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东坡肉
甜胚子虽然爽口,不过也只能算作是消暑解渴的一道饮品,不能当成正餐。
就在雷清远起身准备辞别苏轼时,苏家的“大菜”开始上桌了,这显然是朝云让后厨做的各色美味。
“雷公子请入席吧!”
苏轼毫无客套一,看到朝云准备好了饭食,便直接邀请雷清远和宋江在家中就餐,清远有点受宠若惊。
“大人,清远不敢在府上逗留,更不敢与大人同席就餐!”
“子瞻从不刻意安排饭局,今日在家中与公子相遇,便是缘巧合,请随老夫一同入席!”
苏轼完,率先走向了饭厅,秋菊赶紧催促雷清远,不可再有意推诿,免得大人不快。
既来之则安之吧,清远也就不再迟疑,和宋江二人一同步入了饭厅。
饭厅布置得简单而雅致,没有豪华的陈设,更没有过多的侍女和下人在此服侍,只有两名中年妇女,在端菜盛饭。
苏轼坐在首座,旁边是一位身材臃肿的妇女,应该是苏夫人才是。
“夫人,这位就是我给你提起过的,烟雨楼的大厨雷清远,他做的牛肉面,可是汴京城里的一绝!”
苏轼向坐在旁边的妇人介绍道,原来她就是王闰之,苏轼的第二任妻子。
“雷清远向夫人请好!”
王夫人身体向前微微一欠,他已是身怀六甲之人,不便起身还礼。
“雷公子坐在我的右,宋公子依次坐吧!”
苏轼亲自安排两位少年人落座,秋菊和朝云也依次坐在了王夫人一旁。
饭桌上已经摆了五六道菜品,其中一个瓦罐盖着盖子,不知里面盛着何种美味?
雷清远扫视了一眼桌子,除了那盘神秘的菜品之外,其他几道菜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煎炒杂烩、青菜鲜蔬,也是家常做法。
苏轼随即挑了一眼那只瓦罐,旁边的侍女会意,便用毛巾垫,揭去了瓦罐上的盖子。
一股热气升腾,夹裹着浓郁的肉香,立刻从瓦罐内飘散开来!
“请公子品尝老夫的肉!”
苏轼微微一笑,竟然开起了自己的玩笑。
雷清远顿时想起了后世著名的“东坡肉”,苏轼如此看中这道菜,其间确有一段不寻常的经历和故事。
瓦罐里的东坡肉色泽红润鲜亮,顿时让人产生了浓厚的食欲,苏轼让侍女将肉分割成了半寸左右的方块,夹给了各位食客。
当然今天的第一块肉,便夹到了雷清远的碟中。
雷清远赶紧起身,显得非常的局促和不安,一颤抖,竟然将刚夹到碟中的肉块,跌落在了桌子上。
雷清远色变,这可是大大的失礼和不敬啊!
“大人这可使不得,人怎敢先食美味,还请大人和夫人先来食用!”
清远慌乱地道,紧张地有些不知所措。
苏轼却不慌不忙,他拉住雷清远的臂,抚慰其坐了下来。
“公子不必拘礼,来到老夫的寒舍,便是我苏家的贵客,理当受此礼数!”
罢,苏轼亲自举起竹筷,又夹了一块肉,放到了雷清远的碟中,自己则将那块掉在桌子上的肉,夹入了自己的碗中。
这一幕,令在场的所有人感到了吃惊,苏轼竟然可以这样!
他完全没有了一位大宋高官的气度,也没有了一位家长的做派,活脱脱一个乡下的老农行为!
但就是这样的一幕,让雷清远发自肺腑地感动了,他曾经不管怎么想象苏轼,都不会想到今天这样的场景,苏轼会是这样一位充满慈爱的,如同父亲一样的人!
“东坡肉”自然是苏东坡发明了此种美食,而以他的名字命名的,这要是在后世,绝对是拥有自主知识产权的发明创造。
此味选用廉价的猪肉制成,尽选猪肉中二指厚的五花肉为原料,肥瘦相间即可。只见此肉薄皮嫩肉,色泽红亮,味醇汁浓,酥烂而形不碎,香糯而不腻口。
雷清远轻轻咀嚼着,用心体会着这其间的美妙之感,这种体验完全不同于他在后世时,在饭馆里吃过的东坡扣肉。
美食带给人的愉悦,一方面来自于食材本身,而更多的感悟应该来自于制作者,以及食用者的情怀。
“‘东坡肉’果然名不虚传,清远今日能品尝到如此的美味,实在是三生有幸了!”
雷清远站起身来,给苏轼恭敬地鞠躬行礼,他这是由衷的感佩之情。
“清远有个不情之请,在下愿将‘东坡肉’请人烟雨楼,清远今后要让汴京城里的所有老百姓,都能来品尝这道人间美味!”
席间的众人一听,无不感到高兴。
“老爷自创的美食,若能在大酒楼里发扬光大、让众人皆知,岂不是一件人生的快事吗?”
秋菊率先发表感言,她将目光转向了苏轼,当然希望得到当事人的应允。
苏轼淡淡一笑,他并没有立刻表态。
不表态其实就是表了态,秋菊和朝云已经明白了老爷的心意,二人向雷清远投去了鼓励和赞许的目光。
吃完了一顿美味的饭食,雷清远和宋江便要辞行了,苏轼也不再挽留二人,临走时让秋菊取来了一幅字画。
当着雷清远的面,苏轼让秋菊将字画徐徐展开。
此画描绘的是农家欢庆丰收的场面,而人们竞相争食的美味,居然是一碗碗的“东坡肉”,在画面的一角题有几句诗:
“黄州好猪肉,价贱如粪土。富者不肯吃,贫者不解煮。慢著火,少著水,火候足时它自美。每日早来打一碗,饱得自家君莫管。”
此诗名为“猪肉颂”,落款赫然写着“苏东坡”三个遒劲之字。
卷上画轴之后,苏轼命秋菊将画赠与了雷清远。
此情此景,便将苏轼的心迹袒露无疑了,苏轼以这种方式表达了对雷清远的支持。
此时不需要他再什么,接过画轴的雷清远,已经泪流满面了!
烟雨楼最显眼的位置,自此多了一副画,出入酒楼的食客纷纷驻足浏览,大家对“苏东坡”三个字并不陌生,却对画面中的景象,感到了不解。
“雷爷,你这是要”
掌柜的张侃不解其意,赶来向雷清远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