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借刀,螳螂黄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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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瑟浅笑,“好了,我总也帮不上什么忙,能助你回去我也安心。”若此事真如嫣然所一般,不管那个造成异动的人是谁,于嫣然来,在东来都必会处于危险之中,自那次聚宴嫣然开口助她,到蹴鞠比赛为她挡闵碧那一下,她便觉得,嫣然此人,定该教自己用心相交。

    “公主还呢,像你这般聪颖一学便会的人可真不多。”

    锦瑟闻言笑着打趣道,“还是嫣然师父教的好。”

    嫣然也跟着笑了笑,此番与锦瑟对话,倒是教自己心情舒缓了不少。

    锦瑟见状,继续笑道,“若是师父愿意,直呼锦瑟名讳便可。”

    “是,我的锦瑟公主。”

    锦瑟与嫣然正相视而笑,江奎便自宫门处走了进来,朝锦瑟和嫣然一一行了礼,继而又抬眸看了一眼嫣然,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嫣然见状,顿时明了地便要朝锦瑟打招呼离开,锦瑟却笑着道,“这里都是自己人,直便是。”完,便朝嫣然笑了笑。

    “是,”江奎应声,自袖中取出一封信,“公主,安泰城往茶楼送来了信。”

    “阮裕送来的?”锦瑟接过信,蹙眉看着信封上不熟悉的草书,略显迟疑。

    “听吴掌柜,是安王。”

    锦瑟闻言,转首看了眼其身后的嫣然,见得她抿唇点了点头,便拆了来展开。

    其上写着,“南蛮首领受挟,异动绝非本意,皇上本性不容,如此必难保全。”

    嫣然见到这,顿时面如土色,中的剑掉到了地上,一时间不知该什么好,声音略微颤抖,“父君,父君锦瑟,我定要回南蛮,我要回南蛮。”

    到最后,却是声音愈来愈地自言自语道,“定是洛族部落,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锦瑟握上她的,柔声道,“放心,我定会助你回去。”

    有芦笙在,她倒不担心将嫣然送走后的善后,只是如今南宫锦玉离开,又因她与华年的赐婚之事,焦氏定会盯她盯得紧,她必要寻个会,将嫣然不着痕迹地送出宫去。

    婉秀宫正殿。

    “才人来得真巧,公主正打算去栖梧宫,而今还在寝殿。”素心站起身,将放在腿上的箩筐放到板凳上,打开了殿门,引陈才人进去。

    “公主,陈才人来了。”

    素心通禀后,陈才人微微欠了欠身,“妾身本该前几日便来拜谒公主的,”

    锦瑟闻言抬起头,止住中即将落下的子,看着棋盘,话却是对着陈才人的,“才人过来看看,锦瑟实在不知这颗子该要落在何处?”

    陈才人笑着应了声,走到锦瑟的对面坐下,接过素荣端来的茶杯放在一旁,看着桌上有些散乱的棋局,执起面前一颗白子放在棋盘上,“公主可知,喆贵人有了身孕?”

    锦瑟执子的微微一怔,抬眸蹙眉看着她,“喆贵人?”

    “正是,据太医院的人才不过一个来月的身子。”陈才人着便又落下了一个子,继续道,“皇上对喆贵人这胎顾得紧,除了太医院德高的御医,谁人也不得踏入梣禾宫,这消息还是妾身道听途听来的。”

    锦瑟思量了一番,想着那喆贵人素来目中无人,连在焦氏面前也张扬做作得很,如今有了身孕,若是公主还好,可若是个皇子,恐怕不知会有多少人想着暗中下。宫中多年不曾有人有孕,那人这般心谨慎,也情有可原。

    “公主去栖梧宫可有要紧事?”

    听闻陈才人这般问话,锦瑟略显犹豫,端起桌边的茶杯,细细抿了一口,不讲话也不看她。

    陈才人知趣地住了口,转移话风道,“妾身听闻公主喜欢各式糕点,便自己做了一些,教公主尝尝。”着,便招示意丽儿将中提着的食盒递到素荣中。

    素荣笑着接过来,“才人真是有心,我家公主最好糕点这一口,呀,竟还是龙须酥,”素荣打开了盒子,抬眸看着陈才人,眼神中充满着惊喜,“这龙须酥做起来难得很,便是奴婢与素心也不敢尝试,瞧着这般美观,才人当真好艺。”

    锦瑟闻言也不禁瞧过去,见着那龙须酥丝丝缕缕,不禁笑了笑,也未洗,直接垫着帕取了一块放入口中,绵绵延延的入口即化。

    所谓吃人嘴短,再锦瑟本也没想瞒着陈才人,便缓缓开口道,“我想将嫣然送出宫去,定要从栖梧宫入,只是而今还没想出什么好法子。”

    陈才人放下中的白子,思虑了片刻,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锦瑟将中剩余的龙须酥放入口中,点了点头示意她开口,“你但无妨。”

    陈才人这才抿了抿唇,缓缓开了口,“皇上尤其看重喆贵人这一胎,皇后娘娘眼中一向容不得喆贵人,定会暗中下,公主不妨借喆贵人的刀用用。”

    “才人可知,谋害皇嗣是重罪。”

    “妾身知晓。”她自是知晓,此番开口,若是公主也这般想倒还好,可若是公主不这般念想,那她恐是在公主眼中和心中插了一根刺,而这根刺,不知何时会被拔下来扎向她。

    “能解公主之急,即便是重罪妾身也认了。”

    锦瑟闻言,依旧不冷不热地看着她,“我以为,才人在这宫中许久,位分举步不进,连得入宫不过一载的惜妃娘娘也比不上,是没段。而今看来,才人的心比之任何人都不为过。”

    陈才人微微一怔,看向锦瑟不知该什么,可见着锦瑟暗中朝一侧使的眼色,不禁端起茶杯笑了笑,目光也不由得瞥向一侧,“所谓厚积薄发,知进知退,妾身也自是明白。先前形势所迫,如今有公主相交,妾身”

    “丽儿,你任由你主子这般,也不怕与她一同受罚吗?”

    丽儿突然被点了名,又听得锦瑟此话,不禁有些惊慌,连忙跪下来叩首,“奴婢求公主庇护,求公主庇护。”

    “素荣,带她出去。”

    “诺。”

    见得素荣带着丽儿离开,锦瑟这才看向陈才人,“今后凡事皆需谨慎,决不可犯今日之错。”

    陈才人不禁有些哑然,想着丽儿好歹也跟了自己几年,而今一遇事竟只想这顾及自身,好在自己前些年没做什么动作。否则,定是要着了身边人的道。

    陈才人走后不久,锦瑟便去了栖梧宫,她自知送嫣然出宫一事拖不得,必要先行着准备。

    锦瑟赶到的时候,焦氏还在午憩,是在午憩,也不知是真是假。翠珠及殿内的时候宫人见了她,皆是稍稍行了礼,便去忙各自的事了。锦瑟坐在一侧等了约莫半个时辰,虽不见焦氏醒来,却知她动也未动地,定是装出来的,便眼观鼻耳观心地继续坐着等,她总也不在乎,只是瞧谁能熬的过谁了。

    “锦瑟听闻喆贵人有了身孕,若是能与锦瑟等众姐妹添个皇弟,莫父皇和诸宫各院,便是前朝众臣都得庆祝一番。”

    锦瑟着,便见焦氏的眼皮微微动了动,不禁勾唇笑了笑,继续道,“锦瑟深知母凭子贵,而今来栖梧宫这番话,也委实是忧心母后,喆贵人本就不恭不敬、目中无人,而今有了身孕,加之父皇的宠爱,不知会将母后至于何处?”

    焦氏睁开眼,直勾勾地看着锦瑟,眸中带着几分疲倦,抽出枕在头下的,微微坐起身,“家子气的乐苑之人,能翻起多大的浪,有何可忧心的?”

    锦瑟浅笑,“若母后当真如口中所这般想,当初又怎会企图杀之而后快呢?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母后凡事不可不防。”

    “瑟儿而今也想给本宫来一招借刀杀人吗?”焦氏依旧盯着锦瑟,言语中透着几分嘲讽。

    锦瑟扯了扯衣袖,“喆贵人于锦瑟而言,一无利益冲突,二无口舌之争,锦瑟又何必借刀杀人?”

    “皇上有皇子是好事,瑟儿可知你此番话若是被皇上知晓了,怕是母后都保不了你。”

    “若母后真的要将锦瑟所言告知父皇,便不会多言此句了。且锦瑟本意是想母后防着些喆贵人,至于母后如何想,便是母后自己的事了。”锦瑟到这时,站起身朝焦氏行了行礼,“扰了母后午憩,还望母后莫怪。六宫诸事繁多,锦瑟便不继续叨扰母后了。”

    焦氏看着锦瑟即将走出殿门,扬声唤她,“站住,”等到锦瑟回眸看向她,才冷声道,“你以为本宫会上你的当?”

    “母后乃后宫之主,一向是自己拿主意,又何须在意锦瑟什么?”完,便浅浅一笑,微微颔了颔首,转身离开。

    焦氏看着禁闭的殿门,不禁眯起了眼睛,她也知不可放过那个孩子,甚至是有了身孕的那个人,可此话在锦瑟口中听闻,她怎么也难以心安。

    自栖梧宫出来,素荣甚是不解地问道,“公主这般,便不怕皇后娘娘有所防备吗?”

    素心闻言,笑着看向身旁的素荣,“你可知即便黄雀在后,螳螂也依旧会捕蝉吗?”

    锦瑟偏头看向素心二人,微微一笑,“不错。”

    “公主,好像是落雨了。”素荣伸,抬眸看着天上。

    素荣将将完,雨水便落得更多,素心连忙用遮在锦瑟的头上,“前面好像是惜春宫,公主过去避避雨吧。”

    “惜春宫?”锦瑟微微一怔,继而笑了笑,“本想着寻个会过去,现下看来,今日落雨倒是给了我们一个会。”

    锦瑟将将走到惜春宫门口,突然止住了步子,她找惜妃,是想着若是焦氏真如她所言办了那事,彼时惜妃站出来摆出证据,最是妥当。可又想着那人生性多疑,难保不会疑心惜妃。若惜妃是自己的人还好,可她是安王的人,总也不能教她涉这番嫌。

    “公主,怎么了?”见得锦瑟突然转了身,素心也连忙跟上,疑惑地问了句。

    “回婉秀宫。”

    “眼瞧着这雨愈下愈大,奴婢们是无所谓,可公主若是着了凉”素荣有些着急,却依旧跟着锦瑟转了身,将挡在锦瑟的头上。

    “素荣,你陪公主在这儿避避雨,我去找惜春宫借两把伞来。”

    不等锦瑟应话,素心便抬脚跑了过去。

    锦瑟与素荣站在墙檐下,看着倾盆而下的雨,不由得出了神,不管是皇弟还是皇妹,她也不想害他,若是能够,虽然会受些伤害,但她会极力保全了他。

    惜春宫正殿。

    “听宫人你先前去了栖梧宫,我本想着你不会儿便会来我这儿,”霓惜一边着,一边将她面前的茶杯斟满,继续道,“既是到了我宫前,怎么不进来坐坐?”

    锦瑟接过宫女递来的姜汤,握在里暖着,“有些事,锦瑟思来想去,总也不能麻烦惜妃娘娘。”

    霓惜闻言笑了笑,“你不时便是安王妃,安王府的女主人用我,哪里谈得上麻烦?”

    “世事变迁,还未确认之前,锦瑟怎敢轻易便以别称自居?”锦瑟微微笑了笑,话中带着些许不安。

    “旁人我不敢,可王爷”霓惜到这儿微微顿了顿,举起茶杯放到嘴边轻轻抿了一口,眼神有些恍惚,“只要是王爷认定的事,便绝不会更改。”

    锦瑟闻言,没有应话,拿着瓷勺一点一点地喝着姜汤,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道,“我想送嫣然出宫去。”

    霓惜摸着膝上的白猫,听闻锦瑟此言,指微微一顿,抬眸看着锦瑟,“既是板上钉钉的事,公主又何故再掺上一脚?”

    “今日锦瑟与陈才人下了一局,棋盘黑白分明,虽交织搅和在了一起,却依旧危四伏,步步皆有陷阱。惜妃娘娘觉得,究竟是输赢重要,还是下棋时那颗思虑万千的心重要?”

    霓惜依旧顺着猫毛,长长的护甲套略过白猫的后背,勾出一道窄窄的印记来,“公主重情义,倒是霓惜不知轻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