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离心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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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予辰在被养母捡到的时候,他才会蹒跚学步,在人来人往的街市上憋着嘴嚎啕大哭。他的身旁围了一圈又一圈看热闹的大人孩童,却唯独没有他的亲生父母。

    他听养母,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自己所穿的衣服鞋子都是极好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不是普通百姓家的孩子该有的穿着,应该是某个仙门大户,再不济也是个旁系散修。

    那个时候随丢孩子的比比皆是,但还从未有过修仙之人将自己的亲子抛下,若是有,那也是父母出了什么意外,逼不得已的诛心之举。

    的江予辰就这样在街市上哭了整整一个下午,这期间有些好心人的抱过他,给他买过吃食,但却没有一个人肯将这个可怜的孩子带回去,大家只能略尽自己的绵薄之力,图一时的偶遇心安。

    于是不住啼哭的自己,就这样无助的看着眼前人来人往的不忍,却找不到一个可以依靠的怀抱。

    后来的后来,他的养母出现了,那个头戴粗布麻巾的妇人携领着三个顽皮又有些肮脏的孩子从江予辰的跟前经过,被他声嘶力竭的哭喊凝住了脚步。

    他的养母是个心慈但又怯懦的妇人,最是见不得孩子受苦,更何况他的哭声与周边的纷纷议论,无疑将这个女人的母性勾了出来,她没有一丝的犹豫,甚至不再惧怕丈夫的殴打,就这样做一位母亲该有的慈爱模样,将他抱回了家。

    江予辰在名满皇城的时候,曾多次去寻找过他的养母,可是记忆之地已是人去楼空,草房子倒塌成了废墟,破旧的院子里满是枯黄的杂草。没有人知晓这一大家子究竟去往了何处,只一夜之间便举家消失了。

    那段有关身世的描述,在幼的江予辰心中并没有多少举重的分量,毕竟他没有生母的记忆,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一位风貌几许的女子,他的眼里和心里都只认可养母一人的恩情,直到成年。

    此时被一个弟弟触摸身上的玉牌,江予辰并没有觉得反感,或者呵斥,反而甜甜的笑了笑,对他道:“你喜欢吗?”

    那孩子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清,反而目光殷切的点着头,他似乎永远也没有过多的反应,只是对眼前这个哥哥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与亲切,哪怕是他身上粘着的一缕杂草,这个孩子也会喜欢上的。

    江予辰视这枚玉牌为宝贝,这是他不多的东西里,唯一尚能入眼的。养母的孩子们多次拉扯他的衣服想要将其夺下来,江予辰都誓死不从,哪怕被打的头破血流,他也绝不屈服。可是如今面对这样一个不知姓甚名谁,看起来又不太灵光的孩子,他便蓦地涌覆了一股想要倾其所有,待其恩好的冲动,于是他没有丝毫犹豫的将那枚玉牌从脖子上解了下来,反挂在了那个孩子的脖子上,道:“既然你喜欢,那就送给你啦!”

    仅管不舍,但江予辰还是慷慨赠与了,他稚嫩的脸上挂着清涩的微笑,将那枚略显颀长累赘的玉佩塞进那孩子的领子里,继续道:“这可是我的保命玉佩,今天送给你了,你可要心保管哦!”

    带着对方体温的青玉,贴服在胸口,将这个孩子从空洞的世界里拽回到肃冷的凡间,一刹那的光景,这个孩子的眼神不再怔愣,不再专注,反而开始多了一些复杂而潮湿的情感。

    他浑浑噩噩游荡了这么多年,被人当傻子当畜生一样的羞辱践踏,都不曾唤醒他一丁点儿的生,而此时一枚平平无奇的玉佩,就将这个被摈弃于尘世之外的孩子唤回到有血有肉的人间里来。

    再次抬起的眼眸之中,竟多了委屈与孤苦,他生涩的开了口,嗓音沙哑而刺耳,“我饿,我饿我想吃!”

    想吃什么?他不知道,他甚至都不知道来此之前自己究竟有没有吃过东西,只是此时此刻他才深刻的感受到饥饿所带来的那种抓心挠肝的滋味,煎灼而酸麻,太不好受了。

    江予辰被他这样的反应骇的不知所措,他一直以为这个孩子是个失智的傻子,却不想他也会有这样激烈而丰富的情感。

    那孩子见他迟迟没有反应,便伸出细瘦的双,攥住江予辰残破的衣袖,满眼含泪的哭诉道:“哥哥我饿真的好饿快要快要饿死了。”

    那样一个人儿,只比江予辰矮了一点点,可是他却向这个同样朝不保夕的孩子求助,求他赏自己一口吃的,求他赏自己一个还能活着的会。

    江予辰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心疼起了这个一夜之缘的弟弟,他特别不想看到他哭,特别不想他这样无助而凄惨的求着自己,他似乎应该是个高高在上的桀骜模样,而自己,才是那个跪地臣服,瞻仰憧憬的那一个。

    江予辰握着一只露了馅料的月饼,那是救命的食粮,也是孝子的贤恤,但在两者之间,他只能选择救命,因为他抗拒不了这个孩子的乞求与渴望的眼神。

    于是他将这块月饼递给他,焦急道:“你别哭,我把它给你,你吃了就不会饿死了。”

    那孩子望着杵在眼前的甜饼,眼底霎时便涌动着一抹凶光,不由分的夺了过来就啃。那块饼子其实不大,两三口就被这个恶犬一般的吃相风卷了个干净,他塞的嘴里鼓鼓囊囊的,完全不知道噎的拼了命的往下咽。

    江予辰就这样看着他吃的凶狠而狼狈,猛咽着口中滋生的涎液。这块连他自己都舍不得吃的美味,他只记住了它的香味,却不曾尝过它的甜美,于是他只能苦笑着看着那个孩子吞咽着,而他自己,只能将沾染着油脂的指含进口中,欺骗着自己他已经尝过了。

    待那个孩子吃完了月饼,他又可怜巴巴的对着江予辰道:“哥哥,我渴。”

    江予辰舔舐的指还纳在口中,被他这般清凌凌的唤了一句,差点没失口咬了上去,无奈的轻声咳了咳干涩的嗓子,他将指从嘴里拿出来,在衣服上抹了抹,道:“好啊,我这就去给你找水喝。”

    完,江予辰扶着门板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拖着酸麻的双腿艰难的走了出去,还不等他走出去几步路远,那个孩子便在背后凄婉的对他道:“哥哥,你一定要快点回来,我一个人,害怕。”

    江予辰转过身来,笑着向他摆了摆,道:“你放心,我找到水就回来,绝对不会让你一个人待在这里的。”

    有时候,心底里的预感真是准的让人心惊,那孩子总感觉这个哥哥一去,就再也不会回来了。果不其然,消失在巷子口的江予辰就这样无影无踪再也没有回来过,任凭他缩在原地苦苦的熬了三天三夜,他都没有再出现过。

    可是江予辰是有苦衷的,他真的是认认真真的在寻找水源,却不想在街角便被养父捉住,劈头盖脸的惹了一顿毒打,然后半死不活的被这个酒气熏天的男人拎回了家中。因着淋了几日的雨再加上饥饿与重伤,他回去就病倒了,昏昏沉沉在草窝子里躺了十几天。

    待他从新回到集市上乞讨的时候,也曾回去那个暗巷里寻找过,可那里早已没有了那个孩子的踪影,想必是耐不住干渴与饥饿,独自走了吧!

    瘦的江予辰伫立在颓瑟的巷子口,回首目视着这里的一砖一瓦,一檐一廊,顿觉心无安处。那个雨夜里陡然出现的孩子,就像他浓沉的一场梦境,回忆起来,心口还是酸涩到让他难过。

    “呐!烤好了,你吃吧!”

    当巫澈将烤好的兔子戳到江予辰跟前的时候,燥热的烤肉香气萦绕过来,顿时将他从回忆的涡流里托浮上来。

    一种从大梦之中恍然苏醒的觳觫霎时便击穿了他的脊梁,使江予辰不可遏制的从喉管里呕出一口血沫来,他很想将这酸苦的铁锈味强咽下去,可是连日未进水米的胃部,乍一闻到肉味便抑制不住恶心,只见他偏头在身侧吐出一滩血水,胃部的骤然抽疼让他冷汗频生。

    靖无月见此心有慌张,但面上却八方不动,他依旧眼神晦暗的紧盯着篝火另一边的那张脸,不言不语,似乎全无在意。

    巫澈举着兔子,再一看被对方嫌弃到呕吐,便眉毛倒竖,气的不轻,大声叫嚷道:“我你这人怎么不识好歹,我好心给你烤肉吃,你还嫌弃,你是不是有病!”

    江予辰强撑着疼痛的袭击,抬将唇边的血渍一抹,沙哑而低缓的道:“我用不着你的好心。”

    “我|操,你纯心找打是不是?”巫澈捋毛不成反炸毛,一张脸跃跃欲试的,“要不是看在你是靖无月相好的份上,你以为我愿意伺候你啊!”

    “你给我闭嘴!”江予辰侧耳向着巫澈的方向怒斥道:“谁跟他是相好的,你眼瞎嘛?”

    巫澈闻言,转过头对着沉默的靖无月苦大仇深道:“你看,人家都不承认。”

    靖无月将双肘搁置在屈起的双膝上,前屈着上半身,蔑笑道:“他从来就没承认过是我的人,一辈子都拧的让人牙痒痒。”

    巫澈望着靖无月目中只有江予辰的样子,就猛翻白眼,果然这个魔君无时无刻都能调起情来,也不管这是什么场合,还有什么闲杂人等在场。

    将兔肉抛给靖无月,巫澈拍拍衣袍站了起来,道:“你的人,你自己哄,本大爷最是看不得这种痴男怨女的戏码,一个个跟半个疯子似的,这他|妈|的是病,有病早医!”

    靖无月抬接过那根穿着兔子肉的棍子,面冷心也冷的道:“慢走,不送!”

    “我谢谢你!”巫澈玄袍一掀,很是鄙夷的剜了靖无月一眼,头也不回的走了。边走还不忘嘟囔道:“重色轻友的玩意儿,我看你哪天在让这个男人给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操!”

    巫澈一走,三个人的互不干涉,就变成了两个人暧昧绵缠。靖无月每向江予辰移动一步,都会让他感到局促与不安,于是他很是烦躁的怒斥道:“请你离我远点!”

    然而靖无月却装作听不见,依旧我行我素的走了过去,贴着他紧绷的身子而坐,惬意的道:“你还是老样子,再怎么生气,也不会骂出粗鄙的话来。”

    江予辰被这些乱七八糟,错综复杂的记忆搞的很是混乱,对于身边之人所的老样子,具体是个什么样子他是一点印象都没有,而他自懂事起,就学会了掩藏自己的情绪,再是惊涛骇浪,我自岿然不动。

    可是自从落进了这个恶魔的里,他就再也伪装不下去什么儒雅与涵养了,于是他口出恶言,粗鄙中带着颤抖,“我他妈的让你离我远点,你听不懂人话吗?”

    第一次听到江予辰骂人,靖无月竟不觉得愤怒,反而赞赏的拍了拍巴掌,笑道:“还是有些不一样的,不过性子依然火辣的带劲儿!”

    完,身子向着这个盛怒的男人俯贴了过去,带着三分痞坏与七分危险的俊颜凑在了江予辰耳侧,暗哑的嗓音中带着潮湿的,“算起来,这辈子我还没尝过你的滋味呢!不知道,你是不是还跟上辈子一样,寻死腻活,目中无人,出狠辣,强悍无匹!”

    他的另一只停在江予辰的腰脊处,隔着三四层衣物缓缓的向上探去,继续道:“上辈子,你非常反感我碰你,每次我踏入你的房间,你都要打我一顿。什么桌椅板凳,案几书柜,屏风床榻,我都不知为你更换过多少张了。你这个人啊,还是不能给你一点儿可以反抗的力气,否则,不是自残就是去残别人。”

    江予辰本就胃里犯呕,听了他的话更觉得忍不住恶心,是以他反就是一掌灵刃切过去,却不想靖无月的大已经扣住了他脖颈,锋利的指甲死命的钳住了他的血脉,顿时一阵呼吸困难,颈骨挫痛,掌心的灵元亦是青黄不接,爆散如霹雳,喉管里登时充斥了一股浓郁的血腥。

    “我过,不能给你一丁点儿反抗的气力!”靖无月目光若渴,温言提醒道:“这么些年,我每日每夜都在想着你的一招一式,对付你的方法,我多的是。”

    “你最好给我安分点,我可不是湛屿那个废物,他敬你,怜惜你,而我,只会践踏你,操控你!”

    周末剧场!

    江予辰:我这剧本拿的我都想自杀了,八点档苦情女主都没有我悲!

    靖无月:我这是拿的渣男剧本吧!深情之中透着疯癫,疯癫之中透着狠厉。

    巫澈:我在你们中间大概就是根蜡烛的作用。

    作者:你们都是好孩子,我对你们每一个都爱的深沉。(比心)

    江予辰:我呕

    靖无月:我晕

    巫澈:我我倒

    靖无月戳戳巫澈的胳膊:你换一个。

    巫澈眨巴眨巴眼睛:那我死了

    作者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