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腐蚀一空
“至于你,云懿,朕既然已经将你予给了七皇子,就必定会信守诺言,你就作为七皇子的起居郎,随着一同去北境吧。”
云懿冷漠的看着这位帝王,这位已经被权力腐蚀一空的帝王。
“罪臣遵旨。”
皇帝不欲再看他们,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退下。”
楼绥容陡然站起身,平静的看着他的父皇。
“儿臣就此别过。”
“帝王之思向来诡谲多疑,殿下殿下不必为此忧心。”
楼绥容突然转过身来揽过她的肩,神色诡异的看着她。
“不过他算错了一点,既然他没有就地将我正法,我就一定会重新回来。”
她神色悲哀的看着他,凤眸微微睁大。
“殿下还不肯放弃?难道殿下就不怕日后也成为一个那样的人吗?”
楼绥容垂下头看着她,眼神已然麻木空洞。
“本王坚决不会,而且本王也绝对不会放弃。”
“本王失去的东西,本王一定要亲夺回来!”
他用力的拽住云懿的,紧紧地攥着。
“收拾云大人的东西!明日就出发!”
云懿看着瞬间忙起来的人,还有依旧不知道发生了情况的云娘,眼神悲切又无奈,她侧过头去看着那人的侧脸。
锋利挺拔又桀骜,即使现在落魄又不得势,他也依旧有着一段天然的霸气,云懿心里很清楚,这是一个天生的帝王。
是夜,真个含章宫几乎都空了,云懿也别过了云娘,她将实情所有的都告诉了云娘,偷偷的把云娘娘送出了宫。
她命令云娘务必对自己父母保密,更是将她自己所藏的五张一百两的银票,给了云娘三百两,让她的父母把家业再振兴起来。
交代过这一切的云懿看着空荡荡的院落,树杈光秃秃的,她掐了掐日子,陡然冷笑起来。
“呵,还有一个月不到,就要过年了。”
楼绥容慢慢的从正殿中走出来,他一个随性的太监都没有带,只带上了两个箱子,向来一个是衣物钱财一类,还有一类竟不知道是什么。
他揽过云懿盈盈一握的腰肢。
“这个年,你要与本王一同在北境过了,你可愿意?”
云懿笑了笑,她看着今日的满月。
“只要是同殿下一起,在哪里我都是愿意的。”
“不过,殿下如能放下这一切,我应该会更高兴。”
楼绥容紧紧皱着眉头,陡然把揽着她的双臂收紧,像是在刻意惩罚她一般。
“本王就当没听到这句话。”
他冰冷的声音环绕在自己的耳边,云懿闭起眼,心中长叹了一口气,抬起头继续望着天上那一轮清冷的明月。
却突然眼前一黑,一个力量把她拽了起来,用着轻功将她呆至含章宫的房檐上,这气息她自然是无比熟悉。
“云懿!放开她!”
“你是谁!”
楼绥容的喊声响了起来,听起来肝胆欲裂,她在陡峭的宫檐上站稳,然后稳住呼吸。
“大师兄?”
擒住她的那人明显的顿了一下,然后撤下了蒙在她面上的丝绢,云懿看到了她神色悲哀的大师兄,无比惊讶。
“大师兄你疯了!这是皇宫!”
可是她想来沉稳的大师兄乙奥此刻却看也不看她,而是看着那已经快速追上来,站在宫檐另一处的楼绥容。
“我要把云懿带走。”
楼绥容冷笑的看着他。
“简直是痴人梦,你凭什么以为能将她从本王身边带走。”
大师兄低下头看着她,眼中是无比的心疼和怜爱。
“因为我不会让她跟你去北境那种蛮夷之地受苦!”
云懿凤眸中攒聚了点点的泪水,她无奈的看着大师兄。
“师兄我是甘愿的,殿下去何处,我就会随他一起,师兄——”
“闭嘴!”
大师兄鲜少有这样的怒气,他暴怒的喝止住了云懿,甚至直接点住了她身上的穴道。
“云懿,师兄这就带你回清风阁。”
楼绥容已经气红了眼睛,他瞬间飞扑过来,正准备直接一掌劈过去,大师兄的一句话让他瞬间停在原地。
“七皇子,我的师妹,没有跟你一同受苦的义务,她不是你娘子更不是你的随从,她是我清风阁的弟子。”
大师兄平静的看着楼绥容,一番话直接让他冷静下来。
“北境是个什么地方,见多识广的七皇子不会不明白,可是我的师妹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何要与你同去?”
“不,她错了,她错就错在爱上你。”
云懿的凤眸大大的睁着,泪水一滴一滴的滑落,她想要拼命摇头,但是无奈穴道被点住,她想要告诉楼绥容不是的,她是愿意的
“”
楼绥容猩红的眼角慢慢的变得正常下来,他痴迷的看着那人。
“你的对,不是她的错,她本就不该承受这些。”
他慢慢的靠近那人,但是大师兄警觉地拽住云懿往后退了一步。
“殿下,放过云懿。”
云懿悲伤的看着那人,泪水冲刷着她精致的脸颊,过了许久,她看到眼前面容冷峻的男子两片锋利的薄唇轻启。
“好,本王放过她,你将她带会清风阁,永远不要再回到京城。”
云懿的泪水霎那间喷薄而出,一阵又一阵的酸涩从心底涌了上来,泪水侵蚀着她的脸颊,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让那人看她一眼。
她只能徒劳无功的一次又一次的睁大凤眸,在心里一次又一次的呐喊着,可是楼绥容却连泪水都不曾落下一滴。
决绝的转过身子。
“你们走吧”
声音已经哽咽,楼绥容紧紧地咬着牙关,控制着声音的抖动,却还是无论如何也忍不住,一滴眼泪从他眼角滑落。
砸在地上,也砸在云懿的心上,她就知道这人终究还是舍不得
楼绥容听到声音渐渐远去,克制住想要回头的冲动,决然地跳下了宫檐,回到寝宫,自然是一夜无眠。次日清晨,他神色已经恢复如常,没有人看得出来他昨夜像个孩子一样抱着被子痛哭的模样。
更不会有人知道他究竟是下了多大的狠心,才让那人如同剜心一般的将云懿带走。
他的含章宫依旧清泠,只有宸妃娘娘和朝阳公主无言的站在殿前,不知是否是上苍怜悯,天降大雪,世界素白一片。
“母妃,就此别过。”
罢,他就头也不回的孤身一人朝着宫门口而去,鹅毛一般的大雪簌簌地从天而落,却也只是在他冰封地心上平添几分而已。
宫门口,大将军身后率领着三千精锐,身着铠甲,映着皑皑白雪。
“草民崔岚和,将这三千骑兵精锐交予殿下,望殿下镇守北境安泰,护我容国万里江山。”
罢大将军下马,亲自未楼绥容系上铠甲头盔,重金所铸,象征着主帅的金黄色铠甲依旧还带着沙场中的血腥气息。
楼绥容整理好,看着身前骑在马上地三千精锐,眼神慢慢有些烈火燃了起来。
“将士们!北境之苦不过是咬牙转瞬就过去了!我们真正要做的,是重振我队士气!让那些看好戏的人知道,我们失去的!一定会夺回来!”
那些骑兵瞬间沸腾起来,纷纷扬起马头让马儿肆意的长啸着。
“是!是!是!”
楼绥容看着面前的将士们,在看了看身上的这身铠甲,慢慢的眯起眼。
“出发!”
他们骑着马,踏过白雪,迎着寒风朝着北方飞奔而去,副帅纪将军微微凑近。
“殿下的行李只有两个箱子,真的没有问题?”
这个纪将军是他在母舅崔岚和那里练功就结识的好友,楼绥容冷冷的看着前方的路。
“无碍。”
纪将军看了看四周,将声音压得更低了。
“大将军不是,您还会携带一人,要我们多加照顾,那人现在何处?”
楼绥容的眼神明显有一瞬间的抖动,他的嘴唇也有些微微颤抖,雪花掉落在他颤抖的睫毛上。
“本王此去是镇守北境,怎会再携带别人。”
他的话是这么,但是眼神却划过一瞬间的柔情,却也很快就被冰雪封住。
云懿闭起眼睛,费力的撑着掉漆几,脸色有些苍白,刻意的忍下想要抚摸腹的**,阴沉着脸看着面前的女子。
她闭起眼睛,吃力地站了起来,外头王婆已经端了一碗安胎药进来,亲眼看着她喝尽了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暗柳却还是依旧愣愣的,充满着不满的站在原地。
“你既然不要这个孩子,干什么还要喝药?”
她擦了擦嘴边苦涩的药汁,冷漠的看着她。
“为了不让它在我不喜欢的时走,我要确保时准确。”
暗柳紧锁眉头,撑在柱子上眯起眼睛看着她,威威歪着头。
“你究竟是为了殿下,还是为了你自己?殿下身为男子,凭空多一个孩子自然不会有人敢威胁殿下,可是你不一样。”
暗柳宛若恍然大悟了一般,眯着眼睛看着面前这个危险的女人。
“你的身份是个男子,若是让别人不心看到了,身份曝光,欺君之罪,你是活不成的,没错吧?”
云懿仿佛被人戳破了心事一般,别过头去不愿意再看她。
“你够了就赶紧去。”
暗柳冷笑一声,慢慢的走近她,如同一个侦探一般。
“你不用这么急着害怕,我虽然不喜欢你这个决定,但若是换作为我,我恐怕也会做出一样的事情。”
她抬起头,平静的看着暗柳。
“那你为何还不去呢?”
暗柳饶有意味的看着她,像是在观看一个奇珍异宝一般。
“我是想问你,你为何一点不在意你腹中的骨肉呢?为人母,不是从不会伤害自己的孩子么?”
她低下头笑了笑,逼迫着自己不去想这个孩子,拿出了科学严谨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