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谋情
男子的相貌虽然不如自己那般貌美, 可也算得上是俊美温润,与自己身上的戾气不同,看起来有些乖, 却从未有今天这样成妖的侵略感。
“你怎么会在这里?”
“迟郎不觉得我们才是天生一对吗?”
元子烈蹙眉,而后握紧盖头的手更紧了些, 如果现在还不知道这些日子陈怀的反常,还有那些隔阂是什么那他未免太迟钝了些。
元子烈从未想过有朝一日陈怀会对自己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因为了解, 他清楚陈怀明白自己是什么人。
就因为明白,才想到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只是现在的局面, 将这一切都否定。
“是瑶姬想做的吗?”努力让自己平静,面色上与平常无异。
陈怀轻笑,只是袖子中的手也起握紧的,紧张,还有不甘。
“就不能是我自己想的吗?姜别, 是不是时间久了,你都忘了我最初是怎么样的怕你, 如今又是如何的依赖你。”他的嗓音清澈, 一如陈怀给人的感觉,干净到极致。
元子烈睫毛轻颤, 微微垂落,落了一片阴影让陈怀看不清他的眼神。
“这不是儿戏,陈怀,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元子烈自然不反感陈怀, 但要是男女之情,他不懂,从心里面不清楚。
而今豁然被提起,让他不得不仔细去思考。
在他们这样位子上的人,感情也是筹码,没几人会为了虚无缥缈的感情去舍生忘死,放弃一切。
包括他自己,都能够利用自己答应与瑶姬的这份姻亲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我就是太清楚了,才会忍不住。容迟,为什么我们就不能试一试!”陈怀站起身,身子欣长,只不过三年时光,他已经高这少年许多。
那双眼中半是隐忍,半是希望。
“我知道瞒不下去的,而且这感情越深就越是升起这种占有欲。与其让你发现我的灰暗心思,还不如我主动告诉你。”陈怀凄然,却是眼神异常坚定。
“容迟,我心悦你!”
三年,他藏了三年之久。或许在没明白自己心意之前也是这样的想法。
其实他哪里知道,他藏的岂止是三年,而是三世。
三世的话,就在只一句。
我心悦你…
少年后退半步,却是硬生生收了回来。
“我们都是男子,会是天下的茶余闲聊的谈资。”
“我知道,我不怕。”陈怀轻声细语。
“我并不懂感情,志不在儿女情长。”
“只我懂就好,你不需要回应全部。”
“陈怀,我不是那个人人赞叹,圣洁在云端的太子别。这许多年,我是公子烈,那个在地狱中的人!”
这些话,他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过。
公子烈与太子别,并不一个人!
高高在上,作为所有希望,带着让人仰望的白雪的太子别,就真的在那场火中死了!
活下来的公子烈,戾气桀骜是真实存在的,他并非善类,只一张漂亮脸蛋可以看而已。
若是时机不对,为求明哲保身,再是不堪的事情都是能做的。
“你认为我不知道吗?容迟,我最初怕你,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
怕一个人,不单单只是看见他手刃一个人。
若是只是因杀了一个人而恐惧,在这个阴郁虽是倾盆大雨而至的时局中,就是真正的懦夫。
陈怀聪明,有些趋避危险的本能,可不代表他的胆子。
他怕元子烈,就是从一开始,从第一次见面对上那双满是戾气的眼睛就知道。
知道这个人来自深渊,不是把他拉入深渊就是他将他拉出来。
无疑元子烈是危险的,可就是这样,他们还是瓜葛到现在。
“你是什么人我当然清楚,可我还是这样了。”
像是认命般,陈怀手指轻抚上少年的面颊。
少年神色复杂,不反驳,也不赞同。
“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少年握紧抚上自己面颊的手腕,语气显然不是央求而是命令的坚定。
陈怀牙根微酸,另只手空出来,伸向自己的腰封。
元子烈终于后退一步,将两人的距离拉开。
陈怀没有停,由着他的手指,一件件衣物脱离身子。
最后一件半褪之时,白皙的胸膛露出外面。
“够了!”
少年出声阻止,陈怀笑了,他听出了颤抖。
一步一步凑近少年,檀香味还是一如既往。
“你在怕什么?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做你的男人。”他更是挑起少年的发丝,双眼含笑“就算是在你之下也没有关系,反正我也没有志向,我在床笫间陪你,不好吗?”
疯了,真的疯了!
元子烈睁大眼睛,他是女人没错,可陈怀不知道。
可就是这样,陈怀愿意和他做这样不伦不类的床伴。一个爱他的床伴,可以不要求他同样回报这份爱的…他的…玩物!
喉间一动,少年闭上眼睛:“你知道,我并不是把你当做玩物。”
“可是除了这个身份,我还有什么身份能和你在一起。太爱一个人是不能忍受萍水相逢,作为好友的。”陈怀伸出双臂将少年圈在怀抱里。
这是他第一次发现,少年比其他同龄人娇许多,只不过这一身的气势,让人忽略了这点。
“容迟…要了我吧…”
从灵魂深处而是的声音,这是他所有的妥协。
一个男人的自尊他都不要了,可以盖着盖头和自己的妹妹抢夫君,可以只做一个男宠玩物雌伏在他的身下。
陈怀觉得,这一刻他总算是解脱。
他将心里所有的渴望,所有的贪念都了出来,就像是背了生生世世的重负终于放下。
不震惊,是假的。元子烈第一次接触如此炙热的感情。
双手垂落在身侧,轻轻抬起,他还能听到陈怀胸膛中猛烈跳动的心跳。
他怕,怕自己会把陈怀带到深渊中。
为何这么多年他总在指导他,就是陈怀让他极为顺眼,带着他喜欢的干净。
这份干净,怎么能被自己毁掉。
“匪…”少年嗓音寡淡,陈怀听了轻轻应了一声。
而后就觉得眼前迷蒙,竟然是被少年一个手刀中穴位昏睡过去。
将陈怀安置到床榻上,整理好他的衣物,元子烈就掩上房门。
院中还是因为大喜,而装扮的火红。抬头,是明月繁星。
公子烈是骄阳,太子别是明月。
有时候元子烈自己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如此活着,慢慢除了大志向就没有别的东西了。
元离只是心有不甘,同时带着某种恨意,燕汝安只是单纯的想据为己有。
元子烈不懂感情,但不代表他看不出什么是真正的感情。
若是真的爱他,他不会逃。
就像方才,他能看出陈怀的感情,就是因为真挚,他才强迫自己半步都不能退。
他渴望被爱,所以面对真正的爱,他不允许自己去忽略去不屑一顾。
长长舒了一口气,慢慢坐在廊板上。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此时相对不想问,愿逐月华流照君。”
想起什么,元子烈拿起腰间的玉佩,那两枚玉佩静静地躺在手心中。
螭龙与月亮。
是那时候吗?
春风得意马蹄疾,白衫少年伸出手将锦兰衣袍的少年圈在怀中,拍马向前。而锦兰的少年在白衫少年怀中寻了舒服的位置。
还是这个时候?
初夏的夜还是有些凉的,将少年的思绪吹散,同时也让他格外清醒。
一个时辰过后,陈怀缓缓睁开眼睛。
入目是红账,他侧头看到红烛已经燃了有一段。
只是让他感到诧异的是自己身侧好像有人!
他投向那人,精致的眉眼,白皙的皮肤,红唇巧。
陈怀不禁伸出手去抚摸,果然是像锦缎一样的顺滑。
“容迟,这三年我怕得很,你来保护我吧!”
许是目光太过于温柔,元子烈愣了一下:“你不是有手段吗?换亲的事情都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做的出来。”
“可我的聪明都是因为你,你知道的,我不适合这条路,能够不畏首畏尾已经是不错的了。”双手圈住少年,陈怀将头埋在少年脖颈间:“我怕,容迟。保护我…”
“啧,你以为我是神明吗?保护你?废物怀,你未免想的太美满了吧。”
“不,我知道,你会保护我的。”鼻息间都是檀香味,陈怀偷偷笑得灿烂。
他不怕元子烈不爱他,做到今天这样也是他坚定元子烈不会逃避。也知道他的心思,是会给他机会试试的。
他就是这么卑鄙,他要的就是能够与他试试。他算计了少年。
陈怀明白自己的处境,自然是四面楚歌,过了今晚怕是声明都没有,他断了自己所有的后路。
元子烈这个时候放弃他就相当于让他去死。
少年做不到的,会留他在身边。
他喜欢自己做的饭菜不是吗?再不济他们生米煮成熟饭让容迟离不开自己的身子,无论怎样,都是可以的。只要他们能够在一块儿,没有其他人,光明正大的在一块儿。
手臂收紧,却没有真正让少年感觉束缚。
容迟你心里也是有我的,你会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