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算账,孰轻孰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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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华年满面认真的模样,锦瑟怔愣了片刻,心也跟着漏了半拍,声音有些微颤,“若是王爷做得到,锦瑟愿如王爷与那人的意,做做安王妃。”

    华年腾出一只,抚上她的脸,拇指不由地捻磨着她的朱唇,正欲附身吻上去,锦瑟却突然推开他,满面泛红,一边掩唇一边道,“王爷,锦瑟若是再不回郎府,怕是真的要出事了。”

    “还有两日,你若是不想在郎府待,我便将你接出来。”看着锦瑟迟疑的模样,华年继续道,“锦怕不是忘了,安国寺的伝伲方丈可是许久未用了”

    锦瑟摇首打断他的话,笑道,“锦瑟知道王爷是好意,可郎四平既敢这般算计,若是不算计回去,那可真是太亏了。”

    华年无奈,只好点头道,“我先遣人暗中送你回去,不会儿便躬身去趟郎府。”不等锦瑟发问,便继续道,“郎府大公子成亲,本王岂有不贺的道理?”

    果真如华年所,锦瑟前脚刚踏进青木院,还未来得及坐下缓口气,后脚便有家奴前来通报,“老爷唤九公主过去前院,是安王爷递了拜帖来,要见九公主。”

    锦瑟无奈,只好换上芦笙先前穿的衣物,跟着家奴往前院赶。还未进堂厅,便在一侧的长廊处撞见了郎煊。

    郎煊步子有些急,见到锦瑟先是微微一滞,继而又作辑道,“公主现下可好些了?”

    锦瑟愣了愣,想着许是素心与芦笙寻了个她害病的缘由,便回礼笑道,“有劳公子挂心,已经无碍了。”

    “公主,昨夜”

    “郎公子与其挂心锦,倒不如关心关心郎大人昨夜做了什么。”

    听闻华年的声音,锦瑟转首,便是见着华年自其身后走过来,看向她的眼眸里满是深意。

    郎煊未来得及思虑华年对锦瑟的称呼,更没来得及思虑华年话中的意思,便转眸看向郎四平,见着郎四平无处安放的眼神和略显发干的嘴唇,父亲二字还未出口,便听见了其先行出口的盛怒声,“昨夜你做了什么,真当老子不知!”

    华年见状勾了勾唇,“郎大人的家事等本王走了处理也不迟。”

    郎四平连忙拱,“教王爷见笑了,”接着又展示意华年进去前厅,“王爷请。”

    华年瞥了锦瑟一眼,甩了下袖子跟着郎四平进了前厅。

    见着华年端坐在高椅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子,不话也不问话,郎四平揣着袖子不安地坐在其下,心中不停地打鼓,酝酿了好一阵子才酝酿出一段自以为找不出毛病的话来。

    “王爷能亲自来寒舍贺喜,是卑职与犬子之幸,招待不周之处,还望王爷莫怪。”

    听闻郎四平此话,华年这才端起桌上的茶杯,慢悠悠地拿盖子拂着热气,“招待不周郎大人有这般自知之明,倒真不枉本王跑上这一趟。”

    郎四平狼狈地笑了笑,露出一副窘态。厅内的气氛怪异得很,郎煊不明所以地站在郎四平身后,锦瑟虽知其由,却也插不上话,只好坐在一旁喝着茶水。

    南宫锦玉自外进来时,便是见得这一幕。微微一愣,却是没有细想,看着高座上的华年欠身行礼,娇声道,“王爷能抽空前来,是锦玉之福。”

    华年见状,看了锦瑟一眼,见着锦瑟依旧不为所动地端着茶杯,不禁有些恼火。

    不等华年开口,南宫锦玉又继续看着锦瑟道,“今早儿皇妹还身子有些不适,现下听闻王爷来了,竟是比皇姐来得还要早。”

    “王爷仪表堂堂又不曾娶妻,锦瑟总归是年少心性,倒是皇姐你,行错了少妇礼不,竟还拿锦瑟当幌子。”

    南宫锦玉本以为华年会锦瑟的话嗤之以鼻,却没成想华年竟看着锦瑟笑道,“锦此话,可当真?”

    郎煊闻言脸色微微一变,看向锦瑟的眸中多了几分深意。从南宫锦玉的口中出是一回事,可若是在当事人口中出安王骁勇善战又这般倜傥洁身,她会喜欢也不足为奇。只是安王一向心高气傲,今日却对她展颜,会否也倾心于她?

    见锦瑟笑以应答,不真也不道假,华年只好再次看向干坐在一旁略显窘态的郎四平,“本王瞧着锦日渐消瘦,可是郎大人苛待了锦的膳食?”

    郎四平连忙摆,“王爷明察,九公主身尊显贵,卑职断然不敢。”

    华年嗤笑,“郎大人这番憔悴,怕是昨夜未曾睡好吧。”

    郎四平拭了拭额间冒出的冷汗,语无伦次道,“昨日犬子大婚,卑职酌了几杯,夜里醉了酒,是睡得差了些。”

    华年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这般来,郎大人昨夜所行是为酒后乱了分寸?”

    “是,啊不,不是,卑,卑职”

    华年见状,唇角微勾,步步紧逼道,“郎大人可知‘多行不义,必自毙’?”

    “卑职知道,知道。”

    “虽教锦侍婚是皇后娘娘的主意,可既是来这郎府中,想来郎大人也能做个主。”

    见着华年突然松了口风,郎四平却丝毫不敢松懈,“不知王爷所是何事?”

    “安国寺的伝伲方丈为锦占了一卦,是锦近日身边有图谋不轨之人,教本王为之解决,郎大人怎么看?”

    “图谋当朝皇女,自是该该惩戒一番。”

    华年闻言似是分外满意,勾唇笑道,“那锦这三日的安危,本王便交给郎大人了。若是有人伤了锦,郎大人必定责无旁贷。”

    郎煊听着华年与郎四平的对话,拳头握得紧紧的。安王这话里话外的,他定是听得出,只是没有想到,昨日那个黑衣人,竟是,竟是父亲派去的。

    南宫锦玉看着郎煊的目光始终看向锦瑟,不由地沉下脸,为何她死命想要得到的,南宫锦瑟都要掺上一脚,她曾朝朝暮暮念着的安王口口声声地着念她也就罢了,总归是过去了。为何她的夫君也这般执迷

    不知是有人走漏了消息,还是凑了巧,华年到郎府不到一个时辰,便有家奴通报凌雪柔来了。锦瑟顺着他身后看去,凌雪柔今日所着为一件浅色的对襟襦裙,淡靛色的祛领,橙色的裙腰,青绿相间的帷裳和裙摆,加之淡粉色的披帛;梳的是十字髻,其上缀着淡粉色的穗流苏。步步生莲而来,着有一番风姿。

    微微欠身,“雪柔未递拜帖,唐突而来,还望郎大人莫怪。”

    “凌姐得哪里话,快请坐。”凌丰维毕竟为一品御史,又唯有一女,若是能与之交好,实为好事。

    凌雪柔顺势坐在南宫锦玉一侧,亦是锦瑟的斜对面。看向高座上的华年,微微一笑道,“王爷近日不去凌府下棋,若非今日恰逢,不知何时才得以相见。”

    锦瑟因她此话也跟着看向华年,见着华年虽没有什么,却是满含深意地看着凌雪柔,心中不知为何有些许酸涩,匿在袖中的双不由地握紧在一起。

    南宫锦玉听闻凌雪柔此言,又见锦瑟略显不自然的神情,不禁暗讽了一声,开口讥笑道,“凌姐与安王若情投意合,又怎会在意这一时半刻。”她既不能得,也断不想如了南宫锦瑟的意。

    凌雪柔羞涩地垂下头,“三公主可莫要打趣雪柔。”着,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眼神不住地往华年处瞥。

    郎四平见状,真当华年与凌雪柔情投意合,为奉承华年,也跟着朗声笑道,“王爷与凌姐郎才女貌,确是良配,确是”

    后面“良配”二字还未出口,郎煊便打断了他的话,“父亲,王爷还未什么。”完,便又看向锦瑟,若真如他们所,那她

    郎四平连忙住了嘴,看向华年时略显窘态。

    华年端坐在那儿,自始至终也未看锦瑟一眼。因着不知该什么,也不知该如何。

    锦瑟也略显局促,之前百花宴他代凌雪柔向她道歉,她便疑心过他们二人的关系,而今这般情形,他既不认同,也不反对,还真不知他是何种意思。

    见着堂厅一片沉寂,凌雪柔不禁道,“不明王爷之意,便在此揣度,是雪柔逾矩了。只是雪柔及笄已有一年,不知王爷何时才会”

    “凌姐如何揣度,本王管不着,亦不愿管。只这开口之语,还是莫要胡言的好。”

    被华年打断了话,凌雪柔面上有些难堪,却还是笑着应声,“王爷得是,雪柔日后定当牢记。先前父亲便因许久未见王爷,拉着雪柔下了好几盘棋,雪柔哪里有王爷这般运筹帷幄,每每输了子,都会惹得父亲直呼不过瘾。王爷若是有空去凌府,父亲定然欢喜。”

    华年紧紧地盯着她,眸中有不出的意味,过了好一会儿,才起身朝郎四平道,“郎大人,叨扰了。”

    郎四平也连忙起身,行拱礼道,“王爷能来,是卑职之幸,不叨扰,不叨扰。王爷,请。”

    华年看了站在郎四平身后的郎煊一眼,勾唇道,“郎公子有此良父贤妻,当真好福气。”

    听出华年话中的嘲弄,郎煊脸色变了变,虽知华年话中深意,却还是作辑道,“愚父蒙妻,承蒙王爷夸赞。”

    行到锦瑟身边时,华年顿下脚步,见着锦瑟躲闪的目光,华年不禁开口道,“本王一向言出必行,你既是要教本王学着在意,本王未曾放弃之前,你便绝不能半途而废。”

    锦瑟闻言抬眸看着他,看着他眼神中有不出的深意,不禁摇首道,“王爷宽心,锦瑟不会。”

    听闻锦瑟这般应声,华年这才迈着步子由郎四平引着出了门。

    凌雪柔见状,依次向南宫锦玉和锦瑟颔首以示礼别,“雪柔来日再前来叨扰。”

    锦瑟看着华年离开的背影,耳边响起他的传音,“戌时等我。”不由地捏紧了中的锦帕。

    凌雪柔提起裙摆跟上华年的步子,喘了喘气道,“王爷可是要随雪柔一同回凌府?”

    华年转首看着她,直截了当地回应了她先前的话,“本王不会娶你,至少是现下。”

    凌雪柔的笑逐渐僵在脸上,声音有些发颤道,“可是王爷答应过父亲和雪柔,会,会”到这,话音一转,沉声道,“王爷莫不是莫不是因为南宫锦瑟?”

    “过程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必定是你想要的。”

    “可是”

    华年有些不耐,不等凌雪柔完便打断了她的话,“今后本王只需你做到两点,不干涉本王的决定,不算计她。只这两点,你若能做到,本王也定能满足你的要求。”

    “到底,王爷还是因为南宫锦瑟。”

    华年听闻此言,不禁有些恼怒,眼神凌厉地盯着她,“本王所行之事,皆为形势所迫。凌府于本王而言,不过是锦上添花,你若再这般肆意妄为,休怪本王不顾及旧情。”

    华年完此话,理也未理其后愤懑不平的凌雪柔,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

    华年走后,锦瑟正要回青木院,却是听得南宫锦玉站在其后掩唇笑着出了声,“皇妹今日端的这一副姿态,若非知晓王爷与凌雪柔情投意合,皇姐倒真要信了。”

    锦瑟撇头看着她,也跟着笑了笑,学着她的话继续道,“皇姐此话,若非锦瑟知晓先前皇姐对王爷一往情深,也真要信了。”

    南宫锦玉稍稍变了脸色,随即又嘲弄地冷哼了一声,“皇妹的口齿再怎么伶俐,也改变不了挂名公主与权臣独女,孰轻孰重的事实。”

    锦瑟捏了捏隐在袖中的,“不知三皇姐昨日在洞房所言,可还算数?”

    不等南宫锦玉作出反应,锦瑟又继续道,“锦瑟昨夜遇险,多亏王爷相救,皇姐所护锦瑟周全,以此换锦瑟度量,怕是早成了变卦。既是如此,锦瑟日后便无需百般忍让。”她虽不曾理会南宫锦玉方才所言,出的话却满含嘲弄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