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攻略那个顶级Alpha(19)
这个时间段超市里的人还不算多, 来的大部分都是闲在家中的家庭主妇。
余鹤也完美融入他们之中,抱着婴儿成为其中一员。
他买了很多高级零食, 专挑国外进口来买, 花了将近两千块钱。
殷池雪跟在他身后推着购物车, 望着里面满的快要溢出来的零食,诧异问道:
“你平时不是食量蛮的?怎么买这么多零食。”
话音刚落,他又忽然醒悟!
“你该不会是……又……怀了饼干?”
余鹤睥睨他:“如果我这个时候怀了饼干,那就可以百分百确定他不是你的孩子了。”
殷池雪笑笑:“那你买这么多零食做什么。”
“肯定有用呗。”余鹤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而他所的有用, 其实是——
他担心自己考试的时候酸奶跟着别人会一直哭,万一哭坏了身子哭哑了嗓子自己岂不是要心疼死,所以无奈之举,只能将酸奶带进考场。
他知道酸奶只要跟着自己就会很乖, 但毕竟是个婴儿,存在太多偶然性——
所以, 靠前半时,余鹤就背着酸奶站在考场门口, 进来一个人就检查他的准考证,然后将高级零食分发给他,毕恭毕敬道:
“不好意思,因为特殊情况,我必须要带我儿子过来考试, 你们放心,他很乖,绝对不会吵闹, 如果有特殊情况,我肯定马上走,绝对不影响你们,请你们多担待一下,谢谢啦。”
两个考官在一边看着他,莫名觉得心酸。
这一场考的是英语,英语算是余鹤的强项,所以还算顺利。
中间酸奶一直被妈妈抱在怀中,有些无聊,忍不住了“嘤”了一声,吓得余鹤赶紧和他比了个“嘘——”
好不容易考完了,余鹤马上抱着酸奶跑出考场,一边跑还一边安慰酸奶:
“我们酸奶憋坏了吧,麻麻这就帮你换尿不湿哦~”
酸奶:只要跟麻麻在一起,我可以憋到天涯海角。
靠着这种方式,余鹤身心俱疲地考完了剩下四场考试,他有一种比高考结束那一瞬间还轻松的释然感。
余鹤从现在开始正式休学,等酸奶一岁后,学会话了,自己就可以放心回去上学了。
有了家庭医生的照顾,酸奶身体一直很健康,很快就追上了正常婴儿的平均水平,器官发育的也不错。
三个月大的时候,酸奶学会了抓取物体,也学会了坐立翻身,他和他的好朋友稻哥相处的十分融洽,但唯一不足之处就是,酸奶还是不给别人抱,只准麻麻抱。
但有时候,爸爸抱他时他虽然也会闹腾,但过一段时间也能安静下来,但学会了几个简单动作的他还是会向妈妈伸出手,一脸委屈巴巴的表情。
百日那天,殷家为酸奶举行了盛大的抓阄仪式。
这场抓阄仪式其实只是为了庆祝三个月的宝宝学会了抓取物体,毕竟生在松山财阀家,抓到什么物体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吃喝玩乐继承庞大的家族企业,而不是拥有梦想。
酸奶周围花团锦簇,他穿着熊仔套装坐在台子上,底下都是商界有头有脸的人物,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他们见到酸奶的那一刻,都瞬间化作“婴儿奴”,半蹲在酸奶旁边拿着玩具逗着他,嘴里喊着:
“酸奶,看林叔叔这边~”
“酸奶,来薛阿姨这边,阿姨给你兔兔哦~”
酸奶坐在最中间,手里还握着妈妈给他的蘑菇圆珠笔,不知所措地望着那群如狼似虎的人。
麻麻呢?麻麻为什么不在呢?
找了一圈,没看到麻麻的脸,酸奶紧紧攥着手中的蘑菇,泪眼汪汪的,嘴一撇,就要哭。
“退后退后!别吓到孩子!”一群成年人一见这架势,立马进入紧急撤退状态,不知道的还以为在仗。
余鹤则举着他的单反,躲在不易被察觉的角落,希望能记录下酸奶不经意间的一举一动。
接着,便是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
余鹤急了,单反也不要了,着急忙慌就跑过去,一把将酸奶从软塌上抱起来,心疼地哄着他:
“麻麻在这儿呢,酸奶不哭~”
酸奶抽抽搭搭的紧紧抓着麻麻的衣服,还时不时回头看一下那群如狼似虎的大人。
“不好意思,这孩子有点怕生。”余鹤冲着那群人尴尬地笑笑。
抓阄仪式正式开始,酸奶被强行抱到软塌上坐好,一堆大人围着他拍照。
酸奶手中的蘑菇圆珠笔也被夺走放到了一边。
酸奶坐在那一堆物品中间,看看那堆物品,又看看面前这些有着奇怪笑容的大人,心里怕怕的,嘴巴一撇,张嘴便哭,那模样,要多无助有多无助。
这时候,余鹤就赶紧上前,在背后无奈地拍着他的娃,安慰道:
“酸奶别怕,来,我们抓一个你喜欢的东西好不好。”
酸奶面前摆了很多物品,这个抓阄仪式基本上还是延续了老规矩,什么算盘啊笔啊口红啊金钱啊之类的。
可是酸奶毫不犹豫地直接抓过了刚才麻麻给他拿着玩的那支蘑菇圆珠笔。
余鹤从他手里拿过圆珠笔:“这个不算哦,你要从这里面选的。”
着,余鹤还指指面前那堆物品。
酸奶看了一圈,最终还是转向了自己的麻麻,将脑袋倚在他怀中,手生疏地摸向麻麻手中的蘑菇圆珠笔。
余鹤笑了笑,心道看来他们家酸奶是想和他一样,将来做一名记者。
花团锦簇之下,酸奶更是白到晶莹剔透,乌黑的大眼珠像两枚玻璃珠,粉嫩嫩的脸和余鹤这种黄皮形成鲜明对比。
“我们酸奶看来是遗传爸爸多一点呢。”旁边一个不会讲话的阿姨几乎是不过脑子的脱口而出。
“像爸爸也好,将来也是顶尖的帅子。”另一个阿姨跟着附和道。
余鹤脸色沉了沉,他看看酸奶,又开手机前置摄像头看看自己。
什么嘛,明明眼睛更像自己好嘛,殷池雪的眼型是那种有点偏细长的,眼尾是上挑的,自己才像酸奶一样圆溜溜的好么?
想着,他比了个剪刀手,和他心爱的酸奶拍了张合影。
宾客们纷纷呈上自己的祝福礼,邵茗敏最大方,直接送了一套房,是将来哪天酸奶和爸爸妈妈闹矛盾离家出走可以去那边住。
“来来来,你们一家三口站到一起,我们来拍合影。”其中一个宾客提议道。
余鹤看了眼殷池雪,笑笑,牵过他的手。
照片中的三个人,看起来不是那么搭配,但隔着这一张照片,透过他们温柔的笑脸,所有人都能看出来,这其中深沉的爱恋。
酸奶六个月大的时候,处于发育的一个节点关键期,可以给他添加一些诸如苹果泥之类的辅食。
像这种婴儿高级辅食货架上琳琅满目,但余鹤基本没有给他吃过,他一定要亲手制作最干净最天然的辅食,在苹果泥胡萝卜泥的时候会事先将榨汁机里里外外擦洗干净,干净到就算生吞了都不会有任何影响之后,才能拿来榨汁给酸奶吃。
比起未满月的时候,酸奶的性格好了很多,他本就不爱哭,越长大对外面也越稀奇,有时候会悄悄爬过去看着妈妈做饭给他吃。
六个月大的婴儿会爬是好事,他的运动神经比一般人要强,脑瓜也比一般婴儿要聪明,学东西很快。
这个时候的殷池雪对于公司事务已经渐渐上手,他的工作也渐渐趋于繁忙,经常加班到凌才能回家。
每次回到家,就看到余鹤侧卧在酸奶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着,而睡了一天的酸奶精神十足,正在自己的床上爬来爬去。
这个时候,殷池雪抱他他也不再抵触了,虽然相较而言还是更喜欢麻麻的怀抱。
“我们酸奶真聪明,这么早就会爬了呢。”殷池雪温柔地笑着,然后抬手摸了下酸奶的屁屁。
湿湿的,好像是尿了。
殷池雪回头看了眼还躺在那里熟睡的余鹤,不忍心扰他,便抱着酸奶出了房间。
刚被抱出房间的酸奶看到麻麻还躺在那里睡觉,有点害怕,“嘤嘤”了两声,一直听到爸爸温柔的哄声之后才不那么害怕了。
殷池雪换尿不湿的时候也是有些笨手笨脚的,毕竟这些事从酸奶出生后就一直是余鹤在做,自己想帮他,但酸奶不同意,余鹤也不同意,他一直,自己的孩一定要亲力亲为,希望他能在充满爱意的环境下长大。
稻哥站在一边摇着尾巴,好奇地看着正在换尿不湿的酸奶,酸奶也看着它,忍不住伸出自己的手捏了捏稻哥的耳朵。
“啊——!”
正当殷池雪刚帮酸奶擦好屁屁时,忽然听到楼上传来撕心裂肺的一声嚎叫,吓得他一哆嗦,手中的尿不湿都掉到了地上。
然后就看见余鹤风风火火从楼上冲下来,嘴里还喊着:
“酸奶不见了!他不见了!我不想活了!”
着,他还一个踉跄,一不心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殷池雪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吓了一大跳,但看他这个模样,又特别想笑,又心疼他从楼梯上摔下来,心情复杂地跑过去把他从地上扶起来。
“你怎么了。”
余鹤抬起头,呼吸都有些迟滞,双目泪涟涟的。
他焦急地抓住殷池雪的胳膊,一瞬间就崩溃了:
“我……酸奶被人绑架了,偷走了,不见了呜呜呜。”
殷池雪愣了下,突然起了逗弄之心,装作慌张的一把抱起他,大力摇晃着他的肩膀:
“你什么?!酸奶不见了?家里都找过了么?!”
余鹤那个时候完全都失去了思考能力,呆呆的,心里被撕裂了一样疼,只是一个劲儿地重复着:
“酸奶不见了,我不要活了……”
“嘤。”这时候,还光着屁屁趴在沙发上看着爸爸妈妈逗乐的酸奶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伸出自己白嫩嫩的手伸向余鹤,嘴里“嘤嘤嘤”个不停。
余鹤愣了下,马上转头望过去。
接着就看见了酸奶那张稚嫩白皙的可爱脸。
余鹤那一瞬间,几乎是抬脚将殷池雪踢到了一边,跌跌撞撞地跑过去,一把将酸奶从沙发上抱起来。
刚刚那一瞬间,醒来的时候,到处找不到酸奶,是真的绝望了,是真的已经丧失了思考能力了,并且殷池雪还陪着演,那个时候余鹤真的是连死的心都有了,已经崩溃了。
所以知道酸奶被殷池雪抱下来换尿布后,余鹤在生下酸奶六个月后,第一次爆发了——
酸奶被余鹤抱在怀里,手里还拿着一颗草莓,正用他没牙的嘴毫无意义地乱咬着。
而殷池雪就跪在书房的桌前,膝盖底下是一只键盘,正连接着电脑,屏幕上是wps文档。
“要是敢出来一个字,你今晚就自己在客厅睡吧。”余鹤恶狠狠道。
他是真的被气疯了,明知道自己多担心酸奶,还敢在那里演,自己差一点就算直接从楼上跳下去了好么。
殷池雪还是笑眯眯的:“老婆,实话,我真的快撑不住了,我知道错了,以后绝对不吓唬你了。”
殷池雪的腿抖个不停,冷汗都流了下来。
余鹤“哼”了一声,然后看向还在咬草莓的酸奶,立马换了副嘴脸:
“酸奶,你,咱们要原谅这个坏蛋么,如果你觉得可以原谅,就来个三百六十度后空翻好么?”
“轶老婆你这种话看来是不算原谅我了对么。”
酸奶咬着草莓,忽然将手伸了出去,将草莓递到殷池雪面前。
“怎么,酸奶,你是原谅这个坏蛋么?”
“嘤嘤。”
余鹤叹了口气,对着殷池雪伸出手:“起来吧,下不为例,看在酸奶的面子上姑且原谅你。”
殷池雪的腿都快失去知觉了,他颤颤巍巍从键盘上站起来,揉着自己可怜兮兮的膝盖,然后亲了下酸奶的脸颊:
“还是我们酸奶知道心疼爸爸。”
吃过晚饭,殷池雪自己在书房里处理一些文件,酸奶睡着了,抱着他的蘑菇玩偶流着口水,不知做了什么美梦。
余鹤只有趁这个时间才能勉强松口气。
时间一转眼已经一月份了,天气又冷了起来,而余鹤来到这边,也已经过去了整整十个月。
他其实不敢相信自己那边的世界现在是什么模样,那些人肯定找自己找疯了吧,不过估计他们也已经习惯了自己的突然失踪。
而且,实话,余鹤已经有点不想离开了。
毕竟在这边,有了真正意义上属于自己的家。
当年魏琪彤为了爱选择留在异世界,那么自己又有何不可呢,大不了就是和别人创造出来的人物谈恋爱,但只要这个人是殷池雪,就真的没关系。
余鹤惬意地泡在浴缸里,享受着自带按摩功能的浴缸帮他按摩着自己僵硬的肩颈。
倏然间,旁边玻璃门动了动。
接着,殷池雪大喇喇从外面走进来。
余鹤立马趴到浴缸边缘,伸着手不要脸地诱惑道:
“客人,来嘛,一起洗~”
“是我。”殷池雪却异常冷静地回答道。
原本兴致满满的余鹤,在听到这句不带任何感情的“是我”后,一颗心霎时间跌入冰窖。
“亲,十个月过去了,那边客户已经着急了,你确定还要继续待在这里?”
殷池雪坐在浴缸旁,拿折扇敲了敲他的膝盖:
“不要一直霸占别人的婚姻。”
那一刻,余鹤感觉自己浑身都紧绷了起来,不上来是什么感觉,那种欲哭无泪的,的确是,自己根本没权力哭,从一开始自己就忘了,这是别人的生活,别人的身份,别人的婚姻。
“那,你不告诉我,客户的丈夫到底是谁,我……我怎么去帮他解决呢。”余鹤这话的时候没什么底气。
因为到了后面,自己甚至完全将这茬抛在了脑后。
“结婚都这么久了,还看不出来么,若不就是你现在的丈夫,我会容忍你在这里浪费这么久时间?”殷池雪的表情不太好看。
余鹤恍然大悟:“所以姚轶的丈夫,就是这个殷池雪,对么。”
殷池雪在一旁叹了口气:“你终于看出来了。”
实话,在听到肯定的回答时,心里突兀地陷下去一块。
“那,我的……儿子呢。”
“不是你的儿子,是借用的是姚轶的身份系统,那是人家的儿子,和你,余鹤,没有一点关系。”
如果不做一次母亲,根本无法体会孩子对于自己的意义。
仅是因为一句“这个孩子和你没有一点关系”,余鹤的心在那一瞬间忽然就死了。
他看着殷池雪,任凭浴缸的水温一点点冷却下来。
他的眼眶很红,嘴唇也在颤抖不停,好似有亟待宣泄的委屈,但却因为没有资格,所以只能咽回肚子里。
“别这么看我,这是规矩。”殷池雪别过头。
“可是,孩子是我生的,是我一点一点把他喂这么大的。”余鹤着,泪水顺着脸颊缓缓落下。
看他这副模样,殷池雪叹了口气,摆摆手: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再给你三天时间,一定要完成任务,不然要是客户提出赔偿,你要全权负责。”
罢,殷池雪拉开玻璃门,转身走了出去。
水面上飘着一只橡皮鸭子,这是以前带酸奶洗澡时酸奶最喜欢的。
余鹤望着那只鸭子,心如刀割,仿佛碎的一片一片。
早就该预料到的,是自己一直活在这不切实际的幻想中无法自拔,今天有个人来点醒自己,自己真的没有权利去怨恨责怪他。
“轶,还没洗完么,酸奶醒了。”这时候,殷池雪在外面敲了敲门。
余鹤马上深吸一口气,抬手擦掉眼泪,故作轻松道:
“洗好了,这就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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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奶趴在殷池雪怀中,脑瓜一个劲儿探出去要找麻麻在哪。
余鹤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接过酸奶,刚还一直撇着嘴的酸奶立马笑了起来,安心地将脑袋埋在麻麻怀中。
望着自己的儿子,余鹤是真的希望,有一天能亲耳听到他喊自己一声“妈妈”。
但或许,已经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那一晚,酸奶出奇的乖,在自己的房间里一声不吭,即使是醒了也是看一会儿头顶的风铃马上又睡过去。
而隔壁爸爸妈妈的房间,似乎正在致力于创造一个饼干或者一个面包。
声色旖.旎,就连殷池雪也有点惊讶于余鹤今晚的索取无度。
以前稍微碰他两下他就一个劲儿喊疼,今天,任凭他东倒西歪,却始终一字未提。
“你今天,很奇怪哦。”
完事后,殷池雪躺在床上,揽着余鹤稍显瘦弱的身体,亲着他汗津津的额头。
余鹤点点头:“可能是吧。”
“本来以为,你大概是要明天才能和我一起造饼干。”殷池雪笑道。
“为什么是明天。”余鹤窝在他怀中,咬着手指,不解问道。
“你忘记了么,明天是你的生日啊。”
余鹤缓缓抬头,看了他一眼。
生日么,好像从父母去世后就很少过生日了,那时候在外面读大学,生日那天只有姨和佩佩会发一条生日祝福,同学根本不知道,余鹤也不会主动提起,他认为,主动和别人自己的生日会给别人带来压力。
所以时间一长,就连自己都忘了自己的生日是哪一天。
殷池雪可能是看过自己的证件,所以就记住了。
“明天你想吃火锅么。”殷池雪笑问道。
“为什么是火锅,生日不应该吃点特殊的么。”
殷池雪认真思忖一番,得出了一个结论:
“因为你特别爱吃火锅。”
“我明天不想出去吃,想在家里吃,你做饭。”余鹤直接道。
“好,都依你。”
——————————
生日这天,余鹤起得很早,去到酸奶房间的时候,发现这孩子已经醒了,破天荒的没有哭着找麻麻,而是趴在自己的摇篮里不知道在笑什么。
余鹤望着他,不禁悲从中来。
三天,和这个家伙的相处时间,只剩三天。
甚至,更短。
余鹤抱起酸奶,亲昵地蹭着他的脸,眼神里写满怜爱。
“酸奶,你以后,会喊别人妈妈么。”余鹤轻声问道。
他现在真的特别希望酸奶能开口喊一声妈妈。
但这对于一个六个月大的婴儿来,还是太难了。
酸奶躺在余鹤臂弯中,伸出自己稚嫩的手摸了摸他麻麻的脸。
“妈妈也舍不得你,可是,怎么办呢。”
一想到分别,任凭余鹤一个大男人也把持不住,脸埋在酸奶柔软的怀中,使劲咬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
太他妈难受了啊,辛辛苦苦养育了半年的,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以为能陪着他长大,看着他成家立业,结果却在一个不经意间,就要再见了。
“麻……麻……”
突兀的,房间里传来奶声奶气的一声。
余鹤一愣,马上抬起头。
酸奶正玩着他的头发,咯咯发笑,口水甚至沾湿了口水巾:
“麻……瓜……”
口齿不清的一声,又像“妈妈”,又像“麻瓜”。
余鹤顿时欣喜若狂,抱起酸奶就是一阵猛亲:
“我们酸奶会话了!酸奶真是个天才!明明才六个月。”
可是再让他喊一声“妈妈”,他又开始自己玩自己的,丝毫不理会余鹤。
殷池雪今天特意从公司请了一天假,理由:
老婆生日。
估计除了松山的少东家之外,也没人敢用这种理由请假。
毕竟整个集团将来都是他的,还不是他了算。
殷池雪起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去了超市,买了将近五百多块钱的火锅材料,两只手提着往家赶,远远看去就像个家庭煮夫。
回家的时候,余鹤正在帮酸奶换尿不湿,看到殷池雪以及他手中鼓鼓囊囊的购物袋,好奇问了句:
“怎么,超市大减价?又和那些家庭主妇们斗智斗勇了。”
殷池雪将购物袋放进厨房,找出火锅,笑眯眯道:
“你就坐那陪酸奶玩,我来帮你煮火锅。”
看着殷池雪兴冲冲的模样,余鹤更难受了。
有时候他真的希望分别时能经历一场恨不得一刀捅死对方的争吵,带着恨意离开比带着爱意离开更容易割舍。
“谁我要吃火锅了。”余鹤一挑眉。
“抱歉,我以为你想吃,那你要吃什么,我现在就去准备。”殷池雪的声音永远是很温柔的,温柔到让人觉得反驳都是一种罪过。
“你连我想吃什么都不知道,拿火锅来糊弄我对吧,水一开把食材往锅里一倒煮一煮,煮一锅像泔水一样拿来给我,喂猪?现在喂猪都讲求营养均衡了好么?”
心里很痛,好像在滴血。
“我没有要糊弄你啊,只是记得之前你让我陪你吃火锅我不去,你不开心,所以今天想哄你开心啊。”殷池雪笑笑,蹲在余鹤面前,伸手握住他的双手,“对不起,我可能在这种事上真的很迟钝,不然你直接告诉我吧。”
余鹤望着他,喉头动了动。
但还是冷漠地抽回了手,紧紧抱着酸奶:
“都快一年了,你连我的喜好都不知道,那你什么时候才能知道呢,等我死去的那一天,在我坟头烧给我么?”
听到这句话,殷池雪眉头都皱了下。
但他还是尽量摆出笑脸:“不可以这种话,我们轶一定会健健康康长命百岁,咱们还要一起手牵手老去呢,这不是约定么。”
“狗屁约定!给你开心的罢了,你也信。”余鹤猛地站起身,他怀中的本来昏昏欲睡的酸奶被他吓得哆嗦了一下。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嘛。”殷池雪是真的参不透他的脑回路,莫名其妙又发什么疯。
难道真的只是因为火锅的问题?
但自己始终觉得,虽然余鹤有时候是挺爱闹腾的,但真的不是这种无理取闹的人。
“问我怎么了,是觉得我在无理取闹对么?”余鹤冷笑一声。
哎,心脏都快揪成一坨了,怎么这么难受啊,殷池雪你能不能赶紧闪开啊,或者是像个男人一样上来给一拳啊。
“不是,只是觉得你好像不开心。”可他依然笑得如同三月春风般。
着,他一把揽过余鹤,用那种近乎撒娇的语气道:
“我们轶最乖最温油了,不管什么事,今天都要开开心心地过好么,你对我有什么不满,明天我再去跪键盘好么,今天只想陪你一起度过这个特别的好日子。”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余鹤的情绪就崩溃了。
他一把抱过殷池雪,脑袋埋在他的颈间,哭得身子都跟着发颤:
“殷池雪,我不想离开你啊。”
酸奶被夹在中间,有些不明所以,但当他抬头看到麻麻在哭时,瞬间脸就垮了下来,大眼睛瞬间蒙上了一丝水汽,嘴撇着,也跟着哭了起来。
殷池雪被这突如其来的哭声吓到了,他的脑海中甚至闪过“癌症”之类的狗血虐恋剧情,马上抱着他帮他顺着气儿:
“怎么了,你这几天也没去医院吧?身体不舒服?我请林医生过来帮你检查一下?不要怕,不管是什么……我,我有钱,全都可以治好。”
虽然“我有钱”这句话出来多少有些羞耻,但却是真的。
余鹤摇摇头,将眼泪鼻涕都蹭在他的肩头。
怎么呢,一方面是因为对于即将分离的不舍,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自己想要争吵结束这种愚蠢的办法,却对殷池雪造成了伤害而感到自责。
酸奶也被吓哭了,手紧紧攥着妈妈的衣角。
余鹤心疼地将他捞起来抱在怀中,托着他的屁屁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
怎么办啊,真的舍不得酸奶,可不可以带他走啊。
“你不想吃火锅,那我给你做别的,你点菜,我来做好不好。”殷池雪帮他擦着眼泪,轻声哄道。
余鹤撇着嘴,想了半天:
“还是吃火锅吧。”
有时候习惯了殷池雪的悉心照顾,就很难将他与那个本应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财阀阔少联系到一起,时间一长,余鹤都忘了他还是这个世界顶级财阀家的唯一继承人。
但看着他娴熟洗菜准备食材的模样,余鹤心头又抽抽着疼了。
从怀孕到现在的一年间,几乎都是殷池雪在做饭,毕业后他进入公司学着管理公司,那一阵他很忙,常常要加班到凌,可为了让“不喜欢有别人进出”的余鹤吃上一口新鲜热乎的饭菜,一到五点先开车回家,做好饭菜再赶回公司继续处理事务。
他就像一只陀螺,家和公司两点一线。
虽然公司业务对于一个新人来有些困难,因此也经常会为了鸡毛蒜皮的事和股东们吵来吵去,吵得恨不得掀桌骂人,什么脸面什么素质都TM不要了。
但每次一回家,看到余鹤抱着酸奶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模样,那一刻,心底的那些尖刺全都被拔掉了。
可能对于自己来,这就是救赎。
可能给老婆做饭,陪儿子玩耍,这就是他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
但是不行,没办法每时每刻都陪伴在他们身边。
因为自己要赚钱把世界上最好的都给他们。
火锅的雾气氤氲中,对面余鹤的脸有些模糊不清。
殷池雪抬手挥散了那些碍眼的雾气,看到余鹤正望着火锅出神的一张脸,不禁笑道:
“很急么?现在还不太行,还需要等一会儿。”
余鹤点点头,脸有些微微发红。
酸奶在自己的摇篮里坐着,嘴里喊着奶嘴,看到火锅冒出的热气觉得新奇,伸着手兴奋地翻来翻去。
烫好了澳洲进口且用红酒泡过的新鲜牛肉,殷池雪便拿过余鹤的碗,全部盛给他,然后继续帮他涮食材。
跟殷池雪在一起的时候,什么也不用管,什么也不用害怕,只管把心交给他。
殷池雪其实是有点受不了火锅的气味的,而且每次吃火锅都会反胃,之前他们公司一位合作商的儿子创业,开了全国连锁的火锅店,请殷池雪过去捧场,殷池雪都拒绝了。
除非真爱,不然这种糟蹋自己身体的玩意儿他铁定拒绝。
“我想吃那个,虾。”余鹤指指盘子里那一排鲜活的大虾。
殷池雪二话不帮老婆涮虾子,动作之娴熟令人咂舌。
酸奶坐在一边,见爸爸妈妈都不理他,急了,“嘤嘤嘤”地爬了起来,双手握住摇篮两侧的栏杆,像个犯人一样艳羡地看着这牢狱之外尽情吃喝的某两位。
“嘤嘤嘤!”明显带着情绪的一句。
余鹤回过头,随手拿过一颗草莓递过去:“酸奶吃这个。”
酸奶不依,就要吃锅里的。
“这个不行,你不能吃。”
酸奶委屈巴巴地抱着他的草莓,撇着嘴,又要哭。
但这件事是真的没法纵容他,总不能让一个六个月大的婴儿去吃火锅吧。
尽管酸奶一个劲儿哭闹,但无情的爸爸妈妈就是不理他。
吃过火锅,酸奶也哭累了,委屈地抱着他的草莓睡着了。
殷池雪主动勤快地将饭桌收拾好,然后带着余鹤去洗澡。
余鹤本以为,平凡却又不平凡的一天就这么悄悄度过了,直到他窝在浴缸里吹泡泡的时候,殷池雪端着他自制的蛋糕进来了。
刚刚口口声声质问殷池雪为什么连自己的喜好都不知道。
余鹤喜欢草莓喜欢猕猴桃,讨厌巧克力讨厌面包层里夹果粒,这种微不足道的事,殷池雪都记得清清楚楚。
双层蛋糕,是余鹤这种手残党一辈子也学不会的。
蛋糕上齐齐整整一根不少插了十九根蜡烛,最中间是两个有点粗糙的人,正嘴对嘴。
余鹤望着那只蛋糕,心里又开始揪紧一样嗖嗖的疼了。
“我用的是鲜奶油,不腻,而且水果多,你尝尝?”着,殷池雪献宝似的将叉子递过去。
余鹤接过叉子,慢慢握紧——
他刚挑开一片水果片,却赫然发现,底下藏了两枚戒指。
“这……这是……”余鹤愕然。
殷池雪拿起那两枚戒指,用水冲了冲,擦干净。
他抓过余鹤的一只手,细细抚摸着,然后将其中一枚戒指套在他的无名指上。
“之前的婚戒是家里选的,那时候就觉得随便什么都好,反正只是走个过场,但这一对,确实是我想了很久,专门请人设计的,世界上独一无二的。”
殷池雪这话的时候,温柔到令余鹤都要陷入幻境了。
殷池雪也戴上另一枚戒指,与他的戒指碰了碰。
戒指相撞发出细微的一声脆响。
“别人都,对戒相碰,碰一碰永远不分开。”殷池雪笑得像个地主家的傻儿子。
余鹤都被他这股傻气逗乐了,也跟着呵呵傻笑。
笑完,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他仰起头,举起手,看着无名指上那枚戒指在灯光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不长不短的一年零九个月,从认识真正的殷池雪到现在,几乎每天都是在面对着他的脸,希望与他不断的靠近。
但昨晚见到他时听到那句“给你三天时间完成任务”,余鹤一瞬间恍然大悟。
自己爱的是这个无情无心根本没把自己当回事的殷池雪,但是爱自己的,却是他一个个制造的幻想。
都是笑话罢了。
“轶。”殷池雪拉过他湿漉漉的手,认真地看着他。
“其实我们认识的时间不算长,算是闪婚,还是因为你怀孕才结的婚,听起来多少有点荒唐,所以或许你对我的感情一直也是有那么点怀疑,我也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你完全相信我。”
“我很迟钝,猜不透你的心思,经常惹你生气,但是给我一点时间,让我一点一点去了解你,在此之前,给我一点耐心,好么?”
余鹤的手蜷缩起来,手心是那枚特制戒指的触感。
不要再了,真的。
“虽然听起来有点烂俗,可能还有些油腻腻的,但是我还是想。”
不要再了,住口吧。
“我爱你,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