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口粮断了
李永福见到有人来了,便问起老婆子王氏去了哪里。
两个儿媳妇吱唔了半晌,终是说出了婆婆被官差抓走了。
李永福听过之后,一口气没提上来,立时晕厥过去。
没办法,老大媳妇只得求了隔壁家的男丁,去请了花郎中。
等花郎中来了之后,又给李永福号了脉,可他也诊不出个子午卯酉来,只能又给李永福用了些醒脑提神的膏药,并嘱咐李家人去镇上看诊,便离开了。
交待了这些,花郎中连诊费都没要,抱着药箱子头也不回,就往外跑。
那速度比兔子还要快。
不是他不想要看诊的钱,而是这老李家太/邪/性,他是真的不想被搅和进这混水里。
这会儿,老李家没了主事的男人,剩下这三个儿媳妇都不是什么泼辣的茬子,只能默默等着李永福和李万地醒转过来。
可天不遂人愿,她几个左等右等,直到天亮的时候,也没见李永福和李万地醒转过来。
非但如些,在花郎中离开后不久,李永福全身便不停地/抽/搐/着,嘴角也歪了起来。
老大媳妇和老三媳妇吓得脸色大变,妯娌两个不敢再看李永福这副主人胆寒的/鬼/样子,急匆匆地跑回了各自的屋子,紧闭了房门,再不敢出来。
林翠听到了外面的动静,透过窗户纸,看到大嫂和三弟妹奔回了自家的屋子,她心里就更着急了。
心里知道坐月子的时候,不能外出走动,可林翠还是穿好了衣裳,又在床边摸出一条布巾将脑袋包得严严实实,便下了炕。
肯定是公爹那里出了事儿,要不然大嫂和三弟妹不会被吓成那个样子。
林翠拖着沉重的步子,推开了房门。
迎面吹来的冷风,使得她身子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激灵,这刚刚产子不足两日的身子,还是太弱了。
好不容易走到了公爹李永福的房门前,林翠开口唤了好几声,可是里面根本没人应声,她心里更加不安了。
看样子是不可能有人过来开门了,林翠径直推门走了进去。
屋子本就不大,一眼便能将屋内的情况看个通透。
“公爹……,公爹……,您老咋样了啊?”几步间,林翠已经来到了炕前。
当看清了李永福的脸时,林翠也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公爹这个样子,怎么和她爷爷发病的时候,是一个样子呢?
林翠心中暗叫不好,公爹根本不用找什么大夫了,他这个病是根本治不好的。在她八岁的那一年,她的爷爷发病了,症状和李永福现在是一模一样。
自那以后,她爷爷口眼歪/邪,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整日里躺在炕上,大小便也不懂了,没过几年,就去了。
林翠又仔细看了看李永福的样子,心中已是万分肯定。看来公爹往后只能躺在炕上吃喝拉撒了,她心里难受极了,却是什么也做不了。
毕竟这是深更半/夜/的,林翠一个妇道人家,终是不能久留在公爹的房里,她抹着眼泪,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林翠起身去看望李永福,被老大媳妇和老三媳妇看在了眼里,她们两个可是在屋子里把林翠好顿骂。
就她林翠是个有孝心的……,装什么装……,坐个月子也不安分……,半/夜/三更的往公爹屋子里跑……,算怎么回事儿啊……
骂出来的话,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最后惹得在炕上睡觉的小孩子们都睁开了眼睛,把她们两个骂林翠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林翠没有想到,今日她关心公爹的举动,却成了日/后/被十里八村的长舌妇们嚼舌根子的根源。
李家吵吵闹闹的,折腾了到了/夜/里,王云巧/睡/了醒,醒了/睡/的,多多少少也听到了一些。
在那些乱哄哄的吵闹声中,她也稍稍理出了一个头绪。
这一次醒来,恰巧是林翠从屋子外面走了进来。
听到开门的声音,王云巧不自觉地将脑袋偏向了林翠走进来的方向。
虽说这眼睛现在还看不到东西,可这耳朵却是灵得很。
林翠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自言自语着。
王云巧竖着耳朵仔细地听着林翠说的每一个字。
哦……,看来那个老爷子是中风了!
这个根本不难啊,想她王云巧也是/卧/床/许多年的人哩,这点儿经验她还是有的。
别说是这个医疗技术落后的古代,就是她前世所在的医疗技术发达的现代社会,也没有将中风治好的。看来这位李老爷子真真正正成了一个废人,他的/后/半辈子只能是躺在炕上过日子了。
来到炕边,林翠就发现了醒过来的王云巧。
刚出生的小娃子醒了,不是饿了就是拉了。
林翠/摸/了一把包着王云巧的尿布,见是干的,便将她抱了起来。
她顺手解开了衣裳,给王云巧喂起了/奶。
一闻到/奶/水的香味,王云巧的脑袋就开始上锈,什么也无法思考,只有一个/本/能,那就是/张/嘴!
来到这个家,王云巧也吃了好几次/奶/了,尴尬什么的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她卯足了劲儿/吸/着,却是没有什么成效。
林翠也发现了自己的异样,她心里就是咯登一下。
糟了,怕是回/奶/了!
刚刚看到公爹那个样子,她也跟着上火了。这人一上火,奶/水就明显的不足起来。
之前生养那几个的时候,奶/水都是足的不行,还有别人家的小娃子跟着蹭/奶/吃。
看着王云巧吧唧吧唧的小/嘴/儿,林翠心下更急了。
可这越是着急,奶/水回得却是更快了。
王云巧根本没吃几口,就啥也没有了。
很快,王云巧也想通了,看来是这位便宜/娘/亲/上火了。
事已至此,不论是林翠,还是王云巧,都没有办法挽回什么了。
王云巧在心里哀嚎不已,老天爷呀,我这到底是什么命啊?托生到了一个那样的人家,把她扔到了乱坟岗也就算了。
这好不容易被人捡回了家,又突然惹出那许多的的糟心事儿来,害得她断了口粮。
虽说她的灵魂是一个活了八十多岁的/成/年人,可这遭心的事一个接着一个,任谁心里也不会好过,但她也不可能像真正的小婴儿那样用哭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无奈之下,王云巧只能自个儿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