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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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后,博恩斯女士的葬礼。

    这场葬礼简单的令人心惊,在加特泽洛镇东边的一座教堂里。

    教堂里的神父唯一给知道巫师存在的麻瓜,他已然垂垂老矣,却睿智而敏捷,他主持了葬礼。

    苏拂时为数不多的几个到场的人之一,剩下的都是博恩斯女士在魔法部的同事。

    葬礼快要结束的时候苏拂回头,在教堂的最后一排看见了邓布利多。

    他看上去比任何时候都要苍老,羸弱,远望去就像是一截瘦高的枯干的竹子。

    “您生病了吗?”他们走出教堂时,苏拂问。

    “不是什么大问题,”邓布利多毫不在意的回答,“对了,我得给你一声,那枚戒指,毁掉了。”

    他的声音有点轻,轻的像是天空中纷纷扬扬的细雨丝,就那么连尘埃都不惊动的落下来。

    “剩下的呢?”苏拂竖起了外衣的领子,她穿着一件普通人的外套,也不知道蹭到了什么地方,肩膀上满是灰尘。

    “我把这件事告诉了哈利。”

    苏拂拍肩膀上灰印子的手一顿,慢慢回头道:“不会很着急吗,他才五年级。”

    “总是要的……”邓布利多抽出魔杖在她肩膀一点,外套顿时光洁如新,“但愿他做好了准备。”

    “作为一个孩子,他经历的磨难已经不少了。”苏拂道。

    “那么你呢,”邓布利多问,“我注意到你最近一直都在找和预言有关资料。”

    “当然,”苏拂偏头去看着他,“我们昨天已经讨论过这件事了——毫无进展而已。”

    她看到教堂里的人都鱼贯而出,穿着黑色巫师袍的人影在这晦暗的天气里,显得尤其肃穆沉重。

    “预言这东西……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苏拂收回了目光,声音刻板的复述道,“‘光靠一个人的力量不能败黑魔头,你必须开被尘封的记忆……从最开始的地方找寻……你们曾经互为挚友,灵魂共存……你必须割舍自己的灵魂,摒弃过往的情感,销毁最后一件遗物,将你的生死置之度外……’”

    “我讲给特里劳妮教授听得时候,她自己的根本不可能过这样的话。”苏拂摊手,“还问我这是什么意思。”

    “我想,我应该庆幸你及时改变了自己对预言的看法,因为这则预言也许……”邓布利多抖了抖长袍袖子遮住自己的右手,焦黑的枯干色彩一闪而没,“至关重要。”

    “占卜师似乎认为我得为杀了伏地魔出一份力?”苏拂喃喃自语似的道,“问题是,记忆的事首先就解决不了,还有必须销毁的那件遗物,那代表着什么?”

    “我思考了很久之后认为,”邓布利多和她一起沿着山丘间的路往前走,“我们谙悉伏地魔最大的秘密,也曾讨论过杀死他的方法,这是西比尔第二则提及杀死他的预言,因此——”

    “所谓的遗物,应该是他的某件……”苏拂意识到一阵不知道是狂喜还是悲哀的情绪席卷了她的心脏,她深吸了一口气,出了那个久违的词语,“——魂器。”

    “这则预言是西比尔给你听的,因此我们有理由认为,那件魂器,那件遗物……只有你知道它在什么地方。这也就解释了她为什么仅凭哈利的力量不能杀死伏地魔,因为你只有你才知道它。”

    “可是,可是……”她抬头看着枞树缝隙之间斑驳阴翳的天空,“可是这么多年了,我根本想不起来那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也许没那么复杂,你也不要有太重的负担,我们不排除预言有夸张的成分,”邓布利多轻声道,“生死之间,谨慎为妙。”

    ==

    当天傍晚,苏拂回到了学校。

    学生们已经开学好几周了,她的课程落了三节,其中有两节是西弗勒斯帮她带的,还有一节挪到了这周星期五。

    凤凰社的事情很多,邓布利多又不能总是离开学校,因此大部分都是她和天狼星在处理,也是忙得晕头转向。

    她往办公室走,走到八楼的时候忽然看见哈利垂头丧气的从夹道里走出来,揪着长袍袍角,脚步踢踢踏踏的,似乎很生气。

    苏拂和他刚好迎面碰上。

    “怎么了?”苏拂觉得身为老师,这个时候她就应该上去关照一下孩子,毕竟这种事她还是挺有经验的因为每天都在关照夏洛克——咳咳,不是一个性质。

    哈利抬头,看见她时有点惊讶的道:“弗兰克教授,您怎么在这?”

    “我也想问你,你们下午没课吧?怎么在这?”

    “我——”他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实话实,“我来找邓布利多教授,可是他不在……”

    “你找校长有什么事吗?”

    “我想——其实也没什么事,”他似乎欲言又止,“只是……您也知道,我的伤疤,自从伏地魔回来之后它就经常在痛,邓布利多教授让我在伤疤疼的时候告诉他一声。”

    哈利推了推眼镜,苏拂看见他凌乱的额发之前那道深色狰狞的伤疤,十三年前,它一度成为败黑魔王的见证,几乎所有巫师都相信“大难不死的男孩”是他们的救世主。

    可是又有多少人注意到了,大难不死的男孩,真的只是个失去双亲的可怜孩子而已。

    苏拂皱了皱眉,低声问:“邓布利多有没有告诉你——”

    “预言吗?”哈利往四周看了看,见没有人之后才轻声道,“我知道啦,教授在寒假的时候告诉我了。”

    苏拂叹气,走过去拍了拍少年的肩膀,道:“别担心,有很多人都会帮助你的。”

    哈利几乎听不见的“嗯”了一声,两个人之间就此陷入了沉默,墙壁上的缓缓燃起的火把把相对而立的两个人的影子拉的老长。

    半响,哈利才踌躇着问:“那,这周五的黑魔法防御术课是您上吗?”

    苏拂顿时乐了,这些孩子得是有多不喜欢西弗勒斯的课啊,身为一个园丁,斯内普教授得是有多失败啊。

    “当然是我上——”

    她话还没有完,哈利忽然捂住额头靠着墙蹲在了地上,他咬住嘴唇,牙齿间咝咝的吸着冷气,显然正在极力忍耐痛楚。

    苏拂只好抽出魔杖在他额头上轻轻点了一下,亮白的光团将他手掌按住的位置包裹,没过一会儿,他就扶着墙壁慢慢站了起来。

    “伤疤疼的很频繁?”

    “是啊……自从,自从伏地魔回来之后,它就经常在疼,而且,”哈利的语气有些犹豫,“每次伤疤疼的时候,我就可以看到伏地魔在做什么,有时候我会变成他,有时候我是他身边那条蛇,有时候我能感受得到他在想什么……”

    “怎么会这样?”苏拂觉得奇怪,“你怎么会知道他的想法?”

    “我还能感受到他的情绪,大部分时候不怎么清楚,但是有两次非常清晰,我还——”少年抬起头偷偷看了一眼苏拂,道,“我在他的脑子里看见过你……教授。”

    苏拂轻微笑了一下,语气有点冷:“我和他可是老熟人了。”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还有看到别人吗?”

    “还有一个年轻女孩,大概——”他抬手在旁边的墙上比了比,“这么高,长得很漂亮。”

    苏拂不禁道:“棕色头发,灰眼睛,笑起来特别温柔?”

    哈利吃惊的点了点头。

    阿玛兰妲……她,或者是他们过世的朋友。

    这个名字,她觉得自己心脏顿时像是被利爪勾住,□□出厌恶又追悔莫及的情绪来。

    苏拂瞬间抓住了脑海里一闪而过的想法,她没有意识到自己垂在身侧的手有些微的颤抖。

    过世的朋友……遗物?

    白城堡毁于一旦,她对于阿玛兰妲的记忆所剩无几,这个可怜的姑娘的能有什么遗物留存于世,并且只有唯一一件呢。

    恐怕只能是那根红松木魔杖了。

    她握手成拳又放开,匆匆的对哈利道:“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必须立刻去办,先走了。”

    走出去两三步,她又强行转头,道:“如果遇到什么问题邓布利多又恰好不在的话,可以来找我。”

    “好,”哈利点了点头,忽然道,“那我可以,向您学习刚才那个止痛的魔咒吗?”

    苏拂微笑:“当然没问题,可是你得先学懂了如尼文,因为那是古代魔法。”

    哈利:“……那还是算了吧。”

    ……

    告别了哈利之后,她几乎是大步跑上了塔楼,推门走进办公室。

    魔杖在上次之后邓布利多就还给了她,一直放在她桌子中间的抽屉里。

    她缓缓拉开抽屉,把那根漂亮的魔杖拿了出来,温醇的红松木在灯光之下闪着油亮沉厚的光,苏拂几乎想不起来魔杖拿在阿玛兰妲的手上时会是什么样子。

    伏地魔为什么会选择用阿玛兰妲的魔杖做魂器……这根魔杖又为什么会在自己手里……一根魔杖里如果蕴含着某个人的灵魂,它还可以施咒吗……心乱如麻。

    毁灭魂器的方法她知道,可是她不算去邓布利多的办公室拿格兰芬多之剑,她胡思乱想着,手指尖上窜出一点猩红的火焰。

    近前的空气因为高温而隐隐扭曲。

    她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点火焰,然后把手指按在了红松木魔杖上。

    一朵焦黑的火花瞬间出现在魔战光滑的表面,并且有迅速扩大的趋势。

    苏拂立即收了厉火。

    她舒了一口气,不上是失望还是庆幸。

    魂器如冈特老宅的那枚黑石头戒指,上面都有极其强大的保护魔法,不可能一下子就点燃。

    魔杖……不是魂器。

    黑魔法的痕迹永不消退,她看着红松木魔杖上像是污点一样的焦痕,忽然烦躁的将它扔回了抽屉里。

    ==

    不论人前行的脚步会不会停止,时间总也不会。

    下半学期的时候,苏拂受邓布利多的委托给哈利·波特教授大脑封闭术,虽然她并不是很能理解校长的这一举动,因为很明显她更擅长的是摄神取念而非大脑封闭术。

    五年级的期末对于巫师们来至关重要,因为他们要参加人生中第一次大考——O.W.Ls考试。

    学生们全都投入了紧张的乃至有些神经兮兮的复习之中,其程度不亚于苏拂当年备战国家司法考试时的情景,她至今都不能忘记被十四门核心课程和三大本支配的恐惧。

    很快考试来临,很快考试又结束。

    五年级的学生就像是刚从监狱里放出来一样,他们基本都已经停课了,于是城堡里随处可见他们的身影,男孩子谈论着魁地奇和女孩,女孩们悄悄的闲聊着美容魔药和男孩,引得其他年级的学生一阵羡慕嫉妒恨。

    苏拂很乐意少教一个年级的学生,她对邓布利多,每次改作业都改的她想骂人。

    邓布利多笑着道:“老师是一个很诱人的职业,但是总也少不了一些苦恼。”

    彼时他们坐在校长的办公室里,正好哈利也在,因为刚从兰开夏郡回来的天狼星迫不及待的想见见自己的教子,于是来找邓布利多的时候顺便让苏拂把哈利叫了过来。

    寒暄过后天狼星直接从校长办公室的壁炉里返回格里莫广场十二号,而邓布利多问苏拂:“你不算回伦敦去看看吗?”

    苏拂犹豫了一瞬,却还是摇头,轻声道:“太危险了,我不能把灾难带到他那里去。”

    “你也没有给夏洛克写信?”

    “猫头鹰都要经过魔法部的检查,”苏拂耸肩,“我过电话,但是只接通过一次。”

    邓布利多长叹了一声,道:“接下来的算还是不变吗?”

    苏拂沉默了半响,才道:“您又得重新找黑魔法防御术老师了……”

    “或许这个职位真的有诅咒,”邓布利多玩笑道,“几乎没有人能教满一年。”

    最后苏拂和哈利一起离开了校长办公室,他们在八楼楼梯口分开时,哈利忍不住问她:“您刚才为什么,要邓布利多教授重新找黑魔法防御术老师?”

    “因为我要离开了,”苏拂摸了摸少年的头,他快长得和她一样高了,“为了……需要我们共同努力的那件事。”

    哈利有点恍然的点了点头,看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城堡铺满了阳光的走廊上。

    他回到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时,脸上沮丧的神情还没有褪去。

    “嗨哥们,怎么了?”罗恩过来一把搂住他的肩膀,猜测道,“难道是和秋闹矛盾了?”

    哈利的脸有点红,他和拉文克劳的学姐秋·张交往没多长时间,罗恩总是爱拿他们俩开点玩笑。

    他把罗恩横在自己脖子后的胳膊拽了下来,拉着他坐在了赫敏的桌子边。

    赫敏正在阅读六年级课程介绍和选课指南,各种表格和羊皮纸册子摆满了一整张桌子,底下还压着一本《生物化学原理》。

    “弗兰克教授要走了!”哈利把刚才得到的消息分享给了两个好朋友。

    罗恩愣了一下,道:“反正快期末了,提前离校应该也没什么吧?”

    “不是!”哈利拍了他一下,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点大,赶紧压低了声音,“她让邓布利多找新的黑魔法防御术老师,她下学期不会再教我们了!”

    “为什么!”赫敏喊出了声,一个激动不下心把几张表格都蹭在了地上,她伸长了胳膊去捡,头却始终保持着和桌面齐平,一边费力的问,“发生了什么?”

    周围的学生全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边,哈利声音轻的几乎只剩下了口型:“我猜,她是去找魂器了。”

    罗恩和赫敏都陷入了沉默。

    赫敏好不容易把她那几张表格捡了上来,罗恩帮她把剩下的拣在一起,半响呐呐道:“不知道新的黑魔法防御术老师会是谁,最好不要是斯内普……”

    “我喜欢弗兰克教授的课!”赫敏沮丧的拍了拍她的书,“她甚至懂魔法阵!”

    “可是……”她摇了摇头,把额头前一点碎发晃开,“还是那件事更重要。”

    “我也喜欢她,”哈利看向了窗外,那里有一只雪白的鸟正停在窗台上,“不知道下次见面要等到什么时候……”

    在这一刻,不论是抱怨着的少年少女们,还是准备即将出发的苏拂,他们谁都没有想到再一次的场景,竟然已经是一年以后……

    邓布利多的葬礼之上。

    不过一年的光景,时过境迁,兵荒马乱。

    不论是谁,都有种恍然如隔世的朦胧感,就像是做梦的时候骤然被叫醒,明明还是睡眼惺忪意识飘荡之际,却有人告诉你,已经换了一个世界。

    苏拂在葬礼开始前一个时赶到。

    那是这一整个夏天最清朗通透的日子,在这样的天气里举行葬礼,简直就像老天对人的一种嘲弄。

    谁也没有想到邓布利多会死。

    那个幽默和蔼的老人,他们伟大的校长……当他真正离开人世的时候,他们才倏忽意识到,他并不是无所不能,他并不是无坚不摧。

    他在的时候所有人都会想着,反正有邓布利多呢。

    现在他死了。

    他要被葬进坟墓,腐烂于尘泥,永久的离开了。

    苏拂想起她临走之前,都没有和校长多几句话,这一年里他们也没有联系几次,她四处奔波着,妄图去寻找一点过去的线索,早知道会一无所获,还不如留在学校,不定还能在危机时刻救下邓布利多。

    就像很多年前他一意孤行救了自己一样。

    可惜她再也没有机会了,再也没有了。

    她在早场边缘看到了麦格教授带着格兰芬多的学生正在往葬礼场地里走,那些一张张年轻稚嫩的脸上都是真情实意的悲伤,亮白的阳光洒下来,照在孩子们红润的脸蛋上,来来往往的人影仿佛都变的不真切起来。

    她听见有人给她招呼,她机械的回复回去,她在人群中看到哈利,便毫不犹豫的挤了过去,在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哈利豁然转了回来,他看见苏拂时愣了半响,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干涸的嘴唇动了动,道:“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苏拂发现他现在比自己还要高一点了,她不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应该什么,仿佛什么都不对,什么都不合适。

    最后她只好揽着少年的脖子,轻轻拥抱了一下他。

    当她放开他时,隐约听到了一声啜泣。

    哈利吸了吸鼻子,转身招手把罗恩和赫敏叫了过来,他们站在了一排,等着葬礼开始。

    葬礼具体都是些什么流程苏拂一点也不清楚,只是等到葬礼结束之后,哈利和天狼星站在边上不知道些什么,天狼星搂着他的肩膀,神色凝重。

    苏拂转身准备离开。

    哈利却忽然抬头叫住了她。

    “弗兰克教授!”

    苏拂回过头去,问:“怎么了?”

    “我——我有话对您,”哈利低声道,“您能不能在这里等我一下?”

    “好。”

    哈利转身挤到人群里,大声叫着赫敏的名字,似乎找她有急事。

    苏拂走到了天狼星身边,道:“你似乎来得比我还迟?”

    天狼星看上去比一年前更黑,更瘦,胡子絮了一大把,看上去很长时间没有理过。

    “家里的位置暴露了,”天狼星声对她道,“我们正在忙着转移,现在格里莫广场外全是食死徒,我过来一趟非常困难。”

    “你自己心。”苏拂只得这样安慰道。

    天狼星耸肩,似乎对于危险已经习以为常:“过去的一年里我们都很好奇你去了什么地方,亚瑟邓布利多肯定交给你什么秘密任务之类的……”

    “没什么秘密任务,”苏拂道,“我所做的事的性质,和你们一模一样。”

    这个时候哈利捂着口袋到了她跟前,苏拂会意的跟着他一直往前走,最后到了湖边那棵最大的枞树之下,这里已经靠近禁林了,因此没什么人经过。

    “我们找到了这个,”哈利把一个金光闪闪的东西塞在了苏拂手里,“我和邓布利多——可是真的魂器已经被人调换走了,这只是个假货。”

    他的语气沮丧非常。

    苏拂看着那个镶嵌着绿色钻石“S”的挂坠盒,开之后从里面拿出一张纸条。

    “您认识有人叫做R·A·B吗?”哈利满怀期望的问。

    苏拂摇了摇头。

    她把挂坠盒关上还给了哈利。

    “这是斯莱特林的挂坠盒,邓布利多猜测其他魂器也许会和其他几个学校创始人有关,我们知道有赫奇帕奇的金杯,格兰芬多的什么或者拉文克劳的什么,或许还有别的东西,可是我都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哈利絮絮的着,声音越来越。

    “不会是格兰芬多的宝剑,”苏拂道,“赫奇帕奇的杯子我完全没有听过,拉文克劳……如果实在没有头绪,不妨去问问拉文克劳的幽灵。”

    哈利缓缓的点了点头。

    “对了,你们——你和邓布利多,”苏拂觉得今天,或者以后,每一次这个名字,心脏都要钝重而木然的沉重一拍,“你们在哪里找到的这个?”

    她指了指哈利放进口袋里的挂坠盒。

    “在伏地魔时候待过的那个孤儿院后面的山洞里,”哈利道,“那里靠着海……”

    后面的话苏拂都没有听见。

    她当然知道那个山洞,甚至没有人会比她更清楚更熟悉那个山洞了。

    她完全没有想到,伏地魔会把自己一片珍贵的灵魂放在那里,明明那是他最讨厌的地方,一切噩梦的起源,初始地——

    初始地?!

    她不期然的了个寒颤,不是因为寒冷或者恐惧,而是因为莫名的兴奋。

    “最开始的地方?”她呢喃。

    “您什么?”

    苏拂忽然一动不动的盯着哈利:“你,伏地魔的选择作为魂器的器具,有什么规律吗?”

    “呃……”哈利被她灼灼的目光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很珍贵,比如斯莱特林的挂坠盒和赫奇帕奇的金杯、冈特的戒指……也不能器具本身价值不菲,至少对他来应该都很珍贵,或者很有意义,日记本不就是吗?那是少年时候的他……”

    “如果他在自己的不同年龄段选择不同的东西制作魂器,学生时代……青年时代……成年……那么童年呢?”苏拂自言自语,“他会选择一件自己童年时代的东西,来作为魂器吗?”

    “我——不清楚,”哈利皱眉道,“伏地魔的童年时代,不太可能会有人了解的吧?”

    “不……”苏拂呢喃。

    我了解。

    童年时代的伏地魔几乎一无所有,他是世界上最可怜的倒霉蛋之一也不为过,如果他要选择一件童年的东西来承载自己灵魂,那一定是绝无仅有的。

    是的……他唯一的朋友送给他唯一的礼物。

    一件仅存的遗物。

    ==

    伦敦街头还是那个熟悉的样子,苏拂每走一步,都接近贝克街一步,接近夏洛克一步,而当走到街对面时,她停住了脚步。

    深夜的伦敦依旧有霓虹,却空荡荡的,苏拂站在路边,能隔着一条街目光远眺,看到贝克街221B依旧亮着的窗户。

    也许有人站在窗前拉提琴?

    她想,也许有人坐在桌前数着博客浏览量;也许过不久就会有人敲响他的门,给他带来又一个神奇的案子,他会和他的医生朋友一起去往案发现场,解开一个又一个的谜题。

    别人会为他的聪明才智而惊叹,也许会和她一样称赞的话语。

    人们会逐渐知晓咨询侦探的大名,因为他注定不凡。

    多好。

    唯一的遗憾就是,她不能见证这一伟大的历程了。

    也许还有回来的时候?

    谁知道会是什么时候呢。

    她连幻身咒都没有解除,就直接幻影移形了。

    一秒钟后,她出现在一条肮脏的河边,远处磨坊的烟囱就像是炮筒一样沉默的指着清朗的夜空。

    她沿着鹅卵石道往一片低矮的砖瓦房深处走,巷道口上锈渍斑驳几乎看不清楚字母的路牌显示,这里是蜘蛛尾巷。

    她一直走到最里面的一幢房子门前,窗户黑着。

    可是她抬手敲响了门。

    作者有话要:  二月一号和二月二号的跟新,两章合一。

    下章正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