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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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素娥突然死在衙门的消息很快在坊间传开,已经弄得人尽皆知。不过最让人毛骨悚然的是,她的死状异常恐怖,叫人不敢直视。

    明明十六年华的女子,却不知为何一夜之间变成一具白发苍苍全身发黑的干尸,匪夷所思的同时又让人惶悚不安。

    庞真此时已经焦头烂额,气得白头发都多了两根,真凶一直查不到,这还又离奇多了一条人命。人是他下令拘在牢里的,现在出了这档子事,他自是第一个逃不了干系。方家已经带着一干人在衙门前击鼓鸣冤,要来讨一个法,众人皆知方正究竟有多宝贵他这唯一的女儿,这下事情想不闹大都难了。

    孙俏在听见陈六等人带回的消息时,惊讶一番后并没有太高兴,面上反倒生出几分凝重。

    方素娥死得这么惨,可见对方已经不是单纯的想教训她了。孙俏有些想不通,杀死方素娥的人究竟是什么目的,如果真与自己有关,那也不是什么值得可喜可贺的事,因为对方的手段实在令人闻风丧胆。

    直到这日下午申时末,太阳已经西陲,孙俏带着一大群人准时到了已经被人里三层外三层围拢的云盛赌坊。她之前也专门向孙孟璋请教过,店铺开张当日的流程无非就是张灯结彩放鞭炮。

    陈六将一切安排得妥当,孙俏在无数双眼睛下,亲自用火折子点了鞭炮,“噼里啪啦”一阵响动后,赌坊门前更为热闹,人群欢呼雀跃,更甚有人惊得掉了下巴,没想到这赌坊的老板娘竟是个刚及笄的姑娘,还生得这般水灵。

    众人心中的胜算又大了些,三百两银子似乎瞬间变得唾手可得。所以赌坊大门开的那一瞬间,众人几乎是争着抢着往里面挤。孙俏看不下去了,吩咐那些个膀大腰圆的奴隶手快些维持场面,可别发生什么踩踏事件才好。

    原先的客栈面积本就不算,这下被孙俏彻底改造成三层大赌坊,能容纳的人数也不少,幸好她人手雇得够多,不然今日恐怕就要乱套了。

    毕善亲手题的字被孙俏挂在一楼柜台顶上最显眼的位置,此时已经有许多赌徒相继望着上面,摸着下巴似乎是在鉴赏,更甚有好奇的人来问她与毕善的关系,孙俏无语扶额,只是朋友,其他一概不理。

    当然,今日更多的人还是奔着那三百两银子的来的,想与孙俏比试听骰的人已经排了好长一条队伍。孙俏当然不会真的个个找他们赌,只让他们十人一桌,拢共分出二十桌人,让他们一一比试,每桌赢到最后的人才有资格与她一较高下。

    这于赌徒们来,这自是场运气和实力的较量,不赌白不赌,万一赢了呢?毕竟三百两银子都可以再嵘州城买好大一座院子了。

    孙俏坐在柜台前支着下巴,感受着周围喧闹的环境,默默观察着人群。

    周围不少人的目光粘在她脸上,孙俏就算再洒脱,也不想被这么多双眼睛无时无刻盯着,不自在。

    她站起身将臭蛋抱在怀中,往学牌那边走去,见周围一群人学得津津有味,心中胜算更大。交代了陈六等人一声,自己则去了二楼房间。

    屋内的陈设和用品几乎都是新的,她将栏窗支开,望着下面来来往往的百姓,有些恍惚,不知不觉,来到这里已经一个多月了,却没有楼峥任何消息。

    直到对面一间屋里的窗户也突然开,孙俏的目光和注意力瞬间被吸引了过去。红漆窗边站着个年轻的白袍男子,他一双桃花般的眼睛直直望进了孙俏的眼中。

    不知怎的,孙俏被看得心一颤,“啪”地一声关上了窗,心咚咚咚地跳,回想着刚才那惊为天人的一张脸。

    见了鬼,这世上竟真的有人能长得这般霞姿月韵,孙俏觉得自己的认知被颠覆了。她拍了拍自己的脸,想让自己清醒些,怎么她也是个二十七八岁还有男友的人了,怎么能随便动凡心?

    想了会儿,她还是将窗户重新开,哪知对面的窗户也已经关上了,孙俏只觉有些失落。很快她意识到自己这想法有危险,赶紧掐断心中燃起的火苗,想起以前的楼峥来。

    听话懂事又很会照顾人,楼峥简直就是孙俏心中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理想型良家妇男,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身体实在不好,每次多走几步路就一副劳累得像是跑了马拉松,总想往她身上靠。

    但像孙俏这样有些大女子主义的人,还是十分吃他白兔这款的。

    有些人吧就是这样,不想的时候活得是没心没肺,一旦想起那人的好时,又巴不得快些见到他。

    不过没等她想多久,天就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大宝敲着门轻声道:“二姐,那二十人已经安排好了。”

    孙俏回过神应了声,揽镜自照了会儿,拿出胭脂纸抿了口,唇色艳艳,丰姿冶丽。

    她朝镜中的自己笑了笑,然后起身去开门,臭蛋和大宝跟在她身后,几人缓缓下了楼。

    *

    束风敏锐觉察到自己主子今日心情不佳,他只得身子微伏,硬着头皮将自己查探的事情尽数禀之。

    “经属下所查,她应是被人种了一种寄生在人体内疯狂吸食鲜血和养分的蛊虫,这种手段与韶华宫脱不了干系。”

    “就这些?”三个字不咸不淡。

    束风手心冒汗,应了声是以后,再不敢动作。

    楼峥却并未责他办事不利,因为束风的能力他是知道的,连他都只能查出这些,只能明这次韶华宫派来的人不是一般的厉害。

    “不过……属下有些疑问。”

    “问。”

    “如果这次下手的人和上次杀了钱顺甚至嫁祸方素娥的是同一个人,为何这人上次不直接全部解决掉,省得麻烦。”这点束风一直没想通,只是觉得这点不像韶华宫的风格。

    楼峥不答反问:“那女人突然暴毙在牢里,你谁最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