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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下级军官微微一愣,这顾姐好特别,我们旅座真是给足了她面子,酒不喝罢了,怎么这么无礼。

    却听陈树藩哈哈一笑,“顾师妹真是洒脱之人,不拘节,为兄敬佩!”

    “是啊是啊,顾姐巾帼不让须眉,令人敬仰。”姓胡的军官献着慇勤,其他人也跟着哈哈。

    “失礼了,陈将军。”竹筠看了眼元渊淡然的表情,便扶着她起身告辞。

    陈树藩安排了一间营房给二人休息,这间屋子还算舒适安逸,原来这里是陈树藩家眷来此暂住的居所,后来因为陈树藩升任镇守使,家眷便留在了城里。这里便空置了下来。现在正好给顾纪二人居住。卫兵准备好起居用品,立刻离开了居所,远远的守在门外,竹筠觉得这陈树藩安排的真够细致的,想这个人的心思非常细腻,不像个粗俗的军人。

    看元渊安静的坐在书桌上翻书,竹筠忍不住心里的纳闷,便在纸上写道:“陈树藩是什么样的人?”

    陈树藩好读书,书架上有很多兵书,什么孙子兵法,战国纵横等等。顾元渊随意翻翻,发现陈树藩一直保持着看兵法布阵这类书的习惯,而且也很多笔记。

    眼前突然出现一张字条,她抬头看着竹筠,好看的笑容顿时浮现在脸上,轻轻道:“你也察觉出来了?”

    竹筠点点头,又写道:“你对他不太友善。”

    元渊看了眼门的方向,这才拉着竹筠来到内室,低声道:“当年我爹很器重他,认为他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对他用心教导栽培。可惜后来发现这个人见风使舵,朝云暮雨,不可轻信。我先前便知道他的为人如何,还有他做过的那些事。不论真假,以我们的处境,还是要提防他才是。”

    竹筠一惊,急忙在她手心写道:“万一他出卖你怎么办?”

    元渊摇了摇头,“不会的,他现在不需要讨好陆建章。”

    她这样,竹筠更加担心,急忙拉起她的手道:“这样一个人,你为什么要来?”

    不来,又能去哪里?

    但是她没有这样,而是安慰道:“我的本意是去蔡锷那边,可是蔡锷远在四川,我们不可能顺利去那边的,正好遇到郭坚,便来这里暂避一时。”

    “可是,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毕竟这里还是陆建章的地盘,元渊,我们还是尽早离开这里吧!”竹筠不安起来,好像这座军营就像是另一个牢笼,令人窒息。

    元渊没有话,她不用问也明白了竹筠的担忧,心思一动,轻轻的抱着她道:“不要担心,现在我们还是安全的,你就等着看一场好戏吧。”

    竹筠被她抱着,感受着她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温柔呵护,心里一暖,柔声道:“什么好戏啊,我不想看。我只要和你一起,就行了。”

    她是给自己听得,声音轻得就是正常人也听不清。元渊只能感觉到脖子里痒酥酥的,是她的气息。

    竹筠沉浸在她的怀抱中,虽然不是宽厚温暖的,却是她渴望和喜欢的,外面寒风呼号,窗棂哗啦直响,屋子里却是暖意渐深。

    “照顾我,是不是很累?”顾元渊低低的声音带着一贯的凉意,在竹筠听来却是悦耳,悦心了。

    嗯,竹筠抬了抬头,看见她眼睛里的星星点点,一瞬间有点迷失,也不知道自己该什么了,只听见喑哑的声音带着暧昧:“累,累的只想抱着你,不醒。”

    她仰着下巴,饱满的嘴唇微微启开,因为干燥而凝固的红色有点发紫,隐约看见那几颗洁白整齐的皓齿,她很想再点什么,可是还没发出的声音突然被冰冷的气息吐进了咽喉里,冰凉的,湿润的温柔,突然压了下来——

    眼前一黑,竹筠来不及反应,努力睁大眼睛想看清楚她的脸,被侵袭的嘴唇因为重重的吮吻微微生疼,她低低哼了声,胸口起伏的厉害,没法透气了。突然眼前亮了起来,竹筠看见了她的脸 ,也许对方发觉了她的不适,红着脸不敢话。

    竹筠也有点脸红,心里一笑,不需要什么,一切话语也是多余。

    她深深呼吸一口,靠近她,抬起手环住元渊的脖子,迎着她闪烁的目光去探她的心思,星光交错的那一瞬间,已经不需要任何过渡了,唇,轻柔的印在一起,缓缓贴合,香从唇齿间逸出,不知是来自哪方。

    樱桃世界,满口醇香,丁香碰触,追逐,缠绕,滋生香津满口,汲取,吞噬,还不知足,再度贪婪护取,这醇美的滋味哪有个够?

    腰部被勒得酸疼,竹筠沉迷的睁开了眼,看见的是她满是激情渴望的脸庞,她软软的依靠着她,身体几乎瘫软,没有一丝力气去恢复理智。

    她回吻着她,感受着彼此激烈跳动的心脏,这一瞬间,什么危险磨难都抛掷脑后了,剩下的只有急促的呼吸和四肢百骇渐渐升腾起来的欲念。

    但是,她似乎感觉到顾元渊渐渐地放松了手臂,眉间有了丝阴郁,睁开的眼睛莫名的涌上了一层灰色,她就这么放开了她的唇,退出一步,拉开了紧密相拥的距离。

    竹筠看着她,想从她突然失去激情的脸上看出答案来。可惜,没有答案,顾元渊拉好自己的衣领缓缓走到一边,沉默不语。

    元渊,也许,你还是不愿意对我敞开心扉吧?

    竹筠没有怨,更没有问,只是轻轻道:“我等你,直到你愿意告诉我一切,或者,只要你能走出过去的阴影,一切也不重要。”

    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也许她根本不知道竹筠在什么,不再冷漠的声音有着温柔的磁线:“我的过去不堪回首,我自己也是不能去回忆,因为记忆对我来,很痛苦,很折磨,让我无法忍受那般苦痛。”

    46

    46、两面将军 ...

    两人正沉默,却听门外有人喊道:“顾姐,陈长官到!”

    竹筠走到元渊面前,看到她苦涩的表情暗暗叹口气,缓慢的道:“陈树藩来了。”

    顾元渊抬眼看到她脸上的担忧,低声道:“你放心,我们去见他。”

    陈树藩带来一个军医,一进来便关心的道:“师妹,这位李大夫是陕西名医,我请他来给你看看。”

    来人是个青布长衫的中年人,背着药箱,听陈树藩这样赶紧放下药箱,朝顾元渊施礼。看了竹筠一眼,元渊摇摇头,意思是用不着叫大夫来,有你就足够了。

    竹筠朝她点点头,又道:“多谢陈将军,元渊的伤已经没有大碍,只是耳疾尚未复原,还请这位李大夫诊治一下。”

    她抹不开陈树藩的好意,只好请那个李大夫给元渊看看。

    无非是望问诊切,李大夫经过一套完整的诊断,最后道:“这位姐脉象平和,伤势无碍,只是脸部受创影响耳膜,导致失聪。恕在下无能,治疗耳疾在下无才,只能开几味清淤化血的方子给姐服用。”

    李大夫很是诚实,没有诳语。竹筠看了他开的方子很是中规中矩,表示了感谢。

    陈树藩很是失落,叹道:“顾师妹失聪,真没办法了吗?”

    李大夫急忙赔罪,表示无能为力。陈树藩也无奈,只好让他先行告退。

    “陈兄不必担心,我虽然失聪,四肢也还健全,没什么妨碍。”顾元渊看懂了他的忧虑,微微一笑。

    陈树藩叹道:“为兄想跟师妹商量一件事,现在师妹这样,如何交谈?”他来回踱步,很是犯愁又很无奈。

    顾元渊看了看竹筠,轻轻道:“我想跟他谈事。”

    竹筠点点头,也在她手心写了两个字。见元渊微微一笑,便朝陈树藩恭敬的道:“既然陈将军有要事相商,二位何不笔谈?”

    陈树藩看了桌上的纸笔,恍然大笑,“对啊!竹筠姑娘真是聪明,笔谈,真好啊!”

    他又发表感叹道:“姑娘不知道我这位师妹从就记忆力超强,看书是一目十行,过目不忘,还有啊,那时候她只有六岁,就能认得顾老师班上一百多个学生呢!”

    竹筠看向元渊,赞许一笑,元渊也看了她,却是好奇她为何会有这种称奇的表情。摆好笔墨,竹筠请陈树藩道:“陈将军请。”

    陈树藩点点头,接过纸笔写道:“陆建章欲灭我,处处威逼。渭北危急,我意增援,无奈兵力受制,轻举妄动,无异于以卵击石。”

    竹筠接过信纸递给元渊,元渊看了一眼,道:“背水一战,釜底抽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