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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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

    春试后,陆展鸿就接到了前往郾城的调任。为了考察当地的情形,季唯也跟着陆展鸿一家去了郾城,在那里待了足足半个月。期间柳意绵就托付给了周婶照顾,每隔三日送回一封信,给柳意绵报平安。

    新的环境,新的起点,季唯的半个月没有白花。他就住在知府的府邸里,当地有头有脸的人物自然会携礼上门面见新上任的知府,与其打好关系。

    而季唯就借此次会,面对面与当地望族富户打上了交道。摸透这撮人的家族背景与脾性后,季唯从中挑出了最能互利共赢的合作对象,带上专门定制的礼物逐户上门拜访。

    一府之都城,就相当于一国之京城,又岂是长柳镇亦或是大溪镇可以比拟?当地望族互有来往,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皆十分谨慎。再加上眼界高远,若非极具有潜力的生意,轻易不会答应与人合作。

    若非季唯在不足一年的时间里,将“味绝”这面招牌打响,更是在短短两个月间,让加盟店成功在郾城站稳了脚跟,使得郾城当地的老百姓全都注意到这个奇怪的糕饼,这些望族大户们,压根就不会给季唯这个平等合作的会。

    好在他有先见之明,让加盟店先行试水,有了一定基础后,才借着陆展鸿的声势与这些地头蛇谈起了买卖。

    光只是做着一件事,就花去了他近乎十日的时间。

    再此期间,好在有知府府邸管家的帮助。

    他是土生土长的郾城人,分配来为新上任的知府服务,以帮助外地调遣来的知府最快适应当地环境。若非有他对本地了解,是很难在短短几日内,就替季唯找到了四处准备抛售的宅邸。

    这四处宅邸,一处就在府衙附近,占地略,但四周通便,门外就是繁华的街市,售价最高。其中一处位置虽不如此处方便,但尚算不错,假山池子一应俱全,所住主人乃是世代书香门第,考中进士后,就干脆搬离了此处,将宅子售出。

    季唯深知柳意绵喜欢清静,更何况这两处宅子都略了些,不方便施展。他就瞄准了另外两处宅子中,占地面积最大的那一处,见了宅子的主人,谈妥了价钱,很干脆利落地就把钱给付了。

    因为是现钱全款付的,那宅子的主人看他爽快,就压低了半成的价钱,只付了三百两银子,将零头给去了。

    这价钱有些贵,毕竟这地段并不靠近中心繁华地带,唯一的好处就是清净,连着一处低矮的山丘,种了不少花草。但久无人打理,花草都变成了杂草野花,看起来凌乱无章。

    季唯不需要这些,请工匠将这些花草全拔了,在山丘脚下的后原位置,凿了一口长约四五丈的池子,形状并非是规规矩矩的四方形,而是特意做成不规则,将泥挖空了后,四周种满了垂柳,再打了一条道通到一里外,从山溪上引来活水注入,池面上铺满了亭亭碧叶,届时一眼望去,白莲生香,才叫美不胜收。

    季唯早就盘算好了这一切,把图纸连着思路都交付给了匠人后,就坐着马车连夜赶回了长柳镇。把怀胎七月的娘子独自撇在家中,自己去在外头待了半月,饶是柳意绵不曾恼他,季唯也是抓肝挠腮地思家盼家。

    回到西巷家中后,季唯称病推了各种琐事,什么也不见客,就躲在家中。大多数时候跟柳意绵腻在一块,摸着他日渐隆起的腹部,感受着腹中孩儿的日渐明显的胎动,都能大半天不下床,就这么窝在一块。

    柳意绵身子笨重了,不宜在人多的地方行走。又不好日日待在家中,以免产时困难,在日头好的时候,季唯就做了不少的寿司、饭团、烤肉、夹饼以及鲜榨的果汁,拿食盒装了,去郊外踏青。

    正是南园春半踏青时,风和闻马嘶。青梅如豆柳如丝,日长蝴蝶飞。

    在这样的好时节,除了他们,路上也总能看到不少年轻的男女,脸上总挂着年轻无忧的笑容,成双结对地出没,像极了这烂漫春日。

    原野的空气混杂着草木的清冽香味,坐在溪边时,一眼能看到山脚下一大片菜田,以及春耕的农人,这使得柳意绵想起了少时。

    “娘亲很早就去了,可我至今仍记得,她还在时,家中是有一块地的。虽不大,但依旧种了些瓜果青菜。春天种下种子,要不了多久就能割了,时不时用来下饭”柳意绵眯着眼睛看向远方,仿佛能透过那似曾相识的景象,看到早已逝世的母亲。话还未完,声音就已染上了些许的哽咽。

    季唯把他搂到怀里,轻轻地拍着他的脊背,声地劝慰:“你若是喜欢,等以后咱们住进了新宅子时,我便给你开块地,专门给你种东西。”

    柳意绵破涕笑着推了季唯一把,声他不正经。

    季唯举着嚷嚷着冤枉。

    柳意绵乜了他一眼,嗔道:“院子就那么大,装了你的烤窑,又从哪里给我开块地种东西玩?”他只当季唯哄他开心,虽没当真,却也觉得开心了许多,笑着擦干了眼角的湿痕,并不往心里去。

    “自我认识你至今,我可曾有未做到的许诺?”季唯反问。

    柳意绵被问的愣住,摇了摇头。

    “那你记住,我季唯对你的承诺,重逾千斤。”他的郑重,此时柳意绵尚不能理解,只是茫然懵懂地点头。

    季唯也不强求,在地上铺下一张薄布,从食盒里将备好的野餐取出,一一摆开。他做的都是些冷热双吃的餐点,馍饼中间切了一刀,填入肥瘦相间的五花肉。

    这些卤肉用香叶、八角、桂皮、花椒、陈皮等香料炖的酥软糜烂,混着豆干、香叶再剁成肉泥,夹入煎的微焦金黄的酥脆馍饼中,一口咬下去,肉汁迸溅,酥软香醇,肥瘦相间,油而不腻,就连胃口不算好的柳意绵就着清甜的甘蔗汁,都连吃了两块馍。

    吃得饱了,休息足了,趁着风起了,季唯就拿一只纸鸢,在微斜的山坡上不停地跑着。这纸鸢是在家时,握着柳意绵的胡乱涂鸦成的。上面画了个歪斜的人,若非出自季唯,绝难看出画的是柳意绵。

    他跑得快了,身后拖着一截纸鸢,风呼呼地从他耳边刮过,能听到柳意绵淋漓畅快的笑声,顺着风飘来。

    季唯越跑越快,里的细绳越放越长,渐渐地,那只纸鸢飞了起来。

    “再高些!再高些!”柳意绵握着季唯的,转着缠了绳的梭子,不断地将纸鸢往高处飞,他笑的两眼晶亮晶亮,声音清亮地喊,“它飞的好高啊!大家都能看到季哥画的丑绵绵了!”

    “是啊,大家都能看到了。”

    “那就再放的高些,就没人能看到了!”

    柳意绵笑着,上的梭子飞快地转着,一不留神绳子就抽到了尽头。

    接着吹来一阵风,把细细的绳子绷得断了,纸鸢高高的飘起来,像只真正的鸟,长着翅膀飞走了。

    “怎么办?断了”柳意绵像做错的孩子,绞着双,垂着脑袋不敢看人。

    “那不是正好。”

    “什么?”

    季唯刮了刮柳意绵鼻梁,“这样就没人能看到季哥的丑绵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