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Chapter 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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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我舅舅。”

    秦树阳抓了抓后脑勺,“对不住啊,我误会了。”

    林冬看向面条,“算了,倒掉吧。”

    “倒掉?多浪费。”

    “又不能吃了。”

    “怎么不能吃了。”他看了眼地上的袋子,“你买菜了?”

    “买了。”

    他蹲到地上翻了翻,鹌鹑蛋,西红柿,土豆,菠菜,虾,黄瓜……八竿子配不到一起的菜,都齐了。

    秦树阳抬眼瞄她,“你买那么多虾,知道怎么做吗?”

    她摇头。

    那你买来看吗?

    林冬:“就放锅里煮,大概能熟吧。”

    他笑她,“再煮成虾糊糊?”

    林冬微微蹙眉,“你在笑话我?”

    他搓了下鼻子,“没。”

    对啊我就在笑话你。

    林冬量他一眼,一本正经问:“那你会做饭么?”

    他又抬头仰望着她。

    “我可以付你工钱。”

    “……”

    ……

    秦树阳切了黄瓜丁,炒了个土豆丝,最后一又来个西红柿鹌鹑蛋汤,把面条用凉水过一遍,放锅里炒,再拌上土豆丝,黄瓜丁,加上各种料,香的林冬惊呆了。

    她在边上看着,突然格外的饿。

    秦树阳给她盛了一碗,“随便弄了下,你先尝尝。”

    “看着好好吃的样子。”

    林冬接过碗,原地站着就吃了起来,秦树阳盯着她,一分半钟,就这么一直盯着,她吃的一停不停。

    “怎么样?”

    她埋头苦干,腾不出嘴来。

    “……”

    一碗结束,林冬才抬眼看他,“你手艺真好。”

    “那是。”

    “你也吃点。”

    “我不吃。”

    “没有糊味了,很好吃。”

    废话,我做的能不好吃?

    “你吃你的吧。”

    “我吃不完,你不吃也浪费了。”

    “你也知道浪费?”他看着她笑了。

    “嗯。”

    “……”

    “碗自己拿。”

    你别,他还真有点饿。

    “那我不客气了。”

    林冬没回应他,自己又盛了一碗,这回坐到桌子上,把刚刚宝贝的塑料袋拿过来开了,那原来是一盒酸菜鱼。

    怪不得刚刚非要自己拿。

    秦树阳有一眼没一眼瞄着她的吃相,这娘们看着冷,话冷,一吃起东西来,全暴露了,怎么就吃的那么香。

    呵。

    这爱吃鱼的猫骨头。

    林冬把盒子往秦树阳面前推了一下,“你尝尝,我特意包带回来的。”

    “算了,我可不抢你的鱼。”

    她也没央就,捏着盒子边缘,把鱼拉了回来,开心的了句,“好。”

    “……”

    …

    雨了。

    吃完面,秦树阳搬着瓦片继续去干活,没一会铺完了,他下了房顶,脱了雨衣,去找林冬。

    长廊边有棵树,树挡住了大半的雨,一段长椅没被湿,林冬就坐在那里,蜷着腿,靠着圆柱悠闲的看书。

    宛若画般。

    秦树阳走了过去,站到她的面前,林冬抬起头。

    “修好了,我刚看了看那棵倒了的树,我觉得是不是应该把它砍掉。”

    “你是在问我?”

    “嗯。”

    “我怎么知道?”

    “……”

    “你看着来就好。”

    “我是觉得,那树也不,我一个人可能弄不来。”

    她沉默几秒,一脸严肃,“所以你是想让我帮你?”

    “……”

    “我没砍过树。”

    “……”

    “不过可以试试,应该挺有趣。”

    姑奶奶,可别来帮倒忙……

    “算了,你继续看你的书吧。”

    他就转身走了。

    …

    秦树阳顶着雨,一个人办起来,他找了些工具,绕到宅子外头,草特深,埋到他膝盖上头,估计那娘们要是来,爬都爬不过去。

    秦树阳把绳子拧成麻花,树倾斜着,倒在房屋上,最上头的树干已经被他差不多锯掉。

    他用粗绳捆住树,绳另一头绑到另两棵树上,固定好后,开始锯树,果然,刚与房顶分离,树就往下倒,好在之前做好准备,用绳子捆绑固定住了树尾,他这会开始从根部锯,锯掉的长短刚好没有压到墙院……

    事后。

    一身汗。

    幸是之前吃了那顿面,不然早就体力不支。

    他回去洗了洗手,歇也没歇,再去找林冬。

    她还在看书。

    秦树阳走过去,“我弄完了。”

    她看着他,似乎是愣了一下,放下腿,把书放在座上,“你在这等一下。”

    她起身离开。

    秦树阳有些累,坐到长椅上等,他无意看了眼她的书名。

    《语文》

    还是一年级。

    这……

    这姑奶奶别是心智不全吧?

    …

    后来,林冬拿着一沓钱和一个箱子走了过来。

    秦树阳赶紧站了起来,她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你的脸被划伤了。”

    “啊?”他毫无知觉,摸了把脸,出血了,却一点也不疼,“没事,伤。”

    “我拿了医药箱。”

    “不用,这么点口子。”他随意摸了把脸,又一手血,“……”

    她把医药箱和钱放到长椅上,自己也也坐下,拿起语文书继续看,“你自己处理下。”

    “谢谢。”他拿了酒精擦了擦,贴上张创口贴。

    接着,他拿起钱数了数,有十张,惊讶道:“这太多了。”

    “你应得的。”

    “那也不值那么多,业界良心。”

    “那么大的雨,你受了伤,又帮我做了饭,我们好的。”林冬从书里抬起眼,“别和我讨价还价。”

    他一时无语。

    “你走吧。”

    “……”

    她还真是不给你半点反驳的机会。

    “得,谢谢了。”

    秦树阳刚转身,林冬又叫住他。

    “等等。”

    他回身。

    “你把虾做了再走。”

    “……”

    见他没反应,她强调,“我付你工钱的。”

    “……”

    “五百。”

    “……”

    “双倍”

    “……”

    靠,做的金虾么?

    这娘们有钱烧的吧。

    傻子。

    不做白不做。

    有钱不赚王八蛋啊。

    ……

    秦树阳做好了虾,带着一身香味来到林冬身边,她还在聚精会神的看语文课本,秦树阳就纳闷了,一时没忍住,“你怎么看这个?”

    她抬眼看他,“怎么了?”

    “没什么,你看吧。”

    她一嗅鼻子。“虾做好了?”

    “做好了,有点烫手,你过会再去吃。”

    “谢谢。”

    “那我走了。”他把雨衣放下,“刚外头弄脏了,我给洗洗擦干净了。”

    她看了一眼雨衣,被他平整的叠起来放在眼前,“你拿走,好好保管。”

    秦树阳心情复杂,“算了,你留作纪念吧。”

    她睨他,“东西是给人用的,留在这也没什么用,我也带不走。”

    “……那这也是你父亲的遗物,我不能拿。”

    “这里每一样东西都是他遗物。”

    “……”

    “而且你已经穿过了,他也不要了。”

    他身后一凉。

    要不要的那么恐怖。

    “那谢谢。”他拿起雨衣,反正这么大雨,省的被淋成狗。

    林冬不再看他,“钱在客厅包里,你看着自己拿吧。”

    “……”这娘们是不是疯了?不一丁点,半丁点防备心都没有。

    他心里暗笑,亏得是遇到我。

    “不用了,一顿虾而已,再你给我的工钱已经够多了。”

    “好了的,去拿吧。”她翻过书页,低头。

    秦树阳也不是贪得无厌之人,他虽爱钱,但到底是有底线,本来所得到的的就远超出所做,默默的就走了,什么都没有拿。

    …

    雨下的了些,秦树阳骑着摩托车从泥泞的路穿梭而过,水洼里的污水四溅,裤脚全湿了。

    积水越来越深,路上大坑坑全都被填满,河里的水漫过泥堤,看不清前路,这环境,太恶劣了。

    秦树阳从其他地方绕行,一个不慎,撞到块隐藏在水坑里的大石头,车轮漂移再加路滑,一个跟头栽了老远。

    他捂着胳膊站起来,手臂火辣辣的疼,他撸起雨衣袖子看了看,臂蹭破了皮,大片的血珠。

    真是旧伤未好,又添新伤。

    他也不管那伤了,赶紧扶起摩托车,骑着继续往前走,没想到才走几步,熄火了。

    他发动了好几下,还是没反应,于是他把车推到树下避雨,支起车检查。

    是发动机出了问题。

    大片沉重的黑云飘过,轰隆隆的一声长雷,震心了。

    操,真tamade倒霉。

    …

    林冬吃了一半的虾,手剥的有点累,,洗了手,喝点水,起来歇歇,她在廊里绕了两圈,一路溜跶到阁楼上。

    阁楼上视野广,仅靠着几根柱子支撑,四面漏风,是个赏风景的好地方。

    记忆里的林其云总爱躺在这里吃酒,吹风,作画写字,看自然的风光,无论春夏秋冬。

    林冬走到木栏边站定,雨水斜倾,落在她的身上,凉丝丝的,她揽了揽薄衫,望向远方。

    蜿蜒的路,成片的树林,连绵的矮丘…

    还记得时候,东边的一大块土地就开满了油菜花,黄灿灿的,把广袤的土地都映衬的明朗起来。

    那时候,林其云最喜欢种花,种树,挖渠,养马,写生……

    他的那匹马,好像是叫…叫云生。

    林冬目光流转在林野之间,有种难以言表的凄凉。

    她还记得有一棵槐树,总是吊着一大串一大串的槐花,特别好看,那个时候她就骑在父亲的脖子上,摘槐花,摘一篮子,带回家做槐花饼吃。

    她四下搜寻着,试图寻找那棵槐树。

    找不到了。

    忽然,她的目光落在一棵大树下。

    ……

    眼看着雨越来越大,手机铃响起的时候,正好一声雷轰,秦树阳正焦头烂额的修着车,手上都是油泥,没有接。

    电话一直响。

    “操。”

    他把手按在土里随意蹭了蹭,到车篮里扯了块毛巾擦擦,气急败坏的掏出手机,也没看来电显示,上去就是一声没好气的吼:“喂!”

    三秒钟的沉默。

    “话!”

    “秦树。”

    “……”雨水湿他的双眸,他用力的眨了下眼,看着来电显示。

    猫骨头。

    五秒钟的沉默。

    “秦树,你怎么还没走?”她手搭在湿漉漉的木栏上,语气随意而淡漠,“你在那树下等雷劈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