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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这该怎么办?郭将军还蒙在鼓里,不知自身被人算计,很是危险呢。”竹筠担忧不已,郭坚是个义薄云天的英雄,对她们二人有恩,她们怎能眼看着这样的英雄豪杰陷入囹圄?
元渊锁着眉头像是思考着什么,看竹筠担忧不安的脸色,按了按她的手:“我明白你的想法。”
“两位姐姐,我要赶回渭北把情况告诉表哥,想必表哥会处理好。两位姐姐也不必担心。保重!”钱少华站了起来,穿好衣服就要出发。这个少年家遭巨变,经历危险,仍然充满了斗志,想必是受了郭坚的影响和教导,他脸上淤青肿胀,身上也多处伤痕,动作却甚是敏捷,丝毫不见颓唐之色,激情昂扬。
“你爹娘有没有消息?”竹筠紧忙问道。
钱少华恨恨的道:“我现在明白了,我表哥所托非人,至今还相信姓陈的是为了共和大业联合反袁呢。这个陈树藩正要吃掉表哥的兵力,想来也是蓄谋已久的,他策划着独霸陕西的大业,跟北京得火热,怎会好心的救我爹娘?”
钱少华这话有道理,郭坚是反袁的,钱氏夫妇是郭坚的舅父母,暗地里同情帮助其建立渭北护国军,这是反叛袁世凯的革命份子,进了北京执法处就是羊入虎口,陆建章为了震慑天下,必然要杀鸡儆猴,以正视听。
陈树藩跟钱家是上辈的交情,以陈树藩的投机心理,他会为了这点旧交情得罪袁陆一党吗?他还在期待陆建章为他讨来正式的陕西督军的任命书呢。
元渊摇了摇头,神色凝重的看着钱少华,“钱少爷,郭将军的处境不好,陈树藩这是处心积虑的排除异己,巩固他自己的势力。前途未卜,不知郭将军将何去何从?”她感慨一番,道:“钱少爷尽快赶去渭北将信函交给郭将军,请郭将军慎重思量,把握自己的前途。”
钱少华郑重的点了点头,敬道:“两位姐姐,少华告辞。”
言罢,钱少华不再耽搁,连夜赶回渭北。
作者有话要:没有细细修改,忙着过年了。我没忘记答应大家的事,今夜就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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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相依相随中 ...
这段插曲后,窗外已经显出了鱼肚白,早春的清冰凉如水,却是格外清醒了人。屋内的人不再停留于温馨柔情,匆忙的点着行李准备南去。
“蔡锷将军一直期望你去,要是见了你,估计蔡锷将军一定是又惊又喜。”竹筠含着温柔的笑容望着元渊。
元渊正看着窗外,眼角的余光感受到这殷切关怀的目光,回头一笑,俊美的绝颜挡不住脸上淡淡的忧色,“当时大哥被人追杀,我前去解救他时发现了一件怪事,那些杀手不是普通的警察或者军人,而是江湖上的帮派组织。而且不止一股势力呢,其中有人想刺杀大哥,让我一直困惑不解。”
竹筠知道自己并不能弄清楚其中的隐晦,也明白元渊还有话。
她倒了杯茶水递给她,安静的等着她继续下去。
“金俊业是陆建章的人,他阻截大哥是份内之事。那些围堵大哥的人也应该是袁克定派来的,袁克定是为了邀功私自找了帮派的人追捕大哥。可是还有一个埋伏在暗中的杀手,这个人的来历真让我想不通,因为陆建章和袁克定不会想要蔡锷的性命,也就是这个刺客是另外一股势力的人。这帮人为什么非要大哥的性命?”她想了片刻,忽然抬眼看着竹筠,好像审视着什么,叫竹筠怔怔地睁大了眼睛,“怎么了,元渊?”
元渊摇摇头,不可思议的道:“我想起那个刺客的身手竟然与国色天香的人如出一辙。”国色天香是清廷残余势力,妄图复辟的保皇派。如果,他们是因为憎恨袁世凯的窃国行径谋杀大哥倒是有点理由,因为大哥是袁世凯登上大总统位子的重要势力,除掉大哥等于卸掉袁世凯一条膀子。可是事情很蹊跷,大哥是为了反对袁世凯称帝才逃出京城的,国色天香的眼线遍布全国,不可能不知道。两虎相斗必有一伤,他们应该是作壁上观才对。除掉大哥是给袁世凯登基推波助澜,他们不会做这种蠢事。”
提到国色天香,竹筠难免不是滋味,毕竟她也是其中一员。
“也许班主觉得蔡锷将军威望极大,是新军的领袖人物,除掉蔡锷将军就是为了击报复呢。”
她出自己的想法,实在没法理清其中的联系。
也知道元渊不会回答,她完后便是苦苦一笑,走近两步握住她微微冰凉的手,柔声道:“别想了好吗,等到了四川见到蔡锷将军,你们可以详细讨论,也许能够找出一些线索来。”
凝视着这双秀丽的眼眸,正汪着动人的幽幽潭水,窗格的缝隙钻进来阵阵清风,微微拂动脸侧的发丝,好个宁静柔和的早,昨晚的激情化作丝丝缕缕的温柔安抚着两颗相爱的心灵,好美妙温馨。
未到四川,就得知了蔡锷在纳溪成功反攻北洋军,将张敬尧的部队逼得退到纳溪外围,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这场兵力悬殊的战斗靠着蔡锷卓越的军事才能,严密的组织能力取得了胜利,轰动三军乃至全国,全国军民奔走相告,纳溪捷报频传,蔡锷将军了胜战,给北洋军的精锐之师沉重的击,摧毁了北洋军的士气,袁大头的皇帝梦要做到头了。
战场上的烟雾还在缭绕,浓厚的火药味仍未散去,颠簸不平的山路上匆匆奔走着几匹骏马,为首是位将军,一身青灰色的军服永远整洁,即使有些磨损的地方也没有影响这位英姿飒爽的将军半点威仪,他刚从前线赶回来,一到指挥部就有马夫急忙跑着上前接下将军,牵走了马儿。
“报告将军!”
卫兵高声敬礼。
将军面孔清俊儒雅,语气很温和:“什么事?”
卫兵挺直了身板,高声道:“报告将军,有两位客人正在等候将军!”
客人?
蔡锷有些奇怪,顿住了脚步,“什么客人?”
卫兵稍稍迟疑了一下,只见他的卫士长走上前回道:“将军,客人自称是您的朋友,姓顾。”
蔡锷大踏步走进营帐,看到里面人立刻惊喜交加,紧忙上前抓住此人的肩膀,“元渊!你终于来了!”
来人正是顾元渊和纪竹筠,她们低调潜行来到四川,很快就得知蔡锷在纳溪了胜战。
“大哥!”元渊哽咽着,眼睛里闪现出难得一见的激动的泪光。
千言万语难以描述这半年以来发生的种种,蔡锷紧紧握住元渊的双手,关切的道:“元渊,大哥一直担心你的安危,就怕袁世凯难为你!你逃离京城后,我托人四处探你的消息,对你的境遇忧虑不安,幸运的是,我的学生贺雨时带来你的消息。得知你安然无恙,大哥才略微放心。真没想到今天你就站在大哥的面前,叫大哥如何不激动不惊喜?”
蔡锷是个内敛稳重的军人,如此激动还是很少见的,顾元渊深深感到了一种体恤关怀的情谊。
“蔡将军。”竹筠朝蔡锷施礼,她的心里才是最安心的,好像元渊到了蔡锷这里,就是找到了一个避风港,暂时无碍了。
“竹筠姑娘,这一路走来,元渊多亏了姑娘的照顾。”蔡锷拱手表示敬意。
当时他就对才貌双全,秉性善良的竹筠很有好感,现在得知她一路追随元渊并以性命护送元渊来到这里,更是敬仰钦佩。竹筠立刻回礼,她倒是很想问问凤仙姐的情况,只是这两人都想谈论大事,她只好暂时作罢。
有卫兵送来茶水点心,三人叙别后之事,元渊起陕西之行,竹筠帮着做些补充,蔡锷神情起伏,急切的问道:“元渊,你的耳疾有没有好转?一点听觉也没有吗?”
竹筠神色一黯,叹道:“我仔细为元渊诊治过,按病情该有好转了,可是不知道何故,元渊还是不能听见声音。只怪竹筠医术浅薄,学艺不精,耽误元渊了。”
似乎察觉元渊脸上浮现出一抹调皮的笑容,蔡锷友善的笑了,宽慰道:“竹筠姑娘稍安勿躁,也许还没到时候,事在人为,元渊会好的。”
竹筠看了看元渊,发现她也望着自己,脸上含着或深或浅的笑意,有点怪怪的。她也没多想,心里叹气,元渊啊,你什么时候能好起来啊?
虽然一路上奔波劳碌,言语不通,不过也许是两人形成了默契,交流起来也无不便,往往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明白对方所所想,实在不明白的就比划着明。可是让竹筠非常纳闷的就是,徐老爷教给她的针灸疗法她已经钻研琢磨的炉火纯青了,怎到了元渊身上一点作用也没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