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挖坟掘墓,罪无可恕
孙乐童将棠海月一行人先给关进了大牢,等候县太爷提审。孙乐童眼见得赵阳轩伤得极重,便将他与棠海月关在了一块,方便照料。可惜了,孙乐童这如意算盘到底是落了空。赵阳轩这硬骨头可真不准人碰。“伤得重吗?我叫孙捕快给你找身干净衣服来?”棠海月问他,他不答。她向他走去,他又扶着墙,往后缩。她不由得蹙眉,直言:“你一个重伤的人,能爬去哪儿?我三两下功夫就能给你提回来。”闻言,赵阳轩果真没了动作,扶着墙,绷着一张脸,一言不发。他嘴角的污血早已干涸。半晌,他吐出三个字:“对不起。”棠海月轻叹:“对不起什么?”“我给你添麻烦了。”棠海月柳眉蹙紧,蹲下身,与他齐平。虽对待一个重伤的人最好是要温言相待,可她眼下仍旧是忍不住冲他发了火:“你究竟有没有脑子?被挖坟的是谁?这件事是谁的错?或者你告诉我,你做错了什么?!”棠海月吐出一口气,火气仍未消减。“如果你觉得给人添了麻烦就是错的话,那你现今便一头撞死吧!人生下来就免不了给人带来麻烦。”赵阳轩眼神涣散,对她的话似乎是听进去了,又似乎没有听明白。他脑子里嗡嗡作响,轻吐出一口气,探入怀中,颤颤巍巍地摸出一样物什来。他低眼看了看,似乎看到那物什完好无损,面上露出了一丝释怀的微笑。“喏,你看看,像不像?”棠海月接过那物什,见竟是他雕好的周倩雯穿着戏服的木像。她玉指轻轻抚过木像的五官。周倩雯这人生得向来英气,眼眸灵动坚毅。他雕得还像那个回事。棠海月含笑打趣道:“不错,比你刻云妨好多了。”“她还会动。”赵阳轩伸,碰了碰木像的臂。他做得灵活,臂还会左右移动,还真像她唱戏时的做派。棠海月噫了一声,摆弄着这木人,心情倒是好了起来。赵阳轩眼眸却是一黯:“我很快便会将东文几人的木像雕出来。届时给你,我们便走了。”棠海月一愣,转眼一瞧他那神色,轻叹一声。不知怎的,她心头倒有几分悲怆。咣啷几声,孙乐童开了大牢的门。棠海月只道是提审来了,谁知孙乐童竟带回了一个大夫来。自然了,这大夫便是来给赵阳轩看伤的。棠海月瞄见孙乐童上拿着的一件干净衣裳,不由得莞尔一笑:“咦,你倒是考虑得周全。”孙乐童微微抿了抿嘴角,神色稍显尴尬。“那个,你,转过身去。”“为何?”“你他换衣裳,你看着不尴尬吗?”“不尴尬啊。”棠海月一脸无辜的着。而在两人话的功夫,赵阳轩已沉着一张脸,解开外衣了。孙乐童大惊,连忙上前几步,一把拉开棠海月,以自己的强壮的身躯挡在了棠海月与赵阳轩之间。只不过孙乐童怎么是面向赵阳轩的?棠海月满面黑线。一扬,一把扯过孙乐童的胳膊,拉着他面朝自己。“你看着他换衣服,你就不尴尬?”“不尴尬啊——”孙乐童一脸茫然,“我们都是男子,有何尴尬?”赵阳轩动作也快,三两下功夫,便将那件带血的外衣脱掉,换上了一件干净的衣袍。那件衣袍大抵是孙乐童的,穿在赵阳轩身上略有些宽大。赵阳轩只得将这衣带系得紧了一些。大夫上前,给他这伤得重得地方先擦了些药酒,又以纱布给他简单包扎了一番。伤口又被如此折腾,赵阳轩自是疼得直抽冷气,牙关咬紧,却一句痛也不敢叫。孙乐童忍不住想回头,瞧瞧情况。棠海月忙扳回他的脑袋,笑眯眯地道:“孙捕快,非礼勿视。”孙乐童拧着眉,喃喃了一句:“这有什么”可这脑袋终究是转了回来,眼睛在棠海月身上转了一周,问她:“你有伤着哪里吗?”棠海月扬了扬,还在孙乐童面前转了一周,笑道:“喏,完好无损,你该去看看那几位,估计伤得也不轻。”孙乐童冷呵出一声,显然是没打算给那群人看伤的。“对了,江少爷来了。”江大少爷?棠海月愕然,心头念叨了一句,这事怎么传得这么快?他竟这么快得到了消息,还来了衙门?她不由得汗颜,自己这上一次见他还“委婉”地拒绝了他的求婚,之后又连着好几日都不曾见他。不成想,他们再次见面,竟然是在衙门。她这正寻思间,大夫已简单处理完了赵阳轩的伤。孙乐童转过身去,见得他穿着宽大的黑色衣袍,头缠着洁白纱布,纱布中心一点还有一团渗出来的血迹。孙乐童微微颔首,大步向牢门走去,道:“走吧,提审。”赵阳轩抚了抚额头,紧步跟上。棠海月也只得硬着头皮去了。先前同他们打架的那几位也同样被提了出来。公堂之上,县太爷一副无奈又疲惫的形容。他抬眼,一见得棠海月,面上的疲惫便更甚了。棠海月却仿佛没没瞧见一般的,笑眯眯地同县太爷点了点头,像是同他问好了。她目光又在公堂上扫了一周,目光一滞——江青泥只端端站在边上,面容冷漠,看不出喜怒。她讪讪笑笑。而站在江青泥身边的,还有一位身材颀长的公子。孙乐童押着她上堂时,声了一句:“那是江少爷请来的状师。”棠海月柳眉一挑,哟,他还是有备而来的。可不,江青泥这备的,可不仅仅是状师,还有几位年迈的风水师。挖坟那几人一他们是为着全县的风水着想,江青泥请的几位风水师便上场了。“依老朽看,那位置地处偏僻,背靠荒野树荫,与市集正街遥不可及。如此一块地,又如何称得上是风水宝地呢?”又一老头站出来,言道:“老朽复议。老朽看风水了大半辈子,从未看走眼过,不知兄弟是找谁看的风水这是福地?”那群人自然是被问得哑口无言。于是匆匆改口,自己只是不满赵文几人恶行,这才做出挖坟掘尸一事。可惜了,江青泥也早算准了这一步。这不,他带来的状师眼下不就派上用场了吗?“大人,根据我朝律法规定:盗掘坟墓者,如发现棺椁,流放三千里、劳役三年;如打开棺椁,绞刑。如盗走衣服,劳役两年;如盗走器物、砖、,以盗窃罪论处。”那几人显然不知自己竟犯了如此大的罪!什么律法不律法的,又是什么流放绞刑的,他们从不知这事竟会如此严重!其中有一人禁不住吓,早已昏了过去。可惜,这还不算完。状师慢慢悠悠地补充道:“并且,原先在棺椁之中的陪葬器物,玉石已被人踩坏。”江青泥听到此处,垂眼,从包里摸出一块帕,那帕中包裹的,便是那玉石的残骸。江青泥将那帕包裹的玉石残递交给师爷,师爷又转呈给县太爷。县太爷盯着这堆玉石,眉头纠结的拧做了一团。而同样惊愕纠结的,还有赵阳轩。玉石?他们还有这么贵重的陪葬品?偏偏那状师还继续道:“这玉石本是三块,也就是赵文三人的棺椁中各有一块,如今只有赵文棺椁中有这么一堆残骸。”状师一拱,扬声道:“大人,这几人不不仅仅是挖坟掘墓,更是所犯盗窃罪。”盗窃罪这大罪名一压下来,又有两人禁不住地晕了过去。有撑得住的,当下咬牙大问道:“大人,我们挖坟时并未看到有何玉石!再者了,他们家里清贫得厉害,哪会有这么好的陪葬品?!”棠海月一听得那人赵钱几家家中清贫,凤眼便忍不住眯了起来。好家伙,都是有备而来的。只可惜她悠悠一笑,扬声道:“他们家清贫,我也清贫不成?”这话意思便是这三块玉石都是她买下的了。她抬眼,便见江青泥正负看着自己,眼底含笑。那人一见得棠海月出面话,一时百口莫辩,脸也涨得青一阵白一阵的。他环顾左右,见左右二人都已昏了过去。他索性也两眼一翻,跟着昏死了过去。如此一来,此时公堂上那跪着的一排人中,只有一人还瑟瑟跪着了。那人见同行的人都已昏倒过去,心下早已怕得厉害,只得声声叫着:“大人饶命啊”棠海月瞥了他一眼,幽幽:“若是受人教唆的话,只怕罪名没这么厉害吧?”状师会意,当下也了这教唆他人犯案的处罚制度。那人听得冷汗连连,颤声道:“我、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就是个混子,爱去弄堂里听他们吹吹牛。他们新近一直着赵文几个罪人罪无可恕,死了还要坏我们风水。”“于是、于是他们便要去挖了赵文的坟,还问我去不去。我、我就跟着来了,也不知道会有这么大的罪名”他到最后,泣不成声,连连磕头:“大人!不知者不怪啊,饶命啊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