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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还想看清楚,陡然看见一张苍白的脸,皮肤已经褶皱,却是在笑着,似乎很慈祥。 “过来,孩子。”

    孩子的心总是单纯的,听到老太太的召唤便走了上去。

    忽然,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声惊煞梦。

    血,触目惊心,到处是血淋淋的尸体。她感到自己快没气息了,本能驱使她没命的逃离。

    身边是血腥的味道,不看也感到一个个大人在她跑过的地方倒下,血溅了她一身。

    她突然眼前一黑,正害怕着,睁大了眼睛看,只见眼落之地,尸积如山。

    她大叫,叫着爹爹。

    一道雪亮的刀光逼向她,本能已经迟钝,忘记避让,连睫毛也能触到这股杀风。

    惊雷乍起,大雨倾盆。顾元渊凄厉绝望的叫声令人胆颤心寒。

    “元渊——醒醒啊!”

    温柔的声音含着担忧和焦虑,一声又一声的叫唤着。似乎想把沉沦在地狱里的孩子救赎出来,只是力量薄弱,无法抵抗黑暗心魔的侵袭。就如绷紧的救命之弦有渐渐被拉断的危险。

    温柔的指肚滑过脸颊,紧张无措的替她擦拭着汗水。这般熟悉的动作,感觉,是你吗?

    “不要过来!”

    她大喊一声,猛然睁开双眼。

    66、八 入梦 ...

    秀丽娇美的容颜近在眼前,脸上布满闪亮的线粒。

    “你,你终于醒了!做恶梦了吗?”‘极力压抑着激动又惊骇的情绪,她握紧她的手。

    恐惧还没散去,顾元渊睁大双眼直直的看着她,不出话来。

    “元渊妹妹,你病了啊!我是三哥,巧着了,遇到纪姑娘。听你身子欠佳,便带着纪姑娘进来探望。我想着,你们素有交情,也不是外人嘛。”

    袁克良讨好似地走过来,陪着一副关心的笑脸凑了上来。

    “三公子,元渊需要休养,时候不早了,三公子请回吧。”竹筠不太客气的道。

    袁克良尴尬的清了下嗓子,笑道:“姑娘莫催。克良也是有家室的人了,还是知道点礼仪的啦。”

    他看着元渊道:“渊妹的确是病了。这府里头太不像话,怎么也不请个大夫给看看?你们等着,我这就去请示父亲找个好大夫来。”罢,他火急火燎的走了出去。

    竹筠也没心情理会袁克良。她担忧的抓起元渊的手放在脸上摩挲,彻骨的冰凉。

    “又梦到不好的事情吗?元渊,你告诉我吧,究竟是什么样的噩梦让你这样痛苦?它折磨你,也是折磨我!”

    看到元渊这样,她好想化解元渊内心深处的恐惧,对于自身被人强迫所担负的使命已经置之一边了。只是元渊就像刻意守护着这些噩梦根源,从不坦诚相告。这让她想做点什么,却毫无章法。

    “你不要再想着独自去承担什么。我会陪着你,无论遇到什么,真梦也好,噩梦也罢。我是不会再离开你的。”

    瞳孔里的惊恐渐渐褪去,放大了美丽的容颜。

    吐出的声音很是沙哑。“这是我无法解脱的噩梦。陷进去也许再也出不来了,你不怕吗?”

    脸上的肌肤微微一颤,几滴泪珠滴在上面,还带着余温。

    “即使万劫不复,又能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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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7、九 解梦上 ...

    顾元渊渐渐恢复了常态,看着竹筠担忧不安的神情,心里一疼。“吓着你了。”

    “元渊,告诉我,究竟做了什么噩梦?”竹筠情急之下,握着她的手竟然颤抖个不停。

    顾元渊的眼神里还残留着一些恐惧之色,嘴角露出一些苦涩,“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也许那里就是我的噩梦根源。”

    竹筠呆呆的看着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慌张,颤抖的道:“一定有法子,有法子破解这个噩梦。。。”

    “这个梦伴随着我长大,就像根植在我脑子里了一样。”元渊无助的靠着床檐,继续道:“如果真有所谓的宝藏,也许和这个噩梦有关的。”

    竹筠没有断她,她真的好希望她能出真相。

    “竹筠,我记得第一次做这些噩梦正是我被那些杀手重创的时候,那时候我脑部受到重创,耳朵也失聪了。是你用针灸为我治疗的。也许唤醒了脑部的记忆。。。”

    竹筠也想起元渊当时的强烈反应。“那时你像是遇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挺吓人的。后来问你,你却没告诉我。”

    听出她语气里的埋怨,元渊笑了笑,“当时觉得只是个梦而已。”

    这时,她们突然相视一眼,感觉外面有人进来了。

    文菲雪看到竹筠并不奇怪。“纪姑娘来了。”

    纪竹筠起身回礼:“贵妃。”

    “我只是一介庶民。纪姑娘叫我名字好了。”文菲雪的笑很清淡,似乎有点冷漠的味道。竹筠顿觉尴尬。

    文菲雪走至床边,关切的看着元渊。

    “陆建章来了,跟总统谈到你。他要请广慈堂的徐先生为你治病。”

    元渊皱了下眉头,冷笑道:“我又没病。陆建章有这么好心?”

    文菲雪轻声道:“原因不在此。陆建章提到一个叫李吉的道长。这个人当年是前朝太后的法师。听陆建章,他给你吃了药,封存了你的记忆。”

    她得很轻柔,但是元渊的神色已经大变,刚刚恢复的表情陡然恐惧无限。

    “李吉?药?”

    她喃喃自语,声音竟是颤抖的。

    竹筠吓得不轻,急忙问道:“文姑娘得是真的?”

    文菲雪担忧的看着元渊,眼神里是无法掩饰的担忧和爱惜。

    “陆建章已经去请徐大夫了。那个道长,只有徐大夫有法子为你解梦。”

    解梦?顾元渊呆呆的出神。李吉?似乎这个名字在哪里听到过,模糊的影像在脑子里来回晃荡。

    一屋子的便衣,手里端着武器。徐载德怒目相视,毫不买账。

    “下去!徐老爷德高望重,你们怎可无礼?”

    赵秉干走了上来,抱拳笑道:“老爷子这是何苦呢?您老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您的公子着想吧?徐公子放着铁路局的差事不做,竟然跑去罢工。这不,没徐大人保举,徐公子可是吃不了兜着走了。那个山东军阀可是有名的杀人王,连陆大人也避之不及。徐公子真是年轻气盛,敢去得罪他!

    我老爷子,这次陆大人可是帮了您的大忙。老爷子怎么不识人情呢?”

    “滚!我儿子欠你们陆大人的人情,叫他去还就是。我是入土半截的人了,无能为力!”

    徐载德怒喝道。

    赵秉干干瞪眼,却无计可施。

    “爹!赵队长也是奉命办事。您老何必动气?”

    西装革履的徐正邦大踏步走了进来。

    “爹,这是我从黄山带回来的新鲜茶叶,您尝尝。”

    徐正邦叫仆人端来茶具,亲自为父亲沏茶。

    他见父亲没有好脸色,讨好的笑道:“爹,您一把年纪了,火气这么大伤身啊。”

    着话,他悄悄的朝赵秉干使了个眼色。赵秉干识趣的笑道:“你们父子谈谈,在下告辞。”

    便衣们一离开,徐载德哼了一声,不满的看着儿子。

    “你是搞实业经济的,在铁路局很好啊。你倒好,先前跟着那些人掺和政治,为父并不赞成。但是你,是为了国家的前途和未来。这倒也罢了。”

    老爷子着便激动起来,指着儿子道:“可是为父万万没想到,你竟然跟着陆屠夫做事!你真是昏头了!”

    徐正邦没有反驳什么,拿起茶壶给父亲倒了杯茶。

    “爹,这些有什么用?您不是常骼膊拧不过大腿嘛。京城里还是袁陆二人的天下,我们斗不过他们。”没等他爹发火,徐正邦接着道:“爹,他们这次请你去总统府一定有什么蹊跷的事情。爹还是去看看,您与总统是故交。这点面子还得给啊。”

    徐载德腾的站了起来,甩了下袍袖,“不用你教我做事。管好你自己!我不希望我的儿子做人家的走狗!”

    徐正邦摇头苦笑,看着父亲已经走进了内堂。

    袁世凯觉得意外。顾元渊竟然主动提出解梦一事。

    “这么来,渊儿也觉得脑子里的梦境是真有其事?”

    顾元渊看到袁世凯露出意外又吃惊的表情,苦恼的道:“伯父,这个梦常常困扰着我。就像是亲身经历过一样。我很想弄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这次回京,渊儿真的想找到高人替我解梦,不要再受噩梦折磨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