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漠国陈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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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寻到了消息?”姑苏亦水入房提笔,匆匆写下一封书信。

    阿雀就立在下首,拱手道:“山下田间确实有一具尸体,去的人已经确认,就是宁使者无疑。”

    “且……死状惨烈,像是生前被人折磨逼问过。”他不敢遗漏一丝线索,一五一十禀道。

    姑苏亦水笔尖一顿,微微一叹,将书信封好,蹙眉一抹惋惜悲怜。

    “终究还是难逃一死,虽早已料到有人会灭口,不想他们的动作竟如此之快。”

    阿雀上前两步接过信封,眸中亦有几分惋惜,线索便这样说断就断了,如同那日锦囊一事,杀人灭口,斩草除根,到底是谁如此费尽心思接近主人呢?

    “将这封印送去历城,交给云筝,穆国皇后与太子绝不可看丢,此间事了,本座即刻便会归去。”

    她并不能过久滞留穆国,等着她去做的事还有很多,到了如今,她只想快些了结恩怨,此后放权散兵,藏剑江湖,再不管天下纷争。

    “主人当真不去查宁弦背后之人?”阿雀踌躇片刻,拱手问道。

    姑苏亦水眸中一抹冷意,抬手搁了手中玉笔,“本座不查,他们想要什么,若有本事只管来抢。”

    无论背后之人是谁,想要利用她做些什么,她都不想去理会,如今她已在风口浪尖之上,任何事都不能再耽搁她的脚步,莫说他们未必能在她手上讨到好处,便是当真来了,只要不阻碍她杀该杀之人,想要借机生什么事,都随了他们去,也无不可。

    阿雀只能颔首,后退一步道:“属下已经命人去查了听音寺僧人的踪迹,只是冥宫分舵在华国根基还不够深,难得动用一次,怕是还要多费些时日才能有结果。”

    姑苏亦水目光变幻,垂眸勾唇,言道:“不着急,欲速则不达,莫要打草惊蛇了。”

    她体内蛊王的抑制药物,也非一日能炼制成的,少不得要多待些时日。

    云渡缘虽不想她插手,只当做家事处理,她却深知此事绝无和谈的可能,早晚免不得一场交锋。

    她一声叹息,身在尘世中,哪里又能躲的一方清净,他虽避入佛门,到底没能躲得开。

    阿雀点头,应道:“属下省得,绝不会贸然妄动。”

    姑苏亦水摆手,拿起案上线报,眸底几分清冷。

    阿雀见状抬手,悄无声息退去。

    风吹过窗扇,她手中信纸卷起一角,眸光定在其上,默然良久。

    心底一抹凉意,她思索片刻,推门而出。

    “又要去哪?”叶宸枫方才敲门,便见她推门待出,一声叹息,他笑吟吟抬眼望她。

    姑苏亦水一怔,收了步子,退后一步道:“正欲寻你。”

    叶宸枫闻言一笑,抬步入内,顾自落座倒茶。

    姑苏亦水关了门,转身坐了回去,见他依旧云淡风轻,不急不躁的模样,微微蹙眉,搁了手下信纸,言道:“总不会到如今你还没收到消息,漠国边军调动,恰逢此时,一看便知来者不善。”

    叶宸枫闻言笑意不变,伸手拿起她方才放下的信纸,一眼扫过,抬眼道:“确实不知。”

    姑苏亦水微一勾唇,侧眸潋滟,言道:“可我看陛下神色,可不像是一无所知的模样。”

    叶宸枫颔首,笑意氤在唇边,端起茶盏饮了一口,缓缓抬眸,“昨夜去了何处?”

    姑苏亦水面不改色,言道:“镇国军侯府。”

    叶宸枫闻言神色微凉,笑意一深,开口道:“你倒诚实。”

    姑苏亦水凝眸,眉心微动,一叹道:“镇国军侯府的世子,便是那日阳城中写下佛陀花药方之人。”

    叶宸枫眸光微动,想到了那日的一场交手,一笑道:“你与他很是亲近?”

    姑苏亦水蹙眉,伸手握住他的手,抬眸道:“我入汶城,便是为他而来,他数次救我,如今有难,我不能坐视不管。”

    “好了,知道了。”他反握了她的手,眸中笑意飘远,言道:“你想要做的,我又岂会阻拦,只是不许再夜间外出,到底男女有别。”

    姑苏亦水掠他一眼,微不可察一叹,到底对他无可奈何,点头道:“你不是让人跟了一路吗?我与他绝无任何逾越之处,只是白日眼线颇多,不得已才夜间相见。”

    叶宸枫敛眸,微微勾唇,言道:“你若非要去,也不是不可,下次朕与你同去,保证绝无任何人再能跟踪得了。”

    姑苏亦水收回手,拿过信纸压在指下,言道:“都随你,只是漠国之事,你当真不回去周旋一番?”

    叶宸枫闻言眸光微动,一笑置之,望她一眼,言道:“谋定而后动,朕早就吩咐了人候在边境了,寒歌陌若要动手,朕奉陪便是,也免得他总将心思用在你身上,碍手碍脚。”

    姑苏亦水指尖一顿,寒歌陌确实难缠了些,先是一个朱越,再是一个姜风,打定了主意要与她不死不休,若能打压一下漠国气焰,倒也是极好的。

    “寒歌陌此人城府颇深,你若当真要与漠国一较高下,免不得要费一番心思,不如派人先行拖住漠国,待的华国事了,我与你一同出兵。”

    她眸底几分寒光隐约,便是了了几日的相处,她也能看得出寒歌陌此人绝非池中之物,漠国落在他的手中,绝对不好对付。

    叶宸枫微一思忱,抿唇如线,言道:“漠国只是陈兵边界,并未有所动作,怕是也要拉锯不少时日才会有结果,此事倒也不急这一时片刻。”

    “只能如此了。”姑苏亦水眉心微动,一抹隐约叹息,她如今受体内蛊王所制,一时半刻恐也无法离开,只能盼望云渡缘能早日找出合适药物,她才好归去料理此事。

    “亦水,华国太女花栖沅入了皇寺,你想找的人,想必也在那里。”他抬手晃了晃手中茶水,敛眸望她。

    “冥宫在华国根基太浅,下次若有需要,你大可交给竞衣去办。”

    自从入了汶城之后,他就已经吩咐了人去查了各处异动,果然查到此事,她前些日子方才问过镇国军侯府之事,不需去想,他也知她追查之事必然与此有关。

    姑苏亦水凝眸,片刻后,抿唇而道:“皇寺在何处?”

    叶宸枫闻言抬眸,微一思忱,开口答道:“大约是在汶城城北三十里处。”

    姑苏亦水缓缓勾唇,眸中暗光浮动,已有一番打算。

    “你莫不是要强行入寺,将人都抢出来?”叶宸枫侧眸望她,抿唇失笑,隐约猜到了她的意图。

    姑苏亦水抬眸望他一眼,扬眉道:“有何不妥?”

    “倒也不是。”他摇头微一叹息,笑意温润,不改从容,解释道:“若是强行入寺去抢人免不得还要躲避追兵,倒不如暗中下手,将神不知鬼不觉的人偷出来,这样便是华国派出追兵,失了先机也只能惘然空叹。”

    姑苏亦水闻言眉心微动,瞥他一眼,哂笑言道:“陛下所言甚是,此事便仰仗陛下了,不知可有何计划?不妨直言。”

    叶宸枫颔首,凑近笑问:“想知道?”

    姑苏亦水无奈抬手将他推远些,他却纹丝不动。

    “不想知道了,你离我远着。”她缓缓抬眸,与他相视一眼,一抹恼怒,笑意隐约。

    “好。”他颔首浅笑,退后了些,伸手一拽,轻松揽她入怀。

    “够远吗?”

    ……

    漠国,边界寒风凛凛,一片清冷肃杀,将士甲胄在身,刀剑不离。

    黔城城中,一匹黑马当先,身后数名骑士追随其后,勒马收缰,停在了将军府门前。

    漠国南境本为朱老元帅朱英全权统领,但三年前历城一战,朱英战死沙场后,南境便由京城派下的军官接手,好在三年来倒也太平,并无战事兴起,否则无军帅坐镇,敌国来袭,必然不堪一击。

    黔城如今的大将军戚名,早早便着了官袍,肃静立在府门前,恭候多时。

    见一队人马勒缰,不远处下马,即刻便恭迎过去,一礼叩见。

    “陛下远来辛苦,快请入府休整。”戚名离京补缺之时,便是当年的太子殿下,如今的陛下向老皇举荐,也算做是半个亲信,因此便越发恭敬起来。

    寒歌陌玄衣一撩,下马亲扶了他起身,颔首抬眸,当先一步入了将军府。

    书房内,戚名跪地,奉上帅印,沉声开口道:“陛下,臣为这一日等候多时了,如今终于可以物归原主。”

    寒歌陌凝眸深冷,抬手抚过冰凉帅印,一手接过,交由身侧亲随,神色几分凛冽。

    这南境帅印本是朱老元帅所持,不料时隔多年,再见帅印之时,朱老元帅已经故去多时。

    而这一切,都因为苏雾,若非是他当年横空而出,坏了漠国大事,朱老元帅便不会死,大哥也不会死。

    “这些年你做的很好,南境安稳,漠国才能修生养息,重回鼎盛。”他回眸瞥了身前戚名一眼,眸中一抹赞许,拂袖落座。

    “此臣分内之事。”戚名闻言抱拳,正色答道,起身恭敬立在一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