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一壶浊酒尽余欢「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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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末广播台聚餐。

    苏阿细穿一件大红色卫衣, 扎了个丸子头。黑色的牛仔裤衬得她筷子腿特别直。

    她平静地站在冷风里等人,却被路人频频用一种我见犹怜的神情回顾。

    一直到简喜乐奔过来, 苏阿细僵着的表情才渐渐回升了点温度。

    从天亮等到天黑,大概也就七八分钟的时间。

    简喜乐冲过来挎着她,拉了一下因为跑得太快而松掉的书包带:“走走走。”

    “在哪吃饭?”

    “就学校门口。”简喜乐往马路对面指了一下, 对面一片饭店的招牌, 苏阿细也不知道她的是哪一家, 总之就跟着去了。

    她们到的不早不晚, 喝了点水, 等剩下的人。

    苏阿细跟部门的人大都不是很熟, 除非有个别愿意跟她亲近的,她一般不会主动和别人交往。

    时君以姗姗来迟。

    他穿的底衬衫外面套了一件灰色毛衣,毛衣在暖色的灯光底下微微偏奶白, 进门的时候一件薄外套已经垂在臂弯了。

    时君以点头, 赔以一笑:“不好意思啊大家,班上有点事情耽搁了。”

    他话的时候微微喘息,看得出来的确是赶过来的。

    然而酒桌上的人不依不饶, 敲着碗筷大声嚷嚷:“罚酒三杯罚酒三杯!!”

    结果每个人递过去的酒时君以的确一滴不落全都喝了,大家只不过嬉闹着跟他开个酒桌上的玩笑, 但是看得出来, 时君以是真诚地抱以歉意接过他们的酒杯。

    时君以个子很高, 他站到苏阿细身边去拿对面的人递过来的香烟时,微微踮脚,苏阿细偏了一下头, 平视到他精瘦的腰身,因为抬高身体而被迁起的衣角之下,露出腹的一点洁白。

    最后,他垂眸,看了一眼苏阿细的酒杯,微讶:“你也喝?”

    “……这是水。”

    时君以放松地笑了一下,这温柔的劲头扎人心窝。

    酒过三巡,大家玩了几个游戏。

    苏阿细电话震动几下,是江垣过来的,她往门口走。

    江垣:“你现在在干嘛?”

    “我们部门聚餐。”苏阿细走出去,把包间的门轻轻带上。酒桌上闹腾的声音不,她也掩盖不住,“现在在外面。”

    “你能出来吗。”

    “可以是可以……”

    “那你出来。”

    苏阿细越过餐馆的大厅走到门口,推开玻璃门,一阵冷风迎上来,她咳了一下:“可是中途离开不好吧,我又不是什么领导。”

    “有老师在?”

    “没有。”

    “那没事啊,聚餐多无聊啊,我们部门聚餐我从来不去。”

    苏阿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话,她和他本来就不是一类人,他本应该知道,不能用自己的标准来对她有所期待。

    她蹲下来抚摸旁边一只被拴着的狗。

    江垣改了主意,不劝她了,直接:“那我去店门口等你,你慢慢吃。”

    “……”

    苏阿细问:“你有急事吗?”

    “对。”

    “你别诓我,要不是急事我杀了你。”

    “行啊。”

    看他的挺真诚的,苏阿细把电话挂了,回到包间,看大家玩得意兴阑珊,她悄悄地把自己的包包拿起来,跟简喜乐了一声,又悄悄地溜到时君以面前了一声。

    他们两个没有表现出丝毫情绪。

    于是她就这么暗测测地离开了。

    江垣根本就没来店门口,就在礼堂门口等她。

    苏阿细赶到的时候,他拥了她一下,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化妆了?”

    “嗯。”

    “好看死了。”

    “……吃错药啦?”

    礼堂里面有麦克风的声音。

    苏阿细推了他一把,也没有刻意推开,冷淡地问:“到底什么事啊?”

    江垣甩出两张票:“看十佳歌手啊,多有意思。”

    ……

    她忍着一口怒气,进去了。

    比赛已经开始了半时左右,一个男生正在台上唱歌。

    正好是一个乐队的串场表演。

    江垣:“我去海大那回,他们那地板特滑,我踩地鼓,踩着踩着就跑偏,偏得很离谱,结果就是我一边鼓还他妈得一边把那玩意儿往回拉。给我气得不行。”

    “我们学校地板也挺滑的,人家怎么不跑偏。”

    “他用橡胶塞固定了,我当时哪儿想到来这么一出。”

    苏阿细慵懒地坐着,淡淡地瞄了他一眼,一副“不愿意听你扯淡”的表情。

    她垂着眼睛,玩他腕上的手表,轻轻地拨弄了一会儿然后松开了,手指向下,扣住他修长的指骨。

    苏阿细眼睛刚刚闭上,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冒出个头来喊了一声:“江垣。”

    是个女生。

    吓人一跳。

    江垣眯着眼睛看了眼后排钻出来的人。

    那人站在江垣那边,苏阿细没听清她了什么,只是交代了几句之后就离开了,江垣:“部门少人,我去拍照,等我一会儿,马上就回来。”

    苏阿细有点紧张地攥了他一下,声地,“你别走啊。”

    声音太,江垣没听见,他回头问她什么,苏阿细却不吱声了,江垣,“几分钟,很快的。”

    既然他这样,她也没道理拦。

    江垣走了以后,苏阿细孤孤单单地坐了一会儿,她想玩手机,但是场内信号太差了,四周没有认识的人。

    有点绝望。

    江垣马上回来,但她已经等了二十分钟了。

    台上的表演很无聊,歌声不动听,她不爱听。

    在考虑要不要走的时候,有一对情侣已经跨到她身边。

    男生问:“同学,这个位置有没有人坐啊?”

    苏阿细摇头。

    “那你是一个人来的么?”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

    身后的女生拉住那个男生:“你这样太过分了,我们去别地找找,肯定有位置的。”

    男生尴尬地挠挠头发。

    苏阿细:“我是一个人。”

    “啊。”他弯下腰来,不好意思地,“那个……能不能麻烦你让……就是,呃……前面两排有张空位,不过旁边的人都有同伴,我……”

    男生讲得语无伦次,苏阿细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自觉地起了身准备往外面走。

    男生感激涕零:“谢谢你啊妹妹。”

    苏阿细淡淡地回应:“没事。”

    旁边的女生掐了一下他的腰:“你看你!把人家都气跑了。”

    苏阿细解释:“不要紧,我本来也算走了。”

    在人堆里出来,有种窒息得救的爽快感。苏阿细走出礼堂,让冷风刺激了一下脸。

    脸上在礼堂里面被焐热的红印渐渐地消散了。

    聚餐没吃几口,肚子很饿。没来得及生气,她直接去对面食堂买饭吃。

    食堂也没什么人了,大家都在收摊。唯有承包一个店面卖石锅饭的阿姨那边仍然生意红火。

    苏阿细过去点餐:“阿姨我不要洋葱。”

    那阿姨挺为难地看了她一眼:“这洋葱去了菜可就剩一半了啊。”

    “没事。”

    她话音未落,身后窜出来一个男生。

    李清池鬼头鬼脑插了个脑袋过来:“看比赛啊?”

    苏阿细点头:“嗯。”

    “有意思吗?”

    “还行。”

    “屁,有意思你还会出来?”

    苏阿细笑:“看破不破,行吗。”

    “那是,要是有美女看我也不出来。”他吊儿郎当地靠在大理石桌板上,抖腿,两只眼睛时刻看起来像要睡着,但话却精神的很,“你不吃洋葱?”

    “嗯。”

    “这样好了,洋葱都给我,其他菜都给你。平衡了不。”

    苏阿细眼睛一亮:“真的啊。”

    李清池挑着眉毛,用阴阳怪气的口音了句:“Of course!”

    苏阿细不敢相信地看他:“你喜欢吃洋葱?”

    “还行,但是为了杜绝浪费现象,我可以勉强接受吃一盘!”

    陆铮在后面弱声讲:“那你今晚别回宿舍,要被你熏死了。”

    李清池转头就跟他了一架。

    等饭途中,陆铮玩手机玩着玩着就晃到了苏阿细身边。

    在苏阿细看来,陆铮比上学期瘦削了不少,但是瘦的不是肉,倒是看起来不那么有劲了。她知道陆铮对学习的事情特别上心,总是看到他一下课就找自习教室或者去图书馆,导致锻炼身体的时间都没了。

    陆铮看起来温顺可亲,其实还是挺要强的一个人。

    有的时候男生努力起来真的让人自愧不如。

    她悄悄地听:“你四级考了多少分啊?”

    陆铮听到她话,量了一下四周,确认了是在冲着自己之后,才:“五百零几。”

    苏阿细:“那很好了啊,江垣好像才四百多吧。”

    “嗯,因为他听力没做。他们考场一女的手机不关机,搞得他耳机一直滋滋滋的有杂音,干脆就把耳机扔了。”

    苏阿细却:“他可能只是考得不理想,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对对对,有这个可能!哈哈哈哈!”

    ——身后传来李清池幸灾乐祸的笑声。

    回西苑的路上。

    陆铮比苏阿细慢了半步,借着路灯微弱的光线,看到她耳后一缕头发长长地坠着,跟着风轻轻晃。不知道是没有扎好,还是后来掉下来的,他看着心痒痒,用手指勾了一下她的那撮头发。

    男生的指尖碰到少女细腻的皮肤,苏阿细惊得一个闪躲,把旁边的李清池也吓了一跳。

    陆铮尴尬地挠挠额头:“那个……你头发。”

    李清池闻言,瞅了一眼:“这叫自然美,你懂个屁。”

    苏阿细用手绕了一下头发:“不是,没扎上。”

    “……”

    李清池指了一下她裸.露的半截脖颈:“女生都喜欢穿这么少吗,要风度不要温度的意思?”他把自己衣服脱下来,递过去:“你要不穿上?我看着都冷。”

    苏阿细为了避嫌,自然没接:“不用了,其实还好。”

    “啊……”李清池被拒绝,有点挫败,把衣服贴脸上闻闻,“我这衣服没味儿。”

    苏阿细:“没你有味儿。”

    他吼了一声:“那你客气啥!垣狗媳妇儿就是我媳妇儿。”

    “放你妈的屁!”陆铮冲他后脑勺扣了一锤子,“的什么话!”

    “哎不对不对,不是这个意思啊。反正女神你在我这儿,我铁定不能让你受委屈对不。”李清池把衣服抖落开,“来来来,穿上穿上。”

    苏阿细拗不过,把李清池的黑色外套在卫衣外面套上,男生的衣服都很大,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的,但是能迅速地感觉到一团暖气聚在身上。她把衣服穿好,抬头看了眼面面相觑的男生们,问道:“奇怪吗?”

    两人一齐摇头:“不奇怪不奇怪!”

    苏阿细无奈地笑了一下:“干嘛对我这么好啊?”

    李清池穿件衬衫,抱着手臂,牙关瑟瑟发抖:“因为江垣对我好啊。”

    苏阿细低头笑了笑,又很快把衣服脱下来塞他怀里:“谢谢你了,还是自己穿吧,冻坏了我可不负责。”

    “别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江垣回头给我两刀怎么办?”

    李清池一边一边把自己的衣服穿回去,嘴上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

    苏阿细:“那你就砍回去。”

    李清池愣了一下,随即迅速地从兜里掏出手机,点点戳戳一番,捣鼓出来录音机的界面,送到苏阿细面前:“您能再一遍吗?”

    “……”

    冷风里面,苏阿细停下脚步,清了一下嗓子,字正腔圆地:“如果江垣再欺负你,你就爆他的头。如果他敢还手,我就再也不理他了。”

    作者有话要:  刘涛:你不能让她一直等你。有的时候女孩等等等,就等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