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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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予辰的脖子就快要被靖无月的大捏断了,他忍着口中弥散的血腥,仰着头呼吸困难,通冥带完美的遮蔽了他凶狠的仇视,他喝道:“你有本事,就弄死我。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任你糟践!”

    靖无月越贴越近,直到纤薄的嘴唇轻触在了江予辰微凉的耳垂,几分陶醉的哑声道:“换个词吧!你这句话,上辈子我都听腻了!”

    江予辰觉得自己这张脸就是个祸害,它带给自己的永远是无休无止的耻辱,正如此刻,这个浑身上下弥散着湛屿气息的魔鬼,就像早春凄厉的湿雨流泻在身上,冰冷而绵缠,袅袅的情愫如跗骨之蛆,钻进他每一粒毛孔里,刺进他每一寸骨髓中。

    靖无月伸出湿润的舌尖,若即若离的描摹着对方耳朵的轮廓,每一次都并不深入,像做着星星点点的标记,又像恰到好处的**。

    江予辰想要躲避,但是力气不如靖无月,只能被对方钳制着,忍受这羞煞的屈辱。

    以舌探之似乎不足以浇灭心底里焦灼的欲|望,靖无月将中的木棍子贯穿在地表,腾出来放肆的触摸着江予辰被迫而凌厉的喉结,抵在耳后的鼻翼猛嗅着对方墨发间潮湿的冷香,血脉悸燥,呼吸压抑而急促。

    他:“你知道吗?我想象这一天,已经很久了。在你还未转生的时候,我寻遍了九幽的每一处角落,我甚至连神魔都不能踏足的恐恶之地都仔仔细细的去找过,可是你却连一点踪迹都没有,仿佛这个天地间再也不会有你了。”

    天不怕地不怕的桀骜魔君,此刻言的神情像个被残忍抛弃的幼犬,哀怨而恐慌,“我终日在北冥等待,等着分布在人间的妖魔能传回一点儿有关于你的消息。可是好几百年过去了,你让我从希望,一直等到绝望。”

    耳听着对方的哀泣忧诉,江予辰极怒的心底里突然涌现了一抹酸楚,他不知道一个人在长久的等待里从失望成绝望会是如何的痛苦,他只知道这个男人此时所的每一句话都让他如临大敌,因为他心软了,而心软就意味着意志不坚,他不要对这个占据着湛屿身体的恶魔松懈仇恨,他必须要去憎恨他,只有恨才能督促着他继续活着。

    “你不要碰我!”艰难的将这一句话吼出,江予辰几乎已经没有什么气力了。

    “为什么你总要拒绝我呢?”靖无月的嘴唇游弋到江予辰的唇角,紧盯着通冥带的眼眸幽暗而深邃,“你为什么就不能尝试着柔软一下!我其实吃软不吃硬,很好哄的。”

    江予辰嘴唇轻颤,“我不会哄人,也不屑做这等自降身份的事。”

    “哦!”靖无月垂眸点了点头,语气里带了三分揶揄,“我到是忘了,你曾是无极观惊才绝艳的奇才,亦是修真界篡改邪术的第一魔头,最是威风凛凛,让人闻风丧胆啊!”

    嘲讽的语气稍稍停顿了片刻,靖无月温凉的嘴唇蜻蜓点水般的碾在了江予辰的嘴角,然后志满而欠揍的道:“可是有没有人知晓过,你曾被恩师欺压身下,被同门轮番羞辱,被好兄弟强辱清白,而在我这个北冥魔君的身侧,亦是孱弱到予宇欲夺呢?”

    这些陈年里的旧事,对于受苦受难的江予辰来,是最不允许触碰的禁忌,此时被这个厌恶的魂灵逐字提起,辱没的他几欲自尽,于是他愤恨难平,七窍生烟,“你是找死!”

    靖无月在他的唇角再次落下一吻,道:“对呀!我就是找死啊!而且,是想死在你的身上!”

    “”

    江予辰无话可,面对这样打蛇随棍上的主,饶是长了一张巧舌如簧的嘴,也不是他的对,还不如闭紧嘴巴什么也不,最起码还能少生点要命的闷气。

    靖无月虽然看不到江予辰的眼神,但从他紧呡的嘴唇上也能看得出他气的不轻。他有些呆滞的目视着这一张不再饱满甚至干燥开裂的唇瓣,遥想着那些年初次品尝的悸动与甜美。

    江予辰这个人,喜静不喜动,嗜淡不喜荤膻,看似温柔软语,是个好相处的主,但是骨子里却执拗而冷硬,他的大仁大义,大善大德都不会显露出来,而是永远砭着一身事不关己的冷漠,暗地里却偷偷的行着舍身取义的悲悯。

    他与彼年的自己就像对立的镜像两面,但唯一不变的都是一身胸怀天下的气魄。

    只是这一世,他靖无月不再守护这个天下,不再甘心为了苍生奉献。而眼前的这个男人,却依旧在正与邪之间摇摆不定,他终是狠不下心来颠覆这个腐朽的人间,还是依如前世这般,在千千万万的恶里去寻找那丝丝缕缕残留的善。

    他终于活成了为神的自己,而自己却活成了人间的魔鬼。

    犹记得那年屋顶观星,夜风中飘荡着海棠的香韵,他们背着鉴释分喝着一壶醉云间,在佛门清净之地,遥想着暧昧莫名的未来。

    那个时候的江予辰已经不会跟自己保持着生分的距离了,那段时日里他待自己出奇的好,会亲煮粥烹面给自己吃,会在后山的竹林下埋上几坛上好的醉云间,而每当自己除魔卫道的时候,他都会在房中点一盏油灯,或是缝缝补补,或是默念经文,总之极尽自己所能的等着自己归来。

    而往往自己拖着一身的伤痛伫立在庭院之中时,望见那窗棂上投映着晕黄的灯光,和佳人孤独的剪影,靖无月就会感到无比的心安与慰藉,他觉得自己所受的伤也好,所遭受的误解也罢,通通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他的努力从来都是值得的,因为有江予辰懂他,关心着他。

    不管是神还是人,一旦尝试过温馨的滋味,就会拼了命的想要攥紧,想要永生永世的拥有,于是在这样一个暧昧且清净的夜晚,靖无月挨着江予辰极近,近到他只需要稍稍的侧过脸颊,就可以看清对方浓密而纤长的睫毛。

    靖无月自问千杯不醉,可在江予辰垂眸沉思的娴静里却醉的像条狗,他:“予辰!你最想活成什么样的人,或者,你想要个什么样的天下?”

    他如是问,就是打算在神隐之期到来之前,为对方今后的人生铺陈出一条顺遂的道路。他是神,只要他想,就没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只是曾经没有这样一个人让他迫切的想要去努力,而如今,他不但找到了,还心甘情愿,虽死不惧!

    江予辰不胜酒力,每次陪着靖无月贪嘴,他都极是难受与晕乎的,但是他要强撑,他怕扫了对方饮酒的兴致。此时耳畔飘过的风声都慢了半拍,好半晌他才朦朦胧胧的听到靖无月的问话,遂眨了眨迷蒙的双眼,稍稍的转过头,略带三分苏醒的看着他。

    每当江予辰以这副空濛的模样面对自己的时候,靖无月都控制不住骨血里暴走的欲念,这也是他为什么总拉着江予辰饮酒的原因,他知道他喝不了烈酒,却一片私心的想要借酒壮胆,趁揩油。

    他缓缓的向他脸前凑过去,热烈的桃花眼对上雾气朦胧的风眸,柔声道:“你告诉我,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江予辰偏着头,飘忽的眼底是这个神祗俊美而轻浮的模样,他其实一点也不喜欢这么闹腾的人,但对方的使命感与责任感都坚定的超乎想象,这让他感到惊诧也感到佩服。

    于是他抬起绵软的臂,在靖无月的心里写下了一个“你”字。没有丝毫犹豫,也没有半分后悔,他就是想要成为靖无月这样的人,拥有强大的内心,盛殓下所有的苦恶与磨难。

    靖无月遥想了十几种可能,却唯独没有想到自己,待这个“你”字在江予辰寒凉的指尖书写即成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受到了甜蜜的暴击。

    原来自己在他的心目中竟是信仰一般的存在,他江予辰已经是如此完美,却还渴望着能成为自己这样的人。

    他欣喜若狂,强忍着呼之欲出的喜悦冲动,道:“为什么是我?”

    江予辰又是顿了好半晌,才抬指写道:“因为是你,所以仰望。”

    好一句“因为是你,所以仰望”!靖无月此刻觉得满庭的杂瑛烂漫都不及江予辰的半分春色,他迫不及待的捧住对方快要捣蒜的俊颜,在一片夏夜鸣蛩里悠长绵吻。

    可同样是两个人挨得极近,肉|体虽陨,但灵魂不灭,可固守着前尘往事的却只有他靖无月自己,而眼前这个极力躲避着,憎恨着自己的男人,再也不是那个伫立在海棠花树下,淡漠忧伤的清冷绝艳了。

    既然他们都不是曾经的自己了,那温柔与不舍就没必要在此刻大煞风景了吧!

    思及此,靖无月目视着江予辰的眼底便多了一抹血腥的碾压,于是他将这个朝思暮想的男人扑倒在湿润且寒冷的河床上,攥住他挣扎的双皓腕,压着他奋起不屈的胸膛,恶狠狠的吻了下去。

    “唔!”江予辰摆着头挣扎,束发的带子在脑后松散开来,可是靖无月追逐的力度太过凶悍,每一次不等他将胸臆之中憋闷的空气喘匀,又被对方狠狠的堵住了呼吸。

    他气急了,张开严防死守的嘴唇想要咬他一口,却不想被对方探知了意图,不等自己下口,靖无月已经叼住了他的下嘴唇,毫不留情的咬了一口。

    顿时鲜血溢散在口中,将靖无月沉睡多日的血瞳激发了出来,而周身萦绕的那股子魔性已经逼近了疯狂。

    一番挣扎无果之后,江予辰在靖无月的身下无助而断断续续的喘着气,他明白此时力量悬殊,徒劳挣扎只会将这个魔君的残忍与血腥勾出来,于是他强逼着自己安静下来,打算在其松懈的契之下寻个解脱的法子。

    可是江予辰忍着恶心等了许久,也没有等来松懈的罅隙,反而是对方的危险越来越烈,他慌了,“呜你不不要走疼!”

    因着江予辰想要开口话,误让靖无月以为他贼心不死还想咬他,于是靖无月先下口为强,半点不吃亏的又狠狠的咬了下去,而这一次,彻底将先前咬出来的创口刺成了贯通伤。汹涌的鲜血染了两人满嘴。

    江予辰疼的在他身下轻微抽搐,紧绷的脊背线也松软了下来,显然被他咬的不轻。

    靖无月在离开他的嘴唇的时候,还不忘用舌尖卷了一些血渍在口中品尝,半是阴狠半是教训的口吻道:“怎么样?下次还敢吗?你若是这次咬疼了我,我一定让你接下来连路都走不了。”

    仅管心里气愤的要命,但是因为嘴上的疼痛,江予辰也无法开口反驳了,他只能用隔绝在通冥带背后的双眸恶狠狠的瞪视着,恨不得在对方的身上灼出两个洞来。

    本来横生的欲|念也让这个不识好歹的男人给浇熄了大半,靖无月索然无味的从江予辰的身上爬起来,伫立在他的身旁居高临下的道:“还有力气,就自己起来,我可不喜欢一个半死不活处处需要我照拂的废人。”

    论起拧,估摸着在场的两个人加起来都不是他江予辰的对,于是这个本来就过分疲累的男人索性身子一翻,背对着靖无月侧躺,及腰的长发铺陈在背后的鹅卵石上,像一匹上好的绸缎。

    惹不起他无视得起,终归是你不杀我,我便永远也不可能会听你的!江予辰就是这么执拗,这么决绝,想要他屈服,那是不可能的。

    靖无月早已习惯了被江予辰这样无视,前世的许多个不眠之夜里,他们都是这样背对着彼此怄气。可那时的他还满存爱意,而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拿出来奉献的了。

    他的爱,江予辰不接受!他的恨,江予辰不认同!

    这一场四世的轮回,辗转抹掉的是他的良善与仁爱,而愈积愈深的则是对这个男人不可磨灭的深情。

    罢了!靖无月转身走到先前巫澈所坐的石块上,对着熊熊的篝火阖目沉思。

    他现在需要的是让自己平静下来,不然,一时沸血上涌,他不保证自己能善待得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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