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戈3
泗水河畔,东海祭祀堂!
岚音已经许久没有仰躺在屋顶上,看过这尘世间的那一轮明月了。
而今夜,她却忽然想要在看一眼那霜白的圆盘,可天不作美,四海将倾,北冥与九幽裂隙的全面洞开,将这方富庶的鱼米之乡永远遮蔽在阴暗的煞气之下。
从此,昼不见日,夜无清月。要不了多久,待靖无月举兵攻上神界,灭世之罚将荡平九州四海,一切终归鸿蒙。
岚音枕着青瓦,听着海面上幽幽的腥风,恍惚不知今夕何夕。
她这辈子协助过靖无月霍乱北冥,蛊惑过江予辰残杀正派,亦陪伴过心底的那个男人走过许多个孤枕难眠的风雪之夜,可她唯独没有停下过脚步,独自去看看这些绚烂的四时之景。
当初口是心非的想要做人,如今却只剩下无尽的茫然与算计。
岚音觉得自己很累了,她走过了大半生,倥侗了大半生,到头来,一缕清风都没有抓进中,成了一颗自己也不愿承认的盘上棋子。
海上的风刮的更甚了,咸腥之中裹挟着一缕阴冷的浊气,岚音耸了耸巧的鼻子,将鼻端里蓦然窜入的冷香挤了出去,冷冰冰的道:“最近很闲?怎么总是喜欢突然出现在我背后!像只神出鬼没的怨魂!”
岚音的话里不难听出距离与怨气,可伫立在屋脊之上的白衣男人却没有吭声,只是掀袍坐在了岚音的头顶上方,宽大的兜帽遮住了大半张容颜。
等了半晌,也不见男人话,岚音侧过身来枕着左臂,道:“你不用跟我装哑巴,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从今往后,我们之间的关系该从新度量了。”
要岚音不生气,那是假的,在三个男人之间,她唯一交付过真心的人却将她的生死置之度外,她可以不在乎他的心底只有别人,却宽慰不了用她的模样去靖无月身上谋皮。
这无疑是将她推入了虎口,靖无月的个性睚眦必报,对待二心之类从不心慈软。失去了背后依仗,又得不到心之所属,岚音将彻底没了去处,有可能一辈子都要东躲西藏,惶惶不可终日。
而男人开口的第一句话,却莫名其妙的让岚音感到困惑,他:“我突然很想尝尝你的冰糖葫芦了!”
“!”岚音本是憋着一口浅薄的怨气,忽一听到这哀戚戚的声音,便突然没了脾气,哪怕她的脊背已经心痛到僵直,却仍固执的不愿转过身来。
只这一句话,男人便没了声音,岚音等了半晌也只等来了愈加烈烈的风声,她别别扭扭的转过身来,借着海平面上将明的天光,看到男人露出的那半张脸庞,线条缓缓的紧绷着,似乎在隐忍着某种未知的情愫。
岚音撑着身子坐了起来,询问道:“眼下疆土沦陷,百姓流离失所,我上哪给你找糖葫芦去!”
男人俊美的容颜在被海风吹拂的兜帽之下若隐若现,纤薄的嘴唇微微的抿着,透出一丝病气的霜白。
岚音觉得他似乎状态不好,有种行将就木的沧桑枯槁。
“是不是被我的魔气浸染的身体不适了?”岚音抬起抚上男人秀润的下巴,关切道:“白宁!你什么时候能不再这样糟践自己啊!”
白宁难得像只温顺的猫,他冰凉的面颊服帖着岚音同样冰冷的掌心,缓缓游动着,仿佛在汲取温暖,他:“逼不得已,我等不下去了!”
这一刹那,岚音心痛到无以复加,她陪伴这个男人从巅峰走向衰败,是亲眼目睹着他在困苦里一点一点的煎熬着。显然,留给他的时日已经无多了。
“那你需要我怎么做?”岚音目光温柔,声线难掩悲痛,分明快要心酸啜泣,却仍强忍不发。
白宁缓缓的低下头去,修长如玉的指捧起岚音细腻的侧脸,微笑道:“我只想拿回属于我的东西!你明白的。”
男人的指太过冰冷,抚触在脸颊上刺骨的像是寒冰,岚音的心底没来由的窜起一阵惕憟。
她茫然的问道:“那你想怎么拿回来呢?”
白宁的指顺着岚音的下巴滑落至饱满的胸口,平坦的腹,然后是诱人的腰背曲线。他似乎在惬意的勾勒着少女酮体的曼妙,那冷白的指尖像一柄锋锐的刻刀,所过之处都能激起少女娇媚的喘息。
白宁就这样描绘着,岚音失神的享受着,在这青瓦碧海之间,除了幽幽的风声便是少女魅惑的娇吟。
登瀛城,枕戈待旦的城楼上,漆怡海目视着宋惜霜身背长剑,孤影渐冷的远去。
这两日城中的灵药已经所剩无几,残余的修士之中亦有几人熬不过浊气的浸染而疯化成魔,这无疑是为苟延残喘的正道人士雪上加霜,一时间城中硝烟再起。
因肆虐的毫无人性,几名入魔的修士在诸位掌门的痛心疾首之下被联合诛杀,尸体被立即火化,焚成了一捧焦灰。
而今日一早宋惜霜突然不辞而别,待他登上城楼的时候,那个冷峻乖张的男人已经踏上了去往中原的官道。
漆怡海面上虽肃冷威仪,内心却火热感激,在此危难之时,也只有这个嗜酒如命的刽子,才会面热心也热的为自己着想。
城门外环伺的妖魔还在自杀式的向着玄武禁制猛攻,放眼望去,旷野之外烟尘滚滚,浊息涛涛,像极了白骨累累的幽冥坡。
漆怡海站在城楼上吹了半天的浊风,便独自一人走回了府邸。他私下里极尽简朴,今日也只是着了一件素雅的白袍,外罩着苍松霖鹤的玄色长袍,长发仅用一根帛带束于脑后,像极了私塾里不苟言笑的老夫子。
南栖奉父亲之命一直在屋内照顾沈傲,两日来只打盹了半个时辰,此时正端着扶心堂医修煎煮的汤药,从西侧的长廊贴着镂空的繁花围壁向着东面的未央别院而去。
漆怡海站在门廊之下,看着那个名义上的未婚妻憔悴的像只炸了毛的雀鸟,紫色的衣衫沾染着大片的血污。
他本不想与这个少女过多的交流,却不知为何看见她步履匆匆的样子,突然便起了攀谈的兴致,他不紧不慢的从门廊之下穿过,伫立在南栖的必经之路上,等着二人不尴不尬的照面。
南栖因睡眠不足精神恍惚,她只走了一半便将托盘放置在廊内添置的椅子上,坐下来死命的揉搓着酸胀的眼睛,嘴里还嘟囔道:“困死我了!”
漆怡海见她不走了,先是疑惑,然后展唇露出一个讳莫如深的笑容,他一步一步极尽优雅的向着南栖靠过去,轻声道:“南栖姑娘这是累了?”
听到他的声音,南栖揉着双眼的蓦地停了下来,好半晌才闷声回答道:“让丞相见笑了,我是有些倦懒了!”
南栖不像他的父亲那般尊卑有序,她的身上还是淬满了那股子江湖儿女的侠气,对权势不低头不依附。
漆怡海捻袍坐在了南栖的对面,道:“在这府邸,南栖姑娘唤我怡海便好,出了那巍峨皇城,我也不过是一介贫民而已。”
南栖低下头去,缓缓的摇了摇,视线却始终不落在漆怡海的身上,她:“南栖哪里敢呢!若是让我父亲听到这大逆不道的称呼,回去还不扒了我的皮。”
漆怡海早就听闻他这未婚妻不拘节,活泼有趣,不想今日这一见果然别有风味。
他笑道:“下个月十五,便是我们的婚期,南栖姑娘即将嫁做新妇,想必岳丈大人不会不给你这份薄面的吧。”
南栖抬起头来,第一次正大光明的看着这个即将与她共度余生的男人。漆怡海的容貌虽算不得上乘,但胜在气质内敛,城府幽深,是那种让人一眼便记住他风韵的男人。
但恰恰这类玩权谋心术的男人是南栖最为不喜的,她会觉得这样的伴侣像蛇,像幽邃的深渊,那种无时无刻的森麻恐惧像一张粘稠的蛛,牢牢的将自己裹束住。
她觉得有必要跟他谈一谈退婚的事了。
南栖稍稍的坐直了身子,倦怠之中强撑起一抹庄重,她道:“丞相大人金枝玉叶,没必要为了我这样一个乡野出生的粗鄙丫头屈尊,您应该迎娶一门闺阁姐,相夫教子,容仪有序,也是您仕途的贤内助,而我,什么都做不好!”
漆怡海早已料到她会出言退婚,只是没想到这一日会来的这么快,他有些无奈的笑了笑,盯着南栖郑重其事的容颜道:“南栖姑娘不懂我,我虽自幼出生在官宦之家,却甚为羡慕江湖儿女的豁达,若不是为了出人头地,完成母亲的遗愿,想必我早已拜入哪个一方山门,潜心修仙去了!”
这话到的不假,漆怡海自蹒跚学步开始,便有了惊人的武学天赋,旁人需要苦心钻研许久的孤本典籍,他只消一夜便可参悟大半,那些江湖上失传已久的野路子,他自十四岁起便修补的七七八八,让那些修习了大半生的游方术士纷纷艳羡,自愧不如。
十岁那年,丞相府忽然来了一对父子。那父亲面容英俊,气度不凡,乃是一名使左剑的剑客。他父子二人因被仇敌追杀,逼不得已乔装成了流民入了相府做杂役。
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那对父子都会在偏僻的角落里拆招博弈,看的出所修之道诡异凶猛,不似名门正派的光明磊落。那时的漆怡海总是半夜偷偷的从床上爬起来,躲在假山与翠柏的后面,眼巴巴的望着,将他们的一招一式都偷偷的记在心底。
终于他的偷师被父子倆发现,却没有得来应有的严厉呵斥与驱赶,反而是细心的指导与,自那之后,漆怡海便越发的不愿读那些酸腐的诗文,整日里做着那仗剑江湖的美梦。
漆怡海的童年南栖多少是知道的,可她不会因为一个人的过分祈盼而牺牲自己的幸福,遂言辞拒绝道:“那丞相大可以求娶别人呐!南栖虽与您有了婚约,却两情没有相悦,既然没有感情又何必强绑在一起呢!”
“南栖姑娘怎么就这么肯定,你嫁进来之后,不会对我产生感情呢?”
南栖望着对面这个男人胜券在握的慵懒,有一种被狐狸戏弄的恶心感,其实这漆怡海言谈得当,举止有度,可出的话总是带着那么点非你不可的虚伪,像个诱骗良家妇女的浪荡子。
“丞相觉得,我是那种甘心认命的女子吗?”南栖反问道。
漆怡海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有些宠溺的冲着南栖摇摇头,笑着道:“我一直以为所谓的感情是靠相处的,你我不曾亲近,又怎么会知道对方的好呢?”
南栖并不上当,斩钉截铁的道:“那是您,不是我!我们江湖儿女都随性惯了!”
漆怡海将目光转移到那涩冷的药碗上,道:“南栖姑娘,这汤药冷了,药效就去了一半了。”
南栖闻言,知道这个男人显然是不想在与自己探讨退婚的事了,好在她也不是个不依不饶的人,便端了那托盘欠了欠身面无表情的走了。
漆怡海目视着南栖的背影消失在拱门处,平顺的容颜霎时肃戾,一抹隐忍不发的嫌恶缓缓滚过。
待南栖端了药回到未央别院的时候,南淮暝正帮着扶心堂的医者为沈傲更换纱布。将药碗搁置在桌面上,南栖悄悄的走上前去,只见昏迷的沈傲脸白如纸,额前密集的汗珠足有黄豆般大,他的嘴唇青白到发紫,下颚的线条凌厉的紧绷着。
那被湛屿以贯穿过的伤,丑陋而狰狞,血肉里缠绕着丝丝缕缕的紫黑色浊息,像一条条蜿蜒的触扎根在皮肤里。
沈傲许是被浊息折腾的不清,整个人呈现一种病气的霜白色,可那几乎透明的皮肤下面又能清晰的看到如血脉般粗细的浊气在疯狂流窜。这是被奈何剑的魔气浸染的症状,若不加以救治,下一个疯魔的便是他了。
南淮暝看着那医者将一瓶伤药全部倒在了沈傲的伤口上,非但没有凝固住伤口的涌血,反而助长了浊息蒸腾的气焰,连忙担忧的询问道:“您用的是什么药?怎么会让沈阁主体内的浊气更加汹涌了?”
医者没有搭话,只是自顾自的又从袖橼里拿出了一只玉色的瓷瓶,将里面一只珍珠大的绒毛蜘蛛倒在了沈傲的伤口之上。
依旧是众人围桌吃盒饭讨论剧本的剧场
南栖:我的戏份好少,而且跟我组cp的显然不是个敞亮的主!(挠墙)
漆怡海:不对吧!我有cp吗?我不是搞权谋的吗?{哗啦翻到最后一页,麻蛋!空白的,作者哈没写!}
岚音:原来我真的喜欢那只臭鸟啊!(跟南栖一块挠,壁纸都给老子扣下来了!)
某只家冒火的家禽类:我真的不喜欢暴走萝莉啊!而且我一个人中单挺好的,她上来捣什么乱!(这货捶墙)
桌子的另一边,
巫澈,江予辰,靖无月三个在默默的打排位,而且由于江予辰所坐的椅子有点跛脚,于是这个阴晴不定的孩子拿剧本垫了凳子腿,腿,腿!!!
靖无月更狠,剧本垫在屁股底下。巫澈到是正常,可是作者搜寻了一圈才发现这孩子根本就没拿剧本啊!
作者欲哭无泪,心底默默的诅咒道:不用你们仨事不关己,老子急眼了让你们全员be!
感谢在209--222:0:4209--234:25: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天使:焰椎真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