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张员外的秘密
自清远一行人入了焦阳县以来,便有一双眼睛在暗中时时注意着众人,清远几次出门,皆感到后背发凉,也曾不经意间撞见过那人,只是他躲在远处的角落里,鬼鬼祟祟,不到明面上来,见清远看过来,慌慌张张躲走。
巴特尔和宋江留了心,又见这日邓县令来请赏花灯,众人出门时,清远无意瞥了一眼前巷,只见一人双目贼贼,虎视眈眈的看着客栈。
雷清远当时并未放在心上,只当是这客栈的掌柜得罪了什么人,可一路走过去,越想心里越发焦躁,怎么也不对劲,便让宋江和巴特尔回来瞧瞧,就有了上面一幕。
福生不顾满身的伤,跌跌撞撞跑下楼,见了清远,当即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拽住他的衣角道:“我妹妹不见了,她走路都走不好,怎么会自己出门,定是有人把她劫走了!”
完,浑身脱力般跌坐在地上。
雷清远赶紧伸将他扶住,示意巴特尔将人抬到屋里去,因道:“孩子,孩子,你莫急,我这就派人去找,你可碰见什么可疑的人物?”
福生一个劲儿摇头:“没有,没有”
“福生,你告诉宋三哥。”
宋江想到张管事的话,心里恍然升起一个念头,就道:“如实回答。”
福生目光一滞,点了点头:“宋三哥问吧。”
宋江看了看巴特尔和雷清远,就道:“你究竟听了张员外什么秘密,要这么对你们赶尽杀绝。”
福生叹了口气,只道:“我爹曾在张员外府上,做过拉车的车夫宋三哥,你们也知道了,那张员外做的是木材生意,需要大量的人做苦力,张员外金子多,为人也十分阔绰,给的工钱是别处的两倍,我们村子里的人都乐的去给他做工,有的还签了卖身契,在这种年月里混口饭吃,比什么都强。”
巴特尔就道:“听你这么一,这张员外,倒像个大善人?”
福生冷笑:“后来有一天,我爹慌里慌张跑了回来,关门闭户带着我和妹妹就要走,奶奶问起,他只,这地方不能待了。”
大雨滂沱,伸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忽然亮起一豆烛火。
福生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泥土中,踉踉跄跄跑在他爹身后。
“快,快点,福生!”
李春长怀里抱着铃儿,一紧紧拉着福生,神色焦急,雨打湿了三人的衣衫,贴在身上越发沉重。
福生不过一个十岁的孩子,奔跑半日早就没了力气,被雨一淋,又发了烧,腿一软,扑倒在泥潭中,里唯一的一盏灯,也灭了。
“爹”
李春长赶紧折回来,一将他捞起,不安的看向身后。
无边无际的黑暗吞噬着整个原野,荒废了的田地被雨打湿以后更加难行,三人不知跑了多久,只觉得前路无期,怎么也跑不到尽头。
福生喘着粗气:“爹,爹,我实在跑不动了。”
李春长心疼的看着儿子,泪水混合着雨水落下来,滴在福生的脸上。
“儿子,你和铃儿一定要活下来。”
李春长伸出,轻轻抹去儿子脸上的泥巴:“找个地方,把奶奶接回来,好好的长大。”
福生心里慌了,总觉得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嚎啕大哭起来。
李春长赶紧捂住他的嘴:“别哭,他们马上就追来了,爹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一定要保管好,有会上京城,找个大官,告诉他们。”
福生茫然的看着他,正要点头,又见李春长慌里慌张的摇了摇头,对他:“别,不能告官,那些官,也没有好人。”
“把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记住,以后见了当官的,绕路走。”
李春长死死抓住他的肩膀,用力之大,将要把指甲都插入他的肉里。
福生却没有感觉到疼,他打没了娘,跟着父亲相依为命,虽不至于锦衣玉食,也从不曾饿过肚子,李春长疼他们,宁可自己不吃,也要先给女儿和儿子他从没想过,有一天如果父亲不在了,他该怎么办?
他该怎么办?福生慌了,也怕了,他不知道该什么,只一遍又一遍的唤着:“爹,爹”
后来,他爹将他和铃儿藏在了深山的落叶从里,自己拄着树枝继续往前走。
深夜的森林充斥着各种声音,野兽的嘶吼,枭鸟的哀鸣,以及从远处传来,越来越近的哄杂声。
他一抱着妹妹,将她拦在自己怀中,一边轻轻拨开树叶往外看。
入目一片赤红,数不清的人举着火把,往他们这里涌来眼看便要走到了他和铃儿所在之处,忽听远处一人喊道:“在这里,李春长往这边走了”
人群哗啦啦退潮般涌了过去,福生也因为高烧和过度紧张昏迷过去,再醒来时,已是太阳高照。
铃儿蹲在他身边,仰着脸,脆生生的对他道:“哥哥,爹爹呢?”
福生一个激灵从地上爬起来,拼命的朝昨晚那些人离开的方向追去,在一座山头上,看到了躺在地上的李春长。
铃儿从后跑过来,将他拉住,声嘘了嘘:“嘘,哥哥声点,别吵了爹爹睡觉。”
到此处,屋内众人已是潸然泪下,皆动容。
福生抹了把泪,扑通跪倒在雷清远身前:“对不起雷大哥,我骗了你。”
雷清远一直知道这孩子有隐情,不曾想竟如此可怜,忙伸将他扶起来:“快起来,快起来。”
“我爹和同村的几个叔叔伯伯,是因为发现了张员外和那邓县令的秘密,所以才被灭口的。”
福生道:“那日,我爹像往常一样去上工,管事儿的只让他将后院的马车赶到后山去,工钱十分可观,一共五辆马车,正好我们同村的五个人,一起揽了,赶巧前一天下了场雨,路难行,李大伯上了年纪,不心滑了一跤,那车就翻了”
笑笑问道:“车里装了什么?”
“刀,剑兵器,全是兵器。”
福生吓坏了:“全是兵器。”
福生虽然年纪,当时并不知道这些兵器意味着什么,可后来随着年龄慢慢长大,越发细思极恐。
这周附近没有驻扎官兵,张员外一个民间木柴商,为什么要偷偷运输兵器,他要运给谁?
此言一出,满屋寂静,落针可闻。
雷清远重重叹了口气:“其心可诛。”
“可要禀明圣上?”
巴特尔问道。
雷清远点头:“待我书信一封,发给圣上,当务之急,是找到铃儿。”
派出去寻找的人回来了一波,回禀道:“东城没有。”
雷清远:“可有人看到一个七八岁的丫头?”
随从摇头:“属下问过了,不曾有人看到。”
这客栈里也没人看到铃儿出去,她一个姑娘,怎么可能在众人眼皮子底下莫名其妙的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