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红曲酒
阿蛮驾着牛车,风宁则懒洋洋的靠在车架上,近来外头大雪飞飞,天气很是阴冷,难得放了一日情,两人便打算去多采购些吃食存着。江南潮湿,一般人家都没有地窖这玩意儿,食物的存储就是个麻烦事了!风宁无比想念现代时大东北地窖里那一摞摞的白菜嘶毕竟空间里的东西数量有限,坐吃山空是最蠢的做法,等开了春,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正好可以种种菜什么的有空得好好去书店翻一翻菜要怎么种才行。
“阿蛮”风宁瞅着赶牛的阿蛮,这肩膀挺壮实,一把子力气要好好发挥:“你会重地吗?粮食啊,菜啊什么的。”
阿蛮鄙夷的瞧了风宁一眼:“我瞧你也是一的茧子,别告诉我你不会!”
嘿这话就是会的意思了,风宁笑着拍了拍阿蛮的肩:“我有好多从师门中带来的种子你有意思吗?保证你没见过,当然,你好好表现的,药方什么的也是好的。”
这赤裸裸的诱惑,阿蛮没有经受住考验,立马应承下来,不过转眼又冷笑两声:“还有你那铁炉子,玩意儿挺简单,不过想出来的人倒是挺聪明的,也是你师门中人?”
风宁脸皮多厚啊,一切荣光都往师门上罩:“我怕哪天你会承受不住,死皮赖脸的要拜我为师就糟了!”
“”
牛车晃晃悠悠的,走的很慢,经过县衙外头时却是一下子给栽倒了,大脑袋“砰”的一声磕在了青石板上,口鼻冒血,大眼睛直瞪着外头的衙役!
“呼”县衙外头的衙役也好,路上的百姓也罢,都是呆了一瞬,而后便是惊呼!“牛摔死啦!牛摔死啦!”
牛摔死了?这时候的牛可是要上籍的,有些官老爷贪嘴,会找些由头报摔死牛了,然后美餐一顿!可那都只是个法而已啊!谁眼睁睁的看着牛摔死了?还这般会挑地方摔?
眼下这事就真的发生了!牛不仅摔死了,还摔死在了县衙外头。
阿蛮侧过头瞪了往县衙去要报牛摔死了的风宁一眼,右拢在袖里紧了紧,摔个鬼啊,这些人都瞎了吗,地上那石子儿没瞧见?风大这贱人想一套做一套的,就不能给老子支点声吗,绝壁是故意的,这大板车肯定得让自己拉回去!
阿蛮还是想的简单了,风宁不仅让他代替了牛拉车,还指使着他请人将牛宰了,又买了头据是阉割了的猪,一道宰杀干净了这才拖回了铺子里来。猪?“看你也不像爱吃脏肉的人啊”。
“脏?”风宁将纱布包裹的大料丢到灶上的大锅里,呵呵一笑:“知道你吃的猪为什么腥臭吗?就是因为没有打就给阉割了哎可怜见儿的,学医的连这也不懂?”
到医学知识阿蛮立马乖乖求解。
风宁立马认为这人肯定是自持有几个祖传药方的赤脚医生,不然能不知道这事儿:“猪阉了不发情,长膘快,身上也不会有那股子骚味!嗤我现在都不相信你会种地,连养个猪都不会!”哪里像自己,虽然也不会,可道理总是知道的嘛!
大锅上一口在卤着牛肉,一口则炖着牛肉,香气四溢,这时候风宁话再不中听阿蛮也会好脾气的忍下来,蹲在地上直吸溜着口水:“既然那么好吃你为什么不炖猪肉,一下买那么多放坏了咋办!”
风宁自然不会和他什么可以放在空间里的事情,还要话外头却是来了人,是街对头典当行与邸店的掌柜,都是听得牛0摔死了的风声来买牛肉的。风宁一人分了一条后腿,算是收了些钱回来,左右这头牛也是抢来的,能吃又能卖,真是划算。待送了两掌柜出去便差事阿蛮:“两条前腿一条送去凌家,一条给春风楼。”
阿蛮表示理解,凌家是靠山,春风楼是美色!他打死都不信风宁这种人会有什么光明正大的出身,肯定得扒拉着人嘛。啧这人长得这样寒碜了还惦记着美人,自己是不是也该
风宁没空理会阿蛮的花花肠子,今天他可忙的很。五花肉要做成酱油肉腌制风干,猪耳朵要烫毛灼水,猪脚就比较麻烦,得先把盐在锅里炒热了,如何均匀的抹到猪脚上,等着六七天后再包上游纸挂起来,猪舌头、心、腰子、肠子、肚子这些都得细细清洗好,不然丢进空间也是一股子腥臊味。
院子里也升起了个泥炉子,上头架了口装了水的大肚子陶罐,风宁将切得大块、灼了血沫后的五花肉丢进去,加料酒、姜、盐,等闷烧出肉香味来后又加上红酒糟,那味道更是了不得风宁最喜欢红糟了,红糟肉,红糟鱼,红糟肠子,红糟蛋,红糟腐乳总觉得不论是什么食物,也不需要什么调料,只要加上红糟,都会滋味特别好。
到红酒糟,就不得不提红曲酒了,现代在基地的时候,祖籍括苍的婆婆就好这一口,每年都会酿上好多的红曲酒,就连风宁这种不好酒的人也难以抵抗。是以刚落脚这店铺的时候风宁第一件事情就是酿红曲酒,按一斤米一斤半水与三两红曲的比例,再将浸泡了6时后糯米上锅蒸好,就算是开酿了。
红曲酒酿起来很简单,但是酿的好不好就得看运气,有时候会从酒缸子里满出来,甚至味道发酸,这些都是无法控制的,只能赌运气。所以一般人家都在年前酿下去,待过年的时候再打出来喝,不酸!那明年就是个好年!
天寒地冻正是喝红酒的好时候,红酒加姜丝煮沸,杯里加些红糖末,将烧开了的酒水冲下,立马泛出甜香来,这是与别的酒都不同的享受!风宁毫不理会身后凌全的大呼叫,自己端起来就喝。
凌家的回礼很丰厚,有一种友好的礼尚往来的味道。只凌全知晓了风宁这边宰了牛就要过来混吃混喝:“你这儿就是好东西多”着便自己上给冲了一杯,还友好的帮着阿蛮也来了杯!对于身怀高超武艺的人,他还是很乖巧的:“为什么要加红糖姜丝?”
“红酒有些寒。呼脾胃不好的人喝了也容易泛酸”风宁下刀刃翻飞,将方才放外头冻上的牛肉与牛舌切成薄片儿,自个儿虽然只会做些家常菜,可这刀工却是远胜大厨:“像你婆娘儿这样的,以后年岁大些就可以喝这个,酒水里加红糖再打个碎鸡蛋进去,对妇人最好不过。来葵水的时候,生了子坐月子的时候都可以用这法子啊”
到婆娘儿凌全就不由红了脸,竟然还葵水她那媳妇儿比自己还大三岁,处处压着自己,不过这尴尬也就一瞬,立马被那摆盘的漂漂亮亮的牛肉给转开了心思:“风大你真厉害做什么都有模有样的,先生们都君子远庖厨,可我觉得就挺好的,外头都没你做的好吃呢”
风宁弯弯嘴角,这孩子就是个吃货,什么君子远庖厨,饿死的时候谁还记得君子两字。只一旁的阿蛮一边喝的冒汗,一边还要讥讽几句:“要把这功夫用在行医上那才好!”
“呸!”风宁回头就踹了阿蛮一脚,自己明明对于业务范围内的事情都做的很好!什么时候耽误过,而且做菜?这也叫好,都是农村家常菜,那些个高难度的自己可不会!
凌全好奇的凑过来双眼冒光!:“这酒好浓啊和烧春一样吗?你会吗?”
一切业务外头的东西对风宁来都很陌生,就像红曲酒,这是自己的爱好,所以记得清楚。可烧春?那是蒸馏酒,自己哪怕就是知道原理估计也做不出来,工具、火候、时间?完全不行嘛:“不懂吊酒啊你别为难我了,这红酒还是因为特别简单,而我又喜欢才做了的。”
凌全很失落,酿酒方子什么的他自然不会这样无耻的去问风宁,只是奇怪为什么不是用烧春飞法子弄出来的,这粮食酒也可以这样浓?自家的可不这样呢。不过转而一想又觉奇怪:“你怎的知道吊酒这法?”
风宁露出怀念的神色来:“我师门的阿公与婆婆都好酒,阿公就爱弄烧春那样的,婆婆却独独喜欢这红曲酒,我也一样,既然喜欢这个肯定只学这个嘛,阿公那边的我只瞧了次,既然不喜欢就没去学了。”
凌全怒视风宁,这该多蠢啊!
“怎么?你凌家难不成还靠卖酒赚钱?”
凌全点头,他是家中独子,家中产业以后都是他的,现下又成了亲,自然觉得自己长大了,想好好做出一番事情来让父亲看看的:“家中有处酒坊,不过只卖些粮食酒,算不得主业,我爹给我练用的,你若是会吊酒就好了!”着又眼珠子一转:“红曲酒也不错,我喝着比烧春也不差,别有风味有兴致吗?你提供方子,凑个份子?”
风宁哈哈一笑,凌全瞬间红了脸,他也知道这方子到自己里不若给那些大酒坊来的好。
风宁瞧着有趣,这凌全到底年岁,什么都表现在脸上,不过对于这方子自己还真不在意,卖个好给凌家也没什么,左右把关系拉的更近些,对自己只有好处,当下便摆出一副和善的模样来:“酿酒方子可以给你,我也不算入股,只每月给我送些酒就好,我也省的自己忙活了。”左右有空间可以存放,不仅给凌崖父子送了人情出去,还能省去劳力,简直再好不过。
凌全傻乎乎的摸摸脑袋:“嘿文书还是要签的,虽然酒坊给了我练,不过便宜不能白占,我待会儿回去和爹商量下才好。”
文书?风宁也不破,这玩意儿对自己来是最没用的,眼下的身份都刚刚落下,都还不晓得能用多久呢!
左右闲着无事,风宁便带着凌全讲讲红曲酒的红酒曲怎么做,阿蛮自认风宁的师门全是靠偷师得来的艺,正所谓偷贼的不算偷,便也厚着脸皮跟着。
“你们自己记着,待会儿写下来,我字写得要多难看有多难看!”风宁这的是实话,毛笔字对于他来,能写的出来就不错了,想写好?下辈子吧,而且好多繁体字根本就记不住啊!
凌全与阿蛮面面相觑,这话还不晓得脸红。
要制红曲,必先造曲母。红曲的曲母实际上就是红酒糟。红酒糟本身就是用红曲酿成的。红曲相当于一级种子的话,那红酒糟是二级种子。曲母的酿法与一般酿酒法相同。如果是在现代可以直接采用红曲粉或纯培养的红曲霉菌种接种,无奈现在身在遥远的历史中,好在有红酒糟在。
洗米浸泡,蒸熟,然后在竹篾子上把饭摊好,再拌入红酒糟来,接着就是不停重复培养菌霉、堆积、平摊、浸曲、堆积、翻拌的次数,中途要喷水两次,在出曲后晒干就算是成了。到底关键在于红酒糟,能吃能用,可以是个宝贝了!
红曲所生长的微生物属于红曲霉菌,种类很多。生长特点是耐酸。培养过程中,用加入醋来调节酸度。红曲培养的好坏与否,还与温度有关,所以在培养过程中,堆积或摊开就是非常重要的一种调节温度的方法。
“记住啊培曲过程中,湿度和水分含量更是非常关健的。水分太高或太低均不利。”
凌全一脸的迷茫:“湿度?水分含量是什么?”
风宁扶额,文化。知识这些果然是要靠积累的,庆幸自己来自于科技大爆炸的时代吧:“就是在培曲过程中给喷水的时候,要控制水量的意思啊太多了就会太湿,水分就太多呃明白?”
凌全点头,好像有点明白回头看阿蛮这人已经神游天外去了!
红曲的培养过程是一个非常有趣的过程,风宁的不亦乐乎,后头两人也听的认真。凌全是因为发财大计,阿蛮则是纯粹为了多学些知识。
末了凌全瞪了阿蛮一眼:“这是我的发财本!你可不许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