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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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知府上任前贺清流做过无数猜测,甚至根据对方的生平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的知府。瞧他干的那点事,简直快把人逼疯了。

    在把贺清流逼疯前,贾赦慢慢搁下筷子,优雅的掏出绢擦嘴儿,又慢悠悠的收起帕子道:“本官去后衙午歇,清流自便。”他完没等对方反应便拂袖离去。

    贺清流:我只想吃口素的。

    午歇过后,贾赦刚带人清点完粮仓所剩无几的库存,衙门里账房也都把清了干净。账面上和他所料不差,根据衙门定员对数,出入不是一般大。等他把所欠薪俸发放完毕,账面上的银两也去了大半。

    账面是整理清楚了,却还有很多事情没做。

    贺清流见他半晌不语,以为他因为账面的事不高兴,只好无奈解释道:“比起陶知府,这次却是好了太多,得亏大人否则。”

    得亏怎么的,这也是能对比的。

    不得不,贾赦还是被安慰到了。幸好留了一拿了点银子,也可能是陶知府故意露出破绽,反正都要走了,谁知道。

    然而他发愁的却不是此事,而是眼下的飙风雨季,“你在此地六年,想必对如何防范飙风熟门熟路。今年这等情形,你可有好的提议。”

    这话当真是问对人了。

    往年这种时候陶知府也不过是过问一二,都是贺清流在打理。他想着便将往年实行过有效的措施一一列条。

    “按规章办事倒是无话可,但今年也得改改了。”贾赦完,招来幕僚一起商量,三人商量了一个时辰,将事情定下他才道:“民生为重中之重万不能忽视,天灾人祸,一旦有所闪失便是咱们的失职。到时候本官容不得自己,更万万容不下别人。

    这是威胁,也是决心,一旦有什么过错,知府这个上官不肯跑,下面的人也得跟着背黑锅。

    贾赦的话让贺清流看到决心,当下决定做出改变。

    “如何。”贾赦问幕僚。

    “贺同知是个聪明人。”曹每眼睛随着贺清流背影缓缓而动,随后才笑道:“至少此时他不会和您相悖,日后您再等等看不迟。”

    “曹先生的是。”贾赦亦笑,随请曹先生坐下,对着在一旁等候的刘典史道:“你也坐,我今儿就想看看户籍。”

    刘典史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这这也被知府知道了,太快了。

    “怎么。”贾赦皱眉。

    “回回知府,人也是被逼的啊。”刘典史哆哆嗦嗦连话也不清楚,本来这事大家都在做,他是被逼的啊。

    “刘典史快起来话。”曹每咳了一声,上前搀扶他坐下,亲奉茶,“别急,有事儿咱们慢慢,知府并非那等偏听偏信之人,典史怕个甚。”

    “哎,我,下官愧对皇恩,愧对”五月的天,刘典史捧着温热的茶盅竟感觉到了丝丝暖意,他东一块西一块的,“其实这也并非陶知府一人所为,每个衙门总有虚报赋税,福州府还好些,下县只怕是至于粮仓,朝廷有令每州府必要税粮以战事灾年,另外几个州县只怕也是新粮换旧粮,甚至仓内只有米糠。咱们这儿,总是好上太多。”

    歪打正着。

    贾赦都要被气笑了,年年免赋税,年年的在拨款,结果倒是一年不如一年,这是何等道理。福州府衙门所属的税粮全是发了黑的陈粮,多少年了,竟然没有一个上官去换。这也算好的,万一哪天旱灾,吃了这些粮食只怕不等观音土果腹就死了个干净。

    他现在是发火都发布出来,听听,陈粮都算好的,那下面他是想也不敢。

    “行了,还有什么你一并来。”

    刘典史也是个浑的,反正都开口了,索性倒了个底掉。

    能的不能的,其他几房和衙役吃拿要卡,反正他知道的都倒出来,出了事大家都别想跑。

    “大胆,你是想着法不责众,本官奈何你不得是不是。”胆子也胆的好处,口子一开,下面人也好管束。

    “卑职不敢,老父台恕罪啊。”刘典史完话后悔已来不及,只能一个劲的磕头。

    “你既知有罪,倒也还罢了,就怕那些不知罪不怕有罪的。前面的事,本官可以既往不咎,就看刘典史你该如何施为。”贾赦起身掸掸袖子,背着行至刘典史面前,“至多三五日,希望你不要让本官失望,否则哼,好自为之。”

    刘典史腿软跪倒在地上,抓起袖子擦汗,重重的呼了口气想站起来,却发现曹师爷还在,尴尬的老脸皮不由抖动起来,“曹先生,您看知府这是何意。”

    曹每支着扇子蹲下身子,眯着眼看向门外,随后在刘典史耳边提点了几句,而后又道:“在下的话您当不得真,毕竟某只是师爷,哪能猜透知府心思。”

    “多谢曹先生支招,来日我定当好生报答。”谁不知道这几个幕僚都是知府养的,刘典史只把后面的话当是他谦虚了。

    后堂几个幕僚也在疑惑,主家这是想干什么。

    若弊端,这些个名头哪个衙门没有。如果主家想那乌纱帽可戴不下去。

    贾赦可不管旁人如何猜测,他有资本任性,尽管暂时不能妄动,难保将来没有会。他也没必要向旁人解释,了也只当他异想天开,只有真正做了,并且大为可行,到时候完全不必解释。

    “这几日我要跑几个下县,贾玔和方先生便陪我一道去,衙门里的事就有劳几位先生盯着。若有人来问,只管我病了,谁也不见。”贾赦拱拱,回头让随从去安排。此次去下面的县城,再快也要耽误七八日,不收拾行囊都不行。

    两人听了没有都异议,快步告辞去安排。

    等他们出去,贾赦又另外吩咐了几件事,这才去后衙找妻子,“后几日几位县令会陆陆续续到衙门拜访,我和贺同知打过招呼,只管好生招待,多留一日是一日。这边咱们你也管好下面的人,别让他们多,我尽快回来。”

    “我知道了,你早去早回。”沈暳皱眉却没有多问,只紧着轻便衣物收拾。

    贾赦见她越塞越多赶紧拦下,“拿两件换洗便可,这次不是出去玩,轻车简从,越快越好。”

    沈暳听了只好将衣物放下,招呼着丫鬟收拾出几件深色衣裳来,想了想拿出空匣子挑挑拣拣装上丸药。那边丫鬟已收拾妥当,她从柜子里层掏出油纸包放进夹层,“你这一去只怕是要风餐露宿,匣子两层都放了丸药和驱虫药,还备了一些竹炭和青盐。旁的也就罢,这些都是外边买不着的,你可得带上。”

    “好好,我带上,这些就尽够了。我留了人守着院子,这几日你好生看着孩子,我很快就回来。”贾赦赶紧给包袱皮打结,再收拾下去一个包袱哪够,“那我走了。”

    沈暳目送丈夫往后门走去,不禁叹出声来,“也不知是好是坏。”

    “少奶奶什么。”丫鬟低着头问。

    “没事儿,这几日你让下边人看紧门户,最好把嘴巴也给我关严实了。要是谁没了规矩,我可不管他是从京里带来的,第一个就饶不了他。”沈暳面色一肃。丈夫嘴里的轻省,她却知道这里头要紧,真要从后院露出风声,她还做什么当家主母。

    那丫鬟一听皮子也跟着紧上几分,忙不迭赶紧应声去办。

    贾赦一行五人汇合,悄声无息的从后门出发。

    福州府下辖十三个县,周边可晚一些再去,最远的福清和长乐是重中之重。几人商量了一番,先从福清开始折道去长乐,此后再一路折返。

    “主子为何”在贾家待了多年,方文还是不了解大公子。

    “先生不必如此拘谨,这一路咱们可要几日来回,随意些便好。”贾赦靠在车壁上,拿着薄荷膏往太阳穴上涂,“刘典史所交户籍不止府衙,下面的户籍又是一本烂账,再者,不看也不行。”往下的他没,由两位幕僚自行猜测。

    福州府虽然比不上广州海南这样的良港,却有着两地没有的优势。近几年海上通商,闽地却比不上广州。海上商路要什么,茶叶织物瓷器,若要较真起来,福州府反倒更有地理优势。

    圣上那边不满赋税已久,方才从京里委派官员上任。

    正因为当今生疑,他也好利用职务之便为此地做些成绩,甚至可以开始他的布局。造船可以慢慢来,扶桑却不能等,在露出爪牙之前,他就得想办法把这个地方打残,甚至

    这些他从来都不敢透露,更没有人会猜得到。

    希望这几年一切顺利才好。

    看着闭眼假寐的主子,两人面面相觑打眼仗。方先生看到贾玔一脸懵懂,心里忍不住啐了一口。这人真他娘会装傻,姓贾的难道不比自己这个外人知道的多,装什么装。

    “先生无需忧虑,”贾赦睁开眼装作不知他们的动作,只笑道:“我此行也不过是惯例,只是比旁人早了一些而已。”

    这倒是,每任知府就算为了官身也会巡视所辖县衙。

    只是这也太早了,竟连当地父母官也不通知一声。

    两人不禁生出疑问,回头见着真的主子歇息了,他们哪里好意思再出声。

    得了,学着点闭目养神。

    作者有话要:  么么哒,留言请按222222222222222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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