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刪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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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太太惊怔模样令他觉得可爱。他闷笑, 捏捏她手掌心,“我讲, 傅太太——”

    钟霓眼睛弯成月牙, 踮脚抱住他脖子,他也下意识弯下身由得她抱。他一手扶在她腰间, 望见其他人取笑起哄,他笑着拍拍她后腰,轻声道:“傅太太, 矜持一点。”

    钟霓在他耳畔哼了一声,“都喊我傅太,要乜矜持啊。”话讲完,她要亲吻他,宣告自己此刻无需矜持。

    丧龙捂住阿芬眼睛, 阿芬硬生生掰开丧龙的手, 目不转睛地盯着傅时津与钟霓两人之间的亲吻戏码, 眨眨眼,“哇,茄伦哩!”

    “龙芬!你闭眼啦!”

    江月只当好人做到底, 拍下这肉麻兮兮一刻,献上相机, 请傅太过目。傅太望一眼, 笑眯眯夸江月拍照技术不错,将来不做警察,做摄影大师也不赖。

    傅时津告诉钟嘉苇, 钟霓脚不适,婚礼后续事宜他一人做就可以。他抬抬手臂,揽过钟霓腰身,“你先上去休息,我做完事情就上去。”

    钟霓沉浸在相机照片里,好乖好靓,听他的话点点头。傅时津看着她侧脸,情不自禁,凑近她轻轻触过她面颊。

    她抬起头,对上钟嘉苇警告的目光,肩膀一缩,靠进傅Sir怀里,偷偷笑一声,“我也觉像做梦。”

    傅时津难得露出匪气,挑眉一笑,学她先前口吻,讲:“Madam钟,今晚梦也是美梦,梦我做你老公,你赚大发啊。”

    钟霓愣住,抬起头,目光困惑,“哇,傅Sir,你居然学会跟我讲笑?你到底是谁?”

    一瞬地,男人笑容敛起——傅时津是正派角色,他一丝不苟,哪里会模仿她讲话同她讲笑?

    他忘了。

    今晚,也许是焰火太美,也许是海景诱人,也许是不夜港朋克悲情短暂消散,令他快乐地忘记了自己本质。

    他忘了,险些得意忘形。

    他面不改色,摸摸她面颊,“是你教我,我总要学坏一些。”

    钟霓眉头一拧,抬手握拳捶他一下,“跟我学坏?分明是越学越年轻啊,以前,你廿九岁,像四十九岁啊。”

    “是,是,我越学越年轻,跟你同岁,好唔好?”男人亲昵地蹭过她额头、鼻尖。男人成熟气息靠得越来越近,钟霓心觉自己心脏要爆炸,推开他,拎着裙摆,头也不回上楼。

    男人笑容转瞬收起,对上钟嘉苇,又是另一种笑容。

    处理一番事宜后,傅时津上楼,在酒店天台与丧龙碰面。丧龙很抱歉,“我估唔到白头佬会突然来这里……”(估唔到:没想到)

    在这样高度看香港,眼前尽是璀璨夜景。夜晚覆住不知多辽阔的外海与蜿蜒群山,海岸线上衔着霓虹高楼大厦。这是九五年的香港,与他出生那一年的一九六六似乎没多大区别,唯一的区别是,他现已衣装革履,无人喊他扑街仔,他想站多高便可站多高,眼前香港亦可成为他一人眼底景色。

    傅时津眼睛里灌满了不夜港的霓虹。他笑起来,摇头,讲怪不上丧龙,又问大烟哥那边情况。

    “阿粒姐上次交给我们的礼品,我已检查过,没问题。”

    傅时津微微颔首,转过身,拍拍丧龙肩膀,“今晚辛苦,找人盯住白头佬——还有,”他看向丧龙的脸,“女伴不错。”

    丧龙窘迫至极。

    *

    钟霓仍着一身婚纱,躺床上一动不动,听到门开门,腹部用力,腾地坐起身,面带笑容,目光灼灼盯着傅时津。

    傅时津进门解扣,脱下西装,挂上落地衣架,望向身后。

    深色窗幔,白色床单,雪白婚纱,黑白分明的笑眸。傅时津面无表情注视着她,目光该是要溢出温柔的,但不知为何,他默不作声避开她热情目光。

    钟霓蹙眉,朝他伸手,“阿Sir。”

    他不过去,她手便一直朝他伸着。傅时津沉默半响,最终败给钟霓的坚持,他走过去,握住她的手,“你算穿一晚?不训觉?”(训觉:睡觉)

    钟霓盯了盯身上的婚纱,笑问身边男人:“今晚,我靓不靓?”

    她似乎总爱问这类问题,不厌其烦。傅时津哭笑不得,坐到床沿边上,一手按在她蓬起的雪白裙摆上,一手从她手中抽开,勾住她脑后漂亮的头纱,连着她的头发缠在手指间。

    “我上次似乎已讲过。”他半身压在床沿,缠绕着她浅棕色的发尾,指间是溢着她清淡发香,散不开,只知聚拢,萦绕在他鼻前。

    钟霓垂眸,抓住自己的发尾,命令他松手。傅时津匪气挑眉,“我一定要回答你这类问题?”手捏着她的发尾,不肯松。钟霓撇撇嘴,声嘟囔了什么话,他没听见,就只看她粗鲁拽动头发,他眉头一皱,立时松开手,反捉住她手压住。

    “点解总要问这类问题?”

    钟霓看着他,戳戳他下巴,“因为你今晚好淡定,我第一次穿成这样,可你眼里的我好像很平常,还是你已见过太多靓妹?”

    傅时津被气笑,继而无奈:“钟霓,你不知我好努力,努力平静,今晚,你好靓,全场最靓是你,我这样讲,你满不满意?”

    钟霓定定盯着他眼睛,漆黑眼眸中只有她影子。她捧着他脸,俯身亲他下巴,从下巴吻至他嘴唇,悄悄舔舐他唇珠,好轻好轻。察觉自己做出令人羞愤的行为后,她缠上他脖颈,藏进他肩窝,嘴唇挨着他锁骨位置,隔着白衬衫,她唇上软糯与温度也够他知觉。

    傅时津不忘追问:“满不满意?”

    她双臂缠得更紧。

    他侧侧脸,贴近她耳畔,压低嗓音:“满不满意啊?”

    “满意满意。”她闷声回应,声音有笑意。傅时津搂紧她腰身。两人靠得这样近,如何分清是谁满心滚烫?又是谁要烫着谁?他分不清,为她此时难得缠人与娇羞而情难自禁,他吻过她耳廓,滚烫薄唇贴上她耳后发际线,他扯掉她头纱,由她浅棕色软发散开,一手穿过她头发,热吻覆在她下颌角。

    她肩膀一缩。

    他笑出声,问:“现在知矜持了?”

    她抬起头,不满,“……是痒。”

    他装模作样,恍然大悟,“哦,忘了,你怕痒。”语毕,他忽然地吻上她脖子,她哪里反应得过来,整个人想要蜷缩起来好躲避他的亲吻,他却抱她好紧,她推不开,全身都要挣扎。

    又笑又挣扎着。

    两人双双躺倒床上,他温柔又恶劣,吻弄她脖子,炙热的呼吸停在她漂亮的锁骨上,柔软的嘴唇抵在她锁骨中间的窝口上,感受她呼吸起伏。

    她喊他:“傅时津,傅时津……”

    傅时津,傅时津。

    不是陆钦南。

    这梦太美,却也是噩梦,让他舍不得离开,情愿做一场噩梦。谁让它首先是美呢?

    他伏起身,双手撑在她肩侧,凝视她此刻。

    钟霓趁此机会揪住他衣襟,“你别碰我!你再挠我痒痒,我一定揍你啊!”

    傅时津笑出声,俯身吻她额头,一寸一寸往下,吻她的脸颊,真的是完全无视她的恶声威胁。她还想要讲话,却让他趁机探进去,搅乱她,追寻着她的甜蜜。

    真讨厌。钟霓悄悄想着,但也不反感。

    傅时津抓住她的手,捏着她的手指按在自己的衬衫纽扣上,手把手教她解扣。

    一颗扣子开了,也像是开她的开关。傅时津太心机,追寻她甜蜜时,耍上欲擒故纵手段,她着急,嘴唇翕动,微微张着,她进一步,他退一步,她再进一步,他便作回应,又退开,反反复复,叫她失去耐心、厌烦。

    于是,下一粒纽扣成了她手中残尸,她暴力扯掉他衬衫纽扣,男人微愣,浅浅呼吸洒在她耳畔,他笑出声:“你干脆撕了我,好不好?”

    钟霓侧过脸,看他,目光深深,忽地抬手捂住他嘴巴,“你不要笑,不要笑。”

    他一笑,她就情难自禁。

    她要舍弃矜持,得风月失道德。这种私密戏码,哪有道德可言?

    婚纱未解,落入傅时津眼睛里,是另一种风情,神圣似不可亵渎。然而,事实上演的是,神圣婚纱包裹住的是邪恶靓女,她的手沿着他的锁骨缓慢潜行,去往更深的地方。

    他眉头皱起,捉住她的手,拉到唇前,轻轻一咬。情愿她矜持一点,也不要她忽然间这样磨人,着一身婚纱,雪白神圣让他不敢侵犯。

    她蹙着好看的眉,望着傅时津,越看越深——

    灯光突然暗了。

    他关了灯,一室昏暗,只剩薄薄窗幔外露出点点微光,还有覆在他黑色西裤上雪白婚纱。黑与白,色调鲜明到残酷,只需一点点光,颜色都被会分离。

    一如,真实的他和真实的钟霓。

    傅时津伸出手,拉过她的裙摆,外面一层纱,纱上缠绕着精致的花纹。他丢开神圣的婚纱,回过头,重新缠上邪恶靓女,勾着她下床,坐到窗户边的沙发上。

    神圣的婚纱被邪恶靓女无情扯开,坐到他身上。借着朦胧微光,他的手探索她婚纱后背上的拉链,一边吻得难舍难分,一边拉开。腰后一凉,男人宽大的手掌钻进布质柔软的婚纱内,粗糙的手掌频频流连于她滑腻的后背上,按住她的后腰,五指有力地掐住她的腰侧。

    钟霓绷紧上半身,缩着肩膀,声抱怨:“痒。”

    他看她的脸,啄她脖子,“痒?”

    又击中她痒点,她笑起来,躲着他,“……痒啦。”

    他跟着过去,啄弄变亲吻。她笑得肩膀在颤抖,婚纱全掉在他的西装裤,光着脚踩上去,纱质布料磨着脚心,她踩上沙发,半跪半坐进他怀里。

    “……再亲,再亲下。”钟霓揪着他的衣襟。结婚,洞房花烛夜,要乜矜持啊,当然毫无保留啦。

    他的手贴在她的脸侧,指尖描着她眉骨,喉咙发痒,“……钟霓,钟霓。”

    “嗯。”

    为什么?

    为什么?!

    明明已经窥得天堂一角,也一步踏入天堂,为什么还是要做噩梦?他目光锁住钟霓朦胧的轮廓,死死地锁着她,要将这场噩梦彻彻底底变成美梦——

    他像是梦魇,贪图一人梦中美梦,食一口钟霓的美梦,或许能得道升仙。

    “钟霓,钟霓,叫我。”他吻着她,黑色皮鞋踩住地毯上的婚纱。神圣已然被抛弃,谁都神圣不起来。钟霓抱着他的头,摸着他扎手的头发,一声又一声喊着的是傅时津,是傅时津!不是他想要的。

    炙热的吻愈发卑劣。

    她双手扣紧他肩膀:“傅时津,傅时津……”

    他抬眸望住钟霓,光线太暗,看不清楚,于是,他伸出手,去寻沙发旁台灯开关按钮,嘴里的动作却不忘变弄花样。

    灯暖暖地亮起来了。

    他对上她潮湿双眸,沉声道:“换一种叫法。”

    钟霓慵懒地垂眼看他,嗯?换一种叫法?乜叫法呀?她蹬着腿,整个人在他身上一弹一弹的,他掐住她软下来的腰身,“别乱动——叫我,换称呼,叫我。”

    他讨好地靠近钟霓,吻她唇角,“阿霓,嗯?换个称呼,好唔好?”

    也许是他讨好的语气哄骗到她,她娇声问他换什么呀?

    “你想啊,你想叫什么?”

    “坏蛋?”讲完,她自顾自地笑起来。

    他鼻尖蹭蹭她的脸颊,“换。”

    “坏蛋!”

    他口吻不变:“换。”

    她拍着他的肩膀,声音放轻了:“……混蛋?”

    他目光幽深,耐心地引导她:“乖,再想想,换个称呼,更好的称呼,两个字。”

    钟霓咬住他肩膀,一拳抬起,要落下去时,突然又好乖好乖地只摸摸他脸。她捧住他脸,看他眼睛,微光下,肉眼可见的红,“你要哭了?”

    他垂眼,扣住她后脑勺,吻住她讨厌的嘴。

    不肯叫,却要戳他。她才是坏蛋。

    钟霓推开他,嬉笑出声,软软手指点点他下巴,“原来你是想我叫你……”她凑到他耳边,轻声轻语,“……老公啊。”

    他侧过脸,捏过她下巴,强势一吻,大大方方跟她承认,“嗯”了一声。他无需否认,跟她否认,是自寻死路,他太了解她劣性。越否认,越得不到,干脆让她先得意,她开心了,她也会让你开心。

    钟霓笑起来,越笑越得意。她点了下他下巴,“今日你下巴干干净净,不刺人,那……”她贴到他耳畔,声叫了他一声。

    他眉眼溢满难得的奢侈的开心。

    “再叫一声。”他真诚地讨好她,温柔吻弄她唇角。无需大声,一声是给他一人听,足够了。

    不是傅时津。

    这一刻,就当他不是傅时津。

    一刻,他也餍足了。

    他抱她在怀,摸着她后颈,摸到她凸出的脊骨。他喊她名字,一遍又一遍,是要警告自己,是要叫醒自己,但做不到,做不到了。

    他埋进她颈间,闻她的发香,一如虔诚的信徒,心甘情愿匍匐于她脚下。她脚下踩着婚纱,完完全全忘记矜持。

    她无视了他视为不可侵犯的神圣。他惊怔又好快清醒过来,仰起脸,看着她居高临下对着自己。然后,她躺进他怀里,没了骨头,抱怨着:“茄伦比拳还累。”

    他笑出声,一手卷起她薄薄内衫裙角,手从腿上摩挲。她蜷起双腿,抱住他,“不要,不要玩了,我好饿。”

    这一秒后——

    傅时津看着她:“嗯。”

    不要玩了?

    只他一人认真?

    好失败。

    作者有话要:  本章修订时间2020年5月17日。虽不影响原版阅读,但原版那个有点粗糙,So,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