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衣上酒痕诗里字(二)
那夜他仍宿在高景寝阁中,脱了衣裳,睡在高景身边。
身侧的人除去白天那身锦绣的壳子,内里便柔软了不少,殷切地凑上来,手在贺兰腰间胡乱地摸。贺兰明月被他撩拨,一翻身压了上去。
他贴着高景的颈侧吮吸,尖尖的犬牙磨着跳动脉搏,突然无端想:“这样出其不意,他会不会就死在床上?旁人看了又会当笑话嘲讽多少年?”
但这想法只短暂停留,高景轻声呻吟着,手顺着贺兰明月腰线游移至胯间,握住阳具上下捋动。贺兰略一低头,索性将裤腰拉低,任由高景摸来摸去,自己则探手去找那个木匣子。
熟悉的兰花香散开来,高景面颊一红,埋在他胸口,大胆撸动阳具的动作也缓了。
贺兰明月察觉到他迟疑,有些不耐道:“殿下不想了么?”
“没有……”高景看不真切,听得他话语中烦躁,抱着贺兰的腰,膝盖蹭一蹭他的腿讨好,“是……很想。你都好几天只安静睡觉,我还道你倦了……”
他在床上总是很能服软的,贺兰明月以往吃这一套,可这天想到白日里高景起纳侧室时的神情,便觉得一股无名火止不住。
(……)
尝到他的眼泪,贺兰明月想,原来他不免俗,眼泪也是咸的。
“怎么这么好哭?”他含着高景的唇轻轻地吻,听见他一声抽泣,知道被折腾狠了,声音放得更柔更低,“别哭,殿下,您一哭,我心都要碎了……”
(……)
可贺兰明月始终觉得不够,直到这话出口,仿佛他突然发现心脏始终被掏空了一块,并不能让他体会到初次结合时的快感。
直到高景颤抖地伸出手,把住了他的胳膊,带着哭腔:“抱着我……”
贺兰明月不再回答好与不好,一把搂住高景,仿佛揉进骨血地那种拥抱法,高景的惊叫就在他耳畔痒酥酥地撩拨。
(……)
那位娇气的殿下没有责怪他,反而把贺兰明月抱得更紧,亲吻胡乱落在耳根、肩膀、锁骨,乱七八糟地印,又咬又亲地发脾气。
“我不想要别人,但是……”他抽抽搭搭、断断续续,趁意识模糊,脆弱地把自己的心事剖白给贺兰听,“明月哥哥,他们都逼我、逼我……”
逼他做什么呢?
高景累了,后头的话也迷糊地吞进了嗓子。贺兰明月始终抱着他,将他摁在怀中。
(……)
贺兰明月从不否认他对高景的好感始于契合的欲望,尝过他,就再也不想要别人,无论男女。但他尚且不清楚床笫间的胡话,为什么总让自己久久回不过神。
他抱着高景,直觉这就是他寻找的那块缺失。
刮风下雨从不缺席漱玉斋听学的二殿下,第一回 缺席,在摇光阁里睡到了日上三竿。这可是件稀奇事,惊动的不止讲学先生,连皇帝都难得前来北殿。
阿芒踩过那道回廊,急急地叩着门:“殿下,陛下来探望您了!”
内中响起凌乱的脚步声,片刻后两扇木门哗啦被推开,出现的竟是贺兰明月。他面颊微红,敞开的衣领隐约可见脖子上凶狠的牙印,见是阿芒,正手忙脚乱整理衣冠的动作放慢不少:“我这就叫他起来。”
阿芒是知道他们二人关系不简单的,而至于如何“复杂”,却又在她的理解范围以外。此刻乍一见贺兰明月的异常,阿芒毕竟自浸淫宫闱,虽未出阁,但也猜到一二。
她背过身去,口中念叨:“哎,你怎么一回事!伺候殿下闹成这样……陛下正在北殿同娘娘闲聊,话间便要过来了——怎么办,要是让他们二人知道了殿下为何没去进学,恐怕不是那么好搪塞!”
“我知道。”贺兰明月道,将最后一件外衫披上,长长的发辫全部解开后一把束起,脸上还浮着红晕,却看着整齐得多了。
“你知道什么呀!”阿芒手指攥紧了帕子,踌躇片刻,终是恨道,“我、我之前以为你与殿下只是更亲近些,这……这怎么……”
贺兰明月被她发现,竟也不恼,只掩上半扇门:“又不是什么值得宣扬的事,我随便如何都行,但往后还请姐姐为殿下保密。”
阿芒道:“我自然明白孰大孰——你关门作甚?”
贺兰明月道:“屋子里闷热,殿下发烧了,拜托姐姐速去请御医来罢!若是娘娘和陛下问起,便殿下起只觉乏力便可……对了,烦请叫人倒一盆热水来,我听着动静,他是已经醒了。”
见他理所应当的模样,阿芒一跺脚,也不能做其他事,只得道:“依你了!”
她慌忙跑去,一来多拖时间给贺兰明月收拾前夜的残局,二来此时决不能那么快请来御医,可也不能不请。到底如何办,少不得她亲自跑一趟。
目送阿芒远去,贺兰明月这才掩上门,急急地走到榻边,端着一杯温水。
“喉咙还难受么?”扶起高景,他见对方一张脸通红,碰了碰,又是令人心惊的滚烫,心口泛酸,道,“……都是我不好。”
“哼,当然是你不好。”高景话声音都哑了,歪在他怀里。
贺兰挨上他额头,那儿烫得吓人,连忙道:“殿下,喝口水。”
高景摇摇头,皱着眉不话。贺兰明月只好自己喝了口,含着水凑过去亲他,心地托起高景的下巴,叫他抬起头,把温水仔细咽下去。
嘴唇被润泽后好了许多,他眼皮困倦地耷着,问道:“方才是阿芒姐姐来了……她了什么?”
贺兰明月道:“陛下一会儿要来瞧瞧您。”
高景眼珠动了动,仍是疲累极了的模样,却准确无误地握住贺兰明月一只手,包起来反复地玩五根指头:“父皇?他没去见昱弟吗?”
“一会儿您可不能这么。”贺兰明月肃然道,“此时刚下朝会,陛下定然是一听见您病倒没去漱玉斋,立刻过来了。”
“我知道。”高景放开他的手,撑着想要坐起,却一阵酸软乏力。
贺兰明月低低笑出声,他听见,用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瞪了贺兰一眼:“笑什么笑,还不都是你……不知分寸!”
贺兰忙认罪道:“是,属下知错了,下次再不敢那么没轻没重——”
“你也知道没轻没重!”高景白他一眼,从被窝里爬出来,“去,帮我拿一身换洗的中衣来穿上,再把毯子换了。就这味儿,这床榻,顶多骗骗不经人事的宫女宦官,要瞒过我父皇,却是万万不可能。”
贺兰明月也知道那位陛下当年亲政手腕,连忙跑前跑后,伺候着他更衣,又以阿芒方才送来的湿热帕子替高景擦掉额间的汗,点上一炉篆香——由碎叶国贡来的珍奇玩意儿,虽能安眠宁神,香味却极重,平时少点,这会儿却正好用上了。
待到忙完这一切,阿芒请来的御医也到了。
孙御医是宫内资格最长的老人,平日里高景身体康健,极少有机会见他,故而他对高景的体质与从前那些病症,兴许只草草翻过几页册子中的记录,不甚了解。
此番他发热多半因为前夜颠鸾倒凤、纵欲过度,脉象瞒不住,换做其他人,资历尚浅,皇帝皇后多问几句就不敢不答。惟独这位医术高超,倚老卖老惯了,很有几分脾气,此时前来诊脉最合适不过。
短短时间内,阿芒能想到这样多的细节,不愧是经年伺候高景又得他信任的女官了。
那孙御医一进门,便被浓郁的篆香味儿弄得一皱眉,连声道:“不成、不成!如此刺激的味道,岂非影响了望、闻、问、切?”
“孙大人、孙神医,您多担待些罢!”阿芒朝他福了福身,焦急道,“殿下昨夜没睡好,这香有安神之效,此时就莫要在意了!”
孙御医仍是颇有微词,但不敢怠慢,闻言踏入寝阁深处。
榻上,高景歪斜地躺在贺兰明月怀中,有气无力地伸出一只雪白的手腕,随后便整张脸都埋在侍卫胸口,不再理人了。
孙御医鼻子里轻哼一声,心想:“娇气。”
时机算的刚好,他刚搭上高景的脉搏,那厢寝阁大门一开,宦官拖长声音恭迎圣驾,贺兰明月不慌不忙地将高景盖好了被褥,倾身跪地。
“景儿?”皇帝踏入内间,先也为那香气熏得有一刻不自在,随后慌忙走到榻边,“这是怎么回事,都劳动了孙御医?”
那孙御医捋着花白胡子,将把脉结果细细道来——
殿下只是寻常热症,不紧,只需好好调养几日,熬几副药补一补便好了。至于为何起不来身,那由于殿下平日里一向健康,故而病来如山倒,所幸也没有大碍。再问道病了的原因,近来气候本就复杂,也许是忘记关窗罢!
皇帝急急地来,又急急地走,临了嘱咐阿芒好好照顾,此事竟然就此了结。
待到寝阁中看热闹的人都散了,高景才从厚重床褥间露出一张绯红的脸,看也不看那方才帮着自己欺上瞒下的御医,只喊:“贺兰!”
贺兰明月道:“殿下有什么事?”
“孤累了,叫其他人都出去,孤要歇息。”他哼着,又故意往床榻里头躺。
阿芒哭笑不得,先行送客,对着孙御医千恩万谢,到底没堵住老者语重心长的告诫:“殿下年岁尚轻,如此伤身之事……未来还是少做罢!改日若是闹得肾亏体虚,莫怪老夫此刻话得重——”
尾音与“嘎吱”关门声一通落下,贺兰明月跪在榻边,心累无比。
还有个不懂事的祖宗吃吃地笑:“还不赶紧上来?陪我躺一会儿,全身发热,我却冷得很——明月哥哥,我想抱着你。”
长叹一声,他刚穿好没多久的衣裳,又被一双白皙的手解开了前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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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略部分老规矩,中间有剧情相关我给拉出来了,建议去看完整版,这篇的肉都是有剧情的不要嫌麻烦不看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