣低头看她的时候,她飞快地在他脸上啄了一下:“对不起,不生气了好不好?”
江垣把口罩摘下来。
苏阿细勾住他的脖子,歪着脑袋笑了一下,“哎哟,我们家傻狗怎么那么帅啊,你是吃什么长大的?”
“……”
江垣没忍住,提了一下嘴角。
***
寒假的第五天,苏阿细去机场接爸爸妈妈,爸爸一见到她就笑得挤出了眼角的褶子,揉揉她脑袋:“我姑娘又长高了。”
苏阿细低头,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没,大半年都没长。”
“那就是瘦了,看着比以前还高。”爸爸手臂搭在她肩膀上,“不是跟你了不要学人家姑娘减肥吗,别瘦出病来了。”
身后的妈妈用包砸了一下他的脑袋:“别乌鸦嘴,什么瘦出病来了。你懂不懂什么叫减肥是女人永恒的话题?!”
爸爸摸着后脑勺讪笑,又声地问苏阿细:“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她闪烁其词:“没有。”
妈妈这回直接过来拧爸爸的耳朵了:“你够了啊,天天在丫头面前什么呢。”
她转而又指着爸爸,跟苏阿细,“整天跟我这儿疑神疑鬼的,你电话也不跟我们了,肯定是谈恋爱了。你爸什么也不管,就担心你谈恋爱,照他这德性,要是真谈了,还不得跟人伙子扯一架。”
她沾满了香水味的丝巾被风扬起,蹭到苏阿细的脸上。她轻轻地嗅了一下,陌生的味道,不变的妈妈。
爸爸苦笑着:“你这女人怎么话,我哪儿有那么夸张!”
苏阿细不话,只是平静地笑。
妈妈走在后面趣:“你看你爸个儿都赶不上你,以后要是找个一米八那么高个头男朋友,我们都不好意思跟你们走一起啊。”
……苏阿细希望男朋友的这个话题赶紧过去,因为她会表现得非常不自然。
正这样想着,妈妈却忽而严肃了下来:“谈恋爱倒没什么要紧的,别影响成绩就行。”
简简单单一句话撂下了,听得苏阿细心里慌慌的。
她没想到时隔半年的重逢,竟然以“谈恋爱”这个话题的寒暄开始,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怕什么来什么。她心虚,也认怂。
苏阿细没想到,机场这一唠还只是个开始。
一家人坐在饭桌上,妈妈的话题停留在“学业”、“工作”上面,而爸爸的嘴自始至终离不开“男生”、“谈恋爱”,还好奶奶一直在叨叨着“吃饭吃饭”帮她解围。
苏阿细生无可恋。
然而生无可恋之余,她却一点也不排斥这样的感觉。
哪怕爸爸妈妈盯着她唠叨个几天,她也绝对不会嫌烦。能这么近距离地听到他们的声音,她都觉得珍贵。
爸爸:“学校里的男生不能轻易相信,现在甜言蜜语的滑头太常见了,不像我们那时候,一不二忠心耿耿的。”他嬉皮笑脸地看了一眼妈妈,继续,“你自己一个人,要有辨别能力,跟身边人学着点儿,别被人骗了,知道不。”
跟柳惠心的如出一辙。
爸爸喝了点酒,一个人嘀嘀咕咕了半天,众人听下来也没听出个重点,总之苏爸爸选女婿的标准,能列一墙。按照他的意思,女儿这么漂亮智慧,他也有底气挑剔一下。
“真交男朋友了,把他叫家里来……”
苏阿细心一揪:“干嘛。”
爸爸被她这略显维护的二字惊了一下,他“梆”的一声把酒杯砸在桌子上,“给我练练拳。”
……她默默地替江垣捏了一把汗。
爸爸在这个话题里绕了半天,眼见没有人捧场,自己又悻悻地绕了出来,举着酒杯,磕了一下桌子:“妈,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突如其来的煽情,让场子变得沉默下来。
他抿了一口酒,继而又冲着苏阿细磕了一下桌子:“丫头,这么多年,我们都没能陪着你,受委屈了。”
爸爸仰头,一口气喝完了杯中的白酒。
他的是“没能”陪着你,而不是“没有”陪着你。
冲着这一点,苏阿细坚信,爸爸妈妈是值得她相信的。
一直不怎么言语的奶奶终于发话:“什么委屈不委屈的,你少喝点酒,多活几年,对谁都好。”
“谢妈。”
他又仰头灌了一杯。
……
寒假期间,江垣叫苏阿细出去玩,她爸妈在家走不开。
他那我去你家,苏阿细认真地告诉他,你要是不想死就别来。
过年不比时候,年三十来了一圈亲戚吃饭,大家一起闹哄哄地看电视,春晚广告植入痕迹太重,节目也一个比一个无聊。
他们不再在意新年倒计时的珍贵,而把更多的精力放在整点的集五福抽奖活动。
大年初一起了个早,去挨家挨户地拜年。
以前不甚联络的亲戚也热情地往苏阿细口袋里塞压岁钱,她不会再茫然地求助爸爸妈妈,而是熟络地把红包推回去。
拜完年回来才九点多钟,爸爸妈妈出去牌。奶奶在房里看戏织毛衣,腿上盖着厚重的毯子。电视机后面的墙上挂着她以前当音乐老师的时候用过的手风琴。
苏阿细陪奶奶看戏,无聊的咿咿呀呀听得她昏昏欲睡,奶奶瞄过来一眼:“谈恋爱了吧。”
“啊……什么?”
“瞒不住我啊,天天三更半夜给谁电话呢,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苏阿细看着她,脸上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她垂着脑袋,不置可否。
奶奶一边织毛衣一边笑。
正着,江垣的电话就来了,苏阿细见奶奶没什么动静,悄咪咪地躲到房间里接电话。
江垣问:“来我家方便吗?”
“现在?”
“对。”
苏阿细想了想:“方便是方便,可是今天过年,我爸妈要是发现我不在我怎么解释?”
“……你不会撒谎?”
“……”
她还是去了。
去的路上问了一下,江垣找她根本就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仅仅是因为他后妈做菜做多了,他吃不完,觉得浪费。
苏阿细一口气捋顺之前,突然意识到,江垣好像也不是那么在意浪不浪费的人。
可是赶到了之后,桌子都已经收了。
苏阿细站在门口心地张望了一下,不会有什么阴谋吧?
“没人,进来。”他及时断她的胡思乱想。
她换了鞋,胆战心惊地进去,在沙发上坐下,“不是吃饭吗?”
“你磨叽那么久,菜早就凉了。”
“能怪我吗,你家这么远,还好意思,你怎么不去接我。”
“不怪你。”
江垣跟她坐在一起,放了部电影。
这部电影苏阿细看过,挺感人的,当她沉浸在剧情里的时候,江垣已经懒懒散散地靠在沙发上面,往她这边动了动,手自然地揽住苏阿细的腰,让她躺进自己怀里。
然后她就没法沉浸在剧情里了。
他久违的样子近在眼前,久违的声音,久违的呼吸,在耳后荡着:“想我吗?”
苏阿细没话。
江垣轻轻地咬了一下她的耳朵,“嗯?”
他灼热的目光紧紧地停留在她的眼睛。
“……”她揉了揉通红的耳廓,往旁边挪了挪,离他远点。
他跟着挪过去。
苏阿细就算一动不动,江垣也有力气把她的下巴掰一个方向,他歪着脑袋,一个吻落在她的嘴唇上。又重又急。
这是久违的亲吻。
呼吸缠绕,身体慢慢地变得暖和起来。
怎么可能不想?
电影放了多久,两人就吻了多久。
电影放完,江垣把电视机关了。
“我弹吉他给你听吧。”
“啊?”
苏阿细还在怔愣的时候,他已经抱着吉他过来,在沙发上坐下了,“你不是要听我弹吉他吗?”
江垣很认真地在调弦,一对像狗一样的下垂眼,让他此时此刻好看得过分。
江垣唱歌的声音不大,可能是因为走音的缺陷之前被她嘲笑过,他唱得心翼翼。
温柔的少年,血里带风。
温柔的少年音,血里开出了花儿。
“着付出生命的誓言,回头看看繁华的世界,爱你的每个瞬间像飞驰而过的地铁。”
“过不会掉下的泪水,现在沸腾着我的双眼,爱你的虎口,我脱离了危险。”
唱完了,江垣问她:“好听吗?”
“好听。”
他甜甜地笑了一下,“开心。”
看他这么高兴,苏阿细愣是把后面那句“我建议你还是好好练鼓”给憋回去了。
“你不是怕疼吗?”
“现在已经不会疼了。”
她把他的左手牵过去,看到他洁白的指腹上已经长了一层薄茧。
爸爸一家下午拜完年就回来了,江垣不想让苏阿细离开,索性带她出去吃饭。
他花了一个冬天的时间把南州的每一条街道的餐馆都吃了一遍,每一家好吃的店都记下来,以后都要带她去。即便是一个人吃火锅的时候,只要想象着她在身边的样子,就不会寂寞。即便一个人坐在公交车里,只要想到某一天他们会一起走过这条路,心里也会暖暖的。
大年初一的下午。
长长的街巷两边,隔三四米就有一盏矩形路灯,灯光是稍亮一点的蛋清色,把整条弯弯曲曲的坡路恰如其分地点亮,孤寂而暧昧。
两边楼房不高不低,抬头可以看到最高的建筑,是在远处冒了一个顶的人民医院。电线杆上贴的广告脱了胶,风一扬,纸张发出碎碎的响声。
苏阿细:“这里为什么没有人?”
“外地人,回家过年了。”
“过年其实也就这么回事吧。”
不知道她的这么回事是什么意思,但是江垣还是顺从地点了点头。
电线杆底下,他把她搂紧,用手指轻柔地顺着她的头发:“你好久没去森林了。”
“嗯,我跟方叔请过假了,爸妈在家,不能让他们知道。”
良久的沉默过后,江垣轻轻吻着她的脖颈:“我好想你啊。”
“……我也很想你。”
“苏阿细。”
“嗯。”
“我爱你,我真的很爱你。”他,“我能爱你一辈子。”
“一辈子很久……”
“那我就爱你那么久。”
总是听人,年轻的时候不能遇见太惊艳的人。但是苏阿细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那么这样来,那个让苏阿细惊艳的人,姑且就认为是江垣吧。
因为她愿意承认一点,他是她的沧海水,也是她的巫山云。
一期一会的意义在于,苏阿细对于爱情全部的渴望,止于这个男孩。
整条巷子,在大年初一的傍晚,显出了几分凄清。
有孩子年三十聚在这里玩过烟火,地上全都是灰烬和烟火棒,零落地淹在化雪后的水塘。
苏阿细感觉到凉凉的东西落在睫毛上,她睁开眼睛,感觉到一片雪花近在咫尺,被放大了好多倍。
她轻轻地:“下雪了。”
作者有话要: 处过一个吉他手,当年弹了首虎口脱险就把我骗过去了,应该是张磊的版本,现在听到这首歌还是觉得好感人。
这卷结束了!
下午还有一章。
我要坚持日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