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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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陈恒远的背影,萧月白几乎用尽了力气,才压住了身上的颤抖。

    对于陈恒远,她心中除了固有的愤怒仇恨,其实还有着惧怕。

    这个男人和以他为代表的皇权,就是她萧家不幸的根源,即便二叔二婶刻薄自私又虚荣势力,但如若没有陈恒远等人的威胁利诱,也还不至于做出那些事来。

    无论如何,她都不愿看到这样的人走上权力顶峰,那将是一场灭顶的灾难,也因而她死心塌地的帮着陈博衍登上帝位。

    明珠那虚软的声音自一旁传来“姑娘,我、我对不住你”着,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萧月白微微一怔,低头只见明珠一脸惨白,双眸微红的看着自己,那张巧微带着稚气的脸上,满是惶恐的愧疚。

    她想了一下,顿时明白过来,笑了笑“你有什么可对不住我的呢”

    明珠双唇嗫嚅着,没能出话来,眼睛却潮湿了。

    适才,陈恒远唐突无礼姑娘,她本该站出来护着姑娘,然而她却胆怯退缩了。那个人是太子,她一个的丫鬟,怎么敢去顶撞太子不同于平日里见惯了的四爷,陈恒远的张狂跋扈令她胆颤,再联想到他的身份,明珠除了恐惧再也想不到其他。直到陈恒远离去,她方才回过神来,便为自己那番胆怯分外的羞愧起来。

    萧月白看她没有答话,一双眼睛红红的,遂摸了摸她的脸,笑道“你没有站出来,倒是好事。”

    明珠不解“姑娘”

    萧月白轻轻道“如果你出了头,言语上略有些不到之处,便给他拿住了把柄,栽派给我们一个治下不严的罪过,那时候可就麻烦了。”

    以下犯上是重罪,而作为明珠主家的安国公府,也逃不了干系。

    然而萧月白如此,实则只是为了宽明珠的心。

    明珠比她还一些,如今也不过就是个略见过一番世面的女孩儿罢了,她自己都怕的人,又凭什么让明珠不怕呢果然,明珠听了她的话,破涕为笑,心中的扭结就这样松开了。

    萧月白理了理衣衫,令明珠自地下起来,道“咱们去西配殿一趟。”

    明珠一怔,问道“姑娘,可是为了太子适才那话可是”她总觉着陈恒远的言语似有机关,哪里不对却又不出来,但直觉那西配殿里没有好事,姑娘竟要以身犯险么萧月白却想的清楚,方才过来假传太后旨意的宫女,指明要陈博衍一人过去,而陈恒远又得意神秘的要她去西配殿看热闹,显然西配殿里设下的是陷害陈博衍的圈套,而不是她萧月白。

    她去西配殿,该是没有什么危险的。

    陈恒远这个人一大毛病便是过于张狂,因张狂而行事不机密,诸事不密则为害。

    萧月白走前先看了一眼堂上,陈博衍并不在屋中,而院中似也没有,不知去了哪里。

    她心里有些不安,想着陈博衍会不会真的被人喊到了西配殿,因而着了道,想着步履便越发快了。

    好在,这会儿太后不在殿上,余下的人多是成群的在院中看烟火,即便是萧柔也被李氏叫去见见各位夫人,没人留意到她。

    萧月白便同着明珠,往西配殿而去,路上并没碰见什么人。

    到了西配殿,只见里面乌漆墨黑的,一无声响。

    明珠有些怕,低声道“姑娘,里面没人,咱们回去吧”

    萧月白没有言语,她伸手去推门,那雕花的朱漆门扇咿呀一声便开了,里面黑洞洞的,宛如一张大嘴张着,等着人自己送进门去。

    她不知哪里来的胆量,迈步跨过了门槛。

    明珠胆怯,咬了咬牙,也跟了上去。

    主仆两个进到了屋中,殿上当真空无一人。

    萧月白有些奇怪,正当这个时候,身后的门却被人关上了,只听咔嚓一声,那是落锁的声音。

    明珠慌了,忙道“姑娘,咱们被人锁在这里了”

    萧月白定了定心,倒没怎么慌,道“你去将灯点上。”

    明珠看她沉着,便也冷静了下来,自袖中取了火折子出来,将殿中四角放着的侍女捧心灯给点上了。

    暖黄色的光在殿中四散开来,将这屋中的事物照的纤毫毕现。

    西配殿里原先住过一位太妃同太后的姊妹交情甚好,先皇大行之后,便随着太后住在了寿康宫之中,这位太妃过世后,西配殿便也空了下来。

    因此这西配殿平日里除却来洒扫的宫人外,再无人问津。

    这些事,萧月白大约知道些,便更是笃定了这是个圈套。

    但这圈套要装的人不是她,她也并不害怕。

    想着,她便在一张枣木圈椅上坐了,等着余下的事情。

    明珠在旁立着,心中七上八下,双手扭来扭去,但看萧月白面色恬淡,镇静自若,渐渐自己也不慌了。

    片刻,但听轻微的脚步声响,一人便自软壁后面转了过来。

    那人身段纤细修长,低着头一路走到了前面,还未开口脸先一烫,半晌才嗫嚅着道“把你这样请来,你不会怪我吧”

    话出口,没听到那心上人的回音,倒是传来一女子轻轻的噗嗤声。

    她惊了一跳,抬起头来,只见一丽人端坐在椅子上,笑意盈盈,双眸炯炯的看着自己,不是萧月白,却是何人姚软儿一呆,不由脱口道“怎么是你”

    萧月白微微一笑“不是我,该是谁宝禄郡主是和谁私相授受了,约在这里”

    姚软儿一时语塞,知道这事是穿帮了,好歹还是个知道羞耻、要脸面的姑娘,怎么当面她私自约人家未婚夫出来见面,还是假传了太后的旨意她站了一会儿,将牙一咬,跺脚扭身往后走去。

    萧月白抬起脸,眯细了眼眸,扬声道“郡主别慌着走,还有话没呢”

    姚软儿头也没回,丢下一句“我没话跟你讲”她急着离开,再停一会儿就要丢丑了。

    萧月白看她走的慌张,微微有些奇怪。

    正思忖着,却听姚软儿在那软壁后面惊叫了一声,便是晃动门板的声响。

    萧月白听见这动静,晓得出了变故,便起身走了过去。

    绕过软壁,只见姚软儿正拼命摇晃着那门,外头有锁子响声,显然是在外头被人锁上了。

    萧月白冷冷道“你别摇了,这门从外头锁上了,人家不想你出去。”

    姚软儿被这句话醒了,她转了过来,背贴着那门,软软的滑坐在了地下,愣了一会儿,便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这西配殿有前后两扇门,萧月白适才是从前门进来的,而姚软儿则是从后门进来,现下前后门都被人锁了,三个人算是被关在了这西配殿里,再也出不去了。

    萧月白看着姚软儿那哭哭啼啼的样子,心里既嫌弃又觉得有几分可怜,遂道“你假传太后的旨意,把四哥约到这儿来,是算干什么”

    姚软儿擦了擦脸,抬起头恨恨的看着她,咬牙道“同你无干萧月白,如果不是你从中作梗,我怎会落到这个尴尬境地里”

    明珠听不下去,道“郡主,你好没道理。这西偏殿是你自己来的,又不是我们姑娘骗你来的,绑你来的,如今被人关了,怎么倒怪起我们姑娘来何况,你私自约四爷在这里相会,又算干什么好事情了倒好意思起别人来”

    明珠却并不怕这个郡主,毕竟姚软儿在宫里的地位人尽皆知,敬她的人有,怕她的却一个都无。

    姚软儿啐了一口“你们主子都还没有话,有你这个奴婢什么讲话的余地”着,又向萧月白怒斥道“萧月白,你不过就是仗着和四哥定的亲,神气些什么”

    萧月白看她撒泼乱闹起来,的话也颠三倒四,反倒气笑了,道“宝禄郡主,你这话也未免太逗人发笑了。我是和四哥的亲,所以我们是堂堂正正的往来。反倒是你,你鬼鬼祟祟的干这些事,成什么道理你还假借太后的旨意,这幸亏四哥没有落套,不然”

    她话未完,却看姚软儿的眼神散了,脸上也莫名的潮红起来,身子竟像抽去了骨头一般的软在了地下,整个人气喘吁吁,胸脯起伏不定。

    萧月白惊疑不定道“郡主,你这是怎么了”

    姚软儿眼眸低垂,没有话,脸却越发红了,不知是因羞耻还是别的什么。

    萧月白看着她这幅模样,心中只觉得怪异,突然间了个激灵,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咬了咬嘴,吩咐道“明珠,把郡主扶到椅子上。”

    明珠答应着,上去搀扶,然而姚软儿身子如同软瘫了的泥也似,竟扶不起来。

    没奈何,萧月白也上去帮忙,主仆两个搭着手,把姚软儿搀到了椅子上。

    姚软儿瘫在椅子上,两手紧紧的捏着扶手,身子不住的微微发颤。

    萧月白心里明白她这是怎么个缘故,不由低低啐了一口,向明珠道“四下找找,看有没有冷水,有便倒一瓯子过来。”

    明珠依言去寻,好在这寿康宫各个屋子里是备的有净水的,她倒了一杯过来,按着主子的吩咐,喂给了姚软儿。

    姚软儿倒是没有倔强,将那冷水一口口吃了,一杯冷水下去,腹中的那团火便逐渐浇灭,身子也不烫了,也不觉得喘了。

    她低着头,一声儿也不吭。

    萧月白看着她,冷冷道“你这是怎么了,今儿晚上这是唱的哪一出,你总算能了吧”

    姚软儿握着那杯子,忽而低声狠道“如果不是你来搅局,四哥就是我的了”

    萧月白看她竟不知开悟,斥道“宝禄郡主,你到底要蠢到何种地步你当那替你出主意的人,是在帮你么他哪里管过你的脸面死活”

    姚软儿猛然抬起头“你胡,你是怕我抢走了四哥,所以才这样瞎编排”

    萧月白见她执迷不悟,只得一一讲给她听“你适才那副怪样子,到底是吃了什么东西,不消我明了,你心中自然有数。你假传太后的旨意,把四哥叫到这儿来,算做什么,我也清楚。但瞧你那样子,你是没想到那人能把门全锁了吧那个人是算你们干丑事的时候,抓个当场,既毁了四哥,也毁了你。他压根就不在乎你的脸面名声,只是一门心思要达成他的目的。你是个聪明人,你如今的身份在宫中是何等尴尬,你当真赖上了四哥,对你对他能有什么好处”

    姚软儿听着,满脸怔怔,没有反驳。

    萧月白便又下了一记重语“今儿晚上如若来的人不是我,你和四哥便都一起完了。你父亲为何把你送到宫中,朝廷又为何封你做郡主,你当明白。所以,老祖宗一直不让你和皇室子弟过多往来。你如真和四哥有了什么,又被人抓个当场,太后皇上自然无话可,总要给你和滇南王一个交代。但我和四哥是早已定下的亲事,你也就只能当个妾罢了。然而是你设计构陷了四哥,他能真心喜欢上你么你一个女子,做出这样的事来,这一世的名声也都完了。即便你豁了出去,皇上又要如何看待四哥你的父亲又要如何自处朝廷与滇南王的平衡,也势必破。你为了一时痛快和一己私欲,葬送了这么多人和事,只不过是白白趁了那个幕后设计之人。与人做嫁,何其愚蠢你快些清醒清醒吧,再这样傻下去,怕是连骨头都要被人啃干净了。”

    姚软儿只觉得自己仿佛被人当头一棒,耳中嗡嗡作响,双手一颓,但听当啷一声,一只瓷瓶从袖中滑脱出来,落在地下。

    作者有话要e,跟大家个事儿,现在有三个备选项1高冷王妃x暴躁军爷 2宫女和皇帝 3穿越女配种田文,大家下篇想看哪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