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嘱咐,近水楼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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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若不能阻止南宫锦盈动,她便想法子将其支开。

    “明日一早我会去安国寺为王爷以及南疆祈福。”

    南宫锦盈闻言,冷哼了一声,“那又如何?”

    锦瑟浅浅一笑,继续道,“对旁人是这般,实际上,我要去”到这,锦瑟便自铜镜中看向身旁的南宫锦盈,一字一顿道,“南蛮。”

    听着锦瑟云淡风轻地将最后二字出口,南宫锦盈不禁眯起眼睛紧紧盯着锦瑟,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你当真以为你这般上赶着去见王爷,王爷便会倾心于你?”

    见着南宫锦盈一副防备的模样,锦瑟不觉无奈。思及华年四处皆是烂桃花,她本无意做其中一朵,而今却不得不成为众矢之的。

    “皇姐心中若无这样的想法,又怎么反问锦瑟?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皇姐怕得便是此吧。”

    被锦瑟中了心思,南宫锦盈还是一脸淡然。自古近水楼台先得月,若非前段日子她不在后宫,赐婚华年又哪里轮得到南宫锦瑟?虽父皇已经赐了婚,可她有的是能耐教其收回成命,并且在此之前教华年看到她的能耐和本事。

    想到这,南宫锦盈冷声道,“在本公主看来,你不过是个跳梁丑罢了。若本公主有心与你相争,近水楼台,你怕是连模样也瞧不到。”

    “空口无凭,大可一试。”

    锦瑟简单利落的八个字,算是彻底激起了南宫锦盈的好胜之心。南宫锦瑟当她在行宫学的什么,琴棋书画、女红刺绣,她皆不稀罕。她学的,是兵法帝术。所以她才有足够的资本狂妄,有足够的资格藐视世间女子。试问有谁能够如她一般,敢有如此野心?

    “既然如此,南蛮见。”

    南宫锦盈完,朝锦瑟嗤笑了一声,便转身离开。出殿之际,还顿足丢下一句话,“本公主还等着你看这江山易主,你可要活着回来。”

    南宫锦盈一离开,素荣便愤恨地开口道,“奴婢早便知道这五公主不是什么好人。”

    素心闻言上前接过素荣中的木梳,轻轻地为锦瑟梳起长发来。

    素荣将梳子递给素心,看着镜中的锦瑟,继续道,“只是没成想她嘴毒也就罢了,心肠也这般坏。公主,你何必将去南蛮之事告诉她?”

    “让她跟着我去比任由她留在宫里作怪好多了。”

    锦瑟完,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也是在赌,赌南宫锦盈的好胜心,赌其对华年上心的程度。幸好,她赌赢了。

    “公主,有句话奴婢不知当讲不当讲。”

    锦瑟抬眸,见着镜中的素心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禁浅笑道,“在我面前,有何当不当讲的,直便是。”

    素心沉吟的片刻,素荣也好奇地看向她,等着她将话出来。

    但听其出“前朝能助公主与苏家者不少,公主何苦紧盯着安王不放。京城女子对安王趋之若鹜,不惜互相针对,如若公主弃下安王,想来,想来”这番话时,分外气恼地打断了她,“素心,瞧你平日里聪慧得很,而今遇到五公主这档子事,便慌了神不成?

    我瞧着公主与安王爷分明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再者了,公主什么样的威胁没受过,若非没有安王,公主在郎府的时候便着了恶人设的计,而今又岂会因五公主几句话便弃了王爷?”

    素心对素荣这番态度也不觉气恼,声音也跟着素荣大了起来,“你什么也不知,怎么有胆气这般理直气壮?安王是帮了公主,可也不过是在公主这里有所求罢了。如若公主一再因之受到旁人算计,这笔账,又该如何算?”

    素荣被素心的哑口无言,过了好一会儿才吞吞吐吐道,“即便如此,旁人不是早已惦念上公主了吗?再如何,不也要听听公主的意思吗?”

    素心见状,也不禁软下口气,“我这不是正问着公主的意思吗?你上来便是一通数落,我哪有会开口问?”

    素心与素荣争执的这番话,锦瑟悉数听进了耳中,等到素心完最后一句话,这才缓缓开口道,“好了,忙活了一天,你们也累了。况且明日还要赶路,快回去休息吧。”

    素心正想什么,可见着锦瑟一脸疲惫,不由地住了口,将木梳放在铜镜旁,给素荣使了使眼色,欠身应了句,“公主,奴婢就宿在隔间,您有事唤奴婢一声”便随素荣一同退了出去。

    “素心,公主莫不是生了我们的气?”出了殿不久,素荣便忍不住回头朝禁闭的殿门看了一眼,凑到素心耳边声道。

    素心试探性地开了口,“许是也许不是。”

    素荣无奈,白了她一眼,“你这不是废话吗?我看啊,公主十有八九是生了安王的气。”

    “此话怎?”

    “你看,烂桃花是安王的吧。”

    见素心轻轻蹙了蹙眉,抿着唇点了点头,素荣这才继续道,“既是如此,安王便该亲自摆脱了才是,却还任由那些烂桃花来叨扰公主,再教公主费心费力地帮他解决了,要是你你生不生气?”

    素荣甚少猜对锦瑟的心思,这一次竟猜的相差无几。只是有一点她们不知,锦瑟花了好一段时间去想这个问题。因着南宫锦盈与素心一番话,这才下定了决心,及笈之前,她与华年仅是合作关系;及笈之后,如若还不能通透华年的心思,那她便想办法教那人收回成命。

    翌日,锦瑟卯时便起了身,将将起来,便听得素荣的通禀,“素意一早传来消息,是陈才人进了位分,升了婕妤,搬去了梣禾宫的偏殿。”

    锦瑟闻言笑了笑,“我不在宫的这段日子,你与江奎多留意着梣禾宫些,若是发现有何异常,便去惜春宫请示惜妃娘娘,她会告诉你们该如何做。”

    “奴婢省得。”

    素荣应了声,锦瑟又问道,“父皇可是去上了早朝?”

    素荣闻言,看着锦瑟试探性地开口问道,“公主可是要去给皇上辞行?”

    锦瑟摇首,出宫一事是崇准应允了她的,先前她早便知会过了,而今离开大不必再行辞别。“去唤芦笙过来用早膳吧,我们不会儿便出宫。”

    见素荣应声走了出去,锦瑟打开妆匣,取出阮裕送予她的银钗簪在发上。又取出其中的黑色令牌,指附在其上的“安”一时失了神,这令牌她只用了一次,怕也只那一次了。

    “公主,奴婢备件披风带着吧。”素心一边收拾着衣物,一边对锦瑟道。可好一会儿也不见锦瑟回应,这才回过头来看向锦瑟。见锦瑟看着中的令牌失了神,不禁扬声唤了句,“公主。”

    锦瑟回过神,连忙将令牌放回妆匣中,转眸看向素心,轻轻应了声,“怎么了?”

    素心笑了笑,“既是给公主用的,公主便带着吧。此番南蛮之行,多一份保障也是好的。”

    锦瑟点了点头,将令牌递给素心。见素心将其放到包裹中,这才缓缓开口道,“若是路上用不到,南蛮见了,我便还与他。”

    此时素荣提着食盒引着芦笙进了殿,见状不由打趣道,“公主肯给,王爷还不一定肯收呢。这令牌可是安王身份的象征,多少人求之不得。公主留在里,不时拿出来耍耍威风,也未尝不可。”

    锦瑟无奈地瞪了她一眼,也没有心思与她还口,便看向其身后的芦笙道,“你将东西拿好,我们用了早膳便走。”

    芦笙颔首,“公主放心,芦笙昨晚便备好了。只是不知公主可备好了替身?”

    锦瑟沉思了片刻,等到芦笙又问了一遍,才缓缓道,“我还需得和伝伲方丈知会一声。”

    此次事不算,她断不可能凭空让人出现又凭空让人消失,唯一切实可行的便是借用寺中之人。只是不知,伝伲方丈肯不肯帮她这个忙。

    郎府。南宫锦玉一早便醒了,由素碧伺候着换好了衣物,还未用早膳便乘着马车在宫门外等着。她是昨晚才收到消息锦瑟今日要出宫,这几日她忙于后院之事,一直想着得了空闲便进宫向锦瑟讨教些事,可忙里忙外的,便将之抛在了脑后。想着趁锦瑟还未离开,先行讨教。

    锦瑟将将用完早膳,江奎便道宫外已经备好了马车等着她,她便乘着软轿往宫外赶。彼时天还未大亮,行至宫门处,这才瞧见站在马车旁的南宫锦玉。

    “皇姐这是来为锦瑟送别的吗?”锦瑟下了软轿,看着现在不远处的南宫锦玉。

    还未来得及往前走,南宫锦玉便快步来到锦瑟面前,声音虽却是分外急切,“今儿一早有人往郎府递了消息,是找到了玉清,就在万春楼。”

    锦瑟愣了愣,还没来得及反应南宫锦玉话中之意,便又听闻其道,“我想赎他出来。”

    锦瑟没有想到南宫锦玉一早在这儿等她就只为此事,不禁有几分惊愕,思衬了好一会儿才谨慎道,“皇姐可曾想好了,如若将此人赎出,不郎公子会如何。若是教万春楼的鸨母认出你来,定会狮子大开口。届时再将此事传出,便不是银两就能解决的了。”

    南宫锦玉摇首,咬唇道,“我怕的便是有人将此事传出,如若玉清四处败坏我的名声,我当如何是好?”

    “若皇姐怕的是此,便只剩下一种方式了。”锦瑟到这,不由得咬了咬唇,声音微颤道,“杀人灭口。”

    锦瑟将将完这四个字,呼吸便显得急促起来,其后才补充了句,“正所谓此地无银三百两,不到万不得已,皇姐切勿这样做。”到底,锦瑟还是不愿让玉清因为自己这番话而丢了性命。

    南宫锦玉长舒了一口气,看着锦瑟缓缓道,“我并非没有这般想过,只是我”南宫锦玉顿了顿,吞下了就要出口的话。

    锦瑟自知南宫锦玉所想,玉清作为面首虽不过一年,但好歹也是跟了南宫锦玉几个年头的旧人,她心中不舍,也在情理中。

    可而今南宫锦玉拿不定主意,她定该为之作一番思量,妇人之仁不该用在此事上。“皇姐可莫要忘了,而今你已嫁作人妇,如若玉清当真四处败坏你的名声,郎府的颜面何存?郎府若再借此发难,传到父皇耳中,母后定难辞其咎。”

    “我明白。”

    等到南宫锦玉应了声,锦瑟这才踩着杌凳上了马车,临走之际,又掀起车帘看向南宫锦玉道,“锦瑟不在的这段日子,皇姐万事心。不管如何,皇姐既是嫁在了郎府,便依着郎府的规矩来,可万莫再使性子了。”

    南宫锦玉点了点头,抿着唇轻声了句,“路上心,早些回来。”完又不觉含羞,便只好开口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喆贵人还需得你照应。”

    着不由看向锦瑟含笑的眼眸,又听其柔声应了个“好”字,连忙撇过脸去,不再看她。

    锦瑟看着南宫锦玉一脸忸怩,确实发自内心地笑了笑。她自幼便知,三皇姐虽被焦氏调教的张扬跋扈了些,可心底还是个柔软之人。而南宫锦盈骨子里都透着不善与张扬。

    去南蛮的事,除了霓惜之外,锦瑟没有让任何人知晓,南宫锦玉与陈才人也皆当她是要去安国寺。

    此番前去南蛮,她最放不下的便是香满楼。虽有苏桂守着,又有龙盘镖局照应,可也难免有心怀叵测之人,自后厨入。

    锦瑟正这般想着,江奎便通禀道,“公主,香满楼到了。”

    彼时香满楼还未开张,伙计们或端着水盆擦拭桌子,或整置正中央的圆台。庆余现下顶替了苏桂的位置,穿着长袍站在柜台后拨着算盘。

    因着而今的香满楼渐渐有了名气,权贵之人也时常来此就餐消费。苏桂先前又是宫中侍候的老人,不免遇到些熟面孔。总刻意避着多少有些不便,锦瑟出主意教庆余接了掌柜之职,苏桂便做起了甩掌柜。

    锦瑟缓过神,将袖中的信封递给江奎,“教庆余转交给苏桂姑姑。”

    信中嘱咐道,“我此番离京,天高路远,顾念不及。此下五点,姑姑定要记牢。其一,务必查验好食材来源;其二,注意庖子与伙计动向;其三,菜品与糕点定要用银针试毒;其四,善用耳室,万莫沾惹朝堂与江湖中事;其五,雇个信得过的郎中,以备不时之需。”

    末了,又写道,“四表兄已上路,不时便到,姑姑莫念。”