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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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可真厉害。”

    孙俏被她夸得一头雾水,“什么?”

    女子掩嘴一笑,“兜得住我父亲的人都厉害。”

    孙俏牵动嘴角回以微笑,也连夸了她两句。你来我往间,好一波商业互捧。

    “怎么不见你那位兄长?”

    好吧,终于知道这姑娘到底什么目的了,孙俏想了下也如实相告:“书院里的,明年不是要科举了吗,正昼夜苦读准备奋力一搏。”

    女子寻根究底追问道:“是哪家书院?”

    孙俏察觉到什么,望着她那双泉水般澄澈的眼,里面带着些许希翼,半开玩笑半试探地问道:“姐莫不是看上家兄了?”

    “怎么可能,”女子忽的松开她手,双手环胸,脸一偏,不屑道,“本姐身份高贵,看得上他那个穷酸秀才?”

    孙俏知她这是口是心非,“喜欢一个人就要大胆去追,省得以后后悔莫及。”

    “我才不喜……”她的脸突然一热,抬眼只见眼前人正含笑静静看着她,鬼使神差地问了句,“你也有过喜欢的人?”

    孙俏一顿,笑着摇头不愿多,只道:“看得出来姐出身高贵,不过他心有抱负,以后定能位极人臣,如果你愿意,也当得上是良配。”

    孙俏觉得这姑娘虽看着娇蛮,实则心地纯善,只要接触一番,很少有人不会喜欢,提前为孙孟璋物色个好姑娘还是很有必要的,毕竟以后要当她嫂子的,更何况这还是个白富美。

    “哼,八字都还没一瞥呢,”女子心中起疑,满眼不信任,“你不会是想让他攀了本姐这高枝,往后仕途顺遂吧?”

    这么卖力撮合,真是让她不想怀疑都难。

    好心当成驴肝肺,孙俏叹口气,只道:“姐在此歇着吧,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下人,我还有事要做。”

    “喂,你站住,什么意思!”

    孙俏刚一转身,两名侍卫扮的人便拦住了她去路。

    “姐还有何吩咐?”

    女子雪白的下巴微抬,语气满是命令:“本姐一个人无聊,你留下来陪本姐喝茶。”

    孙俏赔笑:“您若是想听家兄的消息,还是出门右拐左拐再右拐去书院找他吧,我做生意挺忙的。”

    女子听后轻哼了一声,不甚在意地拿出几枚金叶子在她跟前晃悠了一下。

    秉着不能跟金子过不去的道理,孙俏改口道:“姐如此爽快,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女子得意一笑,两人相继坐下。

    侃了没多久,两人刚互知道名字,楼下却突然起了动静。

    孙俏和朝露坐的位置足够看清下面闹事的源头,但见一群地痞流氓持着棍棒进来搞事。

    孙俏一拍桌,当即起身,桌上两盏茶水透过茶盖缝隙溅了出来,将朝露吓了一跳。

    “特么一群王八羔子!”孙俏咬牙骂道。

    朝露没想到眼前这个看上去比她还上一些的娇俏姑娘竟然还有这样不为人知的一面,当即红唇微张,愣在当场。

    “失陪。”孙俏板着脸朝她拱手,快步走了下去。

    愣了只一会儿,朝露便也跟着起身出去,回头朝两个不动如山的护卫道:“杵着干嘛,跟上啊!”

    两护卫相视一眼,皆有些无奈,只道主子这看热闹的兴致又来了。

    孙俏赌坊里的奴隶壮汉差不多都被这群不知从哪儿来的地痞流氓趴在地,桌子赌具被掀翻碎了一地,一眼看去,场面惨烈,一楼的人群躁动不已,人们纷纷闪躲避让,唯恐被人一通闷棍。

    孙俏下来时,众人纷纷自觉避让开一条路,陈六和大宝紧跟在她左右,看那全神戒备架势显然是想保护她。

    她面有愠色,望向这群地痞流氓,下来时陈六已经快速将事情原委与她了个大概。

    原来是一不知道富几代的公子哥儿这几日输了不少钱,心中有气,花钱请了些城里有名头的混混带人来搞事,想砸她场子。

    孙俏观察了一番这群混混,十二人,皆是练家子的模样,特别是领头的那个,肌肉鼓鼓,脸上一道疤横穿鼻梁,看起来凶神恶煞,出门能吓哭孩那种。

    这气势,显然是刀尖舔血的人,不太好惹。

    难怪她买的那些状奴隶一个个不顶用,真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

    陈六眼尖看向缩在那群混混身后探头探脑的男人,给孙俏一指,气道:“就是他!”

    那人腿一软,躲在那群身强体壮的混混后头,狐假虎威道:“给我砸了这黑店!”

    孙俏见他模样,恨不得将他掉在树上抽一顿才解气。按耐住心中火气,秉着不惹事不怕事的态度,今儿个既然麻烦找上门,她也不在怕的。

    还真不是她太膨胀,自从被人逼着练了那劳什子功法,起拳来跟以前简直天差地别,这些人顶多也就舞刀弄枪,然他们似乎是怕摊上人命,手里拿的都是些木棍子。

    唯一让孙俏不满的便是嵘州城这治安,不死人官府都不会管一下。

    孙俏身为一个现代人,还是讲究以和为贵,和气生财,先礼后兵。

    她笑看着那满脸凶相的领头人,“他给了你们多少银子来卖力,我今儿出双倍,将他痛扁一顿就行,我这些损失也都不算在你们头上。”

    这么好的条件开下来,连周围好些赌徒都有些动心,像是恨不得代替这些人将他们身后那人痛一遍,好领了钱财。

    躲在那群混子身后的苟富贵听到此,瞪圆了自己那堪比绿豆的眼,嚷道:“你们莫被她花言巧语骗了去,开个赌坊捞黑钱,心肝都是黑的!”

    “嘿,你这空口白话还上瘾了?”孙俏气得一撸袖,恨不得上前扇他两巴掌,“特么瞎赌加上自己倒霉,你不输钱谁输钱,好意思赖老娘头上?”

    人丑无能胆就算了,还特娘的这么作妖就是他的不对了。

    孙俏这一骂骂得那苟富贵满面铁青,领头那混子却毫不领情,虎目眨都没眨下,硬气道:“做人得讲诚信,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们先前既答应拿钱帮人办事,现在也不会因其他原因倒戈。”

    这话得孙俏都想为他鼓掌撒花了。

    “你这性格我喜欢,”孙俏拍拍掌,“不过想砸我场子得先过我这关,今天你们若得赢我,这场子任你们砸,若是全输了……”

    目光扫了他们一圈,“你们都得跪在地上喊老娘一声姑奶奶!”

    孙俏算是看出来了,这领头的虽看上去凶恶,却是个很是讲究原则规矩甚至义气的人,她今天就和他们道道规矩。

    “哈哈哈哈——”

    那群混混登时哄堂大笑起来,眼中尽是嘲讽。

    “大言不惭!”

    “大哥,咱就答应了,让她吃些教训!”

    为首那人量着孙俏,即使周围人笑得再欢,他那脸上也无甚笑意,“我不喜欢女人。”

    孙俏耸肩,“没关系,千万别把我当女人。”

    赌坊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越来越多,更多的却是觉得这老板娘太过自大。

    朝露在二楼一个极好的位置看热闹,她趴在栏杆上,自言自语道:“真是群傻大个,她这么神勇,肯定是有后手呀。”

    身后两名侍卫连忙狗腿子一般附和,心中却有些怀疑。

    最终为首那混混头子在一群兄弟们以及路人的怂恿下,答应了孙俏。

    孙俏勾唇取下挂在大宝脖子上的铜锣,用手掌大力拍了好几下,吆喝着:“来来来,押注了押注了!”

    她眼角眉梢都漾着喜气,令她那张本就俏丽的脸蛋更添了几分光彩,直晃人眼睛。周围原本看热闹的人当即被这几声锣鼓敲醒,争先恐后开始下注。

    账房先生老张老李看得是眉开眼笑,捋着胡须直夸他们这老板娘脑子灵光,这情况下都能活跃气氛摆个大赌局,却是心大得丝毫没有想过孙俏究竟不得过。

    还是陈六大宝率先反应过来,不免忧虑担心,他们这姐,虽然平日常练些拳脚功夫,但那三脚猫功夫怎么能跟这十几个一看就不是硬茬的人比呢,更何况他们姐这么瘦弱,头都还不及领头那个的肩高……到时别什么伤筋动骨破相,半条命都得折进去!

    两人开始你一句我一句着急劝她别被怒火冲昏了头一时想不开。

    孙俏倒反过来安慰起他们:“你们看我何时会做没把握的事?”

    这时候臭蛋不知从哪里跑了出来,窜到孙俏脚边,一个跳跃间整个人像个八爪鱼般黏在她身前,侧过头阴阴看着那一群找事起哄的混混。

    “乖,一边去,等我收拾完他们给你煮蛋吃。”孙俏拍着它的两根辫儿,还是今早她替它编的。

    臭蛋一直很听孙俏的话,乖乖跳到陈六和大宝身旁。

    未免伤及无辜,孙俏领着人到了赌坊门外,当然她此举还有杀鸡儆猴的心思。

    不到一刻钟的功夫,贺年安看着自己那些弟兄们一个个倒在地上哎哟连天叫唤着才终于明白,这丫头果然没那么简单。

    孙俏一脚踩着一人的背,扯着他耳朵,磨牙凿齿道:“刚就你这犊子砸得最狠,起来继续啊。”

    那人鼻青脸肿,肌肉暴突的手臂完全使不上力气,身上被孙俏拳头中的地方钝钝的痛,耳朵被狠狠揪着,赶紧讨饶:“哎哟哎哟喂,姑奶奶饶命,姑奶奶饶命,人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孙俏见他眼泪花儿都冒出来了,这才放开她,直起身,挑衅望着贺安年。

    色泽红润的唇畔微勾,轻吐出四个字:“轮到你了。”

    那身朱红色的裙子在赌坊门前高挂的灯笼还有两边石灯的映照下越发艳丽,贺安年甚至周围人至今都还有些难以置信,她那双细白绵软的手起人来竟是那般刚劲有力,下手狠辣毫不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