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检验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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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二癞子此话一出,宗祠里立刻死寂下来。

    要叶如意和人私通一事,毕竟也只是沈寡妇和王二癞子一己之言,那王二癞子又素来不招人待见,就是最后查出来扯谎也不是没可能,可是眼下,他竟知道叶如意胸腹前有块红色胎记,若是真的,怕是那平日里看着老实的叶如意,真的和他有一腿

    “你在胡扯些什么!”叶如意脸色涨红,即便活过两世,也没被人把私密之事这般被人公之于众!她不知道王二癞子是如何得知,可是她身子前的确有块红色胎记。

    “我是不是胡扯,如意你不是最清楚不过了?”王二癞子朝着她咧嘴笑了出来,“还是,你要让咱村的婆子们亲自检验检验!”

    一席话,的周遭人目光更加鄙夷,沈寡妇确是越发得意了:“村正,要我,这王二癞子的也有道理,咱们须得检验一番,免得这王二癞子扯谎,污了叶如意的清白不是?若没有胎记,我就认个错,若是有,她叶如意还能再争辩不成?”

    一席话,明里站在叶如意这边,暗里却早就知道王二癞子的是真话了。

    那村正听完沈寡妇所,当真沉思了片刻。叶如意瞧着他黝黑脸上紧皱的眉心,心里越发紧张起来。

    若是真的检验了,她怕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最终,那村正微微点头,同意了下来,派人去请了村子里的婆子们前来宗祠。

    叶如意的心猛地一扑腾,目光不自觉朝着秦御的方向望过去,只盼着他能替她上几句话,他虽是外来人,可穿的比村里人好上太多,如今又能坐在村正身边,定是能得上话的。

    可是秦御触到她的目光,表情无甚波动,平静的避开了她,如同陌路人一般。

    叶如意不知自己如何被那三个婆子架到一旁的伙房的,里面黑乎乎一片,处处弥漫着油污和尘秽的刺鼻味道。一个婆子里提着盏煤油灯,其余两个婆子解开了她的外裳

    此刻,宗祠内。

    秦御目光似有若无的从院子里伙房门上一扫而过,刚刚这个女子眼里的求救意味都快流出来了,他岂会没看见?

    只是,他却没有理会,因为他知,那王二癞子所,是真的。那一日,将她从东河救起之时,他虽竭力避开目睹她的身子,可转眼间还是扫到了她身前的那块红色胎记,在白皙肌肤上格外刺目,忽略不得。

    她当真,不是那般安生女子。

    可他哪知,那王二癞子之所以知晓叶如意身前有红色胎记,全是沈寡妇告知的?

    “吱——”一声喑哑门响,伙房的门被人打开了,三个婆子架着叶如意走了出来,待走到宗祠内,那婆子对着孙大山点点头,放开了她。

    这一点头,无疑是确认了。

    众人瞧着叶如意的眼神越发鄙夷,想不到这看着老老实实一个丫头,竟会干出和人私通的勾当。

    却唯有叶如意,被检验身子前,还满眼据理力争的模样,神情激愤,可回来后,却只是满脸平静,面无表情立在那儿,不知在想着什么。

    秦御蹙眉,望着那女子的外裳,明显是被婆子粗暴系上的不扣,此刻有些不整,而她的目光没有任何波动,莫名的,他竟会瞧着这般死寂的她,心底尽是不安。自己莫不是瞧错了她?

    事实上,叶如意心底,不过是想起了前世而已。似乎也是这般,被拉到众人跟前,受尽众人指指点点,沈寡妇也是这般,在沈墨高中状元之后,对她极尽折辱,将她一脚踢开,踩在地上,她从一开始就配不上沈墨,只当她命格好、肯卖命而已,甚至将她像送牲口一样,送给了姨娘李春花。

    前世她全数忍了,可是如今抬头,她望着跟前趾高气扬的沈寡妇,突然觉得老天要自己重生一遭,也许并非要她避开那负心汉,还有为自己活一次。

    “叶如意,”坐在主座上的孙大山终于开口了,声音瓮声瓮气,“你在咱杏花村长大,吃着村地生出来的粮,喝着东河的水,平日里也算老实克己,与沈墨结亲一事,众人也乐见其成。如今却不守妇道,与人私通,杏花村的名声,哪能让你这般败坏?如今人证物证都齐全,按照族规,当将你仗掌二十,逐出杏花村。”

    到这儿,孙大山看了一眼其他的元老长者,那些人纷纷点头同意。

    叶如意只是站在原处听着,心中虽已有准备,此刻却仍免不了心底扑腾。

    孙大山紧跟着以拐杖敲了敲地面,继续道着:“不过念在你在杏花村长大,未曾出过村子,将你逐出去怕是不死也是半残,如今,你又与那王二来勾结,行为不检,失德失贞,也是为了村子的名声,我身为村正,便替你爹娘做主,将你许给王二来,仗掌二十却不能免。赶明儿我修个文书,你们再聚过来,当着大家伙的面宣一下,你领罚后便和王二来商议亲事,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将她许给王二癞子?

    叶如意猛地抬头,朝着孙大山望过去,就凭着这件外裳和胎记?

    一旁秦御似也没想到竟会这般处理,微微蹙眉,却也没多什么,这村里自有村里的规矩,他干涉不得。

    唯有沈寡妇和王二癞子满脸喜色,那王二癞子甚至已经想要凑到叶如意跟前动动脚了。

    “行了,大家都散了吧!”孙大山朝着众人摆摆,撑着拐杖就要起身。

    “慢着。”叶如意作声,朝前走了两步,站定在孙大山跟前。

    “叶如意,你还有什么话可?”孙大山不悦,捋了捋胡须,瞧也没瞧她。

    叶如意丝毫不在意,她抬头,直视着他:“村正,这与人私通一事,可是大错?”

    “自然。”

    “那为何村正只责罚女子,却并不责罚男人?”叶如意朝着凑到自己身边的王二癞子睨了一眼,后者听闻她这么一,也呆了呆。

    孙大山显然没想到叶如意会这般问,这私通一事,自是责罚双方,他方才也只盘算将此事快些终了罢了,可眼下众目睽睽,又不能违了族规,最终只草草道:“王二来是为奸夫,自也不能免罚,明日一道仗责三十。”

    仗掌也不过只打掌罢了,养个十天半月便无碍,可仗责三十,怕那王二癞子要在病榻上趴一两个月了。

    叶如意颔首:“村正公平,如意佩服,只是”到这里,她欲言又止。

    “你还想什么?”被当众拂了面子,李大山越发不耐。

    叶如意朝着沈寡妇此刻得意的嘴脸瞧了一眼,弯腰跪在地上行着大礼,众人再次惊讶,今儿个这一个两个的大礼,当真是好戏一桩。

    “你这是做什么?”李大山瞧着跪在跟前的女人。

    “我今日既被人告了冤状又无证据自证清白,确是无话可,可是,如村正所言,为了杏花村名声,我也要清楚了,免得村正误信旁人,他日被人揪出来,村正识人不清——”

    到底出,她深吸一口气:“七月初七那日,我在柳林旁曾见到一男一女偷情,那男子,正是村里唯有的秀才,沈寡妇之子,沈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