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夜
雪停之后天气更加寒冷,外城已经出现了许多冻死的人,粥棚也陆续关闭。
大唐兴盛,长久没有内战,尤其是关内百姓对于战争的理解只在于扩疆,打到洛阳、长安?开什么玩笑啊!
可现在这即将成为现实,久未经历战争的百姓早就惊慌失措。若前几日还觉着只是个笑话,现下大唐军队虎牢关大败,叛军兵临城下,那震天的叫嚣声早让他们心脾俱裂!
能走的都进了内城,只风宁却仍在外城,不是他不想走,而是认为留在这里更合适。
大唐军队现在守在上东门外,而外城除了些腿脚慢的都跑光了去,对风宁来最好不过。若大唐胜了最好,若是大唐军败了,以他的功夫躲避过去应该不是难事,与其在内城人挤人还不知道会不会被屠城的情况下反而是在外城独自脱逃的会更大。
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屋子,许是走的太极,很多东西都没有收拾,炕上还有着好几床被褥,这倒是便宜了风宁。
烧了炕,在屋子里起了火盆,吊上锅子,加了从超市取出的泡发开剁碎的香菇肉末,熬了浓浓的一锅粥。又将碗勺用滚烫的开水烫了烫,这才盛了粥慢慢喝起来。
“咕”
“”
“喂你是不是男人啊!我们都快饿死了!”
风宁叹口气:“你不我怎么知道,难道还要我亲自给你盛了?自己动吧!”
“你”
“好了胭脂!”娘子阻了还要话的胭脂,胭脂只得瞪了风宁一眼,撅着嘴给自己与娘子盛了粥。
“对不住,胭脂被我惯坏了”娘子面色惨白,却还是起身施礼,谢过风宁的粥。
风宁抿嘴笑笑:“没事,但你们怎么也会留在外城?”能施粥的定然都是大户人家,怎么还会呆在外城?
娘子垂下头,有泪水低落,双紧紧攥着,渐渐抽泣起来。
胭脂没好气的瞪了风宁一眼,轻轻给娘子顺背:“我家娘子是卢中丞家的娘子,大人不愿弃百姓吧不顾,又忧心京师消息不通,便遣了家臣将娘子与郎护往京师可可待出了内城却把娘子给丢下了这下回也回不去还是见这有光过来瞧瞧,没想到碰到了腮红!”
风宁无语自己只是礼貌性的一问!为什么会牵扯出如此狗血的事情来只得继续盛了一碗粥专注于填饱肚子!这种时候能将家眷送往京师的大官啊,啧啧真是羡慕。而且什么看见有光骗鬼啊满外城的屋子都塞满了唐军,他们不点火啊。不过想来是看自己独身一人,对她们来也比较安全,便也不穿了。
“喂半瞎子”胭脂见风宁只喝粥又有些不满,这家伙毫无同情心的吗:“你不些什么吗?”
风宁对于半瞎子的称呼叹了口气,还真是久违的称呼,好多年没有人那么叫自己了:“什么?”
胭脂无语的啐了一口:“莫不是个傻子!”
“吱”木门被推开,发出老旧的声响来,胭脂与卢娘子瞧着来人唬的缩到了角落去。
一个壮硕的军人搀着另一人,将木门合上也不去在意别人,只将人往炕上放去。见吊锅上还剩些粥,就大喇喇的取来猛的扒了几口,瞧瞧昏睡的同伴又放了下来,想是准备留给他。
风宁抽抽鼻子,很重的血腥味,昏睡的人受伤不轻啊!不过不管对方伤到什么程度,自己也要休息的。便也靠坐到炕尾闭目休息。
那壮硕的汉子疑惑的看了看风宁却是没有多话,自己爬到了炕的里头,也直接躺下就睡,显然是累的狠了,没一会儿就打起了鼾来。
胭脂与卢娘子面面相觑,如果只有风宁一人她们到还可以让他睡地上,可现在怎么办啊?
胭脂推了推风宁:“喂腮红,我们另外找个地方吧!”
风宁有些无语:“那你们去啊我要休息了别吵我!”鬼知道什么时候就开打了,休息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情!
“你你这人这怎么睡啊我们”胭脂气的不行,许是声音过响吵醒了壮汉,壮汉脾气可不好,大吼一声:“唧唧歪歪的就给老子滚出去!”
胭脂立马就红了眼,卢娘子倒是很快镇定下来,上前福了福报上了自家老爹的名号,又将事情了一遍。
事实证明了任何时代有一个好爹的重要性,壮汉立马收起了凶恶的表情,满脸恭敬的拱拱:“卢大人高义,只是现下内城是回不去了,只得委屈卢娘子。”着便要搀起那昏睡的人将炕让与卢娘子。
“且慢!”风宁却是阻了壮汉:“他现在的情况不宜搬动,不然就要丢了命去!”着又看向胭脂二人:“现在可是打战,你们一定要拘泥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屁话?睡地上不行?垫个被褥多大的事情!再炕上也不是不能挤!”
胭脂怒瞪着风宁,卢娘子也是泪眼汪汪,倒是壮汉略略瞧了下同伴垫褥上越来越多的血渍却是没有再坚持,只是对卢娘子告了声抱歉。又向风宁拱了拱,神色愈发悲哀。
风宁心下微涩,这种神情自己太熟悉了,见得太多,甚至自己也用过这样的神情送过同伴离去。叹口气上前给对方把了下脉。
壮汉有些欣喜又有些焦急:“郎君是大夫?我兄弟可还有救?军中的大夫”
风宁撕开对方的裤子,也是不由倒抽一口冷气,半晌才抬起头来对壮汉:“能治,但是没办法了,时间不够,叛军攻城了”
集结的号角响起,厮杀声也愈发响亮,壮汉拳头紧了紧,终是攥起刀推门冲了出去。
风宁指尖聚气在昏迷的军人后颈点了下,起伏的胸膛便渐渐不再有幅度既然不能救活你,那便让你不要再受折磨了吧!
虽然风宁的历史不好,但是安史之乱还是听过的,洛阳城必破!而自己,要做的就是在这场战乱中活下去。侧过头看了看胭脂二人:“躲好吧不定还能保全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