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自恃清高

A+A-

    越云里轻巧闪身避开,随意翻开一页就是满目的“楚泠欢”。

    心中升起一阵恶寒,她又继续往后看着。

    “下午二时,楚姑娘带回来了个新婢女,她想让这个婢女作她的姨娘,还脱掉了婢女的衣服,婢女不从,她便拿婢女的弟弟威胁,根据观察,楚姑娘和她的两个姐姐关系并不平凡。”

    越往下念,越云里神情愈发古怪。

    “这什么东西?”

    面露尬色,玄鹤挠头道:“是王爷安排给属下的任务,王爷想知道您一天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

    “懂了。”越云里一时间表情变了三变,和摸不着头脑的舒舒对望几眼,她轻咳道:“啊呀,这一下七王爷要知道我的秘密了,侍卫,你会替我保密的吧,毕竟这种东西七王爷不会在意的。你需要更有价值的情报啊。”

    玄鹤面色一喜,眼疾快抢过越云里中册子,边躬身谢罪,边撒腿开跑,“五姑娘别放在心上,属下一定替你保密!”

    待她跑远,越云里才把一直强忍的笑意释放出来,“在屋顶上偷听都能听成这样,七王爷的侍卫缺副耳朵。”

    “传闻中荒唐无稽的七王爷和五姑娘私下竟有不少交集。”舒舒眼底闪过一丝讶异,自顾自道:“很般配。”

    越云里本想反驳,似是忆起了什么,唇角笑意更甚,“毕竟坊间关于我们的传言都不是什么好听话。”

    “姑娘,姑娘。”云梦气喘吁吁跑来,指着院门口的位置,幸灾乐祸道:“是三姑娘来了,她眼睛哭的好肿。”

    楚泠雪挨板子受伤,轮到她妹妹来恶心人了。

    越云里心里思忖着楚泠歌此行目的,道:“让她进来。”

    楚泠歌今日穿了身藕粉色的襦裙,衣襟处绣着玲珑可爱的花草图案。

    本是中规中矩的打扮,她却在看到舒舒时心里凸起一疙瘩。

    舒舒穿的衣服是越云里新给她换的,跟楚泠歌身上那件同款不同色系。

    越云里没想到有这种巧合,率先开口道:“三姐姐,眼睛怎么哭成这样?”

    楚泠歌看见越云里明知故问的样子气上心头,思绪却始终被舒舒牵引过去,她好奇道:“五妹妹,请问这位是?”

    “你她啊。”越云里抿了口茶水,漫不经心回道:“是我心买来的婢女,真不巧,和姐姐穿了一样的衣服,不过姐姐向来大度,一定不会介意的吧?”

    面色一白,楚泠歌极为不愿的开口:“区区衣服,我自然不会介意。”

    “别干站着了,来喝茶。”

    接过云梦递来的茶杯,楚泠歌被烫得神色颤了下,“我今日来,是想跟妹妹迎接祖母的各项事宜。”

    越云里面露不解,问道:“现在不是许姨娘和我管理家事吗?怎么三姐姐作为庶女也想学习管家?您亲娘姓什么?你可别姓周哦,我母亲只生了我这一个嫡女。”

    刻意把“嫡女”二字咬得很重,越云里端得是自恃身份高贵的丞相府嫡姐,楚泠歌喜欢装天真娇憨的女子,她就来个更讨人厌的。

    楚泠歌自是知道越云里话里意思,僵硬答道:“我算是帮许姨娘来传话带话的,并没有越俎代庖的意思,我不像姐姐总是谨言微行,话时常因真性情得罪旁人,五妹妹别在意。”

    没有应答,越云里指拈起一枚点心口吃着,一见楚泠歌开口,她就和舒舒或云梦开始闲聊。

    长了好几次嘴连话都没有出去,楚泠歌尴尬不已,仍旧耐着性子。

    的话题都光了,越云里只好换了个更懒散的姿势靠在椅子上,“三姐姐,你想要什么就是了,你是最真性情的,怎么方才欲言又止优柔寡断,一点都不像你。快快该怎么迎接祖母吧,我真性情的三姐姐。”

    自己方才的话全然被顶回来,楚泠歌一口牙打回了肚子里,又撑起干涩的笑容,“祖母明日礼佛结束,姨娘的意思是让我们去大昭寺接祖母,正好大师陆晏也在明日云游归来,听他带来了来自西域的珍宝。”

    “我听姨娘的安排。”越云里顺从应了声,“但是大姐姐正受罚养伤,三姐姐你要不留下来照顾她?”

    楚泠歌忙道:“不行大姐姐,肯定不会让我不去接祖母留下照顾她的,况且妹妹一个人去我也很不放心。”

    和楚泠雪相比,楚泠歌道行差了很多,很多情绪都直接写在脸上。

    越云里只是轻轻一试探,就察觉楚泠歌去大昭寺绝不仅仅是为接祖母那么简单。

    佯装无奈点头,越云里妥协似的道:“那就我们两个一起去吧,不过好了,到时候要各逛各的。”

    楚泠歌巴不得呢,心中目的达到,便乐颠颠回了院子。

    “大昭寺之行不太平,这次把宝妆也带上,云梦盯紧她和碧水。”越云里吩咐完,脑海里陆晏和舍利子的几个画面一闪而过,沉吟片刻,又道:“把我那双花哨的绣鞋拿出来。”

    云梦微怔,旋即为难道:“姑娘不会想要穿那双鞋去吧。”话虽如此,她却很快将绣鞋翻了出来,“鞋面上镶嵌的珠子领头剔透,可真好看,不知是拿什么做的。”

    越云里把鞋面上的珠子尽数抠了下来,在云梦不解的目光中摊开掌,“怎么样,是不是和舍利子有点像?”

    舒舒凑近来了几眼,“的确很像,尤其是这颗,幼时我吃不饱饭,常去寺庙受僧人接济,有间供奉着灵隐高僧的舍利子,和这珠子几乎一模一样。姑娘此举,是向偷梁换柱?”

    “应急罢了。”

    越云里的回答一贯干脆简洁。

    次日早,越云里马车坐的腰酸腿痛,刚下车站在寺庙门口,她就察觉到属于陆晏这个狡猾商人的气息。

    散不开的一股铜臭味。

    “陆晏大师已经回来了啊。”楚泠歌抬眸左右望着,“怎么不见他的功德袋?”

    所谓功德袋,就是寺庙里僧人用来收个人香油钱的。

    一般僧人都不好意思拿出多大的口袋让善男信女收钱,只有陆晏特立独行,那会他还未外出游历,也不怎么会讲经,挣不着钱,就拿了个巨大的布口袋放在寺庙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