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谁家书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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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影漠逼视着徐夫人:“你是夫君是谁?”

    徐夫人骇然,噗通一下跪倒在地:“顾大人饶命,饶命啊。”

    “本官问你,你是哪家的夫人。”

    一旁掌柜的上前一步回答道:“他是城中五品守备徐大人府上的夫人。”

    “徐大人府上的,我怎么记得徐大人已经年逾花甲,哪里来的如此年轻气盛的夫人。”

    “这位徐夫人原是娇艳楼的歌姬,因有幸被徐大人看上,因此才被迎进府中,做了二房。”

    “原来只不过是一介歌姬,你也敢拿你的碰我义子的脸!”顾影漠怒目而视,正要动,却被佟筱莞拦了下来。

    “算了,影漠,恶人自有天收,孩子面前不要动。”

    顾影漠收了:“还不给我滚!”

    徐夫人抱着脱臼的臂,灰头土脸地跑了。

    自她被从青楼赎出来,才过了几天好日子,怎么就有眼不识泰山,惹了梅都如此大人物。

    “夫人,以后莫要再动打人了。”

    “怎么,夫君是觉得我动打人太不温柔了?”

    顾影漠指骨分明的指抚上佟筱莞的脸蛋,清俊的眉眼越发柔和:“非也,为夫是怕夫人打疼了自己的,那青楼女子的脸恐污了夫人纤纤素。”

    “干爹,您真厉害,远志真是好崇拜您。”

    “呵呵”顾影漠抿紧的嘴角弯了弯,如此浅浅的笑容,看得门口站着的一众姐夫人心神荡漾。

    顾影漠转过身问掌柜的:“我夫人看上了什么?”

    温柔的神情与刚刚怫然不悦的样子形成鲜明的对比。

    众人只知道顾大人宠妻,却不知顾大人宠妻已经宠到了这个份上。要收义子,随她收义子,要打人,随她打人,要买首饰随她买首饰如此行迹,简直不要太令人嫉妒。

    掌柜地转身将芙蓉暖玉流苏簪与镂空彩凤金步摇奉上。

    “夫人看上了这两件。”

    “先包起来,今日没带够银子,明日本官再来付钱。”

    “顾大人哪里的话,夫人喜欢我们店里的首饰是我们的荣幸,您只管拿去佩戴就是。”

    掌柜的寻了两个精美的木盒,将金步摇和流苏簪装了进去,恭恭敬敬地递给了顾影漠。

    顾影漠打开盒子,将芙蓉暖玉流苏簪取了出来,替换了佟筱莞发髻上的白玉玉兰花银簪。

    “夫人眼光不错,这支簪子更适合夫人今天的打扮。”他修长的指,温柔似水,轻柔地做着插簪子的动作,每一帧都像是一幅温柔缱绻的画册。

    佟筱莞略略抬眸,正对上顾影漠清冽如水的眸子。

    顾影漠低头望着她清冽如水的凤眸,薄唇上扬的弧度更深,低头吻在她的额角。

    “影漠!”佟筱莞又羞又恼,条件反射地推开她,她低着头,双脸漫开了红晕。

    “大庭广众之下,实在有伤风化。”

    顾影漠将佟筱莞揽进怀里,低身呵气:“有伤风化?我顾影漠亲自己的夫人,谁敢什么!”

    “不敢,不敢!”掌柜的连连摇,赶紧遁逃了。

    “孩子面前,禁止做这种不良示范。”

    “嗯?”顾影漠冷眉一凝,朝身边的电灯泡看去。

    陈远志连忙抬起双遮蔽了眼睛,否认道:“干娘放心,远志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

    佟筱莞愕然,这孩子怎会聪明成这个样子,简直都快成精了。

    顾影漠放开了佟筱莞,轻轻敲了一下陈远志的脑袋,夸赞道:“远志,孺子可教也。为了奖励你,明日干爹亲自送你去学堂。”

    “真的吗?”陈远志撤了遮挡眼睛的双:“干爹您真的要送我去学堂?”

    “自然是真的,明日坐干爹的马车。”

    “耶,干爹,您真好。”陈远志抱紧顾影漠的大腿。

    “好了,打道回府,今日早点休息,明日若是上学迟到了,夫子可不会轻饶你。”

    陈远志点头如捣蒜:“嗯嗯嗯,远志保证不迟到。”

    “走吧,夫人,夫人也该早点休息了。”

    休息这两个字,被顾影漠咬得很重。

    次日,街头巷尾又多了一段佳话,传闻顾夫人想要什么顾大人就给买什么,上至街边的糖葫芦,下至珠宝店的金银珠宝,他给妻子掏钱的姿势帅出天际。军中郎顾影漠一越成了梅都女子最想嫁的男人。

    顾影漠牵着他们母子二人一路回到了中郎府。

    佟筱莞怕陈远志睡不惯陌生的地方,她将陈远志亲自送回了房,坐在他的身边,看着他睡踏实了才起身离开。

    某人双交臂,靠在门上,眼里满是不悦。

    若是以后夫人生了孩子,也会这般细心照料吗?细心到忘记他这个夫君的存在?

    看来,孩子这事儿还有待商榷,他与筱莞的二人世界还没过够呢。

    佟筱莞转过头,回头看见顾影漠一脸幽怨的样子,实在颇为无奈,她走到顾影漠身边,主动挽着他的臂,柔声道:“走吧夫君,远志睡下了。”

    顾影漠低头看了佟筱莞一眼,月光照映着她秀气的脸庞。

    他轻柔地将佟筱莞打横抱起,迈开步子回到了卧房。

    顾影漠将她放到床塌上,亲自为她脱掉绣花鞋,袜子,外衫。

    佟筱莞捉住顾影漠的,摇了摇头,剪水的双瞳眨了眨:“影漠,我累了。”

    顾影漠扬了扬唇,褪下自己的外衫,钻进了被窝,顺势盖上了被子。

    “夫人,睡觉。”

    身上属于顾影漠身上独特的果木清香铺面而来,被角下的动了一下,环住了他的腰身。

    “影漠,你会唱歌吗?”

    “唱歌?我不会。”

    “那我给你唱首歌吧。”佟筱莞趴在她身上。

    “好,夫人唱吧,我听着。”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顾影漠抱着佟筱莞,他闭上眼睛,耳边低柔的歌声成了天然的催眠曲,每一个音符一下一下抚在他的心口,岂料,竟慢慢睡了过去。

    “影漠?”佟筱莞唱完,轻轻唤了一声。

    见无人回应,她便抬眸望着了一眼顾影漠的睡眼。

    佟筱莞心翼翼地仰着头亲了顾影漠一口,低声呢喃道:“夫君,晚安。”

    次日,顾影漠早早地醒了过了,陈远志已经穿戴整齐坐在房里等着他了。

    这孩子是块不错的璞玉。

    “远志,过来准备吃饭。”

    “是,干爹。”

    陈远志上了桌,见桌子旁边只有他们两人,便开口问道:“干爹,干娘呢,不与我们一起吃早饭吗?”

    “嗯,你干娘起得晚,你先吃,吃完了我送你去学堂。”

    “好吧,干娘真是个大懒虫。”

    “呵呵回头她,叫她早点起床锻练身体。”

    陈远志挺直了身子:“好的干爹,远志一定保证完成任务。不过干爹为什么不自己叫干娘起来锻炼呢?”

    为什么?

    还不是怕筱莞一个不高兴又摔碗不理他吗。

    “你干爹我不忍心打扰你干娘睡觉。”

    “好了,臭子,赶紧吃,吃完了咱们就出发了。”

    陈远志端起碗,呼啦呼啦地扒拉着碗里的粥。

    “顾大人,哦不,干爹,远志吃好了。”

    “走,上学去。”

    顾影漠伸出,似乎已经习惯跟陈远志相处。

    顾影漠将他抱上马车,车夫架马往城东的博文学堂驶去。

    博文学堂乃是城中最好的学堂,只招收城中的达官贵人与大富人家的孩子,顾影漠的马车停在门口时,就见到许多夫人厮来送孩子上学。

    别人家的孩子一个个穿着锦衣华服,身边又是书童跟着,又是厮伴着。

    唯独陈远志一个,穿着一身最为普通的布衣,他站在博文书院的不远处,的年纪已经能看到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远志,怕吗?”

    陈远志低下头,良久,才硬着头皮低低地了声:“远志不怕。”

    “远志,在上学堂之前,你必须明白一个道理叫“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你记住你叫陈远信,与你身上穿的什么衣服,坐什么马车来都没有关系。

    无需羡慕别人拥有的东西,无需妄自菲薄,自己看不起自己。如你干娘所,不可仗势欺人,不可让他人以势压你。

    最重要的是,你要明白,如果你眼前的是困境,你如何利用自己所拥有的东西去扭转局面。这样,你明白了吗?”

    “远志不大明白。”陈远志挠挠头。

    “进去你就知道了,今天干爹教给你一个任务就是进去之后不能被同学们欺负,如果你在学堂里被欺负了,回来之后就要接受惩罚。好了,你自己进去。”

    顾影漠轻轻推了他一把,陈远志握紧了背包的袋子,惴惴不安地往博文学院大门走去。

    受了欺负就要接受惩罚,受了欺负就要接受惩罚,受了欺负就要接受惩罚

    陈远志一边走,一边默念着。

    陈远志走到博文学院门口,却被博文学院的门房拦了下来。

    “喂,你是哪家的书童,以前怎么没有见过你?”

    “先生,我不是书童,我叫陈远志,是来博文学院上学的。”

    “陈远志?”

    原来顾大人家送来学习的孩子,可是怎么穿着这身衣服就来了?

    “我知道你,进去吧,你跟着那边那位去水月轩,那是你们上学的地方。”

    “谢谢先生。”陈远志颇有礼貌地鞠了个躬,跟着不远处那位引路的厮走了进去。

    顾影漠远远望见陈远信走进了博文学院才放心的上了马车。

    引路的厮带着一群孩子走过了一方天井,陈远志这才看到了水月轩高挑的门厅和气派的大门,圆形的拱窗和转角的石砌,尽显博文学院清雅华贵。

    周遭自然的假山与攀附其上的藤蔓相映成趣,水月轩旁稀稀落落的种着几枝紫竹,竹叶沙沙,与竹子下的花草交相辉映。

    陈远志看了,觉得博文学院内的景致比之顾府的院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陈远志进到教室,抬头望见白色灰泥墙上悬挂着一块匾额,上面写的字陈远志不认识,只是觉得那样的字很美。

    陈远志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他也一定要学会写这样漂亮的字。

    整个水月轩简洁对称突显沉稳,各房间都为端正的四方形,明亮的大厅里摆着二十张方方正正,漆着黑漆的桌椅,真是好不气派!

    陈远志做梦也没想过自己居然能上学堂,而且还是梅都城内最好的学堂,方才进门前的怯懦与战战兢兢,都被眼前的环境扫到脑后,他又惊喜又兴奋,简直像做梦一样。

    “各位少爷先各自先座位坐下,洛夫子马上就到了。”书院的厮客客气气地。

    找座位!

    “这个座位是我的!”

    “我喜欢这个,你们都不要跟我抢”

    “唉唉唉,你走开,我要坐那里!”

    一瞬间,一群家伙们你推我我推你,互相争抢了起来。

    陈远信如临大敌,他似鹰隼寻找猎物般,一瞬间锁定了第一排的位置,第一排离三尺讲台最近,一定看地最清楚、听得最清楚。

    他一个箭步,灵活的身板如同泥鳅一般从一众少爷书童中间挤到最前面。

    陈远信不仅成功地抢到第一排,而且他占定的座位正对着老夫子的讲台,这样老夫子上课时一定最容易关注到他。

    陈远志刚刚坐定,才把肩上的书袋卸下来,便有一个穿着紫色缎面短衫的胖子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身后还跟了个畏畏缩缩的瘦子。

    胖子单叉腰,将自己的书袋甩在黑漆书桌上,质问道:“喂,你是谁家的书童,这是你替你家主子占得座位吗?本少爷告诉你,本少爷也喜欢这个座位,我要坐这里,你去与你家少爷,叫他把作为让给本少爷。”

    “我才不是什么书童,我是来博文书院读书的,这是我替我自己占的座位,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