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回礼,怒发冲冠

A+A-

    南宫锦玉蹙了蹙眉头,依旧盯着锦瑟的一举一动不放松,“你何出此言?”

    锦瑟没有应她的话,而是自顾自道,“郎大人惧内是京中出了名的,此事若是教郎夫人知晓了,不止后院,郎府上下,怕都是不得安生。如此一来,皇姐便有了自行其是的会。”

    听闻锦瑟此言,南宫锦玉这才明了锦瑟先前在主院所言为何意。想到这,她眼睛一亮,放下了戒备,等着锦瑟继续往下。

    “烟花柳巷之地,郎夫人许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这私置宅院、金屋藏娇,郎夫人怕是要好好计较一番了。更何况,那女子还怀有身孕。”

    南宫锦玉闻言,眸中的亮光更甚,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前靠向锦瑟,略显激悦道,“你要我如何做?”

    “皇姐觉得,最终置入棋盘的一颗棋子能否起到力挽狂澜、颠倒乾坤的作用?”

    听着锦瑟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又答非所问的话,南宫锦玉心中不免分外气恼,她不明了锦瑟话中之意,便总觉得锦瑟是在嘲弄她的无知,正欲发话,素碧却受到锦瑟暗下里的示意,俯身在她耳边耳语了一番。

    她的脸色变换不定,眼睛却不曾离开锦瑟片刻,约摸过了六一炷香的时间,才缓缓开了口,“再好的一副棋盘,再怎么开局得利,遇到不与配合的棋子,到头来也不过是回天乏术。”

    “皇姐能这般想,作为回礼,今日之事,便无需皇姐”

    锦瑟这般,倒教南宫锦玉心中不安起来,连忙打断了她的话,“我还分得清主次近远,过分的事,回礼再如何厚重,也断然不会做的。”

    “那是自然。”

    见着锦瑟含笑应声的脸,南宫锦玉一时间有些不适应,心中却想着,若是锦瑟能助她在郎府风生水起、水涨船高,她也可以不计较往事,而着眼以后,当然,这个前提分外重要。

    南宫锦玉离开后不久,苏桂便叩门进了来,中提着个食盒。见到锦瑟行了礼,便将食盒中的盘子一一摆出。

    “先前听素荣,公主前几日还念叨着这四道菜。奴婢想着公主不常出宫,便嘱咐后厨做了出来,教公主尝尝香满楼的艺。”

    锦瑟闻言笑了笑,“香满楼的艺我自是知道的。”着,便执起竹筷捻了个四喜饺,咬了一口直觉得唇齿间香汁四溢。

    “到底,还是公主有心。”

    听闻苏桂这般夸赞,锦瑟不禁浅笑了一声,招呼素心与苏桂一同坐下,“一起用吧,免得熬到午后又要饿肚子。”

    素心没有推脱,行了谢礼,便坐到锦瑟的左侧,又看着苏桂笑道,“公主既是了,姑姑也坐吧。”

    苏桂无奈,自食盒中将备用的两双竹筷取出,为锦瑟布了菜,“公主尝尝这凤穿金衣。”

    锦瑟放入口中,放下竹筷才问道,“郎夫人待会儿会随三皇姐过来,可都安排好了?”

    “郎大人每日都是定点来香满楼的‘天字栀子’包间用饭,奴婢受了公主的吩咐,早便将其一旁的包间备好了。”

    听到苏桂应了声,锦瑟方又想起昨日那个掩面的北夷四殿下,便是在香满楼买的早点,不禁问道,“昨日你可见得一青眸男子,亦或是通体玄衣、掩面遮发的佩剑之人?”

    华年教她离此人与其足远些,又不缘由,她心中纳闷得很,总想着自己得些他们二人的消息。

    苏桂细细想了想,继而摇了摇首,“酒楼人多眼杂,即便公主所之人这般特殊,奴婢也未曾见得。”

    果真是这般,那四殿下本就是个心思缜密之人,而今又腹背受敌,行事心也不为过。

    一念及行事谨慎,锦瑟便想起先前递纸条的厮,便不禁开口问了句,“先前来此的厮,可信得过?”

    “公主放宽心,奴婢所用皆是身世清白之人。”苏桂着,放下中的竹筷,看着锦瑟正色道,“起可信可用之人,再过把月便是三年一度的科考,公主可有想过,纳士入朝?”

    听得苏桂一字一顿地出最后四个字,锦瑟的心微微一震,所谓前朝后宫相辅相成,若想苏氏一族回归,仅在后宫入,怕是相形见绌,即便她在后宫能步步为营,可这前朝苏氏一族外放,她本就举目无亲,更莫提前朝信得过的人。

    虽朝中仍有外祖父为官时的道义之交,可自己一介女子,哪里会得他们相助?华年兵权在握,那人本就疑心,仅靠他相助,总抵不过有自己的一方助力。

    “如姑姑所,这人又该何处去寻呢?”

    苏桂闻言长舒了一口气,她开此口,本以为公主会驳斥,现下看来,倒还真是自己多虑了,“解铃还须系铃人,既是苏氏一族被放逐,总要苏氏一族的人自己解决,靠公主也并非长远之计。”

    苏桂到这,稍稍顿了顿,等着锦瑟仔细思量,过了片刻,才继续道,“公主久居深宫怕是不知,二房的四公子天资聪慧又温文好学,而今也正是到了科考的年纪。”

    “可苏家人”

    不待锦瑟完,苏桂便打断了她的话,“既有狸猫换太子之计,也定有太子换狸猫之,公主这般聪颖,定明白奴婢所言。”

    锦瑟双握在一处,眉头紧蹙,苏桂所实为良计,可若因此误了旁人的前程,她着实不忍。

    似是看出了锦瑟所忧,苏桂不由地附上她的拍了拍,柔声道,“公主,有所得必有所失,现下苏家没有丝毫权势,可都仰仗着公主相助提携。若所替之人会试与殿试本就无望,多偿些银两也不失为好事。”

    锦瑟抬眸,见苏桂一脸诚恳,也知她是在为苏家与自己分忧,自己定不能这般妇人之仁,便点头应了声,“锦瑟会书信一封,便劳烦姑姑遣人送去了。”

    这是苏家举族流放后,她第一次递书信过去,她既要对付郎四平,那便就此开始罢了。苏氏一族不能入朝为官,乡试既然难操控,那便教四表哥换重身份。

    “今日你这嘴甜的可是抹了蜜了?”郎夫人这话的时候,虽依旧冷着脸嘲讽,未看向南宫锦玉的眼神却有着止不住的得意。嫡系子孙又如何,嫁在了郎家就要依着郎家的长幼尊卑来。

    南宫锦玉扶着她迈过横阶,“母亲,新妇的可都是真心话。既已嫁来郎府,对母亲好也是应当的。”

    见着厮迎了上来,素碧将中的木牌递上去,“我家主子预约好了天字包间,你且在前引路。”

    厮应了声,连忙伸作引,“贵人请随的来。”

    南宫锦玉点了点头,依旧扶着郎夫人的臂,“这香满楼虽开张不久,口碑却好得很。新妇不会绢花女工,教母亲心怀愉悦却是会的。母亲若不嫌弃,日后新妇便是母亲的半个闺女。”

    郎夫人闻言这才看向南宫锦玉,眸中带着些许审视的滋味,“你当真这般想?”

    “自是。”口上这般,心中却想着,若是郎夫人肯善待自己,不再出口讥讽,自己定也会以恭敬孝顺相报。

    午时正值酒楼生意红火之际,为了避免人多眼杂,郎四平每每午时后的半个时辰过来。楼中的厮忙活了一晌午,连得大厅请来的角儿与书人都累得想打盹。光透过纸糊的窗户照进来,更是滋生散漫。

    苏桂却精气十足地依旧站在柜台前“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盘,见到郎四平领着个肚隆起的妙龄女子进来,连忙笑着招呼,“庆余,引大人过去。”

    “得嘞。”庆余应了声,将上的桌巾往肩上一搭,便勾着身子在前面引路。

    走到包间,推开了门,这才再次开口,“的就在外面候着,大人与夫人有何需要,唤的即可。”

    听得庆余唤身旁的女子夫人,郎四平满意地笑了笑,随丢给他几枚铜钱,“今日本大人高兴,新菜品都给我上一份。”

    在一侧包间的郎夫人听到郎四平的声音,不禁放下即将入口的竹筷,看着南宫锦玉道,“这声音听起来,竟有几分像你父亲的。”

    南宫锦玉故作不知地摇了摇首,心中却是暗自窃喜,“母亲出府不到两个时辰,便这般挂心父亲,父亲若是知晓,定得躲在一处偷乐。”一面打趣着,一面将菜夹入其碗中。

    郎夫人闻言瞪了她一眼,倒也没再什么,许是真的挂心郎四平也不定。可不知是怎得,一旁包间的声音时常传来,教郎夫人捻在竹筷中的菜肴实在难以下咽。

    “大人,妾身这几日害喜害得厉害,心口这里也难受得很。”那女子一边着,一边将郎四平的拉到胸口前,“大人许久不来妾身这儿,妾身与肚中孩儿孤苦伶汀的。白日里倒还好,一到晚上,实在是孤枕难眠。”

    郎四平伸附上她的柔荑,轻轻地拍了拍,“好薇儿,你且忍耐些时日,待我寻个时,将你接入府中。”

    薇儿收回,瞥过眼睛,看也不看郎四平一眼,“时时,你总是时,家中婆娘难管,你休了便是。”

    郎四平连忙摆,“我的好薇儿,这话可不得,若非她娘家支持,我定到不了而今这般地位。”

    “休不得,那妾身与肚中的孩儿要如何?眼瞧着再过把月孩子便要落地,难不成,我们母子要这般一直无名无分下去吗?”

    郎四平将搭在膝盖上,听闻薇儿这般发问,不禁紧张地握了紧,过了好一会儿,才幽幽地开了口,“你若急着入府,倒也不是不可,煊儿与你年岁相当,你可先装作他的侍妾。待我在朝中的地位稳固下来,便毒杀了那妇人,教你跟在身边侍候。”

    郎夫人听得郎四平此话,不禁握紧了双,她愈是听,便愈是觉得此人便是郎四平。可即便不是,能出毒杀发妻这番话,定不是个善人。

    “煊儿,”薇儿怔愣了片刻,才轻声慢语地应声道,“可是郎煊郎公子?”

    “自然。”

    郎四平话音一落,这边是万分欣喜,郎夫人却是又惊又怒地起身,将茶杯打翻在了地上,“令霞,随我去,我倒要看看究竟是哪个狐狸精,竟教这恬不知耻的东西,出毒杀发妻这话!”

    南宫锦玉看着郎夫人怒发冲冠的背影,不禁长舒了一口气。片刻却又蹙紧了眉头,南宫锦瑟能这般算计郎四平夫妇,若是自己一再为难,难保她不会将矛头指向自己。难道,自己真的要与她共谋吗?

    庆余见郎夫人怒气冲冲地自隔壁包间走来,连忙走上前阻拦,“夫人,您不能进,夫人”

    “让开,”郎夫人瞪了他一眼,抬便是一巴掌,指上的戒指随即划伤了庆余的脸,“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拦本夫人的路?”

    “砰”地一声,郎夫人提起裙摆,狠狠地揣在门上,将门踹了开。看着郎四平搂着怀中女子,露出一副惊慌错愕模样的脸,便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郎四平错身站在薇儿前,将她置在身后,故作淡定地看着郎夫人,实则出的话都有些打鼓,“大庭广众之下,有何事回府去!”

    郎夫人一步步走上前,直直地逼近他,一字一顿地咬牙切齿道,“你既能出毒杀发妻这番话,我又有何不敢为的?”

    “让开,”着,便推开了他,恨恨地盯着坐在木椅上捂着肚子的薇儿,伸挑起她的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这老家伙早已喝了绝子汤,你这孩子哪来的?”郎夫人一边着,指一边下滑,慢悠悠地在她肚子上摩挲着。

    “你胡!你便是嫉恨我年轻貌美,又怀了大人的孩子,才这般胡言乱语的!”

    “嫉恨?呵,你可知你口口声声的郎大人,除了郎煊,再无子嗣?每日所饮之药皆掺有绝子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