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鹰犬(五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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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豫,俞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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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文蓁眼中幽幽,啧了一声,“你就是这样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么?”

    程知微笑,目光纯良,“当然是徐姐问起,我再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呀。”着又各自续了一杯,“我有问必答。”

    “好。”徐文蓁一滞,面上缓缓地、不可遏止地绽开了笑容。

    心下一种莫名的意味上涌,眼前这个人,骨子里散发出的那种危险与迷人,愈发浓烈了。徐文蓁盯着那执壶的,失神了片刻。白皙修长,莹莹如玉,应和着烛光,只觉得煞是好看。

    下一刻,那人放下了。在这静谧的夜晚,短短几息,又似万年。烛光摇曳间,噗的一声轻颤,惊得徐文蓁的心底仿若也跟着颤了颤。这一刹那,好像有了什么不同。好像有颗石子投向了某处角落,悄悄散开几圈涟漪。

    徐文蓁举杯,低头轻抿。眸子微阖,敛去了突如其来、无法言的心绪。她点点头,接过上半句道的那声好,“我们从头再来过。”顾绥已然显露了实力,想要见徐家深浅也是应有之义。这般虚虚实实很是有趣。我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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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寻个准信,顾绥的知情程度,顾绥的心思立场。那么,来吧。

    “白日里另两人你知道是谁的吧?”既然从头再来过,那一开始便直指关节好了。你知不知道顾家呢?

    “大概知道。姐姐或是妹妹,同准姐夫或是准妹夫嘛。”

    “”你知道的可真多。

    徐文蓁自动忽略后半句,也压下惊讶,先不去管顾绥是怎么知道的。她对顾绥的前进一步很是满意。果真是有问必答了。已经试探到这个地步,知道再是崔少侠与他同门一类的多做纠缠,就没有意思了。

    只是,这法还算不得分明。知不知道顾家,知道人是谁是其一,还有顾家家事、顾家家仇是其二。这还可以更进一步。徐文蓁想了想,继续。

    “咳,何时知道的?”

    “定州之后。便如白日里所。”

    定州之后是顾绥行事转变的拐点。白日里她知道,只知道人;此刻她知道,是明确知道关系。徐文蓁止住追问的冲动,转而提起自己,“又是何时知道我的?也是如白日里所?”

    “是。”

    “你定州之前就知道我?”

    “是。”

    “那,今日之前,你知道我同你姐姐、准姐夫一道的么?”

    “姐姐?准姐夫?”

    “是。”

    徐文蓁不奇怪对方能够接住自己这同样上前的一步,也得意于对方问了出来。她这会儿沉迷在同顾绥虚虚实实的较量中,不问缘由,不问过程,不提明确字眼,虽然很想,但莫名更不愿落了下风。当然,要是之后顾绥先乱了节奏,那徐文蓁也就不介意放开,互通有无了。

    只是,程知到底不是寻常人,没有按照惯有的逻辑顺下去。徐文蓁透露出知情,却没等到她追问这位姐姐、追问身世,只听得她自然而然地接着徐文蓁的话往下。

    程知心下笑了笑。这句不是很好回,需要知道又不应该知道。不知道,上回风月楼的锋圆不过去,可论起要怎么知道,答起来虽有东厂同徐家在,可也免不了会有些牵强。

    于是,程知眨眨眼,“略知。”停顿了一会儿,沉吟道,“猜得到。”

    没得到想要的反应,徐文蓁也不失望,反倒愈发兴致高昂。

    猜得到啊,徐文蓁一个正儿八经的大家姐,哪能当即体会出程知老司的万金油句式,她本能对号入座。

    徐文蓁回想起自己当初的法,颇有感慨,“顾大人行事向来出人意表,每每令人惊诧,却不知定州一行你同你姐姐直面相对可有吃惊?”

    “自是有的。人不都是这般,与以往认知不同,便会吃惊。”

    与以往认知不同?徐文蓁捕捉到关键词,不同?以往?那对顾家相关,是不是意味着,顾绥她就算知道也不会是早早获悉了?

    徐文蓁微微垂眸,“可顾大人终归不是寻常人,吃惊归吃惊,之后立即便有动作。”

    “”程知静待下文,知道这还没完。

    “那你猜到徐家,又有没有吃惊,又有没有与你认知不同呢?”要是近期知道,近期,就让我瞧瞧你有多神仙。

    “”程知一愣,双眼眯了眯,顷刻间把前后上下的意思连了连。

    吃惊之后有动作,结果是猜到徐家?吃惊是在定州,定州一头连着顾知昘,这下子另一头又连上了徐家?刚自己用的也正是这个“猜”字?

    顾知昘,徐家,有关联,顾绥动作,,程知想了想,这换言之,就是徐文蓁她自个儿其实有解释,可以理解圆过去顾绥知道徐文蓁同崔、顾二人一道这事儿?

    程知眼神亮了亮,那就是这道题可以过了?

    “徐阁老何许人物,我何曾敢有定论,又哪来什么同与不同。你徐家有何动静,我估摸着也不会吃惊的。”

    “”二人对视,徐文蓁目光灼灼,面上不大显,心下已是惊叹。

    徐文蓁再一次略过了程司的套路,她只当是顾绥承认了她的猜想,当初确是顺着徐文蓁派出去查顾绥的人打探到的徐家。于是,如程知所愿,徐文蓁惊叹片刻,继续下一题发问。

    “顾大人是什么时候开始盯上我爹的?原厂督知道么?”

    “崔公子想来有告诉徐姐些什么吧?”

    “啊?”

    “义父天纵之才,见微知著,若非义父多关注了些,我又哪能察觉。便如天元宗,便如徐阁老,便如与天元宗有牵扯、为徐阁老所防备的。”

    “”这一下听在徐文蓁耳中,指向性何其明显。稍稍迟疑了几许,徐文蓁还是认为,顾绥这就是又再进了一步,进了一大步。

    她便也投桃报李。

    “那,最后那个,可有在你先前提及的种种因素当中?”

    以顾绥之智,徐文蓁半点不怀疑她没有接收到崔光召的意思,她于崔光召的回复必是有意为之。种种因素,也必定是在喻指导致顾家出事的种种因素。那么,她所谓的种种是有哪些?她想要意指的又是哪个?

    顾绥撇开崔光召二人,转而找上身为徐家人的自己,徐文蓁基于同顾绥的往来交锋,见她几次三番意有所指,约莫可以确定是有成氏之因。那徐文蓁便以也成氏为引,问上个一二。

    其实这个问题,徐文蓁是知晓内情的。知道顾守持有相助先太子,知道成焘在皇帝弑兄夺位的过程中也起了作用,是以成氏同顾家出事还真有点关系,成王出现在顾家家仇之后没有问题。所以徐文蓁问这一句,是投桃报李不假。她既是问出口,就是在向顾绥表示,有这等可能。

    只是,顾绥既定州之时吃惊了,定州之前就关注到徐家,那她是盯上徐家在前,知道顾知昘在后,那成王于她,在她眼里就不该是私仇。除非她之前有知道顾家事却不知顾家人。徐文蓁想起她方才那句不同以往,未必没有这种可能,只是几率太了些。

    那她听到这么一问会如何反应呢?她到底知不知道顾家呢?要寻顾绥的准信,眼下看来,顾家是一个方面,成王是另一个方面。这刚好一块儿问了。顾绥若是回是,徐文蓁就想问,这个因素位列第几?顾绥若是回否,徐文蓁便要问,什么才是“是”。

    作者有话要:

    所以,程同学要回啥?

    程知微笑:你进我退,你退我追,你停我扰,你放招我要都让你猜着了哪还有什么趣味。

    文蓁好棋,棋逢对才能得她另眼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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