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认真攻书
“爹。”
程戚风剑眉倒竖,沉声道:“我让你出去了吗?你居然敢擅自出去。”
“爹爹不要生气,是筱菀非要拉着妹妹出去,花园里的新开的菊花开得艳丽,可是娘和阿才哥都很忙,筱菀才壮着胆子拉着妹妹陪我。”佟筱菀单背在后面,拉拉程诗语的袖子。
“是啊,是她拉着我出去的。”
“是吗?既然是这样,爹爹就不罚你们了。诗语,你也该懂点事,你佟姨也待你不薄,不要老是板着一张脸,耍你的大姐脾气。”
程诗语心里越发不爽,凭什么佟筱莞做什么事爹不责怪,她犯一点错,爹爹便疾言厉色。
饶是心有不甘,程诗语还是识相地福了福身子:“知道了,爹爹。”
“看到你们姐妹俩和和睦睦爹就放心了,今日顾老差人传话,是过两日带着影漠来拜访。顺便商量一下你们的婚期。婚期一定,筱菀在将军府的时间就不多了,真快啊,筱菀,你在府中爹都没有让你过上好日子,到了丞相府,丞相和影漠不会亏待你的?”
佟筱菀欠身道:“是,爹爹。”
“好了,爹爹还有公事要忙,你们两姐妹自己聊聊。”
“恭送爹爹。”诗语欠身送走将军,见将军走远了。便跟筱菀“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会反抗,你明明喜欢阿才,为什么要嫁给顾影漠?”
“比起梅君的统治,你个人的想法根本微不足道。你是将军嫡女,对于政治结合应该再熟悉不过吧,再了,天子之命谁敢违抗,爹爹敢吗?顾丞相敢吗?我一介女流又怎么敢呢?”
“我不管什么国家政治,就算死,我也不会嫁给自己不爱的人,你就是太懦弱了!”
“好啦,我们不这个了,你得了梅君的圣喻,梅君一言九鼎,以后你想嫁谁就嫁谁,不会面临这样的问题的。”
程诗语微微怔忪了一下,佟筱莞她希望自己过得幸福吗?
“姐姐。”
佟筱菀楞了一下,这妮子终于不嘴硬了?
程诗语将头微微扬起:“我可怜的姐姐,看在你不久之后就要嫁做人妇离开将军府的份上,我就暂且叫你一声姐姐,免得我再受爹爹的训斥。”
“好啊,估计离我出嫁也没有多长时间了,这几日你便都叫我姐姐。”
“婚期未定,梅落传统,女子破瓜之年方可出嫁,你离十六岁,至少还有半年的时间呢。”
“半年的时间而已,没有多久,转瞬即逝。”佟筱菀自言自语道,眼神里越发的黯淡,程诗语突然感觉这个姐姐好陌生,眼神里透出的哀伤她怎么也猜不透。
顾影漠,她真的要嫁给他吗?
突然,佟筱菀转过头对她笑了一下:“好妹妹,即使只有半年时间,这半年你也要叫我姐姐,免得爹爹再责罚你,下一次我可不会再替你挡了。”
“谁要你替我挡罚,况且我再愚钝也不会在一个问题上钻两次牛角尖。”
“那就好。好了,回房去吧,今日天更加寒冷了,我叫阿才哥再给你送一盆炭火,不要受寒了。”
“我即将出嫁的姐姐,你还是多关心关心你自己吧。想必丞相大人可不像爹爹这样好对付,要是你没有个健康的身体,到时候嫁到丞相府去怕是免不了吃亏受苦。”
“多谢关心,姐姐这就回房去。”佟筱菀不免地觉得好笑,也不跟她再做争吵,转身回房去了。
阿才捏着药瓶迎面走来,遇见正要回房的筱菀:“筱菀,你的脸还需要继续擦药,夫人吩咐我给你拿来。早晚一次不要忘了,你这脸上的淤肿千万要消下去。”
“有劳阿才哥了,筱菀先回房了。”
“你——”阿才欲言又止:“你可以叫香帮你敷药。”
佟筱菀回过头道了声:“好。”
等佟筱菀离开了大厅,程诗语对着阿才冷笑起来:“呵呵,我那好姐姐是不敢违抗圣命,她安于圣命,那你呢?你一个男人却连正面关心一下她都不敢!
等佟筱菀的脸消了肿恢复往日的容貌,那相府少爷必定爱姐姐爱的紧。不过这已经跟你没关系了,你身在将军府反正眼不见心不急是不是。”
“二姐,请你心话,莫要给将军府招致祸端,我对筱菀姐绝不敢有半分僭越,筱菀姐对我有恩,我断不会害她。”
“所以你就这样看着佟筱菀嫁给别人,然后痛苦到死吧!”
她就是恨,娘她不敢违抗圣命落得个郁郁而终的下场,爹他不敢违抗圣命,放着自己的情人在府中十几年也不敢给她一个名分,到现在筱菀也是,接下来又是谁呢?
什么是天子至尊,三言两语便能毁了别人一生的幸福,一群懦弱的人,任由他人指掌自己的人生!
阿才心内自然也痛苦,也许筱菀嫁不嫁给顾影漠也是自己一念之间的事,可是他不敢赌,他不知道自己的“一念之间”让自己失去的会是什么?也许他的一时冲动会让自己一无所有。
“姐,阿才告退。”
丞相府内
“少爷,自从梅君宣旨赐婚以来你一直没有出过丞相府,你这么闷闷不乐的,会闷出毛病来的。”阿才给自家主子斟了一盏茶。
顾影漠持经卷,换了个方向,这福新什么都好就是太!啰!嗦!
“少爷,西街陈老汉家的牛被盗,现在还在打官司呢?陈老汉家穷,家中无子,家中的劳力就是这一头牛了,您不帮帮他?”
顾影漠又换了方向。
“还有梅都衙役打人的事都爱现在还没解决呢?阿牛平白无故被打断了一条腿,那衙役居然没有被革职查办,官府也没有给予赔偿,少爷,难道你都不生气?”
顾影漠再换方向!
“少爷——就算你不满意梅君的赐婚你也不用把自己闷在相府吧,福新都开始怀疑梅君的赐婚将我们家嫉恶如仇为民请命的少爷扼杀了。”
实在太聒噪了,顾影漠无奈的放下书本:“福新!你们家少爷正准备梅落三年一次的官员大选,你能不能闭上你的嘴,等你家少爷获得三甲之名之后,能帮助更多人。”
“哦,少爷原来是这样啊。”听少爷自己不是因为情绪不佳才闷在房里的,瞬间换了个态度:“少爷,你喝茶,喝了茶再看,少爷啊,攻书也要劳逸结合嘛,偶尔出去一下放松放松心情对选举有帮助。”
顾影漠泯了一口茶,拿起书,不话。
不多久福新又憋不住了:“少爷,您不准备去看看将军府大姐吗?梅君不是希望两家在婚前多通通气儿吗?”
“不去。”
“这几日相爷常被召进宫里商议朝中之事,福新好像听老爷过过几日要去将军府串门。到时候肯定会叫上你。”
“就你啰嗦!”
顾影漠合上书本揉了揉太阳穴,这几日确实过于用功了。
“福新,你越发唠叨了,大概是缺个姑娘管教,所以一门心思管起你家主子的闲事来了,下月初三带你上街过花灯节,你若是有瞧上的姑娘,我跟福伯,给你提亲去。”
福新倒没想过这个,提起娶老婆,呵呵呵笑个不停。
末了,倏然想起来:“不是的少爷,福新觉得自你定亲以来就闷闷不乐的,少爷娶媳妇儿不是一件好事而吗?为何到您这就跟赶鸭子上架一样。”
“不过一桩亲事,还能扰了你家少爷的心不成。既然梅君下旨赐婚,我将那将军府的姐娶进门来就是。不管那位姐如何,程老将军至少是个可敬可佩的大英雄。”
“哦——”可是您还是不高兴啊,少爷最爱自由,想想以后新少夫人进门,少爷再也打不了猎,逛不了花楼,喝不成酒。哎,也难怪少爷闷闷不乐。
晚膳时,顾府一家三口围坐在桌子上吃饭。顾影漠安安静静吃着饭,顾啸天倒是先打开了话匣。
“漠儿,今日早朝之后,梅君传爹谈了一下你的事。”
“是婚期要定了?还是担心梅都官职大选我落选?”
“没有,就是让你和筱菀姐成亲之前多多来往?”
梅君倒是不拘一格,还让已定亲的男女婚前见面。
“下回我去将军府谈事情或者去拜访程将军的时候你跟爹一起去。去见见你的准新娘。”
“也好,那儿子便去将军府看看您这未过门的儿媳妇到底长什么样”
顾啸天见儿子这会儿没跟自己唱反调,心下暗喜。
“看到你们父子俩和和睦睦的我这个老太婆就放心了。”
“奶奶,你放心好了,我知道爹一切是为了梅落。是吗?爹。”顾影漠看着父亲。也许这话里的意思只有顾啸天一个人知道,儿子终究是不开心,即是接受了赐婚,接受了梅落大选。可他还是怨自己。
可是儿子,没有国就没有家。没有家,你们祖孙两个又该怎么办呢?
“程阁老军功赫赫,忠肝义胆,他家的千金自然也不会差。”
“爹,我吃完了。奶奶,你们慢慢吃。”
奶奶见孙儿只吃了几口便:“漠儿,怎么不多吃点。吃这么点怎么行呢?”
“奶奶,漠儿真的饱了,漠儿告辞。”顾影漠起身走了出去,福新也只好跟着自家少爷出去。
“啸天,以后饭桌上不要谈公事,每每这样搞得不欢而散。”老夫人不满的。
“是,娘。”顾丞相也应允下来。
“福新,你也去吃饭吧,不用跟着我了。”
“少爷,你是不是又不高兴了?怎么老跟相爷闹别扭呢?”
“叫你去吃饭,还跟着我干吗?”
“少爷去哪我去哪!”福新老实巴交,恪尽职守,对少爷简直就是寸步不离。有时候顾影漠也烦,没办法甩掉这个狗皮膏药。
“罢了罢了,少爷我要喝酒,你跟着一起去吧,也不能把你饿着,你这个榆木脑袋,再饿几顿,怕是连做事都成困难了。”
“怎么会呢?福新身子骨强,一顿两顿不吃不打紧的。”
“你是榆木脑袋还真是,你家少爷要喝酒,要找人作陪,你是去还是不去呢?”
“去去去,只要少爷让我跟着,去哪都成。”
“走吧,去观景楼。少爷请你吃好吃的。”
“谢谢少爷。”
两人并排而行,梅都就是梅都,街道上车水马龙,买花的女孩穿梭其间,叫卖声不大,似是有些羞怯。
她中花篮里兜着各式各样的叫不出名的花儿,这女孩是聪明的,她将一支梅花放置在花篮中,仅有一支梅花像从枝头蔓延开来,甚是艳丽,衬得整个花篮越发的勾人眼睛。
“少爷,这街上可真热闹啊。”
顾影漠指了指那位卖花的姑娘:“福新,你看卖花的姑娘长得挺水灵的,你去找她把全部的花都买下来。”
“少爷,没想到您居然喜欢花。”
“女孩子喜欢的玩意儿,本少爷怎么可能喜欢。”
“那您不会是喜欢那买花的丫头吧?那姑娘看起来年纪了点,而且将军府的大姐还没过门呢,您这样——委实不太好。。”
“叫你去你就去,怎么这么啰嗦!”顾影漠脸一沉,懒得跟福新解释。
“喂,姑娘,你等一下,我们少爷要买花。”
“大哥哥,你要哪一束?”
“我要全部,你将这些花都卖给我吧,这些银子够了嘛?”
卖花的女孩子频频点头,这块碎银子,够她和奶奶好几日的伙食开销了。
她伸去接福新给的碎银,福新看那姑娘已经冻得红肿了,心中不免有些忧虑:“花都卖给我,你早点回家吧,天怪冷的。”
“谢谢大哥哥,谢谢大哥哥。”女孩子把花篮交给福新,如获恩典似的捧着这块碎银子连连道谢。
“少爷,我知道您为什么叫我去买花了。那姑娘那么瘦弱不堪,天寒地冻的还要出来卖花,那都生冻疮了。”
“走吧,天宇酒楼要到了。”顾影漠。
真是的,能不能不这么做好事不留名!
“掌柜的,跟你打听一个事。”
“进门就是客,客官您有什么问题尽管问。”
顾影漠看柜台前,有两个佩剑的外乡男女拿出一副画像问:“掌柜的可有见过画像上的人,他二十来岁,喜穿素色的衣服,大概那么高。”
“没印象,来过我们观景楼的外乡人我都会留意,这画像上的人没有来过。”
那男人掏出一枚银锭子:“麻烦掌柜的留意一下,如果见到画像上的人请到隆兴客栈告知一声,若是找到画像上的人,在下必有重谢。”
掌柜的客套了几句,那一男一女就出门去了。
“掌柜的。”顾影漠见那两人出了客栈,才进去跟掌柜的打招呼。
“顾公子来了,好久没有光顾我们酒楼了。今儿个想要吃点啥?”
“掌柜的,刚才那两人是谁呀?”
“不认识,这几日总在街上游走,好像在找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