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难绝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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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予辰乃是正道第一叛徒,人人得而诛之,我杀他是为天下苍生雪恨,是告慰那些无辜枉死的凄惨亡魂!”

    “花茗”忍着腹部的疼痛,口含鲜血的啸叫道。

    靖无月剑锋所指,戾怒道:“好一个满口仁义道德,在你们眼里,正就是正,邪就是邪。哪怕正里有邪也是正的,邪里出了正也是脏的!你们睁着一双双炯炯有神的瞳眸,任由肮脏卑吏浸染沧桑,你是瞎呀还是有心包庇,看不出他是被逼迫的吗?”

    “花茗”呕出一口血沫,抬抹了一把嘴角,恶狠狠的道:“湛屿!试问哪个正道里扑腾的人不曾受过委屈,若都如江予辰之流放纵仇恨,溺闭在痛苦汪洋,这尘世间还有生灵可言?他既然入了邪道,就势必是恶的,是恶,就该做好被诛灭的下场!”

    “放你娘的屁!”靖无月显然是怒火灼心,控制不住这双造孽的,他握紧瀚雪的剑柄周身暴涨着汹涌的浊气,凶狠的与重伤的“花茗”缠斗在一起。

    “花茗”医仙双修不敌湛屿灵力刚猛,可他深谙毒系之道,左右开弓银针与风刃齐出,竟逼的湛屿无法轻易取其性命。

    “花茗”早些年掏空了底子,如今的身大不如从前,可胜在一颗恒心坚不可摧,诛妖邪护恩情的意志淬烧着他薄弱的生命,这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在战斗,不是彼方死,就是己方亡。

    靖无月中的瀚雪炽白的灵芒突然转变成了赤目的暗红,他遥指着伫立在一方河床上的“花茗”道:“你以是穷途末路,我饶你一命,你就此离去,我绝不干涉!”

    “花茗”蓦地狞笑,似乎这饶己一命可笑至极,“你一个堕魔之人,有何资格饶我一命!你湛屿也太狂妄的无法无天了吧!”

    “那就休怪我无情了!”靖无月不由分的挥出一记血腥灵刃,紧接着身形飞踏,鬼魅般闪现至躲避的“花茗”背后。

    就在他提剑欲一记削下“花茗”的脑袋的时候,那玄武又突然暴躁的啸叫嘶吼,庞大的身躯陡然在原地挣扎起来,融嵌进岩壁的四肢如旱地拔起的山岳,赫然抽离而出,迟缓的脚步撼天动地,生生在深涧地底转起身子来。

    飞沙走石,地动山摇,靖无月与“花茗”具是身形不稳,二人眼见险从天降,纷纷面露焦急的从巨石之上飞落,一个扑向了冰潭,一个跃向了江予辰。

    巫澈这只冷眼旁观的白眼狼也没好到哪里去,玄武庞大的头颅撑开满是獠牙的森森巨口如蟒蛇鲸吞,一口将他咽了下去。

    一泻天光倏忽降世,浓郁的深灰只消一瞬便被滚石的倾覆遮蔽,“花茗”覆在恩人的身躯之上,为他撑起一方守护屏障,而靖无月则携着江予辰滚落进了一旁洞开的地穴里,不见了踪影。

    而玄武吞了巫澈还不算完,竟然循着靖无月的血腥气游曳了过来,“轰!”的一声撞塌了半面山壁,黑黝黝的洞穴里霎时飞出一团萤火虫似的流萤,紧接着一条魔龙攀附着湿滑的土块冲了出来。初始如巨蟒般庞硕的黑甲魔龙,在冲出洞口之时逐渐大如山岳,它翱翔在圣兽上空撑开天子之像的尊贵五爪,“砰!”的一声将庞硕的玄武踩踏入地底,狰狞的龙头仰天长啸,熠熠鳞甲在鹅卵石的晕光下流动着冰冷的霞光。

    而高傲的魔龙灵台之上,靖无月则抱着江予辰迎风而立,冷冷的睥睨着下方的一片狼藉。

    作为守护圣兽的玄武何曾受过这等侮辱,它试图屈膝站起,头颅与蛇尾争相扭动嘶吼,霸道的罡风呈飓风状轰的四周砂石滚滚,却无论如何也在魔龙的利爪之下直不起身来。

    经玄武的伏趴,“花茗”与恩人尽数被压进了冰水里,那只维系生命的狐精亦是承受不住魔龙浊息的浸染口吐鲜血,气息不稳,隐隐有消亡的征兆。

    眼见状况频生,“花茗”顿时心悸凝血,强烈的失去之恐浸染了思绪,他顾不得冰水的刺骨,创口的流血,以森森贝齿咬开了腕的血脉,水下霎时濛洇了一层旖旎的血光,将两个再也不会对视的旧人缠绕在一起。

    狐精本就不善水性,在血液屏障的守护之下不过挣扎了一瞬便断了气,妖异的内丹在爆散了最后一丝灵场之后,便如熄灭的烛火成了一捧散碎在水里的灰烬。

    失了灵元的供给,沉潭的花茗竟然回光返照般的溢出一抹柔光来,他缓缓的睁开沉阖多年的桃花眼,浓情熠熠的凝视着另一张别无二致的眉眼,他微微的浅笑起来,依如那灼灼十里的漫漫桃花色,幽芳普渡,浸人心脾。

    浮在恩人上方的“花茗”蓦地濡湿了眼眶,这不是欣喜的泪水,而是诀别的难耐。他知道这一切终将是白费了,这个灼灼了半辈子的男人,终于决绝的舍他而去,依如当年他的残忍与绝情。

    冰泉的纯澈为花茗的皙白增添了一抹柔媚,他缓缓的举起臂,轻触着这个惦念了二十年的心上人,展开薄唇缓缓的吐出了两个扣响心扉的名字,“阿笙!”

    做了七年“花茗”的替身,毒王林笙忽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虽然冰冷无情,喜怒无常,却难掩一颗肃冷的坚冰之下雀跃活络的心脏。他在花茗的记忆里是魅惑众生的精魅,是见血封喉的决裁者,亦是心思缜密,见解毒辣的开拓者,可他也是那个惧怕雷雨,蜷缩在榻上的无助少年。

    他们名为师兄弟,私底下却互为至交与对,他攻毒他施医,他冷硬他宅心,一个冷眼旁观,一个悲天悯人!花茗总是试图用一颗不着调的心去捧化林笙困囿在身上的坚冰,于是一个追逐一个躲避,最后师门情谊转变成了兄弟畸恋,林笙怒而出走,再无音信。

    短短的十年里,花茗固守江南驻地,日日期盼着阿笙会想通了回来,他不在乎被拒绝,哪怕收起这份痴妄做一个陪伴的透明人,他也心甘情愿。可林笙没有给他这个会,哪怕到死的那一天,花茗也没有等来林笙的原谅!

    “爱上你是我一个人的决定!我错就错在不该与你告白。”花茗的嗓音透着满满的亏欠与坚定,在水下似一阵馥郁的馨甜融嵌进心底,“阿笙!虽然这份爱逼走了你,可是我仍不后悔!若是再重来一次,我一定还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林笙痛苦难当,他缓慢的在结界里摇了摇头,低泣道:“别了!我不怪你,是我一意孤行,辜负了你的深情!”

    花茗的眼底仿佛淬着两朵粉白的桃瓣,他突然哀戚戚的对着林笙道:“阿笙!要懂得忘记,不管是初骞山也好,宋翊也罢,他们虽然裹着深情的外衣行着伤害你的事,可那些都已经过去了,不要在固执的沉溺在深渊里凌迟自己,你是翱翔九天的鸿鹄,不是作茧自缚的孱鸟!”

    “不是的!”林笙悲坳道:“我从来都不是个坚强的人,幼时庇护在姐姐的羽翼之下,成年又瑟缩在你的关怀之中,没有了你们,我早已死无葬身之地了!”

    花茗最是疼惜阿笙的无助,他撑开双臂心翼翼的环住他的脊背,劝解道:“阿笙!你已经很棒了,毒王之名威震天下,再也不会有人能欺负你了!”

    “花茗!你能不要走吗?”眼中积蓄的泪水终于得到了解脱,它们尽数砸落在恩人的面颊之上,又顺着他棱角分明的容颜汇聚成川,“我已经没有姐姐了,我不想后半辈子,连你都失去了!”

    林笙虽然不接受这段畸恋,却真的将对姐姐的那份依恋转移到了这个疯疯癫癫的师兄身上。

    还记得他们第一次在晒药场上的相见,脏的不成样子的林笙像条烂泥里打过滚的狗。他因为追着一只夺了他窝头的柴犬,一路从溪边的村寨追进了扶心堂的大门,而那条矫健的野犬则拼了命的从晒药架的底部钻了过去,快速的消失在后堂的转角处。

    饿了两天肚子的林笙,茫然无措的伫立在一群翠衫鲜嫩的人潮之中,接受着诸多繁杂探究的目光。

    嫌弃,粗鄙,藐视,不屑,还有嘲笑汇聚的洋流,无不拉扯着林笙仅有的尊严。他一路从中原逃到了江南,九死一生才挣脱了宋翊的纠缠,他吃了无数的苦才得来的肮脏自由,却在一群光鲜亮丽的人们眼中成了卑微腥臭的乞丐。

    这一刻,怯懦的林笙无助极了,他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却又肚腹饥饿的想要再一次追上去。

    “喂!叫花子,你是怎么跑进来的?这里可没有有钱的大爷,能分给你银钱啊!你还是快点走吧!不然一会儿掌针师兄出来了,你该吃不了兜着走啦!”那人抬指了指被狗拱散在地的药材,轻蔑的呵斥道。

    林笙默不作声的在心底为自己叫屈,这分明是那条恶狗造的孽,却偏偏要归咎在他的头上。何其无辜又何其无措,可他不过是一个人人可欺的乞丐,哪里又能替自己辩解半分。

    他低着头,默默的转身流泪,那些一路上涂抹的风霜与辛酸像一柄柄锋锐的刀子,切割着他的血肉,他走的很慢也很是艰难,在外人看来似乎还想要多赖上一会儿似的。

    在一众讥笑与议论声中跨过门槛,背后一道绵软的男音透着股孟浪的轻浮劲儿传了过来,“呦!这是谁家的落魄美人儿跑上门来了?快,让我花某人瞻仰瞻仰!”

    美人二字一出,全场轰然大笑,有些人已经忍不住翻着白眼揶揄道:“我花茗师兄,你这是想美人想疯了吧!一个乞丐你都能眼拙的看成女子,我也真是服了你了,闭关炼药把脑袋炼傻了吧!”

    “就是,就是!花茗师兄,心染上一身虱子!”

    女子娇俏的嗓音甜糯温婉,可嘲笑起人来却是蜜里藏刀。

    “滚,滚,滚!”花茗桃花眼一眯,嗔怒道:“都不用干活了是吧!”

    这花茗虽然平日里吊儿郎当,四六不着调,却是个极为严苛的狠人,他最是看不惯那些修为平平又不肯努力的同门,从苦口婆心的规劝到严厉的体罚,全堂上下没有一个人不怵他的,是以这些看热闹的同门暗自吐了吐舌头,心不甘情不愿的继续忙活去了。

    林笙本打算继续往前走,却不想腕被人从后面捉住,冰凉的触感霎时驱散了追逐所产生的热量,他疑惑而胆怯的转过头去,一双幽邃的眼底便跃进了一张探究的俊颜。

    花茗很便因为炼药用错了毒物而白了头发,不过他为人浮花浪蕊,气质如烟花柳巷最妖娆的魁首,怎么看怎么不像个庄重严谨的人。

    林笙第一次在外人的眼前表露出嫌恶,他不动神色的将腕从花茗的掌心里抽出,转身便走。

    花茗见到的美人就这样兀自飞了,哪里肯干,便不顾林笙的意愿一把攥紧他的腕,扯了就走。林笙被他拉扯的一个趔趄差点没扑跪在地上,可花茗的力气极大,愣是拖着他不让其软倒下去。这一路上穿廊过门,他不顾林笙的怕打与挣扎,直直的将他拖进了后堂的子午池边,一把将他丢进了满是莲花的池水里。

    “噗通!”一声,莲叶上休憩的青蛙紫蜓似炸了锅的跳蚤般快速奔逃。可怜的林笙因不谙水性,在满是灵元氤氲的池水里被淹了个够呛,他在池水里可怜巴巴的挣扎了几下便沉了下去,然后一股温和的力量又神奇的将他托了上来。浮浮沉沉间那些体表腐烂多日的旧伤竟然奇迹般的不再痛痒,一种如母亲抚触般的质感缓缓流泻在肌肤上,将他的污浊与残破一并清洗抚平。

    花茗抱着双臂站在池边一点一点的目视着林笙的破茧成蝶,他自认慧眼识珠,是美人就绝不会错。

    恰巧这时一名送药的弟子甫一经过莲池,只是好奇的往池中窥了一眼便惊的摔了中的托盘。

    只见那池中一个墨发如云的少年,垂首间半掩着皙白侧颜。那高耸的鼻梁,纤薄的唇角,秋水潋滟的眉眼,眉目间风华绝代的妩媚柔情入骨三分,浑然天成的淡淡哀愁与怯懦融成了一尊旖旎的昆山玉像,想必那坊间艳传的雅贵自成,清冷之姿,的就是这星云入眼,山河撞怀的美人吧!

    阵阵艳羡的抽气之音不绝于耳,花茗在一众惊诧的目光里缓缓媚笑,扬声道:“兄弟!要不要拜入我扶心堂门下,做个祸国殃民的医者啊!你这张脸,不用治,就能美死个人啊!”

    乱七八糟剧场

    林笙:这画风有点不对啊!我为啥突然就有cp了?

    花茗:我以为我是个见色起意的流氓,原来还有个深情人设啊!{以剧本挡脸笑的不怀好意}

    靖无月{翻来翻去,拍了拍桌子}:后面没有我的戏份了啊!那我是不是可以休个班了?

    江予辰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这孩子估计是昨晚蹦迪回来晚了被锁门外了。

    巫澈继续蹲在旮旯里,怨念深深:我什么时候能雄起,活的像个逗比!

    作者挠头喝咖啡:你们能不能爱个岗敬个业,再吵吵我就把你们都写崩了啊!

    众人齐齐恶狠狠的望了过来,作者脊背生寒,继续挠头道:咱们这是走情感路线的,能不走雄霸之路吗?

    靖无月挑了挑眉,道:那你就把我写的像个娘们?

    一道娘们,江予辰豁然从沙发上坐起,迷迷瞪瞪的附和道:谁比我更像个娘们?

    众人抱拳齐声道:少侠!告辞!

    江予辰:我草!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