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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去病沮丧的点点头,转而问道:“干爹怎地才回长安,去病有好几晚都梦见过你。”
“呵,这不是回来了。”
“那干爹还会再走么?”
东方朔闻言一愣,轻轻叹道:“我也不知。”
霍去病不懂,仰起的脸上满是疑问。
东方朔只是摸着他脑袋,不再话。
许久没见面,自然有许多话要。东方朔笑着与霍去病起蒲柳辛苦,还惹得家伙一阵醋意,生怕东方朔不再宠他。不过霍去病到底长大了,稍微琢磨下便想明白东方朔逗他玩,顿时又是一阵闹腾。
在卫府吃了中饭,与霍去病嬉闹了一会儿,东方朔心里有事,也颇有些破釜沉舟的悲壮。便对霍去病道:“去病,干爹先进宫一趟,回来再陪你。”
霍去病看他脸色,聪明的点头不问原因。
东方朔便回家换了朝服,骑马进宫。
自己进宫次数不少,主动的时候却不多,大多时候都是刘彻遣杨得意来宣。此次过了半年再进宫,心境有了改变,遇事得解决。再加上东方朔还想着做官,也还想着见证西汉的历史变迁,这或许是源自自己学历史的执着。若真是与皇帝交恶,那自己回来长安,还有何意义。
在等候通报的时候,东方朔想了许多,想着见到刘彻后如何话,他不能否认心里还爱慕着这位年轻的帝王,毕竟这也有宿命的缘故,但是他绝对无法忍受刘彻身边美人环绕,虽然他能理解。东方朔叹息一声,等来了杨得意。
杨得意见到东方朔,便满脸焦急道:“东方大人哟,您可算来了。奴婢若不是离不开,早过去请您了。”
东方朔奇怪,问道:“怎么回事?”
“您还不知道?皇上得了热病,许久都不见好。这会儿刚睡下,不然奴婢哪里能来接你。”
“热病?怎么会?”东方朔心里一惊,顿时想起霍去病刘彻许久未上朝的话来。
“御医皇上这是心思焦虑,积劳成疾,平日里表现不出,一旦染了病便是一齐迸发,必需得悉心调养。”
“那皇上现在如何了?”
杨得意叹口气,道:“瘦削了不少。奴婢见了,实在眼酸。”罢,又责怪道,“若不是东方大人执意离开长安,皇上怎会心思焦虑。”
东方朔听他,脸上挂不住,低声道:“难道我就不心思焦虑么。”
到了寝宫,杨得意将他领进外殿,道:“皇上睡不大多久,东方大人您先在这里候着。”
东方朔点点头,道:“你进去伺候吧。”
杨得意便掀开门帘,进去了。
此时正值夏季,天气炎热,刘彻果然没睡多久。杨得意盏茶功夫便出来,轻声叫道:“东方大人,皇上要见您。”
东方朔便起身随他进了内殿。
刘彻躺在床上,果然消瘦了不少,嘴皮也有些白寮,看着十分憔悴,只是双眼依旧炯炯有神。
东方朔上前行礼:“东方朔参见皇上。”
刘彻低声道:“免礼。”罢对杨得意一摆手。杨得意行礼倒退着出去了。
“站那么远做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刘彻见他站那么远,忍不住笑着道。
东方朔走到刘彻床边,依然不话。
刘彻无奈的笑:“怎地这般生疏了。你不愿意与我话?”
东方朔对刘彻的感情十分复杂,既有君主臣子见的仰敬,也有情人之间的爱慕,更有决裂后的苦痛,几种滋味夹杂在一起,令他脸上泛起苦笑:“臣不敢。”
刘彻将手伸出金丝被外,拉着东方朔垂下来的手,东方朔没躲开,可也没应和,刘彻道:“你去了这么久,过的可顺心?家里一切都还好么?”
东方朔心里震动,刘彻这是怎么回事,怎地突然变得这么体贴?他狐疑的看着刘彻,而刘彻却是拉着他坐下,将手臂平放到被子上,道:“东方朔,我很高兴。”
刘彻的手依旧是从前那般,手背的皮肤光滑而有韧性,虎口处有些薄茧,东方朔握着,总会产生一种执子之手的错觉。刘彻见东方朔一直不话,便道:“东方朔,你果真不愿意再与我话?”
“皇上,您……”怎么还能当一切没发生过,没事人似的。东方朔
“朕?怎么了?”
东方朔抽出手,起身跪地道:“臣东方朔归家半年有余,今已回长安,必当重新为皇上分忧解劳,不敢有一丝懈怠。望皇上保重龙体,早日康复,召令臣等,谋策社稷。”
东方朔低着头,有好一会儿没听见刘彻的话,正当他以为刘彻已经睡着了的时候,头顶上传来刘彻无奈而又压抑的话:“东方朔,朕只问你一句,你心里可有……可有朕?”
“……有。”
“好。”刘彻极轻叹息一声,道:“朕对你如何?”
“推心置腹,引为知己。”东方朔的是实话,刘彻真的是将他当成知己。
“如此尚不负朕心。东方朔,朕贵为天子,天下皆为朕所有,若朕真的用强,你以为你可以随便离京?”刘彻到底是病了,话有些慢,但依旧坚定,“你曾与朕谈过平等,朕倒要问问你,你何曾做到平等?朕甘愿居于你身下,为你枉顾孝道,几番触怒皇祖母与母后。……朕何曾为谁这般付出。”
东方朔心里也是酸涩一片,手紧紧握成了拳头,刚要抬头,便听见刘彻一声短喝:“低下头,不准看朕!东方朔,你敢抗旨!”刘彻见东方朔执意抬头,便立刻转过脸去,但东方朔还是看清了刘彻眼角的泪。
千古帝王,竟为我而泣。
不知怎么的,脑子里突然浮现出这句话。东方朔依旧跪在地上,手却不听使唤的抚上了刘彻的眼角,有点湿,这般烫人。
“彻儿,我又何曾想弄到如今地步。我胸无大志向,只想晴天白日,谈笑鸿儒客;夜暗月明,三两杯中酒。谁知缘分弄人,竟让我与大汉的天子相恋。一面与他交颈而欢,一面看他左拥右抱。您是天子,后宫佳丽三千本是寻常。只是彻儿,我与他人不同,我无法忍受这些。我也曾反思感喟过,若是当初我固守君臣之礼,不越雷池该多好。”
刘彻略平复了情绪,瞪着眼睛道:“反思?你东方朔若是后悔妄想撇清干系,朕绝不容许!”
东方朔道:“既是做过之事,我就绝不反悔。只是如今这情境,皇上倒是,该如何办?”
刘彻看似是累了,闭上眼睛,道:“容朕再想想,但朕绝不负你,可好?”
“嗯。”
刘彻没让他走,东方朔也没主动提出离开。喂他喝了些水之后,俩男人无可避免的又谈起了国事。刘彻道:“东方朔,匈奴欲和亲之事,你可曾听闻?”
东方朔道:“我初回长安,于朝政之事,还未了解。”
刘彻点头,道:“匈奴人性.虐残暴,贪得无厌。和亲只是一时之计,必将留下祸患,朕已决心不再忍。只是朝堂之上主和亲之臣不在少数,朕有心点将出兵,但能领兵之人却少。朕属意韩安国,可他就是不愿意仗,朕召见他几次,皆匈奴强悍,不可攻破,气得朕恨不能罢了他的官职!”
东方朔道:“韩大夫思虑缜密,主和必有缘由。但我同意皇上之见,匈奴必须得破。”
刘彻闻言大喜,道:“朕就知道你与朕是一心,前几日王恢送上一份奏折,是攻匈奴的奇招,朕觉得甚是可行。奏折放在案桌上,你且去看看。”
东方朔应声去了外殿,将竹简拿了进来,展开看完,顿时觉得熟悉。斩杀马邑囚犯以充官员,引诱单于军队入城,设伏路中,一举歼灭……东方朔霍然想起,马邑之战,可不就是那场领兵出去观光旅游的战役么。
“皇上,此计微臣觉得不妥。”东方朔其实心里挺矛盾,他已经将大汉朝当成了自己的国家,无法置身事外,因此必然希望出师大捷。但他同时又是位穿越人士,参与历史的改变,刺激与风险并存。东方朔还是挺害怕自己改变历史太多,天上降下一个雷,将自己的命咔嚓掉。因此,只能斟酌着,务求平衡。
刘彻果然有些不乐意,道:“那你倒是,有何好计谋?”
作者有话要:新年快乐,祝美女们在新的一年里万事如意,心想事成:)
丞相太能干,皇帝也很烦
田蚡是个人,最喜阿谀奉承,只是他能做到今天一步,凭的也还是自己的实力。没几天功夫,太皇太后的丧事便布置的妥妥帖帖。无论是百官送行时的前后位次,还是什么人该穿什么样的孝服,每一样都挑不出毛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