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府的西边，有一处很大的牛羊贸易集市。

    那里常年都有大量的牛羊上市交易，辽人牧民从各地贩运来肥壮的牛羊，一些供应了周边的百姓和官绅，更多的牛羊肉则流向了大宋。

    集市基本上分成了鲜活、屠宰、生肉、皮毛等几块交易区，可以让买卖双方自由选择交易，不至于太过嘈杂混乱。

    活羊和活牛交易区规模最大，大概有几百人在区域内活动，上市的牛羊不下万头。

    集市并不是无人管理，当地的辽人既然设了交易场所，自然也会派专人负责疏导管控市场，这对交易的双方都有好处，否则就会引发纷争和骚乱。

    雷清远、热麦、巴特尔，还有宋江、萨力布几人来到了集市的入口，看到眼前如此规模的集市，都感到非常震惊，这在中原是绝对看不到的。

    “几位停步，先买票缴费！”

    集市的入口有一座木屋，就像一所岗亭，就在雷清远等人进入入口处时，房子里钻出了一个辽人，冲着他们喊了一声。

    怎么，逛个牛羊集市还要买门票吗？

    雷清远倒退了几步，只见木房子前面立了一块告牌，上面确实写有一段文字：

    “辽国牛羊集市统一收取‘入场费’，每人十文钱！”

    好吧，这种敛财段虽然简单粗暴，却也直接有效。

    按人头付了五十文钱，雷清远和大家这才顺利进入了交易市场，正欲寻找卖家，雷清远的身后忽然跑来了一个人。

    “大爷，您是要买现货，还是要订购？人可以给爷做个中间！”

    辽国的集市贸易还真是丰富多彩，刚交完了入场费，又来了中间人，这比大宋的集市还要灵活多变！

    雷清远没有理会这个一脸猴气的男子，对方却没有放弃的意思，始终紧随其后。

    “这鲜活的牛羊数河套平原的最好，肉质细腻鲜美，不仅肉好，皮毛也是最好的！要是直接买生肉，那的推荐爷买呼伦贝尔的”

    “表面上虽然看不出多少差别，但不同品质的牛羊，算下来可不少花钱啊！”

    中间人还在喋喋不休，雷清远始终没有搭话，他最后停下脚步问道：

    “哥既然如此懂行，且给爷们看吧！”

    此人一听，立时喜形于色，他抬起头指向旁边的一群羊道：

    “这是来自鄂尔多斯的细尾寒羊，生长周期比一般的南部羊时间长，体格略，但肉质很好，价格自然也比普通的羊贵！”

    “嗯，继续！”

    “爷再看那边，那是长毛卷羊，生长在滩涂丘陵地带，虽然长得肥大，无论肉质还是皮毛都不算上乘的品种，我劝爷们就不要考虑了”

    这货还真是能会道，却不知是真是假？

    “嗯，那牛吧！”

    “好嘞！”

    话间，雷清远又随中间人走向了活牛交易区。

    那里的牛群更加气势磅礴，体格健硕、身形庞大的牛群让人们望而生畏，尤其那些凶猛的公牛，相互在挑衅，不时在顶角！

    “爷请看，这些蒙古牛毛长而粗硬，有黄褐色、黑色两种，牛不比羊那般品类繁多，爷只要识得真正的蒙古牛就行！”

    这个中人果然深谙此道，如此讲解一番，也令人满意。

    中人又详细讲解了蒙古牛的特点，也好让服务的主顾，可以明辨是非。

    “蒙古牛皮肤厚而少弹性，颈短，垂皮蒙古牛头短宽而粗重，角长、向上前方弯曲、呈蜡黄或青紫色，角质致密有光泽”

    雷清远一边听着讲解，一边对照着观察面前的牛群，不由地点点头。

    中人讲完后，又十分坦诚地道：

    “人能的就这么多，请爷自行斟酌，自己亲自去挑选，人不能再陪爷了！”

    所谓中人只能事前给买主提供一些信息，决不能明确指出哪家牛羊的好坏，否则就犯了大忌，这是这个行当里的潜规则，人人都要遵守。

    “爷，还有什么疑惑，人再给爷往清楚！”

    一双充满期待的眼睛盯着雷清远，中人显然在等对方的赏钱。

    “有劳哥，多谢了！”

    雷清远让甲丁取出了钱两，给了他一百文钱。

    “谢谢爷！谢谢爷！”

    中人收起钱两，连声道谢，随即转身而去。

    巴特尔这时开口道：

    “这厮的话不假，巴特尔虽然识得一些牛羊的品种，可也是首次看到这么多品类，以前很少见到！”

    巴特尔着，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热麦和萨力布，他二人都点头表示赞同。

    “那大家按讲解的方法去辨识牛羊，再与商贩打听价格吧！”

    活学活用，现学现用，这才是可取的态度。

    几个人默默观察着不同牛羊之间的差别，他们声交流着，相互进行着提示。

    “各位爷，来瞧瞧上好的细尾寒羊，这可是草原上最好的羊啊！”

    一名契丹羊贩子心明眼亮，他主动给雷清远等人打招呼，招揽着生意。

    “价格如何？”

    巴特尔直接向贩子问道，众人已经辨识清楚了，眼前的羊群真是细尾寒羊，便开始询问起价格来。

    “二百文一只，每只羊都放养了一年以上，膘肥体壮、绝无半点虚假！各位爷，打算要多少只？”

    “再议！”

    雷清远准备多方询价，继续朝前走去。

    “爷，量大还能便宜些”

    贩子扯着嗓子喊道，生意场上竞争是常态，谁都不愿意轻易放走一个买主。

    集市上大约有十几位羊贩子，每个贩子都将自己的羊圈在了一起，四周有简易的围栏，这是官方特意设计的，可以将进入集市交易的羊自然分拨开。

    在没有设置围栏时，羊贩子们经常会因为自己的羊，混入进其他羊群，而与对方发生冲突，甚至会动刀子，伤亡事件时有发生。

    牛也一样，集市搭建有更加结实的牛栏，有效避免了更加凶猛的蛮牛之间的争斗，也化解了贩子们之间的不快。

    但竞争是在所难免的，贩子们为争夺买主，时常会进行激烈的较量！

    “正宗蒙古牛，各位且看牛的体型、毛色，还有一身的好肉，大家走近些瞧！”

    一位牛贩子热情地喊道，其他贩子也都仰起头，随时准备拉拢雷清远一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