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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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秒记住本站:9上午的课是在午正时分结束的,而下午的课在未初就已经开始,所以文课结束后大家都是往食堂去的。

    走出主楼后谭微有事先行一步,只剩武秋和赫连灼走一块儿。武秋不像谭微那般擅长活跃气氛,而赫连灼也绝不是会主动开口的人,正当武秋发愁这段往食堂的路该怎么走时,别冰师姐正好出现了。

    别冰自然和同学走一起,但是看到赫连灼后她果断辞别了同学过来和武秋打招呼。

    “你们好啊。怎么不见谭微。”别冰的语速还是那样快。

    “他他有事去了。”武秋道。但他的眼睛却没一直看着别冰,而是在人群中持续锁定真彩的位置。北学人虽不多,但是大家同时下课如果不留意的话还是会跟丢。武秋下课时右眼老跳,他有些担心真彩。

    右眼不过跳灾,但武秋偏偏能把它和真彩绑一块儿,真不知是眼睛无意还是人有情呢。

    “大中午的能有什么事,不用吃饭么。再过半个时辰下午的课又得开始了,你们可提醒他别迟到了。”

    “过了。看他行色匆匆我们没多问。”

    “噢。怎么样,第一次上课的感觉还好么?先生们呢?”

    “都还好吧,不无聊。但是每门课都有写字任务这可真教人愁。”

    “呵哈,写字是北学所有先生必须要布置的任务,这可是传统。你们就等着写三年吧。”别冰有些幸灾乐祸,想来她早已习惯日日写字。

    “四门课加起来就有些多了。

    先生们都很厉害。”武秋突然想到那不可捕捉的身法,那不可摸测的内功,不禁叹道,“师姐你知道那个戴眼镜的李先生吗,他的身法我们不过隔着几步都没看清楚呢;还有那个有点胖的无先生,那把巨大的筑琴在他里简直就像雷公的锤电母的镜,别提有多自如了。”

    “当然。这两位先生也在教我们。李先生的身法据是北学最好的,甚至能和首座一较高下。他早年在西洋留学,学问也很高;无先生的内功应该没有人可以出其源流,当今源流四分法好像都无法解释他的内功。他的性格很好,喜欢找乐趣,也没有架子,是一个大家都喜欢的的先生,上他的课不会无聊的。”

    “还有这样的内功?”武秋显然感觉自己知识不够用了,惊道,“那他会不会师承异国人呢?”

    “异国人懂内功的本就寥寥无几,也就那几个门派的上来,无先生的内功绝不会是从那学的。”别冰肯定道。

    “那还能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源流?”

    “很多啊,那些人迹罕至的地方都有可能。像离北海很近的不咸山深处,离北海远一点的万里昆仑,都传有世外高人所在。无先生的内功可能承自那些人。当然还有失传多年的墨家秘功以及其他一些什么的,反正这些功夫没人见过大可以往无先生身上扣。”

    武秋忽觉自己大开眼界。他虽然从也听大人过一些那神影仙踪的高人故事,但他一直都只把它们当故事。

    “那我要和无先生学本事。”武秋坚定道。

    “你内功测试不是做了么,他们会把你分给同源流的先生带。难道你也师承天外高人,学了什么非同寻常的本领?”别冰打趣道,“再无先生好像也只教乐器和外功,没听他有收内功弟子。”

    “不是不是。我就嘛。我只是对那些神秘的东西有些向往。”武秋遗憾道,“也不知道他们会把我分给哪位先生。”

    武秋突然想起了那个委人,如果自己不幸入了他门下呢?不行,绝对不能被那委人带。武秋慌忙摇头。

    “你怎么了?”别冰见武秋有些异常,问道。

    “啊?噢,没什么没什么。”武秋这才回到现实世界,忙道,“师姐听没听过北学有来自委怒的先生?”

    “当然。御子先生就是。他和陈先生是夫妻,还生了个女儿。喏,前面那人就是。”到这里,别冰抬头仰了仰前面的真彩。

    原来别冰师姐早就看到了真彩,武秋登时一阵尴尬,脸也有些不可克制地红了。

    别冰似笑非笑,也没再什么。

    原来她姓御子啊,御子真彩。

    武秋只恨中原千千万万个姓氏却独独没有“御子”一姓。

    武秋忽又想到那天和真彩的对话,那好像是他们二人最后一次对话。

    若那天二人没有互明身份,那么矛盾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原来这世上有时候无知之人竟是最欢愉的人。

    但时间毕竟已经过去了一天,这一天里发生了不少事,武秋对真彩的看法已经多少有些改观。

    他好像开始能正视那天和她的对话。

    于是他发现了那天真彩的异常。

    当时他自己受真彩身份影响乱了心神,没有及时意识到真彩的反应。其实,真彩的反应和武秋大同异。

    真彩也是被钢刀插入了心房的。

    那真彩对武秋是不是也抱有偏见?

    “师姐认识真彩吗?”武秋鼓气勇气问道。

    “不认识。”

    武秋登时一阵失落,但谁知别冰转又道,“只听过。”

    “听过些什么呢?”武秋眼睛亮了。

    武秋自然是最美的人,但他往往囿于眼里的傲慢而失了让人喜欢的气质,这时他的眼睛闪闪发光,有那么一瞬间别冰竟被他迷得有些醉了。但幸好赫连灼就在旁边,那可真是别冰的定海神针。

    “御子先生来中原应该有些年岁了。十几年前他和陈先生共结连理,后来不知为何回了委怒,待了也有好几年吧。噢也就是真彩时候是在委怒度过的。”爱情故事向来是学生们的谈资,别冰开始努力搜索一年来的所见所闻。

    “那真彩会不会在那边遇了什么变故?”武秋开始费力控制自己的措辞,但几经思考还是没有找到最合适的。真彩好像对自己出身商人家庭这一点很在意,武秋想问的就是这个但是又不知该怎么委婉地问,总觉得有些唐突。

    “什么意思?她远在异国他乡别人又从哪里能知道。”别冰不解道,“你们是有什么误会么?”

    “啊,呃,没有没有。”武秋有些慌张,“随口问问。”

    这个辩解岂能瞒天过海。别冰看了看前面的真彩,又看了看周边的槐树,语重心长道:“不要错过了。”

    “不要错过了”好似一阵霹雳惊醒了武秋。

    “世上又能有多少值得放在心上的误会呢?”别冰出神地望向远方,若有所思,“你去过万里昆仑么,有人千万年前那里不过是一片平川。连大地都会变,更何况人呢?”

    别冰突然露出了忧伤的神色,这“不要错过了”是不是也是对赫连灼的呢?

    赫连灼一直低着头,他好像一直在听他们话,又好像什么都没听到。

    武秋陷入了沉思。

    着着人群已有些散了,有些走得快的人想来已到了食堂,那些走得慢的自然还在武秋一行身后。

    真彩却一直在武秋前面,而且这个距离恰到好处。

    显然是经过人的有心保持。

    这个距离既不会让真彩觉得有人一直跟在后面,也不会在真彩遇险时不至于出不及。

    右眼跳灾根本就是一种迷信,武秋从来不相信这种东西,但今天却偏偏信了。

    大庭广众之下能发生什么危险?不过是武秋的一厢情愿罢了。

    很多时候人没有醉,心却在装醉。

    真彩平安地进了食堂。

    武秋自然开心,却又有落空的感觉。

    他想明白了,真彩有一半委人血统的事可以暂且不谈,他眼下只想真切知道真彩对他的看法。

    别冰师姐的对,人世间最大的遗憾就是错过。

    于是武秋终于想去和真彩话。

    他起初尚有犹豫,但现在已下决心。

    真彩打好饭菜坐下时,武秋正好坐在她旁边。

    这一幕好像在哪里见过。

    好像在之前首座的讲话上,武秋就是这么突然地出现在真彩身边。

    真彩还是和那个朋友一起。那朋友见武秋来了,了句“那我走啦”端起盘子便要走。

    谁知真彩也端起盘子,和朋友一起换了个地方。

    武秋怅然失措。

    这时别冰二人正好路过,她拍了拍武秋肩膀道:“还不追过去。”

    追过去?想我武秋十几年来还从未遭人如此对待,没想到今日居还要看区区委人脸色。

    武秋耳根有些发烫,他虽极力克制,但嘴边还是在隐隐抽搐。

    武秋太自以为是了,若是换了谭微,不过追过去一件事,又能有多难?

    可这件事对武秋来偏偏比登天还难。

    世上又有多少同武秋这般的人,陷入了自己的泥潭还不自知?

    别冰见武秋没有动静,当立断就拉上赫连灼坐在了真彩旁边,然后高声道:“武师弟还不过来吃饭!”

    这是一种命令般的语气。

    新生初来乍到,岂能违抗师兄师姐的旨意?

    武秋心领神会,当下大喜,立马便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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