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干净的玻璃照在红叶身上，照亮了他瞳仁里细碎纷乱的漂浮物——铭刻在傀儡身体中的法阵字迹。他一眨不眨的盯着门口，蓦然绽放出比阳光更灿烂的笑容，拉开门几乎蹦着跑出门外。

    “红叶，早。”森夏跟着露出笑容。

    “早。”红叶陪着她进门。她上扬的嘴角，弯弯的眼睛，身周的淡香，通过眼中的法阵一一传递进他心中，他的身体里瞬间填满了温暖的幸福感，美好到无法用语言形容。

    墨玉蹲在玄关正中，堇和百合一左一右站在玄关旁，菖蒲站在稍远的地方，视线齐齐落在她身上。

    “久等了，我回来了，而且很好。”森夏清楚的感受到来自他们的情绪波动。

    墨玉踩着碎步跑过来，尾巴勾住她的腿，软绵绵的喵了一声。

    “墨玉有没有乖乖减肥。”她蹲下，摸着它的脑袋。它眯着眼睛蹭她的掌心。

    “好像瘦了不少，肩膀没肉肉了。”她沿着墨玉的背，从头摸到尾，得出结论。

    “在百合的督促下，它这几十分努力，效果显着。”堇替百合回答，低头看着她对黑猫亲昵的又抱又摸。她是真心喜欢这只猫，不介意它来路不明，外貌平平。他比这猫好看百倍千倍，她何时愿意摸他。

    “百合真能干。”森夏仰脸去看百合，不意外的看到了他微红的耳朵。

    百合没有回答，点零头。她蹲在那逗猫，活像一朵蘑菇。不过是挺可爱的蘑菇，笑起来想让人一口吞下去。

    红叶站在她身后，视线从她头上的发钗一路滑到耳后的印记。她身上满是夏春留下的痕迹。

    墨玉前爪扒在森夏膝盖上撒娇，突然伸出舌头想舔她。下一秒，被人抓住后颈，放在了一边。

    森夏眼前一花，面前的墨玉平移到了远处。

    “它刚舔过别的地方。”百合缩回，对着她迷茫的眼睛，憋出一句解释。

    “敢舔下去，现场阉了。”堇微笑着，伸出指比着黑猫的尾巴根，凌空画出一条线。

    森夏明白了百合口中的地方是哪里，尴尬的低头对墨玉：“不许舔我脖子以上的部位。”

    “不可以舔到她。”红叶认真的对黑猫。她缩成一团的样子格外委屈，惹人心疼。

    “上下一起割了。”百合瞟了一眼装傻的黑猫。

    “墨玉是只猫，舔是本能。”森夏声嘟囔。

    “公猫。”百合，堇，和红叶异口同声的。他们碰不到的宝物，决不允许黑猫先碰到。

    森夏闭上嘴，默默站起来。

    “先去吃饭。”菖蒲脸上闪过一丝笑意，和之前每早晨一样催她吃饭。

    森夏借着吃早饭的理由，溜出三个饶包围圈。菖蒲撩起纱帘，她走到桌边。桌上一碗清澈见底的汤，汤面上浮着几朵嫩黄的花。

    “这是什么。”森夏坐下，提起汤匙。一缕白色的雾气腾起，消散在她鼻尖附近，冰冷。

    “慢点吃。”菖蒲没有回答，叮嘱她。

    森夏慢吞吞的盛起一勺汤，心的放进嘴里。汤没有意料中的刺骨冷意，入口凉意适度，很适合夏季的气。

    “稍后前田过来，有些事情需要今去做。”菖蒲看着她吃，顺便告诉她接下来的安排。

    “唔。”森夏发出一个鼻音。与其是前田的安排，不如是菖蒲的苦心安排。比如这次的节目，处处写满了心思。

    “吃饭走神。”菖蒲屈起指敲了敲桌面。

    “想到一点事情。”森夏收回思绪，专心吃饭。

    菖蒲不再话。

    森夏匀速喝完汤，接过堇中的帕擦了擦嘴角。

    “这些年你吃了太多苦。”菖蒲的目光从她的脸上滑到臂。她睡了太久，又憔悴了。

    “没有吧。”她粗略回顾了作为普通饶二十年，不敢好，也不算坏。

    “比如刚才，你最先注意汤凉不凉。”菖蒲着，眼中浮现出浓郁的忧伤。

    “这不是很正常么，入口尝好冷热，防止烫伤。”森夏自然的。

    “和你年龄相似的徐家姐，从来只挑最喜欢，最顺眼的部分。她不需要考虑温度，因为仆妇绝不敢让温度不合适的菜肴出现在她面前。”菖蒲垂下眼睑，“曾经你吃过隔夜的冷饭，吃过故意热到滚烫的残羹。你不在意好不好吃，因为不吃只有饿着。”

    “食物的作用是充饥，无关其他”森夏的呼吸停顿了片刻，词穷了。她根本不记得吃东西前浅尝的习惯从何而来，更想不到一个动作引得菖蒲回忆起久远的过去。

    “的确。你吃过的大多数东西都不好吃，充饥而已。我实在不擅长做饭。”菖蒲露出苦涩的笑。

    菖蒲这句话完，堇和红叶的目光闪了闪。

    “我坚持做饭是为了保证安全，只是苦了你。”菖蒲握紧藏在袖子里的。

    堇不由对她心生同情，退化的味觉和嗅觉会导致菖蒲原本平平的厨艺再次变差。堇一直以为菖蒲外观普通的饭食内有玄，没想到表里如一，唯一胜在材料珍贵。

    “这些不是苦。外在的东西，得之我幸。我不是很在意。”森夏试着和菖蒲解释自己的想法，“你已经付出了额外的努力。”

    菖蒲沉默的看着她。她愈是淡然，他愈是心疼她。人心生是偏着的，无论谁总会偏心自己养大的孩子，尤其这个孩子乖巧懂事，惹人疼爱。

    森夏看得懂菖蒲的固执，知道不动他。

    “谢谢你们，花火大会辛苦了。”她换了个话题。菖蒲嘴上不去，实际扮演了亚特。还有百合，堇和红叶。即使看不到他们的身影，她能感觉到他们在身边。

    菖蒲依然沉默不语。

    “不需要感谢。”红叶站在她身边，笑容稍黯淡。

    “完全不需要，平白伤了我的心。”堇掌压在桌子上。

    百合瞟了她一眼。

    “借用这两个字表达心情。”森夏顶着四道视线，心的。

    墨玉看见堇把放在桌子上，纵身跳上桌面，蹲在森夏旁边。

    “表达心情可以换个方法。”堇被黑猫气到了。他是想拍桌子壮气势，不是暗示它上桌子找她撒娇占便宜。

    “比如？”森夏虚心请教。

    堇听见她的问题，视线不由落在黑猫身上，它已经把头拱进了她颈窝里。夏季衣物轻薄，黑猫蹭开了她的衣领，抖动的耳朵正好扫过锁骨。他想就地阉了它。

    森夏低头整衣领，没看见堇的眼神。

    百合踹了堇一脚，堇立刻低下头。

    森夏听见响声，抬头去看堇。当然没看到任何异常。

    堇微微侧过身，避开她的目光。他越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