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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方朔忍不住笑,这卫青,倒真是视平阳公主如猛虎一般。

    “你先安心在这里住下,平阳公主那里由我去。”东方朔安抚的拍拍卫青的肩膀,心里却在思忖,平阳公主该是先跟汝阴侯有过一段才是,怎地直接就倒追卫青了?

    不过这个事还是得好好商议一番,毕竟平阳公主来头不,不好拒绝。

    此次匈奴伤亡不少,短时间内不能再来犯,于是朝政安定,九卿之列又开始活动心思,要刘彻诞子立后。东方朔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也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他趁着这段时间着实想了以后的路。汉朝民风并不算开放,但也不闭塞,对于龙阳之事不排斥。他也想过汉哀帝与董贤的故事,只是刘彻不是汉哀帝,会为了一个男人而置天下于不顾,而他也不是董贤,彻头彻尾的男宠,只能依附皇帝而活。

    思考到最后,总觉得他跟刘彻的前景并不乐观,除非,他抛弃皇位,与他携手山林。

    只是,这现实么?

    想不出便索性不想,庆幸卫青住在这里,俩人偶尔比试一番,或者探讨一下兵法。东方朔熟知历史,对于战略懂得不少,俩人交换一下思想,竟还真想出些出奇制胜的招儿来。

    秋初,卫子夫有孕,刘彻终于松了口气,上朝时改年号为元朔,第二年起即是元朔元年。

    东方朔还曾笑着反对,这元朔之中的朔也同东方朔的朔,难不成皇上对他用心至此,特意用了他的名字作为年号。

    当时刘彻笑笑,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你是便是吧。

    话的平淡,却把东方朔吓了一跳,毕竟刘彻可不是这么冲动的人,这么“浪漫”的招数不像他能使出来的。

    刘彻看出他的心思,淡笑着,你别妄自菲薄,朕远比你想的更看重你。

    东方朔不禁十分感动。

    元朔元年,卫子夫诞下一子一女,因着是早产,又是龙凤胎,颇有凶险,庆幸最后母子均安。刘彻顺应百官之意,于三月十三日,册封卫子夫为皇后。并册封长子刘据为太子,大赦天下。

    将近而立之年有了儿子,刘彻十分兴奋。东方朔很少去建章宫,知道卫子夫已经搬了过去。刘彻也识相不来烦他,偶尔晚上被敲门,迎进帝王的事情时有发生,东方朔没几天便心软了,言他不必做到如此地步。只是心里始终有了疙瘩,想着此后便随着卫青沙场纵横,征战天下。

    只是这话不是时候,所以面上俩人关系恢复如初。

    刘彻感动于他的宽容,此后对他倒是愈发好了。

    至于卫子夫,倒也是有些可悲,虽是生了儿子,也做了皇后,也不得帝王宠爱。

    平阳公主也是矜持之人,见卫青如此不上道,几番之后便作罢了。虽有心整治他一番,但有刘彻挡着,也就这么过去了。卫青松了口气,这才放心的搬回去。

    与卫青相处这段时间,东方朔对于仗有了前所未有的兴趣,故而每日积极练武,对着此后的军旅生涯憧憬起来。

    作者有话要:看战争不?不看我就三万字以内完结。拖了这么长时间,真的抱歉。

    灌夫终犯错,东方朔郁结

    田蚡的婚礼过去了,可事情还没完。东方朔找了个时候拜访了窦婴,见他确实要告老还乡,便跟他,面见皇上时,一定得提自己的名字。窦婴虽摸不着头脑,却也应了。

    只是还没等窦婴跟刘彻禀报,就出了个事情,田蚡的车驾与灌夫的马撞到一处,田蚡吃了亏不,周围几个百姓货摊也受了连累。有人报了官,长安丞便立刻派人,将两人“请”了府衙内,不过盏茶功夫后,又放了出来,只明明天必须到府衙来受审。

    这长安丞不是别人,正是张汤。

    张汤之父张凌已去世,他便接任长安丞,虽然年轻,但其办案颇有一套,又不畏权贵,坚持公正,故而长安城百姓出了事,都爱去他那里报案。

    事情捅到了刘彻那里,刘彻也觉得奇怪,一般田蚡出行都是清道清人,若非故意,怎么也不能撞上,心里就有了计较。刘彻也记得张汤,那年狩猎时曾遇见的铁面少年,又听他明日开审,存了查勘他的心思,就准备明天叫上东方朔一起去凑热闹。

    窦婴上门来找东方朔,了缘由,又了明日张汤审判的事情,东方朔心里惊讶,问了句:“敢问侯爷,丞相大婚之后,你可曾与灌夫过乞骸之事?”

    窦婴点头道:“是略有提过。”

    东方朔道:“那灌夫是何反应?”

    窦婴皱眉,看似不大愿意,却不得不道:“灌夫他并不原意随我解官,怪我未有尽力抗争,而是一味退让。”

    话音一落,俩人便同时想到了缘由,窦婴忍不住摇头叹道:“这灌夫,实在是太莽撞了!”

    东方朔却想到了更高一层,倘若田蚡因此怀恨在心,又将先前掌握的灌夫的罪行揭露,那他之前所做的一切便都没了意义。思至此,东方朔只觉得头大如斗,这灌夫真不是省油的灯,明明那日劝动了他,谁知一转身又出岔子。只是事情已经发生,再懊悔也没有用,还不如尽力补救。东方朔自己也有些纳闷,难道历史真的不能扭转?灌夫与窦婴全族依然会灭在田蚡手上?他这几个月已经想得透彻,所以断不会允许此事发生。

    东方朔道:“侯爷尽管放心,东方朔必定尽力周旋。只是朔到底不知皇上的心思,所以不敢允诺灌夫无事。”

    窦婴对他行一大礼,道:“此事原与先生毫无干系,奈何我与灌夫情同父子,委实不能置之不理,故而忝脸求先生援手。”

    东方朔扶起他,道:“侯爷哪里话,我一早便过了,这其中也有我的私心。侯爷且先回府,明日皇上必会来唤我同去,侯爷只需静待佳音便可。”

    窦婴又对他执谢礼,这才回府去了。

    东方朔想了几近一宿,直把头发想的都白了几根,好容易眯了会,又开始做梦,一会儿梦见刘彻身居高位宣旨斩杀窦婴九族而自己求刘彻放人却只得了个冷眼;一会儿又梦见雷公声如洪钟,叱责他擅改历史,应受天谴。东方朔只觉得身处冰火交融之中,一阵冷一阵热,好容易风波平静,又听见杨得道在外头喊,一起身,眼前顿时一阵金星乱晃,险些跌回枕头上。

    东方朔揉着太阳穴,勉强清醒了些,起来洗漱完毕,刘彻还没来。想了想,终是让道儿将剑取来,换了短衫,在院中舞将起来。

    许久未练,但根底仍在,没大一会儿便人剑合一,随心所欲起来。待练了一回合,收剑停手,便听见身后有人鼓掌:“东方爱卿好剑法,英姿不减当年。”

    东方朔笑着回头,抬手拭汗,道:“我已上了年纪,早不复当年,勾刺翻挑空余个架子,皇上这话夸得不实。”

    刘彻也不恼,反而兴致盎然道:“朕瞧着好,便是好。”

    东方朔将剑交给道儿,弯身请刘彻进屋,边走边笑盈盈回了句:“莫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西施我知,只是这话何意?”

    东方朔凑到刘彻耳边,低声道:“在彻儿眼里,东方朔可是比潘安还要生的俊逸?”

    刘彻讶异看了他一眼,忍不住低笑:“你起混话来倒是愈发不会脸红了。”

    东方朔伸手要抱他,刘彻拧着鼻子躲开,道:“你先沐浴,我有话对你讲。”

    东方朔与道儿默契甚深,不消吩咐便命人送了热水进来。东方朔解了外袍,道:“彻儿不一起?”

    刘彻板着脸,冷淡道:“这浴桶简陋如斯,怎配让我用。”

    东方朔最喜爱他这模样,忍不住偷香一个,便脱了最后一条底裤,跨进了浴桶里。

    因着前夜已经洗过一遍,所以东方朔只是略微洗了洗,便出来了。擦干身子,穿上衣服,转过屏风对着坐在矮榻上的刘彻道:“彻儿有什么话要同我?”

    刘彻跟他一起,也有些不顾形象,半躺在榻上,道:“你可曾记得张汤?”

    东方朔装作思考一番,恍悟道:“可是长安城张凌之子,那年在终南山遇见过。”

    刘彻点头道:“正是。”想了想,又道,“今日他要审理个案子,我们一起去瞧瞧。”

    东方朔笑道:“嗯,他当年便是个秉公执法的,一晃数年过去,也不知如今是何模样。”

    “去看了便知。事不宜迟,这就走吧。”

    两人到了府衙,已经好奇的老百姓在那里观望。等了一会儿,便见灌夫骑马自东面来,下了马,拨开人群,径直往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