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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元渊忽然发现自己从没往深处想的问题今天一股脑儿的涌上心头,竟然担忧的坐立不安。不知道是冲动,还是一直压抑的感情在离别之际无法再控制了一样,她不顾徐爷和贺雨时的反对,执意来到这个地方。

    金俊业听见门响了一下,警惕的走了出去。

    脚步很轻,布鞋踩在地上并不会留下痕迹,但是这种强烈的熟悉感就这么随着轻的可以忽略的脚步,一步一步的来到了身后,踩在心上。

    油灯泛着晕光,眼前一个身段曼妙的女子。粉梅点缀着白色的袄裙,墨色的披风是为了掩饰身份,却映衬了她的的肌肤,白皙到透明。长发没有任何装饰品,在月光下光滑如绸缎,迷了人眼。脸上微施粉黛,一改当年的妖媚之气,看起来如此自然美丽。

    她看着她,她也看到她。

    眼里烟波,承载了许多梦与哀愁,此刻就像是晶莹如玉的水晶石,一粒一粒的滚落出来,在干净光滑的脸颊上留下两道没法断绝的水痕,闪着令人心颤的微光。

    “你受伤了。”

    元渊觉得自己这么怔怔的看着她,似乎不妥,急忙避开了她的眼神,紧紧抿着的嘴巴却不知道该些什么,只好点了点头。

    “要紧吗?”

    文菲雪走近了她,紧张的观察着她的脸,这脸上的绿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所谓的中毒?

    元渊的脸有些烫,她咬着嘴角道:“暂时无碍。你还好吧?”

    “嗯,府里的事情不值得一提,今天来是为了跟你告别。”文菲雪瞧见她的窘态,担忧之情减淡了些,心里有些暖意,便道:“金星山出了大事,以为你。。。现在好了,看见你安好,我就放心了。”

    “你要去哪里?”元渊脱口就问,内心的不安再也压抑不住。

    文菲雪朝外面看了一眼,“大总统去了,这里已经容不下我,所以,我要回自己的家乡去。”

    元渊的心一紧,回家乡?朝鲜被日本侵占,沦为殖民国。你怎么能回去?

    可是,她涌到嗓子眼的话生生的被自己咽了下去,不回去又能怎样?中国也不是太平盛世,过不了多久将会沦为军阀混战的战场,她曾经是袁世凯的女人,却没有任何名分,如此尴尬的身份又如何安身立命?

    “那个程先生也活着出来了。”文菲雪困惑的看着她,“我当时提醒过你,心他的。”

    元渊皱着眉,“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那么?”

    “因为,我记得你曾经怀疑过我是什么,金丝雀。元渊,后来我想明白了,那时发生了爆炸事件,听你的意思,好像是,爆炸案是那个金丝雀在幕后指使的。”

    文菲雪努力的理清自己的思绪。

    “你不是?”元渊愣了一下。

    “我只是被人胁迫给他们通风报信的,不是你的人。后来我无意中看到程亚凌出入总统府,到什么金丝雀计划,具体的事情我不知道。所以,我才去提醒你注意那个程亚凌。”

    文菲雪慎重的着,脸上充满了担忧不安。

    元渊越发觉得古怪,金丝雀,到底是什么人呢?起初她觉得可能是玄凯的同党,现在看来,玄凯只是单纯的爱国者,对这个金丝雀了解的不会比她多。

    而对文菲雪,她早就排除了怀疑。文菲雪只是被人利用,心机虽深,却为情所困,这么深藏不露的高手,绝不会限于儿女私情的。

    苍茫的月色隔了层青雾泻下,这样的夏夜,竟然起了浓重的大雾。顾元渊看了看天,叹了口气,“该走了。”

    但是,她的脚却挪不开一步,因为,背后贴上了温柔的身体。梦呓般的声音让她无法拒绝什么。“元渊,保重。”

    作者有话要:大半天时间,写好这一章,我已经晕了。没修改呢,各位凑合着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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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7、救赎三 ...

    淡淡的发香,在鼻尖荡漾。那一抹遗失的情愫,缠绕着今生不悔的眷恋。曾记得当年,梅香屋前满树梨花,怎落得这碎了满地的伤。飞舞的青丝,泣血的诺言,已是徒悲空切。

    孤苦无依的少女紧紧抓着温柔的手腕,在噩梦里惊叫着,“不要走,不要走。。。我好怕。。。好怕。。。”

    轻轻的拥她在怀里,任凭少女用力撕扯着她的衣服,好大的力气,修长的指尖掐在她细嫩的肌肤上,划出一道道淤紫的痕迹。她咬着魅惑的红唇,轻哼出声。

    “别怕,别怕。”她不知道怎么安抚少女,只能用自己的温暖和柔情去抚平少女的伤痛。泪水和着淋漓的汗水浸湿了她的怀抱,少女开始啜泣,发自心底的低嘶,悲哀和痛苦,全部宣泄出来,好像这个怀抱有着魔力,能够让她的躁动和疯狂平息下来。

    卷曲的睫毛还没干,新的泪痕再次印上脸颊,她的梦是什么样的,怎么叫她如此恐惧,悲痛欲绝?

    看着在怀抱里昏沉欲睡的少女,她轻轻叹了口气,“我不走,就陪着你,好吗?”

    睫毛上还挂着的水珠,轻轻闪动,一滴泪便滚落下来,少女睁开了眼睛,迷茫的看了看眼前这张妩媚温柔的脸,噩梦里的恐惧减轻了许多。她难得的对着这个人笑了一笑,梦呓般的声音还那么沙哑,令人心痛。“你别走,别离开我。”

    她笑了,笑得比满屋的月光还温柔,凑近少女的耳边,低低柔柔的道:“我陪着你。”

    少女想必是累了,噩梦消耗了太多的力气,紧紧扣着她脖子的手滑落下来,冷酷的充满杀气的脸上绽放出这个年纪本该有的纯真和烂漫,贪恋似地窝在她的怀里,乖乖的闭上了眼睛,鼻息间闻到了清雅的,让人沉迷的香气。

    少女俊秀精致的脸庞,少了几分血色,略显苍白,月光柔和的洒在屋子里,使得这残酷冰冷的世界透出一些柔情,微微张开的嘴巴里传出平稳均匀的呼吸,却像个孩子般时而发出沙哑的啜泣声,细密的睫毛仍未干,泪又滑落眼角,偶尔紧蹙的眉头叫人跟着揪心,鼻翼忽而耸动,是在哭呢。唉,怎么梦里也在哭泣,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世,让你如此伤心悲痛?

    她的心阵阵酸楚,身体的每个细胞也随着心情的起伏而颤动,原来少女已经触动了她心底最温柔的地方,轻而易举的占据了她寂寞孤独的灵魂。她抱紧了少女,在她耳边轻声倾诉,元渊,我愿用我的一切抚平你的伤痛,好不好?

    戛然而止的黎明,只剩下依稀的流离夜,黑漆漆的像个吃人地怪兽,看不到眼前的一切,只能在黑暗中迷失双眸,用心去聆听那寂静中心跳的声音。

    她感觉到元渊的身体也在颤抖,是不是也记起当年,她们相依相偎的那一晚?那些尘封在记忆里的过往极力去忘却,此刻就无比清晰的浮现在眼前。

    原来,你是记得的。是了,你有超强的记忆,怎么会忘记那一段刻苦铭心的心灵的契合?只是,命运是你无法掌控的,你不知道何去何从,所以,你不想伤害任何一个人,也不想伤害我,对吗?

    “别话,别话。。。我。。。只要你记得我。。。就够了。。。”文菲雪懂了,她忽然明白了她,你对我的冷漠无情,只是因为,你不希望我受到牵连,受到伤害,是吗?

    元渊没有动,任由背后的温柔越贴越紧,她紧闭的嘴角微微颤栗着,眉间的纠结更加深重。

    回忆就像是开了闸的决口,再怎么阻止也没法抵挡汹涌澎湃的洪流。

    突然,金俊业闯了进来,见此情状,脸上的表情自然不好看。不过,他没时间计较这些事,沉声道:“外面来人了,陆建章的人。”他完,绷着的脸别了过去,应该是对文菲雪的,“我们该走了。”

    背上一轻,元渊觉得有什么从心里抽离,她咬着嘴角,平及肩膀的秀发被汗水濡湿,贴在脖子上,刺刺的难受。

    忽然,她听见外面有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心知不好。没等她作出反应,半掩的木门猛地被推开,贺雨时匆忙闯入,“不好了,顾姐!外面有大批的军警,好像是军警处的人!”

    军警处就是陆建章的嫡系部队,自然来者不善。

    顾元渊皱紧了眉,淡淡的道:“他们这么快就得到消息,自然是有备而来的。贺副官,你还是想办法离开。”

    “顾姐,别这些见外的话了。快跟我走,徐正邦的车就在外面。”贺雨时怀疑的目光在金俊业身上扫了起来,手里赫然端着把盒子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