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鹰犬(五十七)
“不如何。若成氏为主,世间谁再能有制衡之力?”
“哈哈哈,”程知闻言朗笑,“好,好一个制衡!姐妙人!”
“不是么?太/祖皇帝已经把一制衡之术玩到极致,我不觉得成氏能够做得更好。更遑论天下在,也不是谁都有太/祖皇帝的目光眼界、胸襟气魄,能够忍耐克制住对权力的欲望的。
昔年尚有大宗师项天,而今,依你所言,成焘本人就能冠绝于世,这天下一旦落入他,天下苍生岂不都在他掌翻覆之间?
成氏若得天下,是夺杨氏取而代之。杨端弑兄夺位,是杨氏内乱相残,尚且血流成河,二十多年后依旧留有血腥余味,他成氏改朝换代,那得要翻多少倍?杨端继位,出现了原朝执掌下的东厂这样君主争权的怪物,成焘若得江山,他又会搞出什么来?
当今这世道,不管皇帝怎么样,皇子怎么争,臣下怎么斗,总归是人心思定的。成王再有仁义贤德之名,他也是造反。他要掌握局面,他要控制人心,必要杀人流血,必要树立君威。在这种情况下,我能相信他会延续前朝旧制,给自己找麻烦找枷锁么?
成氏父子再哪哪都好,要是用错了地方,那还不如歪瓜裂枣。”
这两人一个是御前近臣,一个是高官家眷,这会儿张口闭口直呼皇帝名姓、直言皇帝丑事,张口闭口讲造不造反的事、讲要是谁谁谁造反成功怎么看,要是有旁的寻常人在,听得一耳朵,指不得要三魂去了七魄,可偏偏当事人两个都是荤素不忌的主儿。
徐文蓁歪了歪头,嘴角弯了弯,“我这个回答,你满意么?”
“”程知失笑,默然嘀咕,气!
胸口又闷闷震动了两下,程知握拳抵唇,轻咳一声,“你倒是信我,话这样随意。”
徐文蓁眼波一横,口中嗔道,“不是你先乱讲的么?倒还有自觉,知道不该随意。我自然信你,你不也讲了一堆乌七八糟的,真当我徐家是吃素的?”话是这么,可徐文蓁这会儿有几分是因着有徐家兜着,有几分是因着话的是眼前人,那就不得而知了。
“你先一处,接下来二处三处呢?你成氏有不臣之心,此番皇孙之事是谁人笔?”
程知眨眨眼,跟上徐文蓁的突然转弯,“如你所想。”群臣之首果真敏锐,“不知今日之前,徐阁老可有锁定怀疑对象?”
“怀疑有,锁定谈不上。”徐文蓁简要提了几句父亲徐楷当时的反应。这也算是怀疑上了成王吧,虽然此怀疑非彼怀疑,同顾绥同原朝那意思不是一回事。
“这会儿正是不太平的时候,有这么多巧合撞到一起,一环扣一环,未免显得山雨欲来风满楼。排除一下成王父子的身影只是谨慎起见。”徐文蓁摇了摇头,“可惜,今日之前还未能排除,今日之后,”得理一理该要做的事了。
“皇孙那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宫中命案又是怎么回事?这时实在是把控得太好了。”
宫中命案分明是前情。没有三皇子之死,单纯出现皇孙的消息,不会是现在这般草木皆兵的局面。从三皇子之死牵扯出来的那两个人,正是引发如今君臣相疑攀至顶峰的导/火索。
徐文蓁瞧着程知,这家伙近来不知多得皇帝看重,甚至于几次御前绕过原朝,这命案正是她上经办的。其间内情,命案前后,她应该最是清楚。
“早有准备的,时能不好么。”
程知轻哂,撇了撇嘴角。所谓枭雄者,“骄悍雄杰之人,强横而有野心”。成焘两点都齐活了,确可称一句枭雄,只是,对这样一个毒蛇人物,程知观感着实有些微妙。
对天下对至尊的追逐,这不算什么。毕竟人或多或少都有点野心,他只是目标大了点。凶狡权智,不择段,也不算什么。这年头自诩上位者的,大体如此,成焘是其中佼佼,只是明他厉害。可若枭雄者只具备这两处,未免霸气有余霸道不足。
撇开身份私仇,撇开天下安定,程知对这种一味倚重阴谋、隐于人后的人本身,也是没什么好感的。
“就是那么回事。不是人心思定么,就让他安定不起来。现在皇帝怒,大臣忧,上上下下疑神疑鬼的,这一池春水可不是搅浑了?虽本来也不清,也就那副德性。”
咳,还是不加收敛。听得程知寻常随意的语调,再见她眉目间的轻慢,徐文蓁抖了抖唇。只是,顷刻之后,却又翘起了一抹浅浅的弧度。
——君臣有道,徐文蓁自是敬皇帝的,可问题是那做皇帝的人,威望品行却不足以使人敬服。
这个家伙,徐文蓁挑了挑眉,倒是处处门儿清,连着把皇帝的心思也揣摩得很好,也难怪得皇帝青眼了。徐文蓁瞧得明白,不管皇帝是怎么想的,不管这节点皇帝还同他那位东厂提督之间存有什么龌龊,他会挑上顾绥,至少明顾绥办事皇帝是满意的。
“三皇子到底是怎么死的?你是有查出来,再顺应皇帝心思的?还是只走个过场,就顺应皇帝心思了?”可不是顺应皇帝心思么。顾绥使得三皇子之死,同前次她掺了一的齐王巫蛊事件一般,有了一个差不离的走向。如果不是皇孙的消息突然冒出来,情势陡然怪异的话。
“这会儿皇孙的事情一出,皇帝可还有心思?”徐文蓁想来是被程知带坏了,这后头一句竟也带着调笑。
“怎么死的啊?”接上徐文蓁的问题,程知幽幽一叹,“同他太子长兄一般死法。”
“什么?”徐文蓁一愣,讶然出声,“这么来,流言传出的竟是不假?可三皇子分明、分明?”
“分明什么?分明身上有伤?”程知笑了笑,“三皇子确实,若是太子被称作暴毙,那他也就是。区别只在他胸口多插了一把刀。流言嘛,真真假假的,有讲到实情也不稀奇。”
“啊?”
“那刀是死后插的,做成的死前状。干这事的,就是流言里头提到的,有名有姓的那两个人。”
这整个查案过程,除开对三皇子具体死法的探究猜想,没法、不能解释之外,其他的倒是都能提。
程知想了想,依着对杨端、对原朝的交待,同样把当时现场的情况徐文蓁给描述了一遍。因着是徐文蓁,心下放松,也就没多少注意讲究,放纵自然了些。诸如一些尸检、伤痕、残迹、口供等等,间或夹杂着几句自己的看法意见。
“嘛,就是这样了。皇帝让我查案,我把我查出来的拿去回禀复命,后面怎么看、怎么想、怎么处置,那就都是皇帝自个儿的事了,可是与我无关。”
“伪作自杀?三皇子要是被认作畏罪自杀,前个儿围绕齐王巫蛊的一堆风波争端,可就要转到三皇子这罪上头了。这背后的人图的什么?倒是合了皇帝意愿了?而且,”
徐文蓁沉默半晌,静静听着对方讲完。多的无力再,对眼前这家伙,徐文蓁已经找不出词来了。能发现到现场种种,推得自杀,就已经不一般了。这要再揭开作伪,徐文蓁心下扶额,
“要是皇帝没把这事交给你办,岂不是白瞎了一番布置?没把三皇子同前事联系在一起,那那方向就朝着死了个皇子、皇子被害这单一件事去了。”
作者有话要:
基友昨个儿关怀了下我的剧情进度,
我:在谈情爱呢。
过了一会,基友:你确定?
我:我的主角都是这样谈情爱的。
基友:
我:是真的谈,真的啊,多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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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我以后可以改名字了,不叫我欲挖抗,叫我想话了
好了,下一章高亮,真谈情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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