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擒故纵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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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道人影趴伏在客栈对面的房檐上,如同泥瓦般一动不动,简直与黑暗融为了一体。要不是那低不可闻的呼吸,谁也不会将这些和活人联系到一起。月夜无风,人大多已睡了,只有客栈高楼的灯影孤零。

    “斛大人你看,那里该是个假人。”

    “胡,此人便是王然。”

    “怎么会?我刚才从对面房上下来,还故意踩碎一块瓦片,他连动都未曾动过。”

    “呵呵,尔等知道什么,此人应该是个高不假,正等着咱们图穷匕见呢。”斛谷提笑了笑,他现在已经有心过去会会,这位连霍九剑都能降服的人了。不过此时,街角方向传来了细细碎碎的脚步声。举目观望,在月光的映射下有些重重叠叠,看不清是否有什么徘徊在那边。

    “大人不妙啊!”

    “慌什么,定是事主不放心,留了些后。”斛谷提口气虽然平缓,可心里却把公孙五楼骂了个遍。不过他的也没错,对于别有用心之人来,这样的场合只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斛大人,要不咱撤了?”

    “公孙家使了银子,他是不会先动的。不过尔等盯仔细了,别等事成之后,让人家给咱灭了口。”

    “大人放心。”话音刚落,身边诸人已经将兵器摆了出来。不过这边寒光一闪,对面的王然好似也有了些动作。

    当斛谷提出现在房下阴影部分的同时,客栈的窗户也已经合上。可根据投出来的人影显示,王然并没有离开房间。斜谷提微微一笑,一记蝎子倒上树接着一荡,好似灵猫一般,攀到客栈的二楼。只见他又舔了舔指,准备将窗棂纸捅破。可此时屋里的灯光却熄灭了,斛谷提指一颤,有些不自然地僵在了那里。

    正好这个时候,街角那边的人也有了动作,鬼鬼祟祟地向客栈而来。斛谷提向后退了两步一扭头,纵身便要躲到客栈的房檐上。可这刚搭到房梁,便感觉一股劲风由头顶而来。斛谷提暗道不好,想要松脱身,可他的搭在房梁上的,已经被人扣住,现在只能眼睁睁地等着,那股力道拍到了身上。

    在对面房上的下,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街面上。等他们再回过头来时,斛谷提已经像是个风铃一般悬在了那里。街尽头响起一声长啸,两端瞬间亮起无数火把。很快,一队黑衣人被这汇集而来的光影团团包围。没有什么喊杀声,躁动都没惊起什么涟漪,便恢复了平静。

    当斛谷提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客栈的大堂里。浑身上下绑得像个粽子,根本动弹不得。再吃力地抬头去看,大堂上首坐着的正是王然,表情有些冷,目光空洞不知盘算着什么。两旁是田卫子、霍九剑与仲广之,还有一个中年儒生,容貌却遮挡了起来,很神秘的样子。

    “斛谷提,你知道我为了等你,在那房梁上藏了多久了吗?好在你现身了,不然我这一把老头骨头都要抻不开了。”田卫子摇晃着粗腰,好像真是七老八十了似的。

    “你什么,我不明白,速速松绑,斛某尚有公务要办。”

    “不用装糊涂了,今日在郊外的也是你?不过你的身法再高,也躲不过田某的鼻子,哈哈”田卫子笑的很得意,他还故意地皱了皱鼻子。

    “田卫子,我可是司隶校尉麾下将佐,尔等不知有王法吗?”

    “斛谷提,在田某面前逞什么官威?这些年来,你与那皇璆混得是不错,可那又能怎样?校尉部是有监察之权,可行刺朝廷命官,也是慕容达让你做的吗?”

    “不要诬人清白,斛某不过在此间暗访而已。”

    “哈哈,咱们青州八柱之间,谁不识得谁?”田卫子笑得更是有些乱颤,再配上他那精短身材,简直就像是一口大缸开启了震动模式。

    “斛兄弟,你我也算多年相熟,虽然今日各为其主。不过霍某也想劝你早日回头,莫要伤了当年的情义。”霍九剑道。

    “霍大哥勿要多言,倘若要审问斛某,尔等也没有这个权利。”

    “啪!”田卫子冲到斛谷提身前,给了他一个嘴巴,大叫道:“装傻充愣是过不了关的,信不信田某现在便结果了你的性命?”

    “哼。”斛谷提冷哼一声,气鼓鼓地瞪着田卫子。可这时,王然却从游离中清醒了过来,他斜眼一扫暗中授意,霍九剑疾步向前,一斩便将斛谷提的包头布巾劈开。这一剑力道拿捏得恰到好处,多一分便会削到毛发,少一分却也达不到效果。布巾一分两半飘飘荡荡,斛谷提的冷汗,也由额角向脸颊滑落。

    “斛兄,刚刚公孙止已经把来意了。大家都挺忙的,你也就不用演戏了,我大哥这一剑已经留了情面,不过下一剑,王某便不敢保证了。今日便请你在此住几日,等这一切都过去了,到时自会放了你的。”王然这张脸还是死气沉沉的,尤其那只白眼,看上去好像跟要杀人一样。这样的表情下,即使他现如今出花来,斛谷提也是不信的。

    “王然王大人是吗?”

    “正是。”

    “公孙珏你也认得?”

    “当然。”

    “不怕明,斛某受命调查穆陵关钱款一事,倘若今日若有个三长两短,你与那公孙珏之间的干系便不清了。”

    “威胁爷?”

    “下官只是奉劝大人。”斛谷提铁骨铮铮地道。

    “大哥二哥,动!”

    “好勒!”田卫子一声狞笑,十指发出“嘎巴嘎巴”地脆响。

    “大人且慢!”斛谷提突然郑重地跪了下来,眼神也变得暧昧起来。“王大人明察,在下并非愚忠之人,更懂得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实属不智。俗话良禽择木而栖,在下也有心想为大人效力,不知王大人意下如何啊?”

    卖主求荣、背信弃义,还能得如此义正言辞,这脸皮不是一般的厚啊?看看这青州八柱应该改名叫做八怪,真是各有不同。王然摇了摇头,道:“报个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