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A+A-

    案发现场就在博恩斯女士的公寓里。

    资料显示她独居多年,平常和邻里之间也没有多少交往,和她同楼层的住户经常不见她回家,也不知道她在哪里工作,这次如果不是对门的老人想找她帮忙,也不会发现她被谋杀在了家中。

    整个楼层都已经被戒严了起来。

    也许各个住户都趴在猫眼上悄悄的往出看,但是谁也没有出来。

    谋杀案可不是闹着玩的。

    拜夏洛克所赐,约翰这些日子可跑了不少凶杀案现场,这次的现场简直再普通不过,地上甚至没有半点血迹,只是翻了些家具和器物而已。

    博恩斯女士平躺在客厅中央,一手搁在腹部,另一只手虚虚的蜷起来。

    她瞪大了眼睛盯着天花板。

    赶到现场的夏洛克缓缓在她身边蹲下。

    “身上没有任何伤口,”安德森靠在门边道,“也不是中毒,死亡前心脏跳动频率正常,没有骤停现象,现在到了发挥你的聪明才智的时候了。”

    夏洛克没有理会他的冷嘲热讽。

    他当然记得阿米莉亚·博恩斯,魔法法律执行司的司长死不瞑目横尸家中,手里的魔杖被人抽走,而这样的死状明显就是……阿瓦达索命咒。

    夏洛克甚至不用上前查看,他知道前面看上去仿佛被斧头砍过的茶几中了粉碎咒,满地的玻璃渣滓因为有爆炸咒在了窗户之上,倒地的衣架是从墙角飞出去的因为有人意图用它工具却被障碍咒阻隔了出去。

    他也知道凶手会是谁。

    可是这个案子无解。

    他站起来走到破碎的窗户边,这里被碎了一盆宽叶吊篮,深色的花泥和碧绿的叶子掩埋在一起,看上去慌乱而让人心烦。

    半响,他不着痕迹的弯腰,在花泥里捡起了某个细碎的东西。

    然后转身大步离开了案发现场。

    雷斯垂德探长在他身后大喊:“你难道一点发现都没有吗?”

    夏洛克半秒钟也不肯给予他,简短的回答声轻易的被微微凛冽的风压了下去。

    “没有。”

    安德森嘲笑道:“怪胎这种终于回归入正常人的范围了?”

    谁也没有理他。

    约翰跟了上去,一直走到了楼下,两个人绕过隔离带,他才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夏洛克一言不发。

    这不对劲,约翰想。每次从案发现场出来他都有一大堆的话,炫耀似的个不停,但是今天的状况一点也合乎常理,他在现场的时候就没有什么动作,出来之后双手搁在口袋里走得飞快,简直好像后面有狗在追一样。

    “难道你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现?”约翰狐疑的问,“这不可能!”

    这当然不可能,夏洛克看着自己忠诚的朋友,可是这根本无法解释,因此也就相当于——他低声道:“是。”

    约翰惊愕的张大了嘴,这看上去有点傻气,却恰好的取悦了夏洛克,他抿着嘴唇笑了起来,漫不经心的道:“这个世界上无法解释的事物很多,有的案子注定会被束之高阁成为悬案,可是这并不意味着真相不被人们所知……”

    他着,忽然停住了脚步,声音也逐渐低了下去,直到微不可闻。

    约翰看了他一眼,然后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才发现老街区本来空荡荡的路口,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

    准确的,是一个身形曼妙高挑的女人。

    下一秒女人转过身来。

    凌厉乃至极具侵略性的美貌如同世间最鲜明的色彩毫不掩饰的刺入眼眸,不论是她银色的长发,还是宝石般的神秘金色眼瞳,或者是精致毫无瑕疵的深邃轮廓,当世都少有能与之比拟者。

    “她怎么忽然回来了……”夏洛克嘀咕了一句,然后道,“约翰,你先回去,我随后就到。”

    他着转身朝反方向走去。

    约翰不明所以的继续一个人往回走,走过街口,他再回头时,不管是夏洛克还是那个美丽的银发女人,都不见了踪影。

    寂寥的街道中间,一片枯死的树叶在呜咽的风里漂泊。

    往北一千米的广场,草坪边的木座椅上坐了两个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那边发生了命案?”弗雷娅问,声音几乎没有什么起伏。

    夏洛克一动不动的看着前方的喷泉,没什么耐心的解释道:“一个巫师,魔法部的官员——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早上,”弗雷娅皱了皱眉,“你确定是魔法部的官员?”

    “你为什么会对死者这么感兴趣?”

    “现场没发现别的?”

    夏洛克顿了顿,伸手进外衣口袋里,然后摊开手掌。

    他的掌心里搁着一枚巧的耳钉,精致的银色花叶包裹着一颗浅翠色宝石。

    “耳饰上有法术,”弗雷娅解释道,“和下术者相连,给耳饰下术的是我在白城堡教堂认识的一位牧师,如果佩戴耳饰的人遭遇了危险,他就会有所感应,然后通知我。”

    夏洛克没有话,只是蜷起手掌,把耳钉放回了口袋里。

    “你之前告诉我,”弗雷娅沉声道,“魔法界当下正值战争。”

    “我半年没有苏的消息了,”夏洛克道,“他们的世界和我们的世界隔绝。”

    “最好尽快确定她没事,”弗雷娅站了起来,又问,“魂器的事进展怎么样?”

    夏洛克摇头,语气嘲讽:“她大概不想让我再管这些事。”

    “我要不要在英国留一段日子?”

    “最好留在德国。”

    “……爱德蒙向你问好。”

    “谢谢,请代我向他致意。”

    当天中午,华生医生发现猫头鹰卷卷不见了,他在房子里走来走去,有些不习惯的问:“夏洛克,卷卷呢?”

    正在厨房餐桌边鼓捣化学实验的侦探头也不抬的道:“送信去了。”

    约翰:“……”

    这是什么操作?

    ==

    一天前。

    她走过德文郡的加特泽洛镇,这是一座麻瓜于巫师混居的镇子,住户不多,东边几乎都是麻瓜,西边和南边几乎都是巫师,北面是一条河以及集市。

    他们靠着混淆咒和人与人之间自然的亲近关系和平的混居了两个多世纪,几乎从来相安无事。

    天下着雨。

    苏拂撑着一把厚重的黑伞在泥泞的街道上大步前行,商店的橱窗都紧闭着,天地间飘荡着茫茫的雨帘,弥漫着湿冷的雾气,没有人愿意这个时候出门。

    可是苏拂不同,她是来送讣告的。

    加特泽洛是博恩斯司长的故乡,她的母亲住在这里。

    送讣告的过程本身不会令人感到丝毫愉快,尤其是博恩斯夫人在得知女儿被谋杀,而凶手却依旧逍遥法外时,痛哭流涕,几乎晕厥。

    晚上,苏拂安慰完了博恩斯夫人,在镇子上唯一一家没有烊的酒馆草草解决了自己的晚饭,然后幻影移形去了汉格顿。

    邓布利多等在这里。

    汉格顿倒是没有下雨,只是天气阴沉沉的,像是被巨幕遮没,不见星月。

    邓布利多站在岔路口,苏拂远远的看见了,道:“您来的这么早?”

    “总不会让你等待就是,”邓布利多声音有点沉闷,“怎么样?”

    “不太好,”苏拂摇了摇头,“博恩斯夫人非常伤心,我临走的时候只好把她交代了给了她的麻瓜邻居。”

    “唉。”邓布利多叹了一声。

    “我赶去的太迟了,”苏拂低声道,“我去的时候,司长已经被杀死了,金斯莱去追阿莱克托·卡罗,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不太好对付,就留给了我。”

    “我听你还受了伤?”邓布利多有些惊讶的问。

    “一点伤,”苏拂道,“我怕威力太大的咒语危及隔壁邻居,我们不应该搅普通人的生活。”

    她着轻轻笑了笑:“起来这件事还闹了点笑话,我只是擦伤了耳朵,就让金斯莱帮我念个治愈咒,结果把我刚没多久的耳洞也给愈合上了,现在就只剩一个,尴尬的很。”

    她把仅剩下的一颗耳钉展示给邓布利多看,校长也笑了起来,随后轻声道:“我们到了。”

    苏拂点燃了魔杖,照亮前方道尽头,枝叶虬结盘桓的高大古树阴影里,一间破破烂烂的肮脏屋子掩映其中。

    他们此行的目的地,冈特老宅。

    邓布利多和苏拂谁都没有话,两个人一同走到了门前,邓布利多一挥魔杖,紧闭着的房门“吱呀”一声开,一股陈年腐朽的霉味在空气里弥漫开来。

    苏拂先一步进去,随着她的脚步,五六团温暖的明黄色火焰悄然悬浮在了半空之中。

    “您坚信伏地魔会把魂器之一藏在这里吗?”她问。

    “伏地魔坚信没有人会注意他古老而神秘的血脉身世问题,”邓布利多缓缓的在屋子里踱步,“可惜不幸的是,我和你都注意到了。”

    “我以为他会以自己母亲的懦弱为耻辱。”

    “可是同时他又以自己拥有斯莱特林的血统而骄傲。”

    苏拂嗤笑:“矛盾的人——当心!”

    她和邓布利多同时举起了魔杖,一红一蓝两道光芒同时从他们的魔杖尖迸射了出去,在墙角一个黑漆漆的柜子上,一股子浓黑的烟雾逐渐散在黑暗里。

    “看来你是对的,教授。”苏拂退后两步,第二次抬起魔杖,轨迹非常复杂的绕了几下,晦涩的咒语从她口中缓慢而清晰的念出来。

    “七芒星逆转法阵?”邓布利多饶有兴致的笑道,“出人意料的选择。”

    他着,挥出魔杖以与苏拂一模一样的的轨迹绕出一道一道亮紫色的光,两个人并排站着,一高一低,念着相同的,谁也听不懂的咒语,直到地上因为他们的动作而缓缓结出一副复杂的魔法阵。

    魔法神秘的光线如紫色的水流般缓缓转动,苏拂和邓布利多对视一眼,同时向下一挥魔杖,魔法阵光芒大盛,结满了蜘蛛网的墙壁缓缓裂开几条缝隙,空气里有阴风阵阵,就像是有谁在痛苦的□□。

    几分钟后,墙壁整个被剥下来一层,露出中间凹进去的一块空格,里头放置着一个黑色的木盒子。

    魔法阵的光线逐渐黯淡了下去,苏拂伸手去拿那个盒子,邓布利多按住她的手,用咒语将它漂浮了过来。

    他轻轻点了点盒子盖,木盒子“砰”一声弹开,露出里头的东西。

    一枚硕大而粗糙的黑色宝石戒指。

    “这就是?”苏拂挑眉问。

    “应该就是了。”邓布利多把盒子关上,伸手接住。

    “好像很容易啊?”苏拂笑道,熄灭了魔法火焰,和他一起走出了屋。

    “伏地魔的防护魔法没有那么简单,”邓布利多低头道,“可是你技高一筹,当世少有人能念出完整七芒星逆转法阵吟唱咒语。”

    “您不也一样?”

    她往前走了几步,又回头道:“那就在这里分开吧?我答应天狼星今晚和他一起在联络点值夜。”

    “没问题,再见苏。”

    “再见,教授。”

    苏拂刚准备幻影移形,身后突兀的,又传来邓布利多的声音:“你告诉我的那个预言,怎么样了?”

    她再次转身,邓布利多瘦高的身形掩在黑魆魆的繁茂古树枝叶暗影里,几乎有点看不清。

    “我问了特里劳妮教授,”苏拂耸肩,“她她也不清楚什么叫做‘他们互为金石,灵魂共存’,我就更不明白了。”

    “那就暂时先这样吧,”邓布利多的声音有点不真切,“第二次再见,苏。”

    “再见。”

    “噗”一声轻响,苏拂幻影移形了。

    邓布利多从树影背后走出来,他缓慢低头,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将盒子里的戒指取了出来。

    他一动不动的盯着那枚戒指一瞬,忽然粗暴的将它塞回了盒子里,而当他要盖上盒子盖的时候,动作却又慢了下来。

    乌云静悄悄的从刚露出点头的月亮上渡过去,留下一大片雾蒙蒙的阴影,远处似乎有鸟虫轻鸣。

    霜白的月影下移一寸,照亮老人苍白的脸,和无神而近乎执拗的湛蓝眼睛。

    邓布利多缓缓的伸出手,将黑宝石戒指,戴在了他轻微颤抖的中指上。

    作者有话要:  我……又断更,发个红包吧,十个随机。

    晚上和鲸鱼拼字,我看她和我差不多速度,结果大佬,她手冷,写不快。

    我他妈……

    算了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